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是不是从前的小皇帝?

  听到这个问题,何西烛的脑子里有一瞬间是懵的。

  她下意识想要摇头,毕竟原身做过的事情的确与自己无关,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背黑锅,哪怕自己现在占据了对方的身体。

  可理智上,心里一直隐约存在的,对于系统和任务的某种模糊的猜测,又让她摇不动这个头。

  “是也不是吧。”她说。

  “是也不是?”夜雨时疑惑歪头,像是在等一个解释。

  于是,善于忽悠老婆的何西烛又上线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何西烛低垂着脑袋,睫毛轻轻颤动,看起来脆弱又难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像是做了一个梦,又长又真实,以至于我现在都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甚至不知道摄政王你,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但也因为这个梦,我去到了很多地方、很多时代,遇到了很多事情,也懂得了很多从前一直不懂道理,这些经历告诉我,我做错了。”

  “摄政王,雨时……”

  “我要向你道歉,因为我现在知道了,我从前那样对你是不对的。”

  “我想亲政,想要权利,应该将事情做好,用实力向你证明我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君王,而不是用强迫的手段逼你交权。”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都有些晚了,但是雨时。”

  “你能原谅我吗?”

  可能是她眼中的无助太过抢眼,也可能是她没有用“朕”自称这件事确实让自己有些相信了她听上去十分荒唐的话,总之,夜雨时一时间竟是有些不忍拒绝她。

  况且,自己真有多恨何西烛吗?夜雨时闭眼想了想,也不尽然。

  从古至今没有一个皇帝不想亲政,没有一个皇帝会愿意被大臣约束,所以从先帝命自己辅佐何西烛的那天起,夜雨时就已经是报了必死的决心。

  小皇帝长大了,也确实像曾经想象中的那样对自己抱有敌意,夜雨时不恨,她只是有些自责,自责于自己没把小皇帝培养成一名贤明的君王。

  自己死了便死了,但国家不能亡,江山不能丢,百姓也不能流离失所,这是夜雨时最大的志向。

  所以比起恨,她更气何西烛,气那个小皇帝不明事理、好坏不分,亲小人远贤臣,将自己费心布置的朝廷打乱不说,身边还养了那些不会办事,只会写折子骂自己的废物。

  她想过的,若是就这样死了,她在地下都无颜面见先帝。

  夜雨时没看何西烛,在她忐忑不安的目光中,独自想了许多。

  其实有些事,不想纠结便显得不再那么重要,终归小皇帝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的愿望实现了,这就够了。

  自觉想明白了的夜雨时抬起头,倒是很感兴趣地问:“陛下在梦里,都见到了什么?”

  “我梦见了你哦。”何西烛偷偷抬眼瞧她,小小声道,“我梦见雨时跟我一同去到了四个世界,其中三个世界都与我成婚,剩下一个……你把我吃了。”

  夜雨时:?

  “陛下是在说笑吗?”

  “我没有在说笑。”何西烛可怜巴巴地去拉夜雨时的手,“你嫁给我三次,我都清楚记着呢。”

  夜雨时觉得自己快疯了,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问了何西烛梦到过什么,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小皇帝做些什么,她都忍不住往那梦境联想。

  何西烛随手给自己递本奏折,她想着对方会有这样的习惯,是不是在梦里也是这样依赖自己的。

  何西烛给自己倒杯茶水,她想着在梦里自己是不是也被对方这么照顾过。

  最最重要的,夜雨时竟然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真像先帝期望的那样,嫁给何西烛做皇后,她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

  虽然不愿承认,但夜雨时确实多了些从前想都不会想的心思。

  何西烛还真不知道老婆想了这么多,她这段时间竟忙着处理原身留下来的那群亲信了。

  皇帝和摄政王关系缓和,甚至变得相当不错的事情已经不再是秘密,那些曾经靠着说夜雨时坏话来讨好皇帝的大臣突然没了作用不说,身份也十分的尴尬。

  何西烛不想再留着他们碍眼,见人数不多,干脆挨个敲打一番,将他们放到没有油水的清闲岗位养老去了。

  她的改变都被夜雨时看在眼里,偶尔夜雨时也会想,何西烛的说法虽然听起来荒唐些,但也许,这世上就真有这种荒唐事存在呢。

  *

  夜雨时身子弱,太医让她多休息。

  夜里,何西烛看着她喝了补药,就收了寝宫里的所有奏折,连同没批阅过的那些一起锁进柜子,态度强硬地吹灭蜡烛,将人拉上床。

  这也就晚上八点出头,何西烛根本不困,夜雨时也还睡不着。

  何西烛睁着眼睛躺在那,听见夜雨时翻身的动静,便探出手,伸进旁边的被子,摸索着与夜雨时十指相扣。

  “陛下?”夜雨时带着疑问的声音在夜色中轻轻响起。

  “我睡不着。”何西烛往她身边靠近两分,语气怀念又幽怨,“在梦里,咱们不是这样的。。”

  夜雨时感受着从那人软软的手心里传出的热度,顿了顿,问道:“那陛下认为,臣应该怎样对您?”

  “应该,应该是……”

  她也不说明白,身体就先一步挪动起来,主动钻进夜雨时的被子,手臂圈住她的腰身,将人抱在怀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何西烛身上暖和的很,夜雨时有些不适应地躲了躲,却又被何西烛按住,她身子微僵,搭在被子上的手都忍不住将那布料捏出褶皱。

  “陛下,这,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老婆在怀,何西烛感到了久违的满足与快乐,她用手指绕着夜雨时散在身后的长发,声音轻柔,“在梦里,你都是我娘子了,比这更亲密的事情咱们都做过。”

  何西烛说着,她想到了什么,抱着夜雨时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她将脸埋进夜雨时的被子里,轻轻嗅了嗅老婆身上的香气:“说起来,我记得先帝似乎说过,想让雨时做朕的皇后。”

  “真想再娶一次雨时呀。”

  黑暗中,夜雨时睁开眼睛,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打量着何西烛的五官,半响,又重新闭起,什么都没说,只是僵硬的身体在何西烛的怀抱中慢慢放松下来。

  在何西烛看不到的地方,夜雨时的脖颈,爬上了一层浅浅的薄红。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评论区,莫名有一种想看西幻的想法……

  合理怀疑你们是在给我安利小说(托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