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叶泾渭思索了一会儿, 说上一句:“昨晚……谢谢你。”如果换做是在别的纯情小说里,主角一定会大喊, 呜呜在昨晚那种情况下,呜呜你怎么可以对我下手。禽兽呜呜, 败类呜呜。

  但是我们的白莲花就是识时务, 因为昨晚池鳞从那混乱的酒局带走了他。

  叶交际花还想演得纯情点, 面对池鳞时一副纯情文弱、自持内敛的外表。

  毕竟之前他对池鳞又骗感情又骗钱。如今见了受害者, 不能过于跋扈嚣张了。

  池鳞还想听得久些,以为叶泾渭会多说几句, 结果久别重逢几次,就这么一句。池鳞气得指指骨关节都发白, 想捏住他那张楚楚弱弱的脸的下颚。

  但是看到他脖子的淤青、袖下的碗口淤紫, 还有昨晚从他后面进去,看到的他身背上的淤痕,想到他昨晚的遭遇, 更想到他一个人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在娱乐圈跌打滚摸也不容易。

  “你在羞辱我, 叶泾渭?”

  池鳞跳出了这句,因为他被叶泾渭那句气到险些理智不清, 感谢他池鳞昨晚出手?只有感谢?为什么昨晚偏偏找他池鳞而不找别人,不就是代表叶泾渭的心里还有他。

  可他叶泾渭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他池鳞呼来挥去的谁?

  叶泾渭也知道自己这简短收敛的话是薄情了些。但是这是作为一个及格且有点小秀的白莲花的标配台词啊。他没有说错啊。

  叶小白脸又说道,“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了, 只能想到你, 很……谢谢你, 改日我一定会还这个恩情的。”冠冕堂皇、又极其白莲的说辞。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在圈内打拼无背景无资源无金主的三无人士。

  同时这说辞这语气这神情又具备白莲花的富贵不能淫和出淤泥而无污染的品质。

  就算这句话对正常人说,正常人也会气得半死。

  池鳞不是别的普通人,是个极其占有欲爆炸且日夜沉浸在过去甜蜜和痛苦掺杂的回忆的人。在他听到叶交际花说这话时,猛然恼怒和衔恨溢满地冲上心头。

  掀住那人的颈下,暴怒地压在了床上。膝下抵住叶泾渭,“你以前是这样对我的,现在又要来多一遍吗?”

  叶泾渭:?

  好哇好哇。

  久别重逢炮也是好得很的。昨晚他神志不清,少了许多感受。今天如若补回来也是极好的。

  这样想着,叶交际花一张受到震惊的、慌乱的、惭愧不安的脸呈现在池鳞眼中。叶泾渭心里想着,如果他再补充一句“对不起池鳞,为了报答你昨天出手相助,我肉·体偿还你多几次吧”,池鳞一定会把他嗯呐嗯呐几天。“你是不是想给我草很久了。”

  此时,叶泾渭的这种脸下,怜香惜玉是一种选择,粗暴对待也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

  尤其是他叶泾渭过去的种种行径,足让池鳞恨得咬碎牙。

  “我当初就不应该放走你,就应该让你怕够了我。”按在了上,“我不会再对你心软了,”

  …………

  叶泾渭今天去上班,就是池鳞送的。

  轿车内。

  叶泾渭手忙脚乱,想把折下来的领子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脖子,接着又找来了粉底,一大坨地贴上自己的脖子上那出众的紫红色的一圈。一共三个,池鳞真他娘的是小机灵鬼,为了让他断情绝爱备胎,恩断义绝小船。

  池鳞不动声色地抬眼看过去,“遮什么,”刚好是红绿灯停下来,早有想法的他解开安全带搂过去,再次咬了一口在叶泾渭的脖颈窝里。

  叶交际花:……

  我不想活了。这还是白莲花过得日子吗,他还怎么坑蒙拐骗脚踏千舟百舸。

  池鳞看到那个满意的淤痕后,对他说的,“下班我来接你,如果我见不到你的人,我把手机公布了。”,

  叶交际花:?

  叶交际花以为他回到剧组,池鳞就会把手机还给自己。他有些猝不及防,“我没有手机我通讯上会很困难……”交际花尝试开口小心翼翼,符合他个人形象。

  如果面对傅氏河时,他会采取撒娇的软磨硬泡的方式,对于影帝,他会一连串的保证承诺以及和影帝嗯哦几晚上来换取手机。

  但是对于软硬不太吃的池鳞,他有些把握不住。

  果然,池鳞对他说,“你也会紧张的?”故意说,“我不会发出去的,只要你听我话。”这个故作温柔,实际上威胁意味很重。

  叶泾渭:……

  我的渔场管理生涯就要到头了吗,我偏不,我要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很快,苍天就知道他服不服输了。

  因为临近他下班的时候,傅氏河就打电话过来问他,要吃什么,他路上给带过来。

  叶泾渭有些慌了,握住手机找了个地方说,“我,我回去了,今天提早下班。”

  傅氏河本来在叶泾渭最喜欢的店打包了饭菜,如果等到叶泾渭下班,这家店早关门了。傅氏河停下来,电话问他,“那我去你家吧。你等我十几分钟。”

  叶泾渭更慌了,“那个,那个,算了吧,改天吧,我今天感冒了,想早点睡觉。”

  傅氏河透露了担心的语气,“那我来陪你吧,你睡觉就好,我旁边陪陪你。”

  叶泾渭手脚无措,“不用了,我快睡着了,刚吃了药,你不用来了。”

  傅氏河最后说道,“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吃的,放下就走。”

  叶渔场达人终于服输了。他想,如果自己赶到家,再拿吃的,傅氏河比他还要早到。如果自己现在改口,肯定被傅氏河怀疑。他只能紧促说,“我,那个,其实不用给我送吃的,我已经吃过饭了。吃得很饱了。”

  他不说胃口差,就怕傅氏河坚持给他送吃的喂饱他。

  接着,他用白莲花惯用的撒娇口吻,参和些虚弱的语气说,“我现在想睡觉,每天醒来微·信上第一时间找你,好吗,傅傅。”

  第一关,傅氏河放过他。

  果然,还没到下班时间,池鳞的车就停在剧组门口。

  今晚副导演来了一趟,一看门口停着这车,琢磨了好几声,“哦哟,该不会剧组又组局了吧。”池鳞干开的都是组局的事,这样认为也没错。

  剧组没几个人见过池鳞,池鳞刚进门,还以为他是哪个新工作人员,或者哪个新的小演员,没有理他,只是多看去几眼:皮囊过于昳艳。

  就是眉宇有些压杀,看了几眼,赶紧去干自己的活。

  池鳞来得是时候:因为叶泾渭和季奉的戏刚拍完。

  季奉躺在演员椅上,望着门口刚进来的新面孔,对助理努了下脸,“那演员谁呀,面儿这么生。”

  助理好像也不太认识,过会儿,其中一个助理跑回来,“我听到总监叫他池总,估计是哪个投资商?”

  季奉摸了下下巴,“姓池的人,该不会是那个滨城的池家吧,”然后坐起来,仔细一想,好像真在某个饭局见过一两回,但是从未接触过——

  他季奉这点小咖位,想要上池鳞的局还是低得可怜的。

  “过来干嘛?”季奉满心疑惑。

  助理笑嘻嘻,“季哥,估计是物色新演员去了,我上去给您递个微·信给他,”又想干这种事了。

  季奉推开助理,“走开,我自己来。”

  然后拿着自己手机,悄模悄样地走过去。

  池鳞四处看了下叶泾渭在哪儿拍戏,走进去了好几个院房间,估计拍得夜景,不是在院子就在屋内。

  一开门,门的把沿多出一只手,把他要开的门压住。

  一张笑嘻嘻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你好,我是季奉,请问你找哪位?”

  先放出自己响亮的名字,让他对自己的名声肃然起敬。

  果然,池鳞一张疑惑的脸,“你谁,你有事?”

  季奉本来想好的一番话被憋在了喉咙,最后化出了一句,“您好,您好,请问您是池总吗,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年轻有为,帅气逼人……”狗腿之色腾然而现。“我敬仰您许久,您的才华、魄力……”

  池鳞没等他说完,把门重新推开,就走了进去。

  留下了原地的季奉,懊恼地跺脚,这人,怎么这么狂呢。

  连忙追上去。

  发现,他是过来看戏?或者说,过来坐着监工一下的。

  叶泾渭眼尖,瞄到了某个角落,拍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在忙碌地站着,还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张椅子,优哉游哉地坐着,身旁还有个哈腰的眼熟的人。

  那个哈腰在那个人旁边谄媚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是刚跟他拍完上一条戏的季奉季大爷。

  池鳞看到那个人,戏服什么的厚重地叠在身上,在入戏中,跟他对话的演员是个老戏骨了,依旧压得住场子,小有点让他重新对那个人有一番新的认识。

  圈子漂亮的人成千上万,演技好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能红,是万里挑一,甚至这辈子都难做到。

  这场拍得还是个小群戏。

  还有个年轻演员,有点名气,但池鳞除了大热大红的明星,其余他一概脸盲:因为找上门来倒贴的,比如旁边季奉的这种太多了。

  多到他连眼神都不多花几个。

  这些人,他看不上,也不是滨城看得上的。红了再找他池鳞吧。他是商人,对不红的、没有利益者一概搭理,搭理了也是浪费时间损失金钱。

  进行到一半时,那个有点名气的年轻演员突然冲着其中某一个演员破口大骂起来。

  现场气氛凝固又安静,一时间众人又惊又惶然。

  “你会不会演戏?有你这么压着别人演的吗?你演得投入了不起是不是?你他X的有没有学过尊敬前辈的?有你这么人品低劣、到处靠饭局潜关系的人吗?”

  冲着那个人骂,那被骂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泾渭。

  恰巧,其实是年轻演员乔龄想对一个叫庄衍生的老戏骨发难的,但是论资质和圈内背景,她完全拼不过这个庄衍生前辈,所以指桑骂槐地对着一个资质最小、最没有背景的新人喊道——

  叶泾渭有背景和没有背景这两种传闻在剧组传了很久了,后来年轻演员乔龄在一次饭局,听到喝多了的副导演说,叶泾渭哪有背景,不过是导演相中他演技,刚好被最大投资人看到了他那段表演,也欣赏这种有实力的新人,最后才定下来的。

  于是乔龄知道了叶泾渭是没有背景的小毛虾,于是她就趁机撒气,口不择言地、发泄地骂了起来。

  “你靠关系压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也不要点脸面,什么手段上的位心底没点数,别人可比你清楚多了,还四处在剧组欺负年青演员,真以为剧组的那些小年轻好欺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