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灯。

  秦奚的脚步被迫在那扇半掩的房门前停下。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然后他惊醒过来。

  是一场难以言喻的噩梦。

  ————

  谢相涯和池月及之间的关系算是整个圈子里逐渐公开的秘密。

  这样的两个人,几乎让人无法想象他们会有这样的关系。

  对于他们而言总是有些“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规矩。

  譬如谢相涯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池月及搞在一起,譬如鼎鼎大名的池少绝不会被谢相涯搞到,用他们这群狐朋狗友的话来说,那就是分则各自为王,合则乱七八糟。

  想想谢相涯的那些“风流佳话”,再想想池月及是如何的“吹毛求疵”。

  任谁听他俩会搞到一起,都会哈哈大笑,恨不能以后将此等惊天动地的笑话说给自己孙子听。

  谁也没有想到,真正的笑话竟然是他们自己!

  说好的谢少之风流池少看不上,池少之严格谢少配不了。

  他俩是什么情况?

  对此,某位舒姓某位陆姓两个朋友很有话说。

  谢相涯这个人,你要是用爱情来勒索他,他要是爱你的时候,多半是会上当的,但要是哪天他发现他不爱你了,那爱情对他来说也就没用了,想要他继续被勒索,那就只能谈利益,而不能谈爱情这东西。

  他是个毋庸置疑的坏蛋。

  他对你好的时候会很好,好到你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失去他。可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除了他谁也不知道。

  就好比秦奚正被生动地上着这堂课。

  ——谢相涯捧你时,你在天上,在他心尖上。他厌烦你时,你就在地里,在每个人的脚下。

  秦奚被谢相涯彻彻底底甩了的消息可以做成新闻。

  凡是说得上话,叫得出名字的人,一碰头,就先打暗号。话里话外不过是谢少还是那个谢少,疯狂之后又变得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但是新闻归新闻,谢相涯和池月及搞到一起的这桩事,足以突破所有人的认知。

  那是谁啊。那可是池少。那不是一般人。

  和谢相涯以前随便玩玩的床伴不一样,和谢相涯见猎心喜的情人不一样。

  池月及是不能玩的。

  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苍天啊,难道他俩是认真的吗。

  想起众口铄金的那句“分则各自为王,合则乱七八糟”。

  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

  也许真正乱七八糟的人只会是他们。他们要被谢相涯和池月及两个玩死了。

  ——————

  秦奚哭着要搬家。

  从谢相涯下定决心,不,甚至说是终于愿意宣告他们关系结束的那刻起,秦奚就知道他再也没有了容身之处。

  无论是在这个所谓的家里,还是在这座城市,甚至更远。

  他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崩溃地想,自己对谢相涯那时候是一见钟情。

  他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才终于让谢相涯正眼看他。

  他拥有过谢相涯付出的一切。

  他离拥有所有只有一步之遥——明明只要谢相涯按照他的想象去做,那他一定会和谢相涯很幸福。他还会是那个被朋友们艳羡、巴结的对象,旁人再如何看不起他,心底里挖苦嘲笑他,那些声音也都不会传进他的耳朵。

  不像现在,他走到哪里,只要有人认识他,他必将听到讥讽嘲笑。

  这算是什么呢?他不过是想要谢相涯所有的爱。

  他那么爱谢相涯,为此愿意受苦受难,被人讥讽是攀高枝的山鸡,他只是想要谢相涯坚定地爱他,不顾一切来爱他,因为他也那么爱着谢相涯。

  秦奚擦了把眼泪,他拿起手机,哽咽着翻阅自己曾经诉说着幸福的那些字句。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他崩溃地想。

  一条又一条的动态被他划过,秦奚来回看了几分钟,忽然愣住。

  他意识到自己被贺肆删除了好友。

  因为谢相涯彻底放弃了他,谢相涯就连报复他都放弃了。

  他大梦初醒。

  像是终于醒悟过来,他不是被彻底放弃,而是在彻彻底底的失去。

  谢相涯带他进入伊甸园的大门,而他如今正被排斥出去。

  他如同丧家之犬,狼狈地被人抛出门外,只能站在黑暗里凝望门的缝隙里投来的光。

  一切的源头是什么?

  是他和学长的一个拥抱,还是他长久以来的自以为是?

  亦或者什么都不是。

  只是因为谢相涯忽然明白过来,他并没有那么爱他的这个事实。

  —

  有人盛情邀请谢相涯去做客。

  谢少向来“花名在外”,从前为着个莫名其妙的小人物收心敛神,守身如玉,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咬碎了牙,看红了眼睛。现在总算拜佛拜神把秦奚那玩意儿给送走,一大堆人就开始巴巴儿等着谢少再度大驾光临。

  虽说传言谢少和池少搞在了一起。但这个搞在一起到底是哪种程度,真的假的,除了比较熟悉的一些人,大部分还是云里雾里。

  这群人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然也不会成天盼着和谢少来此难忘的一夜情,就算被骂攀高枝儿都行。攀谢相涯的高枝儿总比攀别人的好,至少谢少俊美风流,又很解风情。

  且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很恐怖癖好。

  这简直是最佳对象。也不知道那个叫秦奚的怎么能把好好的一手牌打烂。

  一众人从嫉妒秦奚到鄙视秦奚,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盖因知晓谢相涯彻底放弃了秦奚,于是那种不敢宣之于口的嫉妒心、仇视心终于得到了宣泄。

  话说回来,谢相涯没有接这个邀请。

  彼时谁也不知道接到信息的谢少究竟在做什么事情。

  大概这群人以为没了秦奚,谢少不是睡在这个人的床上,就是睡在那个人的床上。要是再想专情一点儿,谢少或许是自己躺在床上。

  这个时候便需要他们自荐枕席,以身饲虎,怎么想,都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可惜他们算盘落空。

  因为谢相涯那时正把池月及按在桌上操。

  池月及被他操得双腿发软,花穴里酸麻湿软,精液混着淫水在次次撞击中飞溅淌落,将垂在桌边的荷叶布弄得凌乱不堪。

  池月及在那儿“哥哥”、“老公”乱叫一通,甚至有种会被谢相涯操死的紧张感。

  好在想着谢相涯大概是不敢真的把他操死的,池少有了几分底气,还敢伸手去牵谢相涯的手指,眼尾飞红道:“老公、哥哥,再快一点儿,我觉得、啊……你,你上次更厉害唔!”

  旁人不知道谢相涯当时是怎么想的。

  不过池少很快就为自己大言不惭的挑衅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以至于事后得知有一群人邀约谢相涯时,颇有底气阻止谢相涯的池少都没敢吭声。

  谢相涯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池月及懒懒趴在床上,嗓子疼,屁股疼,哪里都疼。

  要是附近有张镜子,他大概就能看到自己被谢相涯蹂躏得有多么可怜。

  “谢少,你是真不懂怜香惜玉。”池月及向他抱怨。

  谢相涯微笑着低下头,凑到耳边:“我是想向池少证明,我永远都会比上一次更厉害。”

  池月及眨了眨眼。

  他静默着看了谢相涯一会儿,长长的发丝被他绕在指尖,围着谢相涯的脸颊打转儿。

  池月及说:“你跟我说句实话,谢少,你操秦奚的时候,有比操我更厉害吗?”

  谢相涯挑眉:“你连这个也要比?”

  池月及道:“我当然要比。上次秦奚可是说‘你以为他肯操你就很好了吗,他操我从来不太用力,都很在乎我的感觉,操你的时候会管你吗,他只会觉得你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他每个字都记得很清楚,且语带醋意,毫不掩饰。

  真不知该不该赞叹池少的好记性。

  谢相涯一时失笑:“所以呢,池少,你是想要我用力一点,还是想要我轻一点?”

  池月及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搂着谢相涯的腰,埋在人颈侧道:“我要你爱我一点,就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