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宁沉默了一段时间,说:“目标是中下游的玩家。”
齐衍笑着点头,有些欠的说了一句:“是的呢。”
杜阳羽:“……”
本就沉默的杜阳羽更沉默了。
初次的讨论就暂停在这里了。
在齐衍好不容易送走姜君宁和杜阳羽之后,点开了手机。
[系统:您所访问的“晨光医院”副本已经结束对局。]
……结束对局了?
——1:“天,然哥可惜了。”
——2:“死了就死了,算起来还少了一个强力竞争对手。说起来!那谁之前说齐衍拿了一次100%就狂了的?这次又给你拿了个100%!打脸吗?”
——3:“笑死我了,之前看到给齐衍刷礼物的,还一刷就是100积分!666啊!”
——4:“我觉得这个副本不止C还是D,反正不是什么低难度,应该有B+了吧?”
——5:“乌华池在啊,他在世界树多久了咱都不知道,好像是第一批的?”
——6:“应该有五六年了吧。”
大厅里面的人各说各的,但是齐衍注意到了被刷上去的消息。
就是那句“死了就死了”。
柳江之前说吴修然好像是30名,于是他点开了积分排行榜一直划到了30名。
不是吴修然。
包括30名之前以及30名之后,都没有吴修然。
正如其他人所说——吴修然死了。
齐衍心一沉,点开了最近死亡名单。
[系统:您访问到玩家吴修然的信息,但是由于该玩家已经死亡,不会留下访问痕迹。]
看来是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系统:玩家吴修然给玩家齐衍留下了一段视频影像,请问玩家齐衍是否查看?]
他一惊,是属实没想到他还会留下这种东西……
[系统:玩家齐衍选择查看。]
在他选择查看的一瞬间,悬空的电子屏幕消失了,齐衍的面前出现了一些被模糊的人影,没多久,形成了吴修然的样子。
或许是卡了几下,影子闪烁了一段时间才恢复正常。
齐衍都要以为这个东西坏了。
吴修然:“我觉得我可能会死了……如果有机会出去,我一定会问你这几个问题,但是那股奇怪的气息逼近了,我快没时间了。”
吴修然:“齐衍,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个神一直会在你的身边!不是我想的那个隐形道具!!是拉普尔!”
他说话越来越激动:“之前我接触到你就发现你身上的气息了!而且乌……”
他的话语在这里戛然而止,双眼瞪着看向前方,随后脸上不断充血——像是被谁扼制住了脖子。
吴修然最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两个字:“是……他……”
留言结束。
留言没有重放的功能,齐衍看完的时候其实是没懂的。
因为吴修然说得太杂乱了,像是在情急之下开启的。
而且最后的那个吐字,有点像是“乌”,如果是乌,很容易联想到乌华池。
但是“是他”这两个字又……很难联系起来,所以说的并不一定是乌华池……
齐衍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的事情,其实除了温织谨的事儿,似乎没有遇到过其他的神。
那他身上的“拉普尔的气息”是从哪儿来的?温织谨身上?还是自己脖子上那个东西?
因为没有更多的信息,齐衍还是放弃了这条路。
吴修然的留言他会记住的,他之前试图拿笔记录下来,但是发现只要写完了字迹就会消失,发消息会变成乱码,说出去就会被静音。
所以“留言”是系统无法禁止的东西。
而且系统的这些做法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吴修然说的话的重要性。
齐衍有些心烦地在纸上随便乱画。
重要的线索没了,其他地方的突破口几乎没有……
窗外忽然一声惊雷。
他抬头看向了窗边,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打在窗户上凝结成了水滴落下了云端。
齐衍走到了窗户边,忽然有些发神。
或许是下意识的,他忽然转头看向了客厅内的一面墙。
好像有人在叫他……
这种感觉很久之前也有,只是他有些记不清了。
空旷的客厅空无一人,所有的物品设施都是温织谨来到之前的模样,茶几上透明的水晶球上显示着90的数字,窗外的小雨变大了。
原来世界树里真的会下雨。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
孤儿院是建在一个像是荒野的地方,反正从这里去往大县城坐车最少都要半个小时。
在这里的儿童也不多,算下来也才八十多个,基本都是几个几个的形成小团体。
姜君宁是和他妈妈一起来的,这边护工的条件待遇可以说是相当不错,包吃住,一个月2500块,但都是因为太偏远了,也没有多少人来应聘。
于是姜君宁妈妈就带着他来这边了,毕竟在这边孩子也可以住在孤儿院。
姜君宁进入这里见到的第一幅画面就是,齐衍拿着一张满分的卷子给这里的护工看。
或者也可以称为孤儿院的老师。
“这次又是满分啊,我们齐衍小朋友这么厉害,就是不擅长和其他人相处呀,小衍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玩啊?”
齐衍:“……”
老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齐衍的话打断了:“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和他们玩。”
老师:“……”
他说完之后,对着老师鞠了一躬:“再见小欣老师,学校布置的作业我还没有写完。”
姜君宁算是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有点好奇这个人的时候,肩膀却忽然被扯住掰了过来,他震惊着看着那个人。
那人也是孩子,目测大概只有九、十岁的样子:“你是新来的吗?”
他点点头。
“这样啊,就你刚才看到的那个男生,别去和他玩!你不知道,他之前在外面的鹫鹿河里淹死了一个人!遇到他记得小心点。”
“……哦哦,好。”
姜君宁是这样答应下来了,只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在几个孩子走了之后偷偷跑到齐衍房间去了。
虽然是白日夏天,但外面太阳也还算是比较柔和的,齐衍刚好在窗台下的一个小书桌写作业,几丝温柔的光晕透了进来,发梢上似乎发了光。
姜君宁愣了一秒钟,心里又想了几秒钟,还是说话了:“……你、你好?”
齐衍的身体僵了一下,转过头来,便听见姜君宁继续说话。
“那个……我叫姜君宁,生姜的姜,君子的君,安宁的宁,我想认识一下你!”
他顿了一下,说:“不好意思,不想认识。”
“……”
他转过身继续写作业,这是第一块石头,在水潭上激起了一丝波澜。
姜君宁吃了瘪,但是他并不想放弃,又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齐衍旁边。
齐衍:“……”
姜君宁:“啊!没事!你自己做你的事儿不用管我……”
齐衍:“……”
于是姜君宁的纠缠就开始了。
去吃饭的时候,原本旁边该空着的一个座位坐上了人。
本来就不大的小书桌容下两个人实在是有些不容易。
因为姜君宁妈妈换了一个地方工作,所以上学的地点也变了,但也幸好才二三年级,临时转学应该不会影响到什么。
主要是居然很巧的和齐衍分到了一个班。
姜君宁:“齐衍齐衍!今天中午你去吃饭吗?”
姜君宁:“齐衍,放学坐哪班公交车啊?”
姜君宁:“齐衍!作业写了吗我看看!”
姜君宁:“齐衍,衍哥!跪求作业!”
齐衍偏过头笑了一下,但是并不明显,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出来:“好。”
这段时间一直持续到了初中,或许是因为性格原因或者是孤儿院的那件“溺死”的事儿,他无论在哪个地方都是被孤立的对象。
只是幸好,身边多多少少都有一个人了。
姜君宁的成绩非常好,几乎每次考试都能稳在年级前五十。
即使如此,在作业没写的时候也不抄其他人的,只抄齐衍的。
齐衍:“大哥,我成绩还没你好。”
姜君宁:“不,我只信你。”
齐衍:“……”
只是齐衍溺死人那件事传了很久了,只是姜君宁从来没有问过这件事,齐衍也并未主动提起过。
姜君宁写完了作业的最后一笔,问:“吃饭吗?”
“嗯。”
到食堂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轻车熟路地往六块的窗口去。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齐衍一直吃六块:“为什么你只吃六块的?”
齐衍面无表情地给他演算起来:“孤儿院的每个学期是800块,早饭不吃,中午六块晚上不吃,最多只会花720块,每学期最后还可以把钱提出来,所以这样算我还能剩下80块。”
“……那你拿这钱干什么啊?而且不吃饭对身体很好吗?你个老六。”
“……”
齐衍沉默了一下,忽略了他的后一个问题:“我想攒钱。”
“啊?攒钱干什么?”
“18岁以后我就能走了啊。”
“……你想去哪里?”
他往前走了几步,回答:“远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