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浅挂掉电话,走到床边,吻了吻小孩的睡脸,“醒了吗?我们得回一趟S市。”

  宋清越早就被铃声吵醒了,只是还不愿意睁眼,翻了个身揽着林青浅的腰,嘟囔着问:“现在几点啊?”

  林青浅看看手机,“七点半。”

  “才七点半……”宋清越话音未落,突然睁开迷瞪的眼睛,“晚上?”

  林青浅点点头。

  小孩爬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昨晚……不,今早的记忆慢慢回笼,她猛得掀开被子。

  脚腕处果然是一圈红印。

  “林青浅!”她张牙舞爪爬起来就要狠狠挠林青浅一爪子,只是刚直起腰,就无力的软了下去。

  酸疼酸疼。

  林青浅抿着唇低笑一声,坐下搂住宋清越的腰,把脑袋伸过去任由她□□。

  宋清越狠狠呼了一把林青浅的脑袋,随后嘟着嘴:“林青浅,我不开心。”

  尽管……最后很愉悦,但是过程极其糟心。

  她又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疼的脚腕。

  林青浅乖巧躺平:“我错了。”

  宋清越磨着牙。

  每次认错比谁都快,就是不改。

  “林青浅,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说随我处置的。”

  林青浅低头沉思。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下次,我要在上面!”宋清越趴在她身边,愤恨地说。

  明明拍戏的时候林青浅还软软的,明明腿伤的时候自己也是占主动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宋清越不服!

  “你会吗?”林青浅顺手帮她揉着腰,“嘶,疼。”

  宋清越用力咬了她一口,“我当然会。”

  “好了,说正事。”林青浅摸了摸自己被咬出牙印的脸,“我们可能又要放李自牧鸽子了,明天的庆功会干脆移到年后和首映礼一起吧。”

  “李导真可怜,”宋清越感叹一句,想了想自己在迷迷糊糊的睡意中听了一点点的东西,“你说好戏开始了是怎么回事。”

  林青浅点点头,“谢文亭出狱了。”

  宋清越瞪大了眼。

  林青浅低笑着,“放心,都在掌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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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江,一辆加长林肯上

  “恭喜。”谢文亭为谢文顾倒了杯酒,“能把我捞出来,看来你已经占优势了。”

  谢文顾耷拉着吊白眼,活像一只丧气的败犬。

  他一点都不想把谢文亭放出来,但他一个被包装成大魔王的谢家小辈,是打不过被谢正邦扶上位的谢文飞的。

  “怎么了?”谢文亭挑眉,心情极好,平日里谢文顾熟悉的阴狠刻毒也都不见了,看上去居然多了几分阳光俊朗。

  “我……”谢文顾觉得自己很没用。

  谢文亭让他不要背叛,但是他在与林青浅钓鱼那一回,就喜欢上了这个人。

  不是爱情的喜欢,是憧憬是羡慕,是萤火对皓月,是飞蛾对烛火。

  他看到谢文亭被送进监狱,是暗喜的,因为谢文亭仇恨着林家,又掌控着自己。

  似乎好不容易逃脱了谢文亭的掌控了,但他无力地发现,没了谢文亭的指挥,他啥也不是——即便是有林氏暗中的支持,他还是掌控不了局面。

  所以,他还是灰溜溜地将这头饿狼放了出来。

  谢文亭看着谢文顾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叹口气,“这次我不在,你表现的挺好的,要有自信啊。”

  谢文顾一脸懵逼地抬起了头,喃喃道:“表现的挺好?”

  他可不信谢文亭没有意识到他背叛了谢家。

  谢文亭冲他笑笑:“我还以为你没有懂我的意思,幸好你懂了,你那些和林氏的暗中接触,我都知道。”

  嘎?

  谢文顾手一抖,震惊地看向谢文亭。

  “你你你!你不是背叛了林之音吗?”

  谢文亭脸上的笑慢慢凝固了,逐渐抓狂,“你不是懂了吗?”

  “我懂了什么?”谢文顾瞪着吊白眼。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谢文亭默默捂住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

  谢文亭:现在就是很后悔,早知道换个人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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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谢文顾那边有消息了吗?”林青浅带着宋清越回了林氏老宅,脱了厚重的外套,坐到沙发上。

  林之音为两人倒了杯热茶,微微抬头示意:“暖暖手。”随后她微微皱起了眉,“很奇怪,谢文顾前几天就不再和我们联系了,但是《孑狼》的宣发他依然在配合。”

  宋清越一进门就听得迷迷糊糊,脑子里回想起谢文顾阴狠的吊白眼的模样,戳了戳林青浅,“谢文顾不是谢家人吗?”

  林青浅扭头解释,“他争不过谢文飞,只能找外援,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我们而不是罗家。”

  当时谢文顾悄悄与她们联系的时候,她也很懵逼,但想到谢文顾和谢文亭之间隐秘的关系,也就释然了。本着送上门来的消息源不要白不要的精神,她谨慎地与谢文顾接触着。

  谢文顾似乎铁了心想要和林氏站一起,包括这次《孑狼》的宣发,对手就是以谢文飞为首的一股谢家势力,谢文顾一开始还激烈表态反对过,接到林青浅的指示后迅速改口,还在谢家内部会议上又加了把火。谢文飞——或者说他背后的谢正邦最后没反应过来,有一部分是谢文顾的功劳。

  “和谢文亭的出狱有关系吗?”林青浅稍微解释了一下后,又迷惑地扭头问林之音。

  “我觉得有关系。”林之音摸着下巴,皱紧眉头,“但是没道理啊。”

  “谢文顾是谢文亭的傀儡,谢文亭出狱,他应该和我们接触的更紧密才对呀。”

  宋清越更加听不懂了,弱弱举手发言:“谢文亭不是……”

  林青浅继续解释:“是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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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从头来。”谢文亭捂着脑袋,“你告诉我,你觉得我是哪边的?”

  谢文顾意识到了什么,嗓子滚动了一下:“你不是……背叛了林之音吗?”

  谢文亭一口脏话差点骂出来,“如果你觉得我和林之音有仇为什么要去接触林氏?”

  谢文顾弱弱地缩成一团,以极其怂但是又极其嚣张的语气说:“我背叛了你。”

  啪。

  谢文亭一巴掌扇到自己额头上,痛苦地说:“你是不是脑袋不会转弯的?”

  谢文顾看着他,吊白眼里是浓浓的迷茫。

  谢文亭深吸一口气,“我是不是提示过你!如果林之音真的想整死一个人,不会用故意伤害罪让他入狱。用金融犯罪或者间谍罪引渡到大陆判刑,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啊,你是说过,但你当时是说服我不要给林青浅下毒。”谢文顾终究脑子转过弯了,震惊地举起手,“你是以故意伤害罪入狱的!”

  他刷的一下站起来,脑袋碰到车顶,又捂住了脑袋,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文亭。

  “懂了吧?”谢文亭捂脸。

  自己怎么就选中了这么蠢的一个呢?

  “我懂了,”谢文顾轻轻呼出一口气,“你又背叛了谢家,转头回林家的怀抱了。”

  谢文亭深吸一口气,抄起一边的抱枕往谢文顾脑袋上疯狂抽打,“老子就没背叛过!没有!从来没有!”

  他喘了口气,恼道:“我以为你看到我的罪名的时候就知道了,才让你不要背叛我!是不要背叛我!”

  谢文顾捂着脑袋,傻了眼。

  这是一个“我以为你懂了其实你没懂,你以为我背叛了林家其实我没有,我们心里都暗戳戳的以为对面是敌人但其实是战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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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文亭是我布置的暗子。”林之音抿了口茶,“二十多年前,他的叛变是我指示的。”

  宋清越彻底傻了眼,宛如听天方夜谭。

  “您仔细说说吧,”林青浅轻声说,“我尽管猜到了,但是细节不太了解,竹觥当时的话实在是太误导我了。”

  林之音笑了笑,“竹觥不知道很正常,事实上,只有我和文亭知道这件事。”

  “二十多年前,林氏因为老爷子的死乱成一锅粥,竹觥一定和你说,当时我身边很缺人。”林之音放下茶杯,“是很缺人,但是不至于离了谢文亭就不转了。事实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在我身边,其实发挥不了多大用处,所以,我做了个很冒险的举动。”

  “青浅,当内部斗争激烈的时候,最好的转移矛盾的方法是什么?”林之音话锋一转,开始考教起林青浅来。

  “挑起外部矛盾,转移焦点。”林青浅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后略加思索,就明白了。

  她打了个响指,真诚地夸:“您厉害。”

  宋清越看看相视一笑的两只狐狸,戳了戳林青浅的腰,“所以,怎么了?”

  林之音笑眯眯看着林青浅:“你解释吧。”

  “当时林家那么乱,肯定有很多人跃跃欲试想要咬下一块肉来,与其让群狼做好万全咬一口狠的,不如主动出击先打一头老狼一棍子。更何况内部矛盾激烈的时候挑起外部矛盾,既可以使团队暂时的团结,也能让当时尚处于劣势的妈喘一口气。但是老狼很狡猾,不会轻易上当,得先卖个破绽。”

  林青浅顿了顿,让小孩先消化这个概念,随后继续说:“所以,妈安排了谢文亭的叛变,带一些半真半假的资料到谢家,同时表面上看伤了元气,以此引诱谢家出洞。”

  “不过,资料是假的,所以谢家赢不了。其余的狼看见谢家都输了,就会意识到林氏依然是块硬骨头,不好啃,某种意义上塑造了一个良好和平的外部环境让林氏顺利完成权力过渡;同时,由于是在妈的指挥下让谢家吃了亏,妈的能力会被肯定,对于掌权也是好事。”

  “稍微错了一点点,不过问题不大。”林之音补充,“资料不是半真半假,是全都是假的;也不仅仅是让谢家吃了亏,是撕了他们一块肉下来,得的这部分利益被我用来安抚内部了。”

  宋清越听得目瞪口呆,看了看点头微笑的林之音,又看了看林青浅,“这么点信息你就读出了这些?”

  “不算很难。”林青浅笑道,“如果先做出‘谢文亭的反叛是安排’的这一判断,其余的就很好推测了。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林青浅扭头看林之音。

  “为什么谢文亭会愿意为您背弃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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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对林之音这么忠诚?”谢文顾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弱气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本月日三(原谅一个快开学的可怜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