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后,屋中剩下暧昧的喘息。

  谢相涯松开了手,在彼此缠绵的呼吸声中,他低下头,轻笑道:“一会儿见,池少。”

  ——————

  谢相涯换了套礼服。

  他将将沐浴完,曾在那间屋中留下的气味已经变得干干净净,只有几分沐浴乳带来的淡香。楼梯间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将发丝上带着的些许湿气照亮。

  谢相涯走下楼,宴会厅里的宾客已快散尽,只留着几个谢相涯眼熟的人影。

  他走近,冲着被簇拥在中间的人微笑:“爸。”

  谢总扭过头来,冷眼打量了他一会儿。周围的人渐渐散去,谢总凝视着他,漠然道:“你胆子很大。”

  “我怎么就胆子很大了?”谢相涯眉眼间都带着风流的笑。

  谢总说:“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干的好事。”

  谢相涯道:“您都说是好事了,别人知道也没什么不好。”

  谢总冷冷开口:“你换了套衣服。”

  他点头:“做了好事,您知道的。”

  “我劝你清醒一点,”谢总对他其实有几分无奈,“池月及和别人不一样。”

  “是不一样。”谢相涯说。

  谢总瞪他:“那你今晚在做什么!”

  谢相涯挑了下眉,他调转目光,看向一旁神情和蔼的男人,笑道:“池叔,情难自禁,您懂吧?”

  池总脸上笑意依旧,闻言,池总道:“年轻人嘛,我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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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车门,谢总和谢相涯坐在后座,等谢相涯向池月及发完短信解释了自己的不告而别,谢总才开口说话:“我看你不太懂我的意思。”

  谢相涯问:“您是什么意思?”

  “你今晚和池月及在宴会上消失了两个小时。”

  “噢,所以呢?”

  “这两个小时你们做了什么?”

  谢相涯顶了下齿间,微笑道:“做爱啊。”

  “你荒唐!”谢总喝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别人就不知道?你今天宴会上和池月及做的事情,明天能传遍了!”

  “这个月的新闻又是你谢相涯的头版头条!”

  谢相涯漫不经心地应了:“那又怎么了。”

  “池家一定会让你和池月及结婚。”

  谢总说:“你考虑过这件事吗?”

  谢相涯有几分钟没有说话。

  他靠着椅背,慵懒的神情倒映在车窗上,混着路边飞速远去的灯光,显得晦暗难明。

  “我和池月及结了婚,一定不能再出去玩儿了。”他忽然道。

  “不止如此,”谢总太了解这个儿子,闻言更是冷笑,“你必须收心,别说出去玩儿,就连和谁暧昧都不可以。谢相涯,你喜欢玩儿,我可以不管,你一辈子不结婚都行,但你玩到了池月及头上,你就玩不了了。”

  “你收得了心吗?”

  谢相涯语调轻飘:“我不是收过一回吗?”

  谢总额角青筋直冒:“那你不还是和池月及搞在了一起?!”

  “你根本就没有真正收过心!你一被勾引就管不住你那根玩意儿,就算下面管住了,嘴也管不住!”

  说得很有道理。谢相涯也承认,“我确实是。”

  “所以你怎么收心?你做好和池月及结婚的准备了吗?”

  谢相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好一会儿,谢相涯才有些惊讶地说,“我和池少恋爱都没谈,怎么就还会结婚了呢?”

  “这可由不得你。”

  “爸,”谢相涯只能退而求其次,“能不能先订婚?”

  “……谢相涯!!”谢总气得头痛,“你不喜欢池月及,你为什么要睡他?为什么要睡他?为什么?!”

  谢相涯眨了眨眼:“这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给我睡的。”

  谢总冷笑道:“我看你也不是不清楚,你给我老实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啊……”

  谢相涯漫不经心道:“我觉得结婚很没意思。”

  “把一辈子交到另一个人手里,很没意思。”

  谢总又瞪了他一眼:“那你宴会上还和他乱玩。”

  谢相涯听了,忽然笑了起来。

  “噢。因为那个时候我被他勾硬了,觉得和他结婚好像也挺好的。”

  谢总冷着脸,叫停了车,挥手让他快滚。

  ——————

  秦奚花费了一周的时间,终于见到了池月及。

  这个他曾以为对他示好的人,这个高傲又艳丽的人,这个抢走了他男朋友的人,这个打败了他的人。

  秦奚在池月及面前连抬头都觉得沉重。

  但他要走了。

  他勉强支撑着最后一点尊严,仰着头与池月及对视。

  他能在池月及的颈间看到暧昧的红痕,甚至于能想象出池月及躺在谢相涯身下时经历过多么凶狠地操弄。

  秦奚忽然又后悔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再见池月及一面。见到这个情敌,这个赢家,他并不释怀高兴,却也难以萌生愤怒与不甘。

  他只是一瞬间又感觉到痛苦与后悔。

  ……他曾经拥有过谢相涯的。

  在所有人都以为谢相涯不会有固定的情人时,他是。在所有人以为谢相涯不会收心时,他让谢相涯收了心。

  他和谢相涯同居,拥吻,过情人节,听谢相涯温柔地说话,他曾经几乎拥有全世界。

  旁人艳羡的目光又让他日复一日膨胀而不知足。

  于是他做出了这辈子都难以挽回的错误选择。

  以至于他如今坐在池月及对面,只像个悲哀丑陋的输家。

  他听池月及不耐烦地发问:“你在我们家公司门口呆了七天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他张了张嘴,说:“是你勾引了他。”

  不需要指名道姓,他们都明白彼此谈论的是谁。

  “勾引。”池月及重复这两个字,然后回答,“是我勾引了他,所以你想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你好看,”秦奚说,“可能还觉得你技术好。但是他不是真的喜欢你。”

  池月及好笑道:“你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池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秦奚望着他,静默了片刻,“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

  池月及不笑了。

  他捻了捻指尖,从上至下地打量起这个手下败将。

  “你是想跟我说谢相涯以后还会出轨?”他问。

  秦奚咬了下唇:“难道不是吗?他被你勾引出轨,不过就是看中你的脸或者你的身份,他难道会是真心喜欢你吗?池先生,你有没有想过,等他对你的新鲜感过去,再有一个漂亮的,门当户对的人勾引他,他还是会出轨——”

  “不好意思,”池月及冷冷打断道,“我就要和谢相涯结婚了。”

  “什么——”秦奚睁大眼睛。

  “论门当户对,他其实还有点高攀。”池月及又笑了起来,那种游刃有余的气势顷刻间扑面而至,让秦奚一时愣住了。

  “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他和我结婚之后,不会有任何机会出轨。”

  他就是这么自信。

  秦奚完全被他压制住了,无话可说。

  “可是、可是……”过了很久,秦奚才干巴巴问,“他真的会和你结婚吗?”

  ——————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秦奚倒是当天下午就拖着行李箱离开,留下那句问题,将池月及的心神搅得大乱。

  他劝自己别想太多。

  谢相涯会和他结婚的,他们般配,他们门当户对,他爱他。

  他从来没想过就只是和谢相涯玩玩。

  他承认自己最开始或许是有过那种念头,但很快他就被谢相涯完全俘获了。

  池月及飞快扣上纽扣,他烦闷又混乱地想,他一定会和谢相涯结婚。

  谢相涯已经和秦奚分手了。

  谢相涯可以有另外的情人。

  他这个不光彩的偷情对象,急不可待想要个名分。

  池月及走下楼。

  池总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走过去,张口就问:“我什么时候和谢相涯结婚?”

  池总没回头:“急什么,谢相涯可没跟你求婚。”

  “……他会和我求婚吗?”池月及忽然问。

  “如果他不呢。”

  “那我可以——”

  “月及,”池总的声音微微抬高,“别让你自己太廉价。”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池月及扯出个微妙的笑容:“父亲,我还不够廉价吗。”

  池总翻了翻报纸,没有说话。

  ——从他勾引还非单身的谢相涯开始,他就将自己置于险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到熟悉的声音:“月及,我跟你说过,谢相涯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指望他爱上谁。”

  “是你自己要走这条路,”池总说,“池家只能保证你可以和他结婚。”

  相对的,还有句话池总没有说。

  池家不能保证他得到谢相涯的爱。

  甚至不能保证,谢相涯被婚姻束缚之后,就一定会收心做个好人。

  那是个浪荡子,风流人。今天睡在这个床上,不等同于永远都睡在这里。

  池月及觉得自己明白这个道理。

  可他引以为傲的家世,并不能帮他真正赢得谢相涯的心。

  ——————

  他们又维持了半个月的暧昧关系。

  子宫里不知道装过多少次谢相涯的精液。他摆腰摇臀,在谢相涯的胯下,每天都尽情扮演着一个盛精的容器、下贱的婊子。

  可他没有得到谢相涯半个字的承认。

  每一次的高潮来临,他都会发问。但谢相涯一字不提。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暧昧关系。

  可谢相涯和他不是恋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会结婚。

  可谢相涯从来没向他求婚。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最后的赢家。

  可他不是。

  为什么?池月及手指发软,他趴在桌上,刚刚被内射的花穴汩汩冒出精液和淫水。

  谢相涯将他抱了起来。

  他轻轻呼吸着,忽然调笑般发问:“谢少,你就没有担心过我会怀孕吗?”

  谢相涯的手贴在他的小腹上,微微往下按压。

  于是他感觉到精液加快了流出来的速度,很快就把他腿间染得湿湿的。

  “我不担心。”

  他听见谢相涯在他头顶轻笑,“反正我们迟早会结婚。”

  他回头看他:“你会和我结婚?”

  像追问一个答案错误的问题。

  谢相涯道:“但不是现在。”

  他舌尖有些发涩:“不会是几十年后吧?”他勉强笑起来,“比如谢少终于硬不起来的时候。”

  谢相涯挑了下眉。

  他被重新按倒在桌上,只听见谢相涯说:“池少对自己真自信,不如担心担心几十年后,我会不会操腻了你。”

  他立刻湿透了。

  因为他听懂了谢相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