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臻仪从回忆中回神, 眯着眼,上下打量景青夏。

  昨天看到两个雇佣兵之前,她有过猜测,可能景青夏和钟茗雪逃了, 但也狼狈不堪。

  在看到两个雇佣兵的惨状之后, 她就震惊了。

  不会吧, 不会吧?

  难道她俩无伤搞定了两个专业雇佣兵?!

  而现在,她确认了事实, 不由得说道:“表姐,我以前倒是没听说, 你功夫挺好。独自对付两个成年alpha, 还没受伤。”

  景青夏觉察出苏臻仪眼光中探究的意味。

  这个人常年经历的都是武学苏家训练, 在观察力上绝不像普通高中生。

  从苏臻仪昨天刚上车的时候,景青夏就发现了, 这个人其实一直在观察自己。

  这也是景青夏昨天对她不信任, 故意让保镖盯着她的原因。

  但现在苏臻仪带着一众保镖出现在这,层层保护, 至少证明,她在行动上不会伤害自己。

  所以景青夏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就像昨天晚上跟钟茗雪承诺的一样,景青夏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既然要用现在这个身份生活下去,自然不想总把自己的秘密隐瞒起来。

  她从来都是这样坦荡地行于世间。

  “受伤了,手臂和腰间,不过不是大伤。钟茗雪的腿上也受伤了。你有带医疗箱吗?”

  苏臻仪很意外。

  没想到景青夏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也没有找任何借口,只是这么应了下来。

  就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难道训练营有这能力。

  又或者表姐天赋异禀?

  苏臻仪摸不着头脑。

  但听到景青夏跟自己讨要药品, 这当然不能不给。

  她招呼人把药品箱拿过来。

  景青夏拿着箱子就走回卧室,还在下意识中倒锁了房门。

  钟茗雪还在卫生间里。

  景青夏去敲了敲。

  “景青夏?”钟茗雪的声音颤了颤。

  景青夏知道钟茗雪还有些不安。

  这是发热期的后遗症。

  也是昨天这么多事情之后的后遗症。

  “是我。我把外面的门倒锁了, 你可以开门。”

  “我不能开门,我还没换衣服。”钟茗雪靠近门边。

  “没换啊,那正好。”景青夏提着医疗箱只想着包扎的事情。

  “嗯?”钟茗雪隔着浴室门发出了疑惑的声响,但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卡扣上。

  门外的景青夏也是一愣,发现自己的回答说太快,忘了解释。

  耳朵发红,攥着医疗箱的手就紧了紧。

  “不是,我拿到了医药箱,可以给你上药,你腿上的伤口虽然结痂了,但现在有条件还是再处理一下比较好。”景青夏解释道。

  啪嗒。

  浴室的门轻轻打开了。

  不像昨天那样飘出雾气。

  也不像昨天那样在磨砂玻璃上印出惹人瞎想的虚影。

  景青夏松了口气。

  顺着门缝走进浴室。

  就看到钟茗雪上已经身穿戴整齐。

  松软的毛衣比较长,正落在大腿上方,伤口结痂,印在白嫩的肤色上,看起来有些狰狞。

  昨天确实幸运,没有伤的太深,也没有感染。

  但还是看得景青夏有些心疼。

  钟茗雪看着景青夏的表情,感受到她的心疼,心中暖暖的。

  明明这个人伤得更重,眼里心里却都只有自己。

  “怎么上药?”钟茗雪轻声问道。

  想着是不是出去坐在床上。

  景青夏却将医药箱放到洗手台上,走上前,直接将钟茗雪抱起,像是对待小朋友一样,不费力地将人抱到了洗手台干净的位置上。

  景青夏的手就好像没有受过伤一样,怎么用力都没有影响。

  钟茗雪被景青夏抱着,钟茗雪的双手收紧,双腿也下意识的夹紧。

  大腿一用力,感受到伤口的刺痛。

  轻吸了口气。

  景青夏紧张地抬眼看她:“很疼吗?”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只倒映着自己。

  确认了关系,景青夏的关心变得更加直白。

  钟茗雪却受不了这样的视线,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这双透亮明眸。

  “我不疼,你涂药吧。”

  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只拖鞋的脚却晃了晃,然后夹紧了脚趾。

  景青夏被阻隔望向钟茗雪面庞的视线,迷惑着垂眸,一下就看到了灵巧小脚上的变化。

  “你在害羞吗?”

  “……”

  景青夏问完自己也跟着脸红起来,收着气息和笑容把注意力转移到涂药上。

  棉签滚过钟茗雪的大腿。

  药物的作用刺痛着钟茗雪双腿又收了收。

  景青夏俯身轻轻吹着气。

  钟茗雪看着景青夏的侧脸,被认真又温柔的样子驱散了疼痛。

  涂完药,景青夏拿出绷带。

  将绷带握在手里,却悬在空中,停滞了片刻。

  “怎么了?”钟茗雪疑惑。

  景青夏抿着嘴摇头。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前世绑绷带没有千次也有百次,给自己绑给别人绑都是常有的事。

  可是面对钟茗雪的腿,不知怎么就不专业了,忍不住产生旖.旎的遐想。

  好不容易才收回神,小心将绷带从钟茗雪的腿下穿过,轻轻贴合在创口上。

  手指无意间划过腿部的肌肤,微凉,却烫手。

  钟茗雪顺着景青夏缓慢的一举一动,也盯着自己的腿,和她手指之间接触的界限。

  分明没有什么,却又忍不住颤抖着。

  共情了刚才的景青夏,思绪不受控制地向着奇怪的方向偏转。

  景青夏绑好绷带,赶紧把东西都收起来,只想要快些离开浴室。

  却被钟茗雪一下拉住。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

  景青夏一愣。

  钟茗雪两颊绯红,却并不准备轻易把手放下。

  她想。

  反正是发热期。

  反正是在这远离城市的小院里。

  景青夏拗不过,也心甘情愿地把软玉抱回怀中。

  钟茗雪抿嘴笑着,顺手将医药箱提起来。

  景青夏索性就将人送出卫生间,放到床上。

  “你的伤口还没处理。”钟茗雪再次打断了景青夏要走的念头,一双目光炯炯。

  盯得景青夏目不敢直视。

  “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你在害羞吗?”这句话被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景青夏抬了抬眼,撇嘴有些无奈。

  要说平时自己老被钟茗雪说幼稚,这会儿应该说她更像小朋友才是。

  但是作为姐姐能怎么办呢?

  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宠呗。

  钟茗雪可真是个连擦药都感兴趣的好奇宝宝。

  景青夏无奈地掀起衣服。

  紧绷的肌肉和空气接触。

  马甲线和肌肉线条是钟茗雪抚摸过,却没有在这样的光线下仔细观察过的。

  但她的视线才在线条中游走了一秒,腰侧的伤口就把她的注意力吸走了。

  她拧起眉头,体会到同等的心疼心情。

  景青夏见钟茗雪拧着眉,便笑了笑:“其实我自己来就好了。”

  对她来说,伤的不严重,甚至连疼痛几乎都感觉不到。

  Alpha的□□也确实有很大的优势,昨天晚上被信息素包裹着的时候就发现了。

  腰间的痒麻除了是钟茗雪跳动的手指带来的,同样也有伤口愈合带来的。

  正想着。

  钟茗雪已经拿起棉签,学着刚才景青夏的样子给她上药。

  “嘶——”景青夏一下抓住了钟茗雪的手。

  “疼?”钟茗雪手指发紧,又担心又想笑。

  “痒……”景青夏有些不好意思。

  松开钟茗雪的手。

  她对痛觉的忍耐力远比常人强很多倍。

  昨天她也是靠着这种忍耐力,吃住瘦皮猴往手臂上扎的那一箭,获得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钟茗雪手里的力道还是变得更小很多。

  景青夏看着钟茗雪小心翼翼的模样。

  虽然是背着光,五官却依旧像是打了滤镜一样精致好看。

  景青夏咬着唇,只觉得腰间难耐的痒意正要窜上头。

  她扬起脑袋,攥紧拳头。

  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顺便跟苏臻仪要点阻隔贴呢?

  空气中肉桂倾泻而出。

  钟茗雪自然马上就察觉到了。

  强装镇定,为景青夏贴好纱布,轻缓开口:“你的易感期可能还没过。”

  “嗯。”景青夏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易感期害的,但是能甩锅,就先甩锅吧。

  钟茗雪帮景青夏放下腰腹的衣物,又起身,看起来是要帮她检查手臂的伤口。

  景青夏却急忙拦住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用点阻隔剂,阻隔贴。”

  “易感期的信息素是需要排出来的。”钟茗雪的声音冷静地像是在做学术研究,飘向景青夏的后颈。

  景青夏却不敢侧头去确认钟茗雪的表情,只是用手捂着后颈。

  钟茗雪则拉住景青夏的手,慢慢拉开,只犹豫了一秒,因为想将所有任性和直白留在这里,所以只犹豫了一秒。

  景青夏感受到湿润的气息,而后,是点在腺体上的轻吻

  !!!

  ……

  坐在客厅里的苏臻仪连喝了两碗粥,又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

  实在是奇怪,不是说没受重伤吗,为什么要这么久?

  正想着要不要去帮忙。

  房门就打开了。

  屋子里同时飘出两股信息素。

  苏臻仪睁大眼睛,看着走出来的景青夏。

  感知到她身上缠绕着两股信息素。

  心中疯狂吐槽。

  好家伙啊!

  我昨天在大雨里辛辛苦苦找你们。

  派了这么多人扫荡林子,把第二队小贼也抓了起来。

  一直辛苦到早上!

  你们俩倒挺开心啊!

  来度假的,还是来蜜月的?

  好好的在家不标记,来这标记。

  挺有情调啊!

  我鄙视你们!

  我控诉你们虐狗!

  除非你们展开说说!

  苏臻仪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变成了怪异憋屈的表情。

  景青夏藏着脸上的浅红,只是淡淡看着苏臻仪,并不打算主动说任何和私人有关的话题。问道:“有阻隔贴吗?”

  “……有。”苏臻仪心情复杂地给景青夏送来了阻隔贴,又看着景青夏回到房间里去。

  昨天她还敢皮一皮,现在她可老实了。

  要说昨天她对这位表姐还只是表面友好的话,那她现在就是犯怵。

  想想那两个雇佣兵。

  一个被钉在树上,一个被丢在草丛里。

  无一例外都被废了行动能力。

  景青夏能有这种杀伐果断的手段,让苏臻仪有些吃惊。

  再加上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排查到老苏家这间小院,从外头看不出痕迹,没想到二人真的在屋子里。

  景青夏的果断和从容,细心和大胆,都让她又害怕又佩服。

  这就是景老太太特别看中这个表姐的原因吗?

  苏臻仪想起什么,将刚才一直放在手把玩着的杯子套进袋子里装了起来。

  ……

  等景青夏和钟茗雪收拾妥当,并安稳吃过早餐之后。

  苏臻仪才做了简单说明。

  “昨天的雇佣兵我们都抓到了,嘴挺硬。但我想,他们是谁派来的,你们应该知道吧?”

  苏臻仪的视线在景青夏和钟茗雪之间转悠。

  钟茗雪的脸上马上蒙上了暗色。

  景青夏不给苏臻仪再多言语的机会,只是说道:“你应该已经把这件事情汇报给奶奶了吧?她有什么吗?”

  苏臻仪有些意外。

  想了想之后才说道:“我其实不是很明白,早上我找到你们之后就把昨晚到现在的情况汇报回去。老太太只说这件事情交给你自己解决,没有说其他的。”

  虽然小辈的事情,景老太太从来不过问不插手。

  可是这次发生的是毕竟关于她最宠爱的孙女,景青夏的,也不插手。

  难道……

  “那奶奶对我表现应该挺满意的。”景青夏想当然地说道。

  “嗯?”苏臻仪不明白。

  钟茗雪也抬起头。

  刚才她听到苏臻仪说景老太太并没有管这件事情时,让她心头一紧。猜想景青夏不属于这里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没想到景青夏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忧,反倒笑了。

  “奶奶这是相信我,因为我是她孙女。我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景青夏已经找到了自己靠岸的锚。

  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只想靠岸,想要融入这个世界。

  世界规则阻拦不了她,自然其他什么也都阻拦不了她。

  钟茗雪好像明白了景青夏的意思,脸上也舒缓着笑容。

  她这是在用行动回答自己昨晚问出的问题。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只有苏臻仪一个人拧着眉头,云里雾里的,仿佛做了坏人,做了坏事。

  可又不能说,不太好受。

  ……

  下午,回到村子前。

  景青夏和钟茗雪先去看了苏臻仪得到的雇佣兵供词。

  毫无意外,幕后的人姓钟。

  景青夏看向钟茗雪,轻轻抱住她的肩膀。

  做女朋友真好,不用忍耐,不用隐瞒。

  可以将自己的关心和担心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每一次肢体接触上。

  钟茗雪感觉到身上被温柔而有力的力量包裹着,放松了一些,就靠在景青夏的怀里。

  摇摇头:“我没事,我们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景青夏嗯了一声,没有多言语,只是静静抱着她。

  早就料到是一回事。

  得到真实的结论又是一回事。

  明明是有着相同姓氏,身体里流着相同血脉的家人,却能做出这种事情。

  失望已经达到顶点不会再失望了,但却很难不伤心。

  二人重返村子的时候。

  小田正跟着村长,带着金叶和指导老师都在住宿的院子里焦急等待着。

  昨天发生的事情对于指导老师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本以为有景青夏和景氏集团的工作人员还有老苏家明里暗里的保镖跟着一起进山肯定万无一失。

  哪想到还是出了幺蛾子。

  她的内心惴惴不安。

  直到看到景青夏和钟茗雪安然无恙地出现才松了口气。

  金叶见到两位学姐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泪崩,跑到钟茗雪身边拉着她的手就哭。

  “副会长,呜呜呜,吓死我了。昨天他们从林子里抬进来的两个人身上都是血……我还以为……”

  钟茗雪轻拍着金叶的后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索性直接换了个话题:“没事了。不过听说山下的路因为大雨被泥石堵住,明天才能修好,再通车,你跟家里报过平安了吗?”

  金叶啜泣了两声之后,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打过招呼了,是用电报发出去的,真没想到这个村里的通讯工具会是电报。”

  村长听到金叶这么说,挺不好意思。

  “前两年有人要来村里搭信号塔,被周围好几个村子的村民围了,没建成。”

  这事苏臻仪有听说,连十几年前老苏家到后山建院落的时候都差点被拦,何况是搭信号塔的。

  村长也不纠结这些,反正现在接受扶贫了,设备肯定还是会送进来建起来。

  “就是耽误了你们的事情。都没受伤吧?”

  千万不要有人受伤,特别是景家的大小姐和她未婚妻。

  这罪过可真的太大了!

  村长没想过这些不可抗力跟他没有关系,只是觉得都是自己害的,是上天降下的惩罚,阻挠扶贫的事情。

  “村长,你不用担心了,昨天的事情本就是我们的私事,我们不会迁怒村里的。就是考察的工作我们可能没法做了。”景青夏回答。

  受伤的问题反倒还好,只是昨天的疲惫并没有完全褪去,两个雇佣兵诱发的轻微PTSD症状在紧张中被强行抑制。

  现在放松下来,反倒有些不舒服。

  景青夏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金叶主动站出来:“考察的事情交给我,我会配合指导老师完成任务的!你们好好休息!”

  一旁指导老师也连连点头。

  最后,连同苏臻仪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院子里只剩下了景青夏和钟茗雪,还有小田。

  小田一直站在墙边,看起来比昨天更加瘦弱了一些,她小心看着景青夏。

  昨天发生的事情发生的太快,短短几分钟,几个画面,却给她带来很多震撼。

  在她眼中,景青夏像是超人一样。

  是比她哥哥还厉害的超人。

  如果是景青夏的话,或许真的和其他外乡人不同,能为村里带来好的改变。

  景青夏看着小田,想起什么,从风衣的兜里掏出了弹弓,递给她。

  小田眨了眨眼睛,双手接过弹弓:“你这是要给我的吗?”

  “嗯,给你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要不是为了教育你做了这个弹弓,昨天可能会出大事。”

  小田拧着眉头,虽然没听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却觉得紧张。

  景青夏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绷着个脸了。这个送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准拿弹弓射人,我下次回来的时候教你技巧。”

  小田像是在消化景青夏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捧着弹弓向景青夏深深一鞠躬:“那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两位姐姐再见。”

  景青夏看着跑开的小田,笑着看向钟茗雪:“你有没有发现,小田情绪波动的时候也会眨眼睛。”

  钟茗雪轻眨眼。

  然后意识到了自己是在用眨眼睛表示困惑,便明白“也”是什么了。

  她笑了起来,轻拍了拍景青夏的手臂。

  “好,我承认,你观察能力很强。”

  “嗯,观察你的能力特别强。”景青夏说着还挺得意。

  这可是刚和钟茗雪相处就发现的小动作。

  这么一想,自己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对钟茗雪就产生了下意识的关注。

  超出保命需求或者是朋友的范畴。

  景青夏笑着说道:“我们回去休息吧。晚上吃完饭还可以在村里转一转。”

  钟茗雪没有异议。

  二人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到房门上依旧贴着喜字。

  大红色的,惹人注目。

  因为昨天下了大雨,沾了湿气,这大红色的喜字比起刚来的时候红的还要鲜艳。

  艳丽鲜明的颜色,刺激着景青夏,伸向房间的手突然停住了。

  “钟茗雪。”

  “嗯?”

  钟茗雪的房间靠外侧,景青夏的房间靠内侧。

  此时光线是从钟茗雪投向景青夏。

  顺着光看过去,只觉得景青夏这个人愈发明亮。

  然后就听到她伴随着明亮光线,用爽朗语气问出的话:“你需要我哄你睡觉吗?”

  她的头发被过堂风吹起,藏在发丝下的红耳朵在明亮的光线中也异常清晰。

  钟茗雪抿起嘴,拒绝不了:“需要。”

  钟茗雪换上了睡衣。

  是小兔叽。

  要说平时穿着小兔叽的钟茗雪是反差萌。

  那么发热期的钟茗雪穿着小兔叽,就是由内而外散发着可爱。

  景青夏坐在床沿,看着她,轻轻眨眼。

  钟茗雪笑了起来。

  景青夏又疑惑地眨了眨眼。

  然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笑着。

  谁也没有为笑什么做解释,但是彼此确认在笑同样的事情。

  人总会跟自己喜欢的人变得相似。

  因为你在观察这个人行为的时候,也下意识在模仿和学习着这个人。

  钟茗雪躺进被褥里,侧头看着景青夏。

  景青夏也爬了上来,但没进被子,只是坐进了毯子里。

  同盖一条毯子,隔着一条被子。

  两个人的体温沿着模糊的边界交互着,心中逐渐熨帖。

  钟茗雪将手放进毯子里。

  景青夏轻轻握住了它。

  两个人都察觉到彼此的呼吸变快了一些,简单的肢体接触带来强烈的感觉。

  “那么,你今天准备怎么哄我睡觉?”

  景青夏却只是困倦得翻身,仗着两个人中间还隔着被子,就大胆地伸手将钟茗雪连同被子抱了个满怀。

  “我抱着你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我讲故事给你听吧。

  现在:我抱着你睡吧。

  将来:【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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