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碰撞声,刀刃割进血肉的声音与嘶吼混杂在一起,俨然形成了一片小战场,魔宗却没有人来。

  雁城为人孤傲阴冷,独来独往,无友,即使这声音巨大,也没有人来助其一臂之力。其余长老们只等着他被杀或把人杀了再露面厚颜无耻地讨好处。

  当然,这场战斗这么激烈不受阻碍,也有花羽睢悄悄撤退后燃了一柱特殊的香并布置了一个隔音法阵的缘故。不过这香烧完就分解了,本身作用也只是让人兴奋,他丝毫不担心被人发觉不对劲而怀疑他的真面目。

  要知道,“圣母”这个性格可有很多用处呢。

  雁杳简直被这神来一笔惊呆了,衣襟里掉出几个水果和一袋瓜子——战斗前摆在一张桌子上的。

  可惜了,花羽睢暗想,没有放进储物戒里,不知道雁杳到底把东西藏哪了。

  大约是雁杳这掉水果的举动太有蔑视性,附近本来战斗正酣的人齐刷刷朝他看来,但一看到那条亮瞎人眼的粉红镶钻蓬蓬裙和因坚持自己化妆而被硬生生被压低了一半颜值的脸,不约而同又转过了头。

  这等傻逼想必是府中失智的傻子,不必理会。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确实也是很好的伪装了。

  雁杳不明所以,嫌弃地丢掉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灵果,自觉地到一个角落里边看戏边打开袋子开始嗑瓜子。

  划水划得风生水起,摸鱼摸得浑然天成。

  花羽睢闭上了眼睛,良久睁开,将视线转移到战斗上。

  穿越者不愧是穿越者,招式频出,走位奇特,一些动作实用且无耻,而且极其能苟,见势不对立即撤退,少有伤亡。雁城与秋情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花羽睢默默给穿越者点了个赞并灭掉了香。

  秋情方才也是思及罗倩加上被花羽睢激得怒火中烧,一时热血上头,这时冷静下来了:“诸位道友何故闯雁兄的府邸?”

  全然忘记了自己初时也是闯进来的。

  穿越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救花羽睢?看人家把仇恨值拉得慢慢的,如果要救那不彻底成了敌人,何况他们也不是救主角。

  说抱歉我只是忽然脑子发抽想和你打一下?被当成找茬的被打还差不多!

  说我只是路过看你实力高强,想讨教一下?看看对面是没脑子的样子吗?

  ……

  这时,谢绮高声道:“诸位见谅,这人是我们宗门的一个逃犯,本来是下任宗主,却误入歧途,杀人无数,罪大恶极。我等为抓拿他追踪至此,到底曾经是少宗主,我宗想亲自处置。另外见诸位道友实力高强,想着切磋精进一二,一时莽撞了,请道友恕罪。”

  这话说得极其漂亮,既说明了花羽睢“逃犯”的身份,表示不会善待,另外宗门自主处置是人之常情,最后还恭维了对面一番,若是正道,可能就这么“化干戈为玉帛”了。

  秋情听到这话面色明显一缓,但很可惜,雁城不答应:“你们擅闯我府邸,就这么算了?”

  “打伤了人又直接把人带走,确实不太好。”白玉茗忽然道。

  这句话提醒了秋情,花羽睢要是被带走,这躯体就没法带给倩儿了,况且这人本来就是罪大恶极之人,杀了他,夺了躯体是为民除害。

  秋情将手探向花羽睢天灵盖:“这人的躯体于我有大用,灵魂给诸位道友处置可好?”

  众穿越者不语。

  折磨主角躯体是折磨,折磨灵魂,那已经死了,还算吗?

  秋情:“在下还可以给他换一具躯体。”

  穿越者仍然没有回答,但表情似乎是同意

  划水的雁杳将手中忽然不香了的瓜子放下:“喂,你们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掐住雁城的脖颈。

  雁城双目几乎脱眶而出,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源于实力,源于血脉,强大得令他无从抵抗。他艰难的呼吸已经是最大的努力。

  秋情道:“这人诱我前来,想来也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杀了倒好。”

  雁杳偏头看向白玉茗。

  白玉茗落下一子,自己与自己对弈:“生死有命,我会为雁兄上香的。”

  杀吗?雁杳余光不经意地瞥向角落。

  “昏迷”的花羽睢动了一下。

  下一瞬,雁城的头颅滚落,血喷溅而出,一双眼依然睁得很大,仿佛死不瞑目。

  而他的元神却在强大的压迫下偷偷逃窜。

  雁城暗自窃喜之时,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元神塞进了白玉茗的身体,那力量的主人笑道:“好好看看他体内有什么,做得好了,便再饶你一命。”

  雁城最后一眼,看到了花羽睢的笑。

  他已经站起来了,弱不禁风的圣母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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