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哭过了吗。

  五官看的不太清楚,于是望远镜再调整了一些。

  从白乎乎的腿上皮肤,转移到了那张出色极了的皮相中。眉好像是眉毛,眼睛确实是眼睛。但是组合在一起,意外得又纯情又清纯。

  鼻子秀气,脸颊因为暴晒显得有些粉、嫩,看起来很娇气文弱的模样。

  看见人走进了自己所在的办公大楼门口,礼绪才把望远镜收了起来。

  礼绪披着干净洁白的医生白大褂,金边眼镜下的他,在镜子面前调整起来了一张极漂亮斯文的脸。

  嘴角,对了,就是这个弧度。对,再深一点。没错,就是这样了。

  这样看起来温柔斯文的医生形象就出来了。

  很好。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因为刚刚用花瓶里的水抓了一下,看起来更加一丝不苟。

  因为自己很少出现在室外,皮肤看上去是常年办公室工作者的苍白。

  冰冷的听诊器从自己的脖子见取了下来,拉开了充满了许多灰尘的抽屉,礼绪想把听诊器放进去。

  可是,看见这满是灰尘的抽屉,礼绪皱了一下好看的眉毛。

  他找来了纸巾,倒了一点透明三角形的花瓶里的水,沾湿后,擦了一下抽屉。

  顺便,把很脏的办公室桌面上,也涂抹了一下。

  对了,再把刚才那个倒霉蛋处理一下。

  礼绪从办公室的桌子底下,拉出了一个原本半坐躺着的、半个脑颅都被砸烂了流出大片鲜血的人。那个人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剥落下来。

  还有他的原本传来上班的衬衫和西装裤也没有留下,他此时身上只剩下一件汗水浸透了的被胖肚子顶出了弧度的背心和条纹肥大的短裤。

  原本淡白的衬衫穿在这个胖子身上显得局促难看。

  可是此时裹在礼绪的偏文弱的身躯上,是多么的完美得体。就好像礼绪本来才是这件衬衫和白大褂的主人一样。

  “死胖子。”礼绪不由又踹了一脚这个胖子。

  胖子的脚趾也很难看,脚指甲只有一点点绿豆不到的大小,剩下全被肥腻的肉包裹着。胖子原本的暗蓝色的薄袜和崭亮的新黑皮鞋,此刻出现在礼绪的脚上。

  礼绪脚下的皮鞋,还是有一些偏大了。所以他对这个胖子的体型很不满意。

  如果胖子瘦一点,或者减减肥,买小一两码的皮鞋,那么就合适自己穿了。

  礼绪把胖子的两条腿抓起来,吃沉地慢慢一步一步拖到了旁边的仪器间,用手肘蛮力撞开了一个一直没有打开过玻璃窗,窗户后面是一片灌木绿化带。礼绪把胖子抱起来,推到了窗户栏上。

  “拜拜了您,礼绪医生。”

  手松开,胖子从八楼掉了下去。

  肥胖的肉、体砸在了茂密的绿化带,发出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声音。由于那里的植被丰茂,掉下去后植被没有被砸出一个浅坑来,反倒是被灌木丛掩埋住了。

  礼绪把积满尘的灰蒙色的推窗用力地拉回来,关上了窗户。

  回到了旁边的单人办公室里。

  地上掉了一个胸牌。银色的,在电灯的折射下,发着刺眼的光芒晃着礼绪镜片下的眼睛。

  弯腰,捡起来,这是胖子的医院铭牌,上面打印着好听的名字:“礼绪”。以及职位:“副院长”。

  礼绪把胸牌别好在自己的白大褂上,再看了一下三角玻璃瓶里枯萎发黄的洋桔梗,以及被他喝掉了差不多只剩一点点的花瓶里的水。

  于是,礼绪把洋桔梗扔进了堆满了不少擦过鲜血手纸的纸篓桶里。

  再把纸篓捅放在连自己的办公桌子底的里面,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

  礼绪在这间办公室里待了已经几天了,他饿得肚子已经失去了任何知觉。但是电脑上传来的邮箱新邮件,告诉他今天早上九点,会有一个叫做“戚灯”的新护士来他办公室见他。

  于是,他好整以暇、脸上带有笑容地坐在了办公室桌前。

  望远镜被他刚刚丢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礼绪站起来,想要把望远镜放回去书架上。这时候,门被敲了一下。

  “请问礼院长在吗?”

  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年轻的声音。

  礼绪调整了一下嗓音,用最淡定最温和的声音回答来访者:“门没锁,进来吧。”

  戚灯推开门,只见里面是一个面朝北方的窗户,窗户一角斜斜地漏来东边的舒适的阳光。

  窗户边上,是一张规整的办公桌,椅子上坐了一个身形偏瘦的男人。

  因为微微逆着金光,戚灯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只觉得,眼前这位副院长的面部轮廓很好看。

  戚灯恭敬地说:“礼院长,你好,我是……”

  “戚灯,22岁,身高1米78,体重61kg,三围是……不好意思,看错,没有三围。星座是白羊座,出生在4月1日。爱好是睡觉,嗯睡觉?曾在隔壁市最好的湖泊医院就职过两年。曾获奖过市年度优秀青年医护工作者殊荣。”

  礼绪开口便说出了戚灯的名字。他的金边眼镜上的靠近东边墙的眼镜腿上,还沾了不少暗红色的血渍在。他有一点浑浊没有擦干净的镜片上,反映着邮箱里下载好的简历,简历上还有戚灯的照片。

  照片上的戚灯,唇红齿白,密黑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

  皮肤窳白,脸上还有健康的红润气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