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笙:“……”

  宁笙:“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笙:“你别过来!”

  于是徐岭距离宁笙还有一步的时候,拐了个弯儿,扶了一排歪倒的共享单车,还帮告示牌上某个摇摇欲坠的社团招募广告补了条胶带。

  俨然就是个心情大好的热心镇民。

  到了午饭的时候,宁笙就发现徐岭在网上红了。

  “大学生真的很单纯哈哈哈。”陆鹏有感情地朗读短视频评论,“送小鸟回家这种事,我上一次看,还是在故事书里。”

  “谁懂啊。”数呆无感情地背诵短视频评论,“他还把路边停歪的单车给扶了,好善良好单纯啊。”

  徐岭也读评论:“人畜无害的乖学生,长得也帅。”

  徐岭用胳膊肘撞宁笙:“到你了。”

  宁笙:“滚。”

  宁笙:“别碰我!”

  狗是好狗,苗子也是好苗子,上辈子的大魔王可没这么热心。

  这是我养的,宁笙心说。

  他误打误撞养出了近乎完美的大魔王,会说外语,会点乐器,善良,热心,优秀,正直。

  哦,只正不直。

  宁笙不知道要怎么办,但他觉得男孩子可以先保护好自己,比如多穿件外套。

  或者多准备几巴掌,好好管管徐岭。

  今天下午没有课,但宁笙要参加学院的排练。

  他被学长学姐们抓走定了个节目,让他拉小提琴。

  跟他合作的是一位音乐学院的学长,对方的钢琴弹得很棒。

  宁笙背着小提琴去了音乐教室,推门进入,身后跟着徐岭。

  “你就没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吗?”宁笙调音调一半,真的绷不住了。

  “有。”徐岭说,“正在做。”

  徐岭:“我在追你。”

  宁笙:“你……”

  “你不可以追我。”宁笙坐在琴凳上,背靠着钢琴,手里的琴弓抬高,一路抵上徐岭的喉结,“我没同意。”

  徐岭喉结微动,呼吸变轻,人却没退开。

  “我不喜欢你,听见了吗?”宁笙手里的琴弓在徐岭的脸颊上轻抽了下,再下移,点了点徐岭的心口,又从徐岭的手背上抽过去,最终从徐岭结实的腰腹上轻抽过去,宁笙警告,“管好你自己。”

  徐岭:“……”

  徐岭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退开一些:“没问题。”

  答太快了,宁笙好慌。

  真没问题还是假没问题,还是徐狗没问题他有问题,宁笙也不好分辨。

  他把琴弓搭在琴弦上,乐声流出。

  他拉小提琴的时候,徐岭倒是不打扰,就坐在一旁听,偶尔举起手机,给他拍几张照片。

  宁笙:“不许拍。”

  “我给你外婆看呢。”徐岭说。

  宁笙:“……哦。”

  好像也挑不出毛病。

  宁笙接着练他的琴,节目给的曲谱是最近的流行歌曲,他拉一半,停下翻页,徐岭伸手给他翻了。

  宁笙怔了下。

  也对,现在的徐岭,是能看懂五线谱也能听得懂琴音的。

  徐岭侧着的目光始终停在宁笙身上,宁笙按着琴弦的手极漂亮,指甲很短,指尖因为按弦,透着薄红,手腕上套着一只金质的平安镯,镯子有些大,晃荡着显得手腕纤细皓白。

  徐岭的目光一路从宁笙的手看到脖领,最终停在宁笙的腰上,清瘦,很窄,单手就能掐得过来。

  宁笙:“……”

  徐岭:“?”

  “不要盯着我看!”宁笙说。

  刚才总感觉有灼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学院演出的定制礼服里,有一条黑色的小领带。

  宁笙放下琴,抽出领带,朝徐岭走过去。

  徐岭:“?”

  宁笙用领带蒙上了徐岭的眼睛,在他脑后打了个小蝴蝶结。

  徐岭:“……”

  隔绝了灼人的视线,宁笙忽然就大胆起来。

  他欺身上前,轻拍了拍徐岭的脸颊,威胁道:“安分点,不然我就把你的手也绑起来。”

  徐岭的呼吸变得很轻很轻,人也坐得笔挺端正了,看上去相当正经。

  “好。”徐岭说。

  被威胁过的徐岭看起来好安分,宁笙放心了。

  还有救,只要他更凶一点,更恶劣一点,徐岭迟早受不了他。

  宁笙把曲子练了十几遍,徐岭都开始跟着唱了,弹钢琴的学长迟迟不来。

  宁笙打电话问了下,学长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我把录音发给你。”宁笙在电话里说,“你先跟着录音练,找时间我们再来练合奏。”

  学长说好,宁笙导出录音,发送过去。

  期间,徐岭自己扯掉了领带,拿起了宁笙的小提琴。

  宁笙:“?”

  徐岭拉了他刚刚练习的那首曲子。

  生疏但错漏不多,这学习能力,算是很强了。

  徐岭的小提琴是宁笙押着学的,每当看见对方有进步,他都觉得欣慰。

  “这里是六拍,你不要急。”宁笙说,“你再试试?”

  宁笙用手打拍子,徐岭试了,这次是对的。

  “还有这里。”宁笙翻乐谱,“你顿弓的力气小一点。”

  宁笙抓着徐岭的手臂调整,徐岭改了。

  “好听多了!”宁笙说,“就是这样。”

  “那给个奖励。”徐岭说。

  宁笙手里还拿着琴谱,嘴角还带着点弧度,人就被猛地推到了墙边。

  比他高出不少的徐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意真挚,眼含期待,看上去很好商量,两条结实的手臂却紧紧地困着他。

  “……滚。”宁笙侧过头,不去看徐岭。

  徐岭不松手。

  “你放开我……我给你买蓝莓。”宁笙说。

  这句商量换来了徐岭明目张胆的嘲笑。

  “我长大了,不爱吃蓝莓了。”徐岭说,“想吃点别的了。”

  听懂了他的意思,宁笙的脸颊开始发烫。

  他闭上眼睛,感觉到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了两颗,他抬起了手,手腕被一把扣住。

  “等一下再打。”徐岭看似好脾气地说。

  宁笙感觉到徐岭有些粗糙的指尖从他的脖颈间擦过去,锁骨的位置刺痛。

  “疼……”

  徐岭咬了他一口,咬得很深,但没弄破,在他锁骨边上留了个牙印。

  徐岭帮他把扣子扣好,整理好衬衫,一点点松开桎梏,甚至贴心地帮他揉了揉手腕。

  “现在可以打了。”徐岭说。

  宁笙:“……”

  打你的目的是让你下次别干,不是让你先干完了再摇着尾巴过来讨打。

  他倚靠着墙,下巴微抬,眸光很冷,微张的嘴巴却因为昨天被狠狠吻过,依旧泛着微红的色泽,不自知的,让人更有冒犯的冲动。

  徐岭轻扫了一眼,用残存的道德感压下心里肆虐的欲念,换上一副他平日里常用的用来哄骗宁笙的淳朴皮囊。

  “我自己打。”徐岭抬手。

  宁笙:“……放下。”

  没有必要。

  被狗咬了一口而已,毒打解决不了问题。

  我完了,宁笙心说。

  被做过更过分的事情之后,忽然感觉咬一口问题不大了。

  宁笙带着丢不掉的徐狗在校园里横行。

  “不打吗?”徐岭追着他问。

  宁笙:“滚。”

  “公主好可爱,骂人都只会说‘滚’。”徐岭说。

  宁笙:“你……”

  他的家教刻在骨子里,有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不像某些人,有的话就能一直挂嘴边。

  徐岭:“我喜欢你。”

  看,又来了。

  “你懂什么是喜欢吗?”宁笙冷冷问,“你知道喜欢要做什么吗?”

  徐岭:“?”

  “那你知道吗?”徐岭问。

  “是我在问你!”宁笙说。

  “我想娶你当老婆。”徐岭说。

  宁笙:“……”

  他被这直白的表露震得愣了足足两秒,脸跟着就红得厉害。

  “粗俗。”宁笙斥责。

  “欲望本身就粗俗。”徐岭反驳,“还有更俗的。”

  “你想都不要想。”宁笙说。

  “那要是梦见呢?梦你也管吗?”徐岭问。

  他看向宁笙,果然少年又脸红了。

  看似骄矜,实则口是心非,吃软不吃硬,被夸就脸红,听到了直白冒犯的话,也会脸红。

  性格看着又冷又独,实际上却很害怕孤单,不愿意丢掉一起长大的朋友,所以很容易被拿捏。

  这样的宁宁,谁能放弃喜欢呢?

  宁笙管不到梦里,因此他有种无时无刻不在被冒犯的错觉。

  所以隔天晚上,徐岭躺在沙发上睡着,梦见了股市飘红,嘴角疯狂上扬,正要再赚他两个亿的时候,被宁笙一脚踹醒了。

  徐岭:“……?”

  “你在梦什么龌龊的东西?”宁笙问。

  徐岭低笑了声,抬手指了宁笙。

  宁笙:“……”

  徐岭前阵子把赚的钱投了点新兴产业,最近开始收钱了,他的个人存款逐日增加,已经能注册个小公司了。

  这次徐岭选择了人工智能领域,投了大量的研发项目,已有的经验,能让他避开很多陷阱,最快速度赚钱。

  这两天忙得有些困,徐岭才在沙发上睡着了。

  “狗还想坐沙发。”宁笙赶走徐岭,自己在沙发上躺下了。

  沙发上还留点徐岭的温度。

  “今晚还不和我睡吗?”徐岭问。

  宁笙:“不。”

  他俩分房睡好几天了。

  开玩笑,宁笙可不想把自己送上门。

  被自己养的好狗觊觎真的太酸爽了。

  学长学姐送了宁笙一个西瓜,一直放在小别墅的厨房里,徐岭这会儿去把西瓜切了,切得很漂亮,还做了摆盘,点缀了一朵小花。

  新切的西瓜就摆在宁笙面前的茶几上,宁笙只扫了一眼,死都不吃。

  但西瓜真的有点香,据说是隔壁农业大学的知名教授种的。

  我自己凭努力得来的瓜,我为什么不吃?宁笙问自己。

  宁笙环视四周,没有徐岭。

  宁笙拿走了一片瓜。

  五分钟后,徐岭回来,数了数瓜切片的数量,笑了。

  徐岭:“奖励。”

  宁笙:“……”

  “这是……我自己的瓜。”宁笙说。

  “是我切的。”徐岭说,“给个奖励呗,公主。”

  宁笙不想给,但他没徐岭高,也没徐岭跑得快。

  徐岭轻而易举地反扣着他的手,膝盖顶着他的腰,把他压在沙发上,在他颈侧咬了一小口,咬完立刻就放开。

  徐岭这次没下死力,咬得很轻,不算疼,还有些微小的酥痒,让他四肢有些微软,使不上力。

  就咬一口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宁笙自暴自弃地想。

  作者有话说:

  徐狗:我学小提琴,要奖励。

  徐狗:我切了西瓜,要奖励。

  徐狗:我关灯了,要奖励。

  终有一天。

  徐狗:我会眨眼,要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