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的女儿便是迎春奶娘的侄女儿,上次迎春房里撵了出去的。迎春听闻此话,正色道:“她既出了这等事打了嘴还嫌不够,竟还腆着脸来,就连司棋绣橘两个也差点没保住。我房里人尽够了,让你母亲做主回了便是。”

  自上次之事后,迎春在贾母和王熙凤的话后,也渐渐理起了事,有了自己想法,如今倒是人人惊奇。巧姐对此倒是喜闻乐见的。

  巧姐还未喝上两口茶,袭人忽然走进来,着急地道:“听闻二奶奶晕倒了。”

  众人均唬了一跳,巧姐立时站了起来,起得太猛,眼前一黑,连忙撑住椅子扶手。隐约感觉有人扶了她一把,巧姐定睛看去,黛玉眼眸温和地看向她,正收回手。巧姐背后忽然一凉,竟隐隐觉着有事发生了,莫不是王熙凤有了什么吧。

  一径走向家里,绕过影壁,就见平儿出来,喜气洋洋地冲着小红道:“快去给老太太和太太们报喜,二奶奶有喜了。”巧姐脚下一虚,竟直直地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昨天亲们的留言了,也看到了最近大家对女主的意见。我想说,女主并不是打算什么事情都不做的,她之前已经意识到了贾家抄家的结果。我这个文是按照八十回红楼来安排的,并不是现在通行本上的。而女主之前只是隐约知道这样的结局,但是正如余震一样,不知道有没有,或者不知道怎么来。盛极之时反而思危,女主要醒了,其实不是女主浮躁了,是作者最近两章浮躁了,情节有点慢。接下来的情节就和原著不太一样了,女主之前做的一些努力,就会派上用场了。希望亲们继续支持我。对弃文的亲,我同样谢谢你们的意见。因为你们,我知道了自己的不足。谢谢!

  、借秦可卿之名

  贾母和邢王二位夫人亲来探视,巧姐只是进去请了个安,便回到了自己屋里。一前一后的喜事,眼见着人人面上洋溢着的笑,为什么,她却是觉得那般恍惚呢,好似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即将破茧而出一般。

  贾琏得了信儿,立刻告了半天假回来。无奈刚坐下与王熙凤说了几句话,贾政让小厮又唤了他过去。贾琏只作舍不得,王熙凤面色绯红啐了他一口:“又不是头一次了,前儿巧儿出生之时也未曾见你如此,如今倒是扭捏了起来。”

  “你放心。”贾琏的手仍旧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叹口气道,“以往是我胡闹,那顿板子已是让我明白过来了。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就搁下,我去去就来。”说着,他重重握了下王熙凤的手,低声道:“前儿我听见了些风声,大理寺丞竟亲问了甄家之事。我瞧着样儿不算好,大概叔叔也是为此事唤我去。我回来与你细讲。”

  巧姐正端了滚烫的茶进来,一听贾琏之语,手一抖,那茶杯瞬间倾倒,滚烫的水立刻溢出茶盘烫到了她手。她手立刻一缩,那茶盘茶杯骨碌碌地滚下。她将手放在唇边轻舐着,心里的不安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似的突突往外冒着,一片紊乱。

  贾琏被唬了一跳,忙拉了巧姐的手来瞧,一面道:“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可烫了手没有?旺儿快去请大夫来,再找找那烫伤的药膏在何处。”

  巧姐这时才回过神来,忙道:“没事,只是我不小心,并没事,只是烫红了些。”一面她将手烫着的地方给贾琏看。

  在榻上的王熙凤支起身子道:“二爷快去吧,老爷那边等你呢。巧儿过来我瞧瞧。”

  贾琏自去了,王熙凤瞧了,只见那烫伤处都红了,还好没起水疱。饶是如此,王熙凤仍细细地给她涂了药膏,见巧姐懒懒的样子,只当她这些日子累着了,便要她回去休息。

  巧姐在屋里坐不下睡不好,心里的不安竟是愈演愈烈了,连饭也不曾好好吃。就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她强迫自己数羊,好不容易迷糊了点儿,忽闻外面啪啪几下。她蓦地惊醒,披上外衣就往外面冲,丝毫不顾身后奶娘的呼唤。

  她刚走出房间,便见王熙凤屋里也亮起了灯,贾琏匆匆赶出来,见了巧姐,忙道:“快进去和你母亲躺着。外面还冷,我去瞧瞧怎么了。”

  巧姐进了王熙凤房间,王熙凤已经披了大衣裳坐起来了,见了巧姐忙把她揽进怀里,捏了她的双手道:“被吓着了?奶娘呢?”

  巧姐靠在王熙凤怀里,眯了眼,砰砰乱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些,问道:“刚才敲的是更吗?怎么往常不见人敲?”

  “那不是更,是云板。前儿敲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晚上,那时候你还小,就是你东府大嫂子没……”王熙凤脸色突变,突然不说下去了。

  这话却像是一缕清光照进了巧姐的心,对了,秦可卿,自己怎么忘记了一个那么重要的角色。王熙凤与她最是要好,更何况还有托梦那一说呢。这可真是瞌睡遇着枕头了。

  帘子突然掀了起来,平儿已经披了衣裳进来。王熙凤忙问道:“敲了几下?”

  “四下。”平儿说着,贾琏早进来了,说道,“宫里的太妃薨了。老太太那边都已起了,快给我换衣裳,我要去老爷那边候着。”

  平儿出去喊了值夜的婆子舀热水来,伺候贾琏换了官服。贾琏匆匆洗了把脸,胡乱吃了几块糕点便去了。王熙凤和巧姐便相伴着歇下了。

  第二日,王熙凤起身,得了消息,贾母他们五更不到就起身去宫里了。王熙凤起身,指挥着众人将屋里的对联窗花什么的均揭了,将屋里一应鲜艳的物事收拾了,连那银红的撒花帐子也收了,换了素色的。因巧姐未有素色衣裳,王熙凤又叫人与巧姐做去,并叫平儿将贾琏的素衣找出来预备着。

  巧姐来去几回,都见到王熙凤在窗下坐着,手里面拿着一件婴儿的旧衣裳,却良久不动。巧姐略一沉吟,走到了王熙凤身边,轻唤道:“娘。”

  王熙凤本在出神,听有人唤自己,她回头,巧姐已经挨在她身边伸手拉起了那件小衣裳,说道:“这可是以前我穿过的衣裳吗?”

  “是啊。正想着给你的弟弟或妹妹改着穿呢。这料子柔软,如今要得这样的,竟是难了。”王熙凤说着,拿了那衣裳起来比划了半天,又苦笑着放下,“竟不记得这衣裳是你多大的时候穿的了。本以为这辈子再用不上它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有自己,可是香火一直是王熙凤心里的一根刺。书上王熙凤的这个孩子是小产了的,皆因她心思过重,事儿又多。这有兄弟和没兄弟帮衬着,巧姐知道也是大不一样的。巧姐心里暗暗谋划,无论如何,定要保住王熙凤这胎。想到这里,她抬头,眼里满是坚定:“母亲且安心养着,我已大了,会照顾好母亲与弟弟的。”

  王熙凤见巧姐一个小人儿如此郑重,倒扑哧一声笑了,用手指戳她的头,轻声道:“这孩子,如今真是大了。你怎知就一定是弟弟?”

  巧姐嘿嘿一笑,故作神秘:“昨儿夜里我倒是梦见了一个仙子,她与我说的。”

  王熙凤只当她胡诌,随口问道:“神仙也是你编排得的,她可还说了什么?”

  好机会!巧姐仔细想了想,说道:“她倒是问我是不是母亲的女儿。我也奇了,只当她随口问的,谁知她说的名讳并生辰八字,竟与母亲的分毫不差,可不是神仙显灵吗?可巧的是,那仙子竟与薛姑奶奶家的香菱姨娘有几分相似呢,她还自称是与母亲好了一场,临走还嘱咐了母亲好些话呢。”

  巧姐越说,王熙凤的脸色愈加白了起来。待巧姐说完,王熙凤忙追问道:“那现在可有给你说过她的名讳?”

  巧姐作势歪头想了一想,说道:“只是什么警幻仙姑的妹子,字可卿的。”秦可卿在宁府,众人只知秦氏,可卿仅为她的乳名,并非多人知道。按照巧姐的身份地位,自是更无法知道的了。

  王熙凤立时攥紧了手上的衣裳,满眼含泪。昨儿才说起了她,今儿便听到她与巧姐托梦。为何不直接找自己呢?王熙凤又问道:“她可还曾与你说了什么吗?”

  果然如此。巧姐自编自导自演下去,一面想一面说:“她还说了一句,临走时嘱咐婶婶的话,婶婶并未放在心上。众人只知那盛时之乐,何时想过衰时之悲。如今喜上又添喜事,也只不过是转眼之云。只是婶婶如今还不知打算,竟枉了素日好的那一场了。如今婶婶再添一喜,怕是更把这侄儿媳妇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王熙凤听了此言不觉痴了,滚下两行清泪:“何曾会忘了。素日掏心窝子的话只我与她二人知罢了。如今她既如此说,也必是恼我了。”

  巧姐见王熙凤如此,心下也已软了,缓和了声音道:“那仙子还道,婶婶此时空闲下来了,如今要上两桩之喜,只为香火后人,亦正好求此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若是再晚,莫说府上一时呼啦啦倾倒,竟连祖宗香火也是再无祭祀之人了。现府上本就有一块美玉,世上却被那浊物迷了眼,只把假的作宝贝,真的反倒无人问津。这本是天机不得泄露,只因今有事路过,心下不忍,再来瞧瞧婶婶。”

  王熙凤已是泣不成声。巧姐拿了手绢子与王熙凤拭泪,何曾见过王熙凤如此失态?巧姐低声道:“母亲,那仙子果真是与您旧相识的吗?”

  王熙凤接过了手绢子,抹泪道:“何曾不是,就是昨儿晚间我与你说的那东府你蓉大嫂子,前几年没了的那个。她临走之时也嘱托了我好些话。我竟忘了。”王熙凤说着又伤心了起来。

  巧姐顺着王熙凤的话说下去:“我竟没甚印象了,只是昨儿见了那仙子,倒是体态婀娜,面色红润的,想她在天上也是极好的。倒是她说的那些话儿让我怕起来,竟像是说着我们与东府有大难似的。”

  若是王熙凤开头还当是巧姐胡诌,待她说到那仙子像香菱之时,已是信了三分。再当巧姐说着那好了一场嘱咐的话,什么祖宗香火之类的话,王熙凤已是尽信了。如今她听巧姐此问,倒是渐渐好了,心下琢磨道:“我当家那些时候,别人不知,我可也知晓一二。如今外人看仍旧是光鲜明亮,内里却尽上来了。她也是个灵慧的,并未曾经过这些事,心里倒有这些算计。如今我闲下来,想想她往日里说的话,倒似一桩桩竟都成真了。想来她临走说的话,如今想来,却也分毫不差。”说着,王熙凤便将秦可卿托梦说的话并那解救之法细细说了。

  巧姐听完,顺水推舟:“既是如此,我们手上也有闲钱,不若我们就依了先蓉大嫂子的话去做如何,也不枉了母亲与她好了这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秦可卿,呃虽然觉得刘心武的解释有点神棍,但是百家之言嘛,还是很多可取的。。。

  、计划开始

  却道巧姐听王熙凤说了那秦可卿托梦之话后,说道不如就照着秦可卿所说之法去行。王熙凤听了心下自然一动,她嘴略张了张,突然道:“你这丫头,说风就是雨的。我可问你,这祖茔田地之事,可是我们能做主买的?”

  巧姐早已心下盘算起来,必知王熙凤有此一问,笑道:“母亲今儿倒是没转圜过来。这府里官中要购置的祭田产业,自是有族中做主。先蓉大嫂子可是说了,如今正好为香火之事求此事。”

  王熙凤听了话,心里一计较便明白了过来,香火,眼下元春与自己皆有孕,香火自是指自己与元春了。想到此处,她取下了头上的一支钗轻轻搔头,笑道:“这几日越发纵了你,竟连我都敢说起来。”

  巧姐见王熙凤如此,便知她心下已经准了,如今正好打火趁热,拉了王熙凤的手摇晃着撒娇:“母亲,这事就依了女儿之言吧。快去与老太太和太太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