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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欲言又止，任默新还是先向方齐道歉。
＂抱歉，我都听到了。＂
＂没关系。＂方齐微微一笑。＂本来也没想避开你。＂
任默新盯着方齐看了一会儿，问道。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我听你的意思，还报了警？＂
方齐小声地叹了口气，点点头，把昨天收到讯息，还有最近频频接到陌生来电的事情告诉任默新。
任默新边听脸色越来越凝重。
＂方齐，你家的地址给我一下。＂
＂要做什么？＂
方齐看了看脸色欠佳的任默新，拿起手机点开他们的对话框，打了一串地址上去，发给他。
桌面上闲置的手机传来震动音，任默新点开讯息，看方齐将地址发过来了，马上在联络人列表中找了一个熟人，将地址发过去。
对方似乎是一接收就立即回拨电话。
任默新一看来电，向方齐招了手，示意他来坐自己身边，在餐厅无法外放，只能让他近点听。
【喂！新哥，这谁家啊？】
＂我朋友被跟踪了，这是他家地址。＂任默新往里靠了点，让出外边的位置给方齐。
【需求呢？】
＂你等一下。＂任默新凑到方齐的耳边问，＂你现在需要装个摄像头，还要物业那边的监视器画面对吧？＂
＂对、对的。＂
方齐感觉任默新这距离有些近，他的气息都能轻轻地掠过自己耳际，有些痒。
任默新倒是没注意，两人挨着坐，之间的距离，连一个拳头都不到。
＂钱子，装一个隐藏摄像头，还要他这栋楼附近能用的监控画面。＂
【不是，我说大哥，能用的监控画面是什么意思？监控录到什么爱情动作片了啊？】
那质疑的语气透过话筒传来，任默新跟方齐对视两秒，都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能用的意思就是没坏，还能看的，我朋友今早去物业那边问了才知道好几台监视器坏了没修。＂
【艹！草菅人命阿这！他们物业管理费不含损坏维修吗？新哥，我看你家那儿治安挺好的，不然让人去你那儿住几天得了。】
＂要吗？＂知道方齐听得到，任默新笑问。
＂不用。＂方齐摇了摇头。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有点慌。
＂他说不用。＂任默新对着电话那头的钱子说。＂拜托你把交代的事情办好就行，别出馊主意了。＂
【行吧！这事找我就对了，没有犯罪事实也不好调监控，所以备案后正式调查还不晓得要拖多久。】
＂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装，今天？＂
【诶！新哥，我真的没你想象那么闲，我这儿虽然就是一个小小的侦探事务所，不过每天的委托电话都要打爆我们专线了。】
＂喔，这样啊。＂任默新语气淡淡。＂忙着抓鸡抓鸭抓狗抓小三，那确实忙。＂
【……】
方齐拉了下任默新，示意让他听一下电话。
＂给。＂任默新自然地将手机放到方齐的耳边，替他拿着。＂你可以说了。＂
＂您好，我叫方齐。＂
【我叫钱衍，新哥的朋友，您一样叫我钱子就行。】
＂是这样的，目前我遇到的状况就是任总跟你说的那样，我的警察朋友建议我自己装个隐蔽一点的监控，但安装的时间点要避开我在家的时间。可以的话，我想跟您约明天上午的时间可以吗？＂
【明天上午阿！我看看……九点半，我九点半过去装，顺便把拷好的监控画面给你，很快，十几分钟的事情而已。】
＂嗯，你做什么都很快。＂
任默新的声音突然从话筒那边传到钱衍那边去，不意外听到钱衍低声地骂了一句『靠』。
【那个、方齐，我劝你一句蛤，你看我新哥这把年纪还单身，肯定是开机慢，热机也慢，跑不动了，咱们年轻人别跟他耍……】
钱衍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任默新给掐断了。
＂别理他，钱子跟秦泽希他们是一个宿舍的，病况差不多。＂
＂喔！＂方齐掩着嘴巴，忍着不笑出声。
任默新瞥了他一眼，自然的抬手将他掩在嘴上的手掌抠下来，放在两人腿边。
＂别喔，想笑就笑吧。＂
＂喔。＂
方齐笑的耸肩。
其实并不是说他们之间的对话有多好笑，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另一部分则是因为放松了。
任默新积极帮他处理这件事的态度，让方齐有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感觉，似乎可以信赖他，依靠他。
这种感觉从他父母过世之后，好像从来都不曾有过。
就算是情同家人手足的蒋令安和季敬，也没让他感觉到这么强烈的安全感过。
他们彼此信任，互相照顾，却从来没有让方齐觉得自己需要保护。
但是对着任默新，方齐似乎产生了一丝想被这个人保护的欲望。
＂对不起。＂方齐盯着任默新看了看，还是笑。＂对不起……＂
看方齐像是被谁点了笑穴一样，任默新也没说什么，端过他的冻柠茶凑到他嘴边，示意他喝一口，暂时缓缓。
方齐才要喝，这便发现自己的左手不晓得什么时候被任默新轻轻按在了两人的腿侧。
他慌了一下，急着抽手。
又听到任默新『嘶』了一声，想要抽离的手一顿，不知不觉他的手又被任默新修长的手指揪住了。
＂别动，我手疼。＂
半真半假，任默新微微皱起眉。
手被任默新这样拉着，方齐觉得自己的掌心好像都在微微地沁汗了。
＂任默新，还疼吗？＂方齐担心地问。
＂还好。＂
这样近距离看着方齐，任默新发现，自己的心跳好像有点快得不像话。
他承认，自己对方齐确实有点好感。
或许……不是有点，而是很有好感。
任默新本来以为要完全放下这么多年对张宸的感情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没预想过的是，很多时候当决定了放下，就是放了。
握在手中的那捧沙，不再是缓慢的流逝，而是在手放开那瞬，便全部洒落在地面，随风而逝，消散不见。
方齐和任默新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夏均均和韩乔依眼里。
那画面太美好，美好的让她们就算是排骨面的面都坨了，还是要看。
此时此刻，虽然她们很想在各组主管小群里八卦和实时转播一番，但在不确定她们方总监是不是跟这帅哥真是一对的前提下，她们担心万一太早曝光总监的恋情，让这段养眼的爱情见光死了，那她们两人背着毁人姻缘的名，可能这辈子都脱不了单了！
方齐轻轻咳了下，任默新这才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开。
任默新把方齐原本摆在对面的餐具移了过来，让他不用再坐回对面去。
看着任默新默默将他的餐具重新布置好，方齐其实是松了口气。
坐在对面说话什么的难免会眼神交流，方齐现在暂时很难跟任默新交流。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像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任默新靠近他，他就心跳加速，拉他手，他就紧张冒汗。
妈的，不应该啊！他有这么纯情吗？
怎么说也是三十多岁谈过恋爱开过荤的成熟男子，至于被这么贴几下就心猿意马吗？
随后方齐马上就发现：嗯，至于。
任默新给他夹菜时手臂会擦过他的臂膀，侧头与他说话时鼻间的呼吸会轻轻扑在他的脸颊，听他说话时左手斜撑着头，细长好看的眼会直盯着他低垂的眼睫，双目含笑。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方齐虽然努力装出埋头干饭的样子，却完全食不知味。
＂慢点吃。＂任默新拿了张纸巾给方齐。＂吃得这么快，你赶时间？＂
方齐接过纸巾顿了顿，尴尬地笑了下。
＂没有，不赶时间。＂
＂既然不赶时间，等一下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喝杯咖啡？＂任默新问。
＂好。＂方齐想了想，他其实也想多了解任默新。＂我先回公司回几个客户消息，一个小时后再过去找你行吗？＂
＂好，你直接上到十楼，电梯开门后往左走到底，你会先看到助理办公室，再往后关着门的，就是我办公室。＂
两人约好之后，方齐起身站到一旁等任默新一起离开。
离开餐厅后，方齐与任默新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你什么时候买的单？＂方齐开玩笑道：＂没给我刷脸支付的机会。＂
＂刷脸？结账柜台的服务员暗恋你吗？＂任默新按下楼层键。＂那下次我们去别家吃。＂
＂开玩笑而已。＂方齐闻言笑着看了任默新一眼，打开手机支付界面。＂我说的是这个，刷脸支付。＂
＂不用这个。＂任默新顺手将他的手机拿了过来，将屏幕关暗。＂以后你刷脸，我支付。＂
＂什么……意思？＂
电梯上升后先抵达方齐的公司楼层，电梯门正缓缓开启。
任默新伸手直接按了关闭键，挡在电梯门前直到电梯门再度关起上升。
＂以后想吃什么，我都买单。＂
＂哈…哈哈…别开玩笑…＂方齐悄悄抬眼，盯着任默新的脸看了片刻。＂我会当真的。＂
＂那就当真，我不骗你。＂
上到十楼，电梯门一开，任默新拉着方齐的手，大步流星地带着他直接往自己办公室走。
方齐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看着自己被任默新拉着的手，跟在他身后走着，脑中不断浮现一个又一个的连环提问，交诘答辩。
任默新是喜欢他吗？他们才见面几次？这样的发展会不会太快了？
回头一想，他俩又不是十三、四岁的男孩还在懵懂摸索情爱的阶段，现在满大街卷成麻花的早恋中学生还少吗？
他跟任默新既然对彼此似乎都有好感，都是成年人了，谈感情又何必互相拉扯相互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