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时凌的脚步刚刚跨过从二楼到三楼的转角, 就清晰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异样的声音。

  她转身,沿着楼梯而下,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上。

  走廊亮着一盏微弱的夜灯, 她看见白重一坐在走廊上, 身体靠着墙, 胸膛在剧烈起伏,发出急促而压抑的痛苦□□, 他仰着头,手抬起来按在墙壁上,似乎想要借力站起来,但光滑的墙壁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唔……”他感受着体内犹如烈火灼烧的疼痛,陌生又熟悉的躁动席卷全身,他抓在墙壁上的手, 微微蜷起, 指尖因为用力按着墙壁而有些发白。

  他大口地喘着气, 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猫科动物的发情期于他们而言是痛苦多于快乐, 就算是猫妖也不例外,他的身体在叫嚣着想要得到安慰, 他迫切地想要到付时凌的身边, 想闻着她的味道、触碰着她的体温, 想要每时每刻都和她在一起, 永远不分开。

  但猫妖和普通的猫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不会被欲望所裹挟而丧失理智, 哪怕是最痛苦的时候, 他仍然保留着一丝理智, 他要回去泡冷水, 冷水可以减轻身体的灼热感。

  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领口微张, 冷空气从领口灌进来,减轻了一丝灼热的感觉。

  付时凌留在楼上,但白重一不敢去找她,付时凌身上的味道对如今的他有些致命的吸引力,这两天他的状态会越来越严重,若是去找付时凌,他怕自己会受状态的控制,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来。

  他之前抱住付时凌,已经是最大胆的举动,他不敢冒犯付时凌,若是那样,付时凌会讨厌他的。

  白重一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一股炙热的灼烧感,喉咙干涩得要命,急需水的滋润。

  他咬咬牙,终于站了起来,他靠着墙,大口喘气,呼吸着空气里淡淡的猫薄荷香,肺部的灼热感似乎缓解了许多。

  等等,猫薄荷的味道?

  白重一艰难地分出心神,扭头看向楼梯口,付时凌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看着付时凌,体内的悸动一点一点地复苏,仅看见她,白重一方才不断挣扎的理智便溃不成军。

  他不受诱惑地朝付时凌走近了几步,但在距离付时凌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他又猛地停下脚步,仅剩无几的理智回笼,他看着付时凌,慢慢地,又退后了几步。

  “凌凌,快走,”白重一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被付时凌身上的气息蛊惑,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咬着舌尖,靠着疼痛维持清醒,嗓音艰涩沙哑,“别管我……”

  “我会……控制不住……伤害你的!”

  就算是深受发情期的折磨,付时凌是他的解药,但白重一并不愿意强迫付时凌,伤害付时凌。

  他只需要忍一忍就过去了,上次他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忍过去的,就算这次比上一次还要痛苦十倍,他也能挨过去的。

  付时凌看着白重一,他面色赤红,呼吸急促而又压抑,因为极度的渴望,那双漂亮的异瞳漫上了一层水雾,精致的眉眼因为痛苦而紧皱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地脆弱无助,让人生起怜悯之心。

  付时凌叹了口气,她拿这只小猫咪可真的没有办法。

  她走过去,浓烈的气息将白重一包裹起来,白重一原本清醒的脑袋瞬间变得迷蒙,晕乎乎的,他本能地朝付时凌靠近,追寻着她的气息,仿佛沙漠中干涸的旅人,追寻着水草丰沛的绿洲。

  付时凌抬手,抚上了他的侧脸,开口问他:“白重一?”

  “嗯?”意识已经模糊的白重一下意识应了声,他只记得眼前的人是付时凌,不记得付时凌不应该知道他的本名的,他蹭了蹭付时凌的掌心,两人的肌肤相贴之处,带给他如桑拿天的冰镇西瓜般的清凉,他舒服地眯了眯眼,用低哑而委屈的声音低声说:“凌凌,热,我要……”

  付时凌知道他现在就像喝醉的人,全凭本能行动,已经没有多少理智可言,但她却像个恶劣的坏人,吊着白重一,她问:“你想要什么?”

  白重一迷茫地睁开眼,似乎废了很大的功夫才理解了付时凌的话,身体的欲望促使他朝付时凌靠近,但始终绷着的理智却阻止了他的动作,不能乱动,会控制不住的,会伤害付时凌的。

  他被迫靠着墙,被付时凌抚摸的侧脸处的那股清凉慢慢退去,转化成更灼热的温度,他呼出来的气息喷洒在付时凌的手腕上,炙热而滚烫。

  “想要……”他的语言遵循着本心,“凌凌。”

  付时凌这才满意地笑了,但恶劣的女人还不能让小猫咪得到片刻的舒适,她接着问:“除了我,你还想要什么?”

  小猫咪眼里露出了迷茫,除了凌凌?

  “只要你,”白重一抬手,他的手覆在付时凌的手背上,与她十指相交,手心灼热的温度似乎能将付时凌的皮肤烫红,而这个动作将他心底疯狂的躁动抚平了些,他艰难道:“只要凌凌……”

  付时凌看着他,昳丽的眉眼缓缓舒展,似是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白重一,你记住我的话。”

  “嗯?”白重一充满渴望地看着她,漂亮的异瞳猫眼中仿佛只有她的身影,看起来十分地乖巧且安静,如果忽略他眼底深藏着的一丝侵略性的话。

  小猫咪平日再傻,也是顶尖掠食者中的一员,只不过如今的付时凌是拿捏这小猫咪命脉的高级驯兽师,是他的主人,认了主的小猫咪是不会反抗主人的命令的。

  付时凌上下打量白重一,说:“我喜欢干净,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会用。”

  “没有别人,”小猫咪混沌的思绪并不能理解付时凌的言外之意,但这并不妨碍他回答,他眼尾泛着红,认真盯着付时凌,“只有凌凌,没有别人!”

  “以后也不会有。”

  付时凌笑了笑没说话,她相信白重一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但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就连她自己也难以保证以后会和白重一能够一直走下去。

  不过付时凌并不是那种担心未来的风险而踌躇不前的人,商人的骨子里都喜欢冒险。

  她知道白重一此时虽然被情绪支配,但能听懂自己的话。

  “你要记住,我不会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甚至会将事业摆在第一位,以后有了孩子,孩子是第二,第三位才是我的伴侣。”

  “如果你不能接受……”

  付时凌知道他是白家的小儿子,从小养尊处优长大,若是不能接受,她也不会勉强,他们好聚好散。

  “可以,接受,唔……”白重一忍受着躁动,心脏跳得很快,他呼吸急促,满心满眼都是付时凌,将自己的心思尽数吐露,“我喜欢凌凌,凌凌是第一。”

  付时凌的视线和他纯粹而充满赤诚的眼神对上,她看到了他眼底浓烈的欢喜,仿佛对他来说,她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付时凌的心跳似乎也被他影响,变得比以前快了些,不过性格使然,就算她喜欢白重一,也会保持着理智,她不是那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

  “若你要跟我在一起,以后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我不会离开东江,以后生的孩子也要跟我姓,你能接受吗?”

  白重一如今的脑袋不能处理太过复杂的句子,他认真地想了想,才点了点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们猫妖是母系社会,家里当家做主的都是女性,孩子生下来跟母亲姓不是很正常吗?

  就连白重一也是随母姓的。

  付时凌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吐出一口气,朝白重一勾了勾手,示意他低下头。

  白重一此时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付时凌身上,别说只是低头,就算是付时凌想要他的命,他也不会有片刻犹豫。

  他微微弯腰,付时凌抬头,将红唇印在白重一的唇上。

  在那一瞬间,白重一感觉耳边传来一阵轰鸣,脑海里的理智瞬间断裂,本能驱使着他拥抱付时凌,似乎想要汲取更多。

  付时凌的手从他的侧脸向后移动,划过他的鬓角,放在他的脑后,再微微下移,按住了他颈后的一处。

  后脖颈对于猫科动物而言是一处敏感而又脆弱的位置,白重一被付时凌轻易拿捏住了弱点,一股酥麻酸软的感觉从后颈处席卷全身,他的唇边溢出一抹低哑的呜咽,眼尾的殷红更艳了几分,若不是靠着墙,他恐怕会因为酸软无力而滑下去。

  他在这方面的经验为零,又被本能驱动,只会笨拙地咬了下付时凌的唇,倒没有很用力,付时凌只觉得被他啃得唇瓣微麻。

  付时凌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经验,不过她的学习能力很强,她试探地用舌尖撬开白重一的牙,从他尖锐的虎牙上轻轻扫过,按着白重一后颈的力道微微加重。

  白重一似乎无力承受,他的手垂在身侧,按着墙壁支撑着身体,眼眶微微湿润,看着付时凌的表情茫然而无辜,似愉悦又似痛苦,能最大程度地勾起了付时凌有些恶劣的小心思。

  付时凌退后了一步,抽身而出,白重一的脑袋下意识地追随而去,却扑了个空。

  “凌凌?”他终于抬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付时凌对他笑了笑,她抬手将白重一额前汗湿的碎发撇开,又往上,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回房再说。”

  白重一懵懂地看着她,下意识地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灯已经关掉了,走廊外的灯光映入房间里,朦胧看不分明,猫是一种夜行动物,黑暗并没有阻挡他的视线,又放大了白重一本就敏锐的听觉以及嗅觉。

  浓烈的猫薄荷的香味席卷了他的嗅觉,白重一躁动的意识又变得朦胧起来,他似乎被付时凌推着坐在沙发上,怀中多了一具柔软的、带给他阵阵清凉的躯体。

  不管是在什么事上,付时凌都习惯占据主导地位,就连现在也不例外,唇齿交缠,某个小猫妖的耳朵红得滴血,付时凌捏了捏他的耳尖,仿佛能从上面感受到耳尖上血管跳动的搏动感。

  白重一的喉结滚动,付时凌的手又缓缓向下,按住了他脆弱的后脖颈,指甲在上面轻轻刮了下,宛若电流划过。

  她刚才就发现了,小猫妖后脖颈处的这个位置似乎格外敏感。

  她直起身,在白重一不解的眼神中,绕到了他的身后,在那处位置上轻咬了下。

  白重一一手搂着付时凌的腰,一手撑在床上,在那个瞬间,他的手猛地攥成拳,指尖陷进了柔软的床单中,留下几条褶皱。

  “别……”白重一下意识仰起头,他大口喘着气,漂亮的猫眼变成了兽类的竖瞳,眼尾泛着红,他喊着付时凌的名字:“凌凌……”

  付时凌亲了亲他,温柔的亲吻让他的心跳缓缓地从云端坠落,平稳地落到实处。

  他的躁动因为刚才付时凌的动作而得到缓解,理智慢慢回笼,眼底恢复了些许清明,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付时凌,“凌凌?”

  “嘘,别说话。”付时凌伸手,慢慢地解开他衣服上的纽扣,“还没结束。”

  白重一的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他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将两人的位置颠倒。

  “咔哒”一声响起,白重一瞳孔紧缩,他伸手捉住付时凌的手,红着耳尖,哑着声阻止:“别……”

  付时凌抬头看着他,似乎不解他为什么阻止,毕竟他看起来很痛苦。

  “不、不干净,”白重一感觉脑袋要热得爆炸,但还是尽量维持着理智,结结巴巴道:“我还没洗澡,别碰。”

  付时凌笑了笑,她直起腰,吻上白重一的唇,随后又放开他,道:“没关系,你是我男朋友,我不会嫌弃的。”

  她轻笑了声:“一会洗手就好了。”

  白重一被她哄得晕乎乎的,不知不觉松开了抓着付时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