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晚上就吃了两颗玉米,又被江楚惟抱着亲了很久,等回到酒店的时候,胃里开始不太明显的难受。

  他本来想说点个外卖,没想到江楚惟在厨房里煨了汤,还做了三个菜和一块冰激凌蛋糕。

  小小的,够盛意吃又不会太腻或者伤胃。

  盛意自然喝掉一勺鲜汤,对不吃饭专注看他的江楚惟说:“我的男朋友好贤惠。”

  声音软乎乎的,听不太出难过的感觉了。

  江楚惟接过这赞美,凑过去亲了下盛意的唇角,算是以此来品尝鲜汤的味道。

  好像变得有点黏人,盛意想。

  “你怎么给我做饭呢?”他问,他以为和钟诩出去吃烧烤,就意味着不会和他一起吃晚饭了。

  “想着你可能会想吃一点儿,就做了。”江楚惟回答,夹起一个虾仁喂到盛意嘴巴里,“好吃吗?”

  “好吃。”盛意很满意。

  他咬着虾仁,眨了下眼睛,问:“如果我吃饱了,一点点都不想吃这些菜怎么办呢?岂不是白做了……”

  “没关系的,这些菜只要存在一点被吃的可能,就不算白做。”江楚惟手背碰了下盛意的脸颊,“一一吃了,是我的意外之喜,我很荣幸。”

  “唔……”盛意吃掉虾仁,发出一个无语言意义的回应,似在思索。

  总感觉琢磨出了一点心酸,盛意心中微叹。

  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期间钟诩给盛意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都没有人接。

  盛意吃完饭做到小沙发上,和江楚惟一起玩游戏机。

  灯被关掉了,屋子里仅剩电视屏幕投射出的昏暗光影。

  盛意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熄灭,在又一局game over大失败之后,江楚惟温声问他发生了什么。

  盛意再说到那些糟心的事情时意外平静。

  “你说,钟诩知道不知道,那个时候,宋时则是我的男朋友呢?”盛意说完后无意识问了一句。

  “我猜大概是知道的。”他自己回答。

  一种不需要证据的玄妙直觉。

  “不想和他当好朋友了。”盛意说。

  “那就不当,一一还会有更多更好的朋友。”江楚惟很认真。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盛意垂着眼没说话。

  还是在伤心啊,江楚惟亲了下盛意的耳垂。

  亲吻从耳垂过渡到嘴唇,暧昧的水声与游戏界面单调的音节交织。

  盛意被亲得有点热,手指很用力地攥着江楚惟的衣摆。

  江楚惟忽然笑了一下,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盛意的思维一下被这句话打散了。

  他睁着有些水润的眼睛看江楚惟,半怀疑半询问:“你没有做过这个吧?”

  江楚惟摇头。

  “要是不舒服怎么办?”

  江楚惟半跪下来,手掌捏了下盛意的小腿,似是不满盛意的回答。

  “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眼底的光很暗。

  “那好吧。”盛意还有点不情不愿。

  然而不管是怀疑犹豫还是悲伤愤怒,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化成了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盛意手机屏幕不再亮起,江楚惟起身,再度去亲盛意,被盛意微有些嫌弃地躲开。

  没用。

  还是被捏着下巴来了个深吻。

  “宝宝,很甜。”江楚惟揉着他的大腿肉说。

  可能还有点意有所指吧,盛意不想深究。

  就像他已经对江楚惟更加黏腻的称呼免疫。

  他起身去浴室,十分淡定自若。

  如果忽略染上薄红的脸颊。

  江楚惟无声笑,笑容越来越大,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舒心和更加贪婪的欲。

  他挑起沙发上落着的小布料,看见盛意的手机再度亮起。

  他按下接听。

  “一一,你终于接电话了!为什么一个人忽然走了,都不告诉我……”

  “你好。”江楚惟骤然出声,打断钟诩。

  话筒那一头瞬时寂静。

  “一一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见谅。”

  说完,江楚惟按下挂断键,瞥了眼浴室透出的光,心情很好。

  浴室内。

  温热水流淋到头顶的那一刻,盛意才堪堪聚起思绪。

  江楚惟的安慰可谓简单粗暴。

  这个alpha也确实没说假话,盛意被他咬得很舒服,人生中的新奇体验又多了一个。

  盛意撑着墙,感觉江楚惟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身上。

  他心情不差,甚至还抑制不住地有点好。

  心情好的同时,一点担忧不禁浮上心头。

  江楚惟今天亲了他太太太多次了。

  这才第一天,不会是上瘾了吧……他可承受不了每天那么多亲吻……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会亲吻,他竟然会变得开心呢。

  完了,他变成恋爱脑了……

  -

  盛意这番严肃的自我沉思没维持太久。

  在睡前再一次被江楚惟压着要所谓的晚安吻时,他就坦然接受了。

  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呢。

  人不可能永远荷尔蒙上头的,过了最开始的兴奋劲就好了,他想,每一个快乐的时间都是财富,抓住就不会后悔。

  江楚惟在他之后洗了很久的澡,亲吻时似乎还有未干的水珠落在盛意锁骨。

  一吻过毕,盛意眼神虚虚恍恍地看江楚惟。

  alpha唇色比以往红很多。

  有种别样的……诱惑?

  盛意被自己逗笑了,在床上滚了个圈,把腰臀从alpha的掌控下解救出来。

  他埋在被子里,最后一盏小夜灯随之熄灭。

  他面对着江楚惟,手指伸出来偷偷摸他的唇。

  差点被含进去,还好他躲避的动作快。

  “这么兴奋?”江楚惟掀开他的被子,一把把他抱进自己的被窝。

  虽然也没差,每天都睡两个被窝,每天醒来都是抱在一起。

  “明天还想要。”盛意将不小心卷入两人之间的小毛巾抽出,语气很自然。

  “要亲吗?还是什么?”江楚惟蹭着他脸颊问。

  “都要。”盛意理直遖峯气壮。

  “也不怕虚。”江楚惟似是谴责,手掌却轻轻贴上了盛意小腹。

  刚才这都被牵连着有点发抖。

  “不怕,我很年轻。”盛意说。

  江楚惟听到这话笑了下,问:“那我也想要,一一给不给我?”

  “你想着吧。”盛意颇显无情。

  “小坏蛋。”江楚惟狠狠亲了下他的脸颊。

  好诶!江楚惟答应了,盛意愉快想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进入睡眠。

  -

  江楚惟接通了钟诩来电这件事,是他第二天醒来后才发现的。

  钟诩给他发了很多条微信消息。

  最开始是担心他醉酒出了事的询问,接着是调了监控后发现他和江楚惟先行离开的生气,到最后的迷茫。

  【诩:一一,能告诉我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走吗?】

  【11:[视频]】

  【11:这个时候,你知道宋时则是我的男朋友吧。】

  他发完,对面久久没有发来消息,他点开信息界面,手指慢慢点下“删除好友”。

  -

  盛意在《昼短》的拍摄即将进入收尾阶段。

  他还是时时在剧组中看见宋时则,不过他们是完全的零交流。

  盛意不想理他。

  宋时则或许知道了视频的事情,这几天罕见的沉默。

  总而言之,盛意度过了比较轻松的几天。

  这几天中,仍然是江楚惟的戏份居多。

  在江循与母亲决裂后,安觅说要帮他。

  安觅帮他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私下里为他妈妈准备了一份工作。

  是个办公室资料员,里面的员工大多都固定下来了,干一辈子也不会换几个同事。工作内容没什么技术含量,工资水平不高却足够养活自己。

  安觅看中的,是里面封闭安逸的氛围,所有人的想法都大差不离,关系也都不错,毕竟处了不少年。这种环境最能同化人。

  前提江循的母亲愿意走出十几年来守旧不变的糟糕环境。

  最开始的时候她果然适应不了。

  那种换了环境格格不入的痛苦让她坐立难安,工作上的不熟练更是让她时不时产生离开的想法。

  这份工作像个天降馅饼,她好似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看到消息,牵引着去面试,牵引着入职,她很不安。

  她认为自己是一个已经废掉的人。

  但办公室的同事们以日后很多年都要共事的想法和她一起相处,整体很善解人意,这让她想退缩时不敢真正做出行动。

  如果辞职,他们会怎么看她,会很失望吗……无缘无故的离开会很奇怪吗……她不敢想,不敢走,只能工作。

  这之后,江母把放在江循身上的注意力分了很多在工作技术的学习上。

  她在努力融入。

  很快,江母发了工资。

  不算一笔大数额,是实习生的水平。同事们说,干三个月,不犯大错就可以转正。

  她第一次有了某种隐隐约约的安全感。

  之前江父不让她找工作,每次都是她向江父要钱,从最开始的羞耻到后来的麻木。

  江父爱赌,很多时候都摆出一副要钱没有的架势,她都忘了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家里人的态度并不明朗,只劝她好好照顾江循,以家庭为重,以孩子的学习为重。说江循需要爸爸,说江循一旦读出来书考上好大学,她就好过了。

  可她好像等不到江循把书读出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现在,她看着卡上的数字,觉得自己或许不需要等江循了。

  转正了工资会加,做得好还有奖金,江母看着商场里摆着的裙子,心中的支柱默默换了方向。

  然而江母找工作这事还是被江父知道了,他暴怒下将江母打了一顿,还刮走了她存的全部工资。

  江母几乎绝望,上班时脸上和青肿和眼底的灰败掩盖都掩盖不住。

  她的一切腐烂都被看到了。她想,她待不下去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办公室的人并没有过多询问她,都简单问过后就各干各事。

  她轻易地搪塞了这件事,这让她稍稍多了点力气。

  下班的时候,一位omega女同事单独叫住了她,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江母硬着头皮说不需要,同事没信,拉着她说了自己的事。

  她们的遭遇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同事没有听任何劝和的话,坚决离了婚自己带孩子。

  江母见过她的孩子,那孩子活泼开朗,最令江母羡慕的是,他们关系很亲。

  “哎呀,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想想吧!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咱们办公室的人,我当年被打的差点死了,还是他们送我去的医院呢。上车,我送你。”

  原来可以不被歧视。

  江母坐上车,同事又开始絮絮叨叨:“又不是你的错,你要离婚,我们都努力给你最大的帮助,咱办公室的人就帮了我很多。别的不说,我认识个朋友就是律师,当年就是她帮我处理这事,我等下推给你。”

  原来唯一的解决方式不是劝和。

  江母呐呐地嗯了一声,看着近在眼前的成功先例,心中多了点勇气。

  “其实我挺不幸的,可能又有点幸运,你也是。”同事喃喃自语。

  回到家,江父不在。江母坐了彻夜,江父都没回来。

  这样的日子很多。这段时间,没有他,自己也活下去了。

  她打开律师的微信,点击了添加。

  很多天后,安觅带着江循躲在商场的角落里看江母。

  她正在试一条红裙子,脸上的笑容江循从没见过。

  她成功离婚,争取到了江循的抚养权。而江父,因为很多恶□□件叠加,入了狱,难出来了。

  江循知道,这里面有安觅的手笔。

  而安觅呢,他是偷偷带着江循来打游戏的。只是看到江母后立刻小耗子一样跑到角落躲避。

  他最讨厌正面对上家长了。

  空间狭小,他想起来一样问江循:“喂,好学生,你妈妈不烦你了吧。”

  江循摇头。

  她母亲变了很多,换了种关心的方式,很笨拙,很温暖。

  过往那些魔咒般的话语和要求也随着时间消散了。

  “那就行。”安觅回答,语气是一贯的不在意。

  江循忽然想吻他。

  他也这么做了。

  不是一个所谓梦幻的环境,却是一个堪称温馨的吻。

  安觅眯着眼睛笑了。

  -

  戏外。

  这是盛意第十一次眯起眼睛笑。

  江楚惟真够诡计多端。

  一会儿说角度不对,一会儿说感觉不对,活生生让他NG了多少次,嘴唇都被亲肿亲麻了。

  他合理怀疑江楚惟是故意的。

  人物就是青涩的嘴唇相碰,江楚惟倒好,缠住他的舌头不松口。

  更可恶的是,这些镜头都被如实地记录了下来,说是日后电影播了当花絮放。

  小许过来给江楚惟送消肿的软膏。

  微甜的花香,盛意闻着有点亲切。

  江楚惟说这是他特意定制的。

  他用手指把透明软膏抹在盛意唇上,盛意木着脸看江楚惟,只希望这软膏不会在下一次拍摄中被凶狠吃掉。

  软膏有奇效,盛意唇上的肿消退了点,就是颜色依旧红润润的,引人遐思。

  人特指江楚惟。

  当然了,他看盛意哪里都很容易遐思。

  旁边穿着红裙子的女演员看着两个小年轻止不住笑,慈爱兼具调侃的那种。

  盛意不太好意思NG了。

  “江楚惟。”他拉拉江楚惟的袖子,“不想NG了,好好亲我好不好?”

  “那我有什么奖励吗?”

  “没有。”盛意一秒转冷酷,“这是工作,做好是你应该的。”

  “做不好怎么办呢?”江楚惟假装失落。

  “没关系,江大影帝,我可以和我的指导老师对戏,为你做出演示。相信以你的学习能力,一定能做好的。”

  指导老师听到这话,浑身瑟缩了一下,低着头躲避江楚惟的死亡视线,躲到了摄影身后。

  盛意这小崽子,可真够能给他找麻烦的。

  不想让他活可以直说。

  江楚猛然揉了一下盛意腰上的痒痒肉,将快要弹起的盛意强行按在怀里,语调不明地说:“不需要麻烦指导老师,我想我能做好。”

  “嗯嗯。”盛意忍着腰上作乱的手,欣慰点头。

  下一遍的拍摄异常顺利。

  沈之然喊了“过”,脸上的笑意很明显。

  今天NG了那么多回,严厉的沈导都不生气,可能是喜欢看这些吧。

  -

  晚上还有场夜戏。

  盛意在自己的小休息室里补觉,朦胧睡意酝酿间听到了敲门声。

  他打开门,是宋时则。

  “宋先生,有什么事情吗?”他的态度很疏离。

  “一一,我想和你说两句话。”宋时则说。

  “就在这里说吧。”盛意很平静。

  阮喻陪着盛意在休息室,看到宋时则后主动出门,给他们家艺人守着外面,谨防被乱拍造谣。

  “对不起。”宋时则语气很诚恳,“事到如今,我认为我需要和你坦白。”

  盛意挑了下眉,压下惊讶。他没想过宋时则会跟他道歉。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可能不知道,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高中刚入学的时候,我很不幸运被分到一个很乱的班,刚入学,就有一个alpha说喜欢我,我拒绝了他,然后我就被造谣孤立了。”宋时则说着从来没和盛意说的事。

  “大家谁都不熟悉,更没有人主动靠近我。集体搬书没搬我的份,我就自己去拿,很重很重,他们还故意撞我,我摔倒了,手臂磕破了一大片。你一定不记得了,是你帮我捡了书搬了书,还送我去了医务室。”

  盛意确实不记得这件事了。

  这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

  宋时则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结果,牵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他没有比现在更清晰地认识到,做一个不被盛意看见的“普通路人”是多么残酷。

  “我可能对你一见钟情了。”宋时则说,“后来我故意制造了很多次偶遇,你都没真正关注到我。”

  体育课上并肩的跑步,为了给他颁发奖状特意竞选的小主持人,甚至那次小巷欺凌……

  太多太多次了。

  “我发现你有一个好朋友,一个alpha,钟诩。你事事都会想到他,他得到了你全部的精力和关心,我很嫉妒。”

  “我想看看让你喜欢的人究竟有什么魅力,所以我故意追求他。他有很多次爽你的约,都是为了和我去宾馆。”

  “他不过如此,不值得你喜欢。”和盛意一点都不像。宋时则很平静,“后来我和他分手了。”

  宋时则顿了下,没有跟盛意说他和钟诩分开的根本原因。

  那时候,盛意的好朋友多了个omega,他才意识到盛意不是不会交其他朋友。

  他意识到有成为盛意“朋友”的机会,钟诩这个假冒伪劣的极低配产品自然就被他踢开了。

  钟诩并不在意。

  虽然这建立在他不知道宋时则喜欢盛意的情况下。

  他们只存在简单的身体关系。

  盛意沉默:“后来为什么要出轨?”

  “还记得吗?我们在一起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你给我买蛋糕,被钟诩看到了。他发现你的男朋友是我,就威胁我离开你。

  他说我配不上你。那天,恰好是我的发热期。我和钟诩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很高……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就……

  一一你要知道,只有alpha才能真正抚慰omega,我拒绝不了的……可我心里喜欢的只有你。”

  难道这就是心和身体相互分离?

  盛意更沉默了,因为难以理解成年人世界的“拒绝不了”。

  或许是专属于alpha和omega的天命吸引力。

  他是个beta,并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他对江楚惟的见色起意,都是保有着清醒意识的。

  “就那一次……就被你发现了……一一,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宋时则还不死心。

  “不能。”盛意打住他的话,“不要再说了,我们永永远远没有可能。”

  他说完,果断闭上门。

  再一次敲响门的是阮喻,他说:“哥,是我,我们去拍摄吧。”

  盛意打开门,宋时则已走了。

  对于这个omega的话,他的感触还没补眠失败来得多。

  太阳快完全落了。

  他该去拍夜戏了。

  这场夜戏,是一场落水的戏。

  他希望可以顺利,因为江楚惟说会接住他。

  作者有话说:

  盛意:亲太多了不给亲

  江楚惟:阳奉阴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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