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林青浅疑惑地接过。

  事情基本都已经安排好了,李自牧也是不在意网上评论的大心脏,按道理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啊,这个是清越的礼服造型,”李自牧笑得眯起了眼睛,“你看着,注意一点。”

  宋清越耳尖瞬间涨红,下意识就要把脖颈处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

  “我很注意的好么?”林青浅不那么在意地接过。

  她可是尽量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小孩白白嫩嫩的肌肤上基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反倒是自己,昨晚情浓时被某只兔子转世的小孩又狠狠蹬了几脚,肩上还疼着,后背也被后来声音沙哑哭着的小孩挠了好几道印子,刺拉拉地生疼。

  林青浅看着礼服裙的款式,“唔,还不错嘛。”这次的礼服是某顶奢品牌的高定款,为小孩量身订做。

  只是看着看着,林青浅的脸慢慢跨下来了,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还能让那边再大改版型么?”

  “怎么了?”宋清越凑过脑袋去看。

  李自牧也很好奇,“我看着挺好的呀。”他坐到两人身边。

  林青浅指着纸上的设计,“你们看看,前面也太低了吧。”

  宋清越和李自牧瞪大了眼睛,李自牧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管这叫低?”

  啥都没露,严严实实,比起那些要挤出事业线的晚礼服要保守太多了好么?

  “那你觉得多高合适?”宋清越问。

  林青浅扭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孩,用手比比划划,“至少,得到这吧。”



  两人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林青浅的手停在了宋清越修长脖颈的中线处。

  她看着两人惊异的目光,犹豫了会,哼哼唧唧,“行吧,再低一点。”

  两人目光下移,看着林青浅勉为其难地将手放在了宋清越脖颈与锁骨的交界处。

  “还有,背露得太多了!”林青浅继续表示抗议,“裙子也不合适,能改成裤装吗?”

  宋清越倒吸一口凉气,“林青浅,我是去领奖不是去游泳,你这是让我穿一套连体衣去吗?”

  林青浅自知理亏,怅然倒向小孩怀里,用文件盖住了脸,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小声说,“想把你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宋清越抿唇笑,捏了把她的脸,“想学汉武帝?”

  林青浅哪里不知道是自己诡异到幼稚的占有欲在作祟?理智告诉她那条裙子没有一点问题,但是心里的小人在叫嚣着:把宋清越藏起来,藏得严严实实,她的魅力与风情只向自己一个人展示就行了。

  大概是因为昨晚彻底拥有了小孩,她才生起这么多杂念。

  “行了,我知道我错了嘛。”她直起身子,把手中的文件放下,“就这样吧,挺好的。”

  “那你呢?”宋清越突然想到林青浅,“你走红毯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林青浅的一个最佳女主提名是跑不掉的,可她又是主办方之一。

  “你应该不会走吧,”李自牧哼哼了两声,“之前《下里巴人》都直接没去。”

  “走啊,为什么不走?”林青浅面色坦然,“清越第一次走红毯,我当然要陪着。”

  毫无存在感的秘书二人组对视一眼,皆从对面的星星眼中看到了“磕到了!”的眼神。

  “那你的裙子呢?”宋清越激动起来。

  她超期待林青浅穿上礼服裙,走在红毯上,谋杀菲林。

  颠倒众生,吹灰不费。

  “啊,我不穿裙子,”林青浅看着小孩笑出声,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神色温柔,“我做你的骑士,我的公主。”

  李自牧扭过头去,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呕!”

  遭来了秘书组的怒目而视。

  宋清越怔怔地看着微笑着的林青浅,神色微动,抬手摸向林青浅额头,“林青浅,你别这么奇怪,我不习惯。”

  林青浅丢下她的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好气喔,为什么每次说情话都被小孩嫌弃呢?

  “啊,这画风才对。”宋清越看着林青浅毫无形象的白眼,长出一口气,“你就应该是这沙雕样子的嘛。”

  “宋清越!你反了!”

  两人闹作一团。

  抱枕与玩偶齐飞,林某的脸与油爆虾一色。

  李自牧默默坐到竹觥旁边,成为无存在感的第三人。

  “林青浅,我错了,我错了。”小孩本来就腰还酸软着,林青浅没用几成力就把她摁在了沙发上,于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林青浅,撒着娇,“林青浅,疼。”

  林某面色凶狠,手用力捏了捏挑事的宋某的肩膀。

  “知道错了不?”

  宋清越极为乖巧地点头,“知道了。”她头轻轻向上抬了抬,亲了亲林青浅的鼻梁,小声说,“姐姐,我错了嘛。”

  林青浅悻悻地放开她,为她揉了揉被紧握而有了几丝红痕的手腕。

  “咳咳,”李自牧重重咳嗽了几声,“内部矛盾解决完了?”

  宋清越随手拿起桌上散乱的纸盖住了脸,林青浅将沙发上的抱枕捡回来,脸皮贼厚,若无其事地问,“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们就先回了?”

  “等等!”李自牧气急败坏,“真以为我把你们喊过来就是说礼服的事情啊。”他稍微严肃了一点,问林青浅,“你跟不跟我们去路演?”

  他本来也没打算林青浅会去,只是看着这两人你侬我侬蜜里调油的状态,估摸着叫上林青浅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青浅皱皱眉,看向有些期待地望着她的宋清越,想了想,问竹觥,“我最近的事能不能推一推?”

  吃了好久狗粮终于想起了自己本职工作的竹觥坐正了,对林青浅说,“最近公司运转良好,除了每周的周报您可能要抽时间看看,其余没什么事。”

  “那就是能去了?”李自牧讶异地看向林青浅,有些激动。

  自己难道真的被大奖砸中了?

  竹觥遗憾地摇摇头,“森林这边运转良好,但是总部不是。”她向李自牧解释着,“林董现在处于半退的状态了,台前的大部分事交给了林总,林总除了森林这边的大动作要操心,其余公司也要照看着。而且,”她微微一顿,看向林青浅。

  林青浅示意她可以说。

  竹觥轻声说,“而且,香江那边的争斗已经白热化了,到底是谢文顾还是谢文飞掌权还没有定数,李导,您也应该清楚,罗氏也在盯着那边。”

  金杉幽幽地声音响了起来,“这里还有一个谢家人,能稍微避点嫌么。”

  竹觥身子一僵,求助地看向林青浅。

  林青浅摆摆手,“早就没把你当谢家人了,乖一点。”

  竹觥向金杉伸手,金杉熟练地递过平板。林青浅的行程之密集早就不是竹觥凭脑子能记得住的了,“您明天上午有两个线上会议,一个是森林的年度总结,一个是总部的大会,商定一下人事问题,两个都不能推;下午林董让您赶到S市开一个很重要的碰头会;后天您要会见森林的老牌合作方;有一个分公司要开新品发布会,由于概念比较先进,几位老董事不太适合,您作为最年轻的集团董事得出席;集团总部的年会您也要抽时间回一趟S市参加;除此之外您还有几个已经定好了的访谈;之前您被授予了杰青的荣誉称号可能还得去京城报个到;除了这些要跑的行程,您还有十二箱未读的文件箱和一百多封需要您签名的新年祝福贺卡。”

  宋清越听着林青浅的行程,眉间流露出几分心疼。

  霸总哪有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就林青浅稍微闲暇一点的这两天,也不知道是忙了几个晚上才挤出来的。

  李自牧目瞪口呆,扭头看向林青浅,“这些都是必须要你去的吗?”

  林青浅无奈地点点头,“虽然很多行程我就是点个头而已,但是点头的一定得是我的脑袋;很多文件我也就签个名而已,但签名的一定得是我的手。”

  她倒也想喊个人帮忙呢。

  但是另一位林董林之音已经开开心心地半退休了,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那……那些新年祝福贺卡呢?”李自牧表示不理解,“不能打印么?”

  “啊,”竹觥解释,“这一百多封是给各部长各董事各位合作方的,其余两万三千多封是打印的,这一百多还是林总挑挑拣拣清了一半的呢。”

  李自牧放弃,挥挥手,“行了,你忙你的吧。”他嘟囔着,“我就不该抱有期待。”

  “不过,首映礼我能参加。”林青浅思索了一会,然后敲定了行程,“反正首映在大年初一,我再怎么忙还是有几天年假的。”

  “你不是说你不去首映礼吗?”宋清越扭头看林青浅,一把掐住了她的脸,“我还不开心了好久呢。”

  当时林青浅给的理由是两人亲密的小动作太多,可能会暴露关系。

  宋清越也是不希望暴露关系的,于是就默认了林青浅不去首映礼。

  “疼疼疼,”林青浅握着小孩的手腕,表示委屈,“我就是觉得,我不能错过你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时刻。”

  其实这和她选择走红毯是一个理由:这都是小孩第一次,这么重要的经历,自己不能缺席。

  “我不想以后后悔。”她摸了摸小孩的头发,温声说。

  即便是一边看戏的李自牧和秘书二人组,也被林青浅眼中流露的温柔宠溺所动容,更何况直面林青浅的宋清越呢?

  她捏着林青浅的手微微松了松,被动作敏捷的林青浅一口叼住,轻轻撕咬了会。

  “嘶!林青浅你放开!”

  林青浅一触即跑,瞬间缩到了沙发另一侧,脸上带了得意的笑容,“叫你捏我脸。”

  行吧,正经的小林总永远保持不了超过半分钟。

  “那就这么定了,”李自牧心很累,摆摆手,“你们走吧。”

  他实在不想看到着腻腻歪歪的两人了。

  两人也就起身,林青浅一边躲避着宋清越的眼神攻击,一边对竹觥说,“你和李导确定一下路演的顺序,尽量把我的行程和路演安排到一起。”

  金杉已然已经习惯自己成了竹觥的半个秘书,将林青浅的吩咐记录在了平板上。

  “是,林总。”竹觥微微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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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的两人又腻在了一起,瘫倒在了床上。

  林青浅将小孩抱在怀里,手揽着她的后腰,轻轻帮她揉着。

  “还疼吗?”她低声问。

  “一点点酸,”宋清越枕着林青浅的手,把玩着她的发丝,在手指上一圈圈的缠绕着,“你是不是等会又要去忙了?”

  林青浅想了想,“还好,我这两天把能推的都推了,该签的文件该点的头都点了,就今晚要听一个比较重要的汇报,不过还不急。”

  “嗯,”宋清越懒懒地应着,突然腰部用力,一个翻身,林青浅被迫平躺在床上。

  她双腿缠住了林青浅的腰,双手环着她的脖颈,头枕在她的锁骨处,静静地听着林青浅稳定的心跳。

  在正式发生过关系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了点变化,又似乎一切照常。

  她们本来就是黏黏糊糊的情侣,只是现在更喜欢腻在一起了而已。

  “林青浅。”

  林青浅托了托小孩,让自己舒服点,下巴蹭了蹭她头顶,温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想叫叫你。”宋清越嘴角含着笑意。“对了,”林青浅忽然想起了什么,坐起身,让宋清越坐在自己腿上,拿来了指甲剪,“该剪指甲了。”

  宋清越抬手看自己的手——她平日里修理的谈不上勤快,现在又略微有些刺人了。

  林青浅抱怨地解开衬衫的几粒扣子,向宋清越展示自己有几道红痕的背,“你看看,可疼了。”

  “好了,摸摸吹吹不疼了,”宋清越哄小孩子一般哄着委委屈屈的林青浅,帮她拉好衣服,从背后抱了上去,手递给林青浅,“你帮我。”

  林青浅扯了张纸,垫在床上,捧着宋清越的手,小心翼翼地拿着指甲刀。

  宋清越不大安分,在剪完一只手后,反手握住了林青浅的手,于是两只修长漂亮的手十指紧扣。

  “还有点糙,”林青浅轻声说,“我帮你磨磨指甲。”

  静谧的温情在两人之间流动。

  网上吵得沸反盈天,两个当事人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享受着二人世界。

  “好了,以后自己剪。”林青浅状似嫌弃地将小孩的手丢开。

  “是,林总。”小孩学着竹觥的语气,笑着回答,惹得林青浅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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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总,关于谢家两兄弟争权有了新进展。”林青浅一边耳朵上戴着无线耳机,正襟危坐,上身是再商务不过的衬衫西装,对着电脑,听着专人汇报。

  好在是线上会议,也就没有人看到视频死角处躲着一只宋清越。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头枕着林青浅的膝盖,握着林青浅的右手。

  另一只无线耳机就戴在她耳朵上。

  林青浅左手抚着宋清越的发,一点点摩挲着她的鬓角,一边听着汇报,“谢文顾不再忍着,开始反击了?”

  “没错,谢文顾直接拜访了几位旁系所出,大有合纵连横同抗谢文飞的意思……林总?您在听吗林总?”

  汇报人奇怪地看着目光飘忽的林青浅。

  “嗯,你继续说。”林青浅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捏住了宋清越在她腿上画着圈圈的手。

  “嗯,谢文顾似乎有高人指点,说服了几位原本持中立态度的姨娘……林总?”

  林总的脸色似乎不大好,有点生气又不太像,像是憋着一股气。

  宋清越的手不因为被林青浅捏着而停止了作怪,而是就势爬上了林青浅的小腹,探手钻进衬衫,摸着林青浅腹肌的纹路。林青浅按着了她的手,她冲林青浅吐了吐舌头。

  汇报人惊恐地看到林总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和压抑。

  突然,视频里传来了另一个女声的呼痛和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不大,但是在视频里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小声抱怨着,“林青浅……”

  “等我几分钟。”林总面无表情地关掉了麦和摄像头。

  汇报人手略微有些颤抖。

  林青浅站起身,一把将坐在地上的小孩提了起来,堵在办公桌上,重重吻上她的唇,细细碾磨着。

  “长本事了宋清越,”林青浅从唇间吐出几个字,手用力地摩挲着她的腰,“腰不疼了?”

  “唔,有点疼,但我……”宋清越敏感地战栗起来,后半句话没说。她的手环上了林青浅的脖颈,离了林青浅的唇,看着她的眼睛,笑得像只小猫咪,“你同意了的。”

  “啧,”林青浅啄了宋清越的唇一口,然后将她的手拆了下来,“先去洗漱。”

  宋清越也知道林青浅在作正事,自己不能太过火,也就乖乖巧巧地答应。

  林青浅吐出一口气,深呼吸几口,坐回了办公桌后。

  汇报人看着林青浅重新打开了视频,这回两只耳机都戴上了。她喝了口水,似乎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衬衫领子。

  嘶。

  他慌忙低头。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林总脖子上是被蚊子咬得吧。

  是吧是吧,一定是吧,毕竟川蜀那边蚊子挺毒的,这么大一片红是可以理解的。

  “继续,”林总看上去有些急,“加快进度。”

  “是,林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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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一查,谢文顾一反常态主动出击是什么原因,谁指点了他。”林青浅安静听完了整个汇报,做出了指示。

  “从哪个方向入手?”汇报人拿出小本本记录。

  林青浅敲着桌面,思索着,“先看看,谢文顾最近有没有探监。”

  “林总?”

  “注意他和谢文亭的动向。”

  合纵连横,是谢文亭惯用的手段,毕竟自身势力先天不足,借势而驱狼吞虎就是他最常用也是最擅长的计策。

  宋清越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林总还有什么……”汇报人抬头,发现会议突然又被静音了。

  林总误触了?不像啊,她好像在和谁说话。

  宋清越坐在办公桌上,湿漉漉的发尖一滴滴水没入淡灰色的睡袍,于是淡灰色就被染成了深灰。有些没有滴落在睡袍上,而是落在了白里透红的皮肤上,顺着领口滑进深谷。

  林青浅呼吸有些急促。

  似乎昨晚一夜之间,宋清越眉宇间属于小孩的青涩就不见了,多了几丝娇俏妩媚,一颦一笑之间都是勾子。

  此时她擦着头发,嘴里是低声的抱怨,“你怎么还没开完会。”

  林青浅明天下午又得飞走了,虽然接下来会尽量安排行程一致,但终究是聚少散多。

  “早点睡嘛。”她尾音上挑,脚尖勾着拖鞋晃晃荡荡,然后将拖鞋踢了出去,轻轻碰着林青浅的脚背。

  林青浅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乖,等我几分钟。”

  她迅速打开麦,向人布置接下来的动作,“可以有意挑起谢家两兄弟之间的争斗,罗氏也会配合我们,注意谢文亭,一旦他有什么动作,马上汇报!”

  她不等对面答应就关掉了会议,捡起衣物冲进浴室准备洗一个战斗澡。

  浴室是磨砂玻璃,她看见小孩蹲在门口扒拉着门。

  心中火焰涌了上来,她拉开门,将宋清越扯进蒸腾着热气的浴室。

  浅灰色的睡袍被丢在了地上,水渍将其染成了深灰。

  洗漱台上那些的昂贵的瓶瓶罐罐被粗鲁地扫到了地上,发出了乒乓碰撞的声响。

  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红晕。

  大理石的洗漱台很凉,但是林青浅很热。宋清越看着镜子里面色酡红眼角湿润的自己,思绪放飞。

  “在想什么?”林青浅一手扣着宋清越的腰,吻着她背后雪腻的肌肤,敏感的尾椎。

  还能东想西想,看来是自己不够努力。

  “林青浅,不要了。”宋清越听见自己沙哑而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浴室窄小的空间回荡。

  “刚才是你又缠上来的。”林青浅低喘着说,单手抱起小孩,将其抵在了墙上,吻着她的唇。

  宋清越几乎要站不住,全靠着林青浅的手支撑着,躲开林青浅的唇,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头埋在她肩窝。

  三四分钟后,林青浅发觉自己的肩窝有了热意,小孩一边哭喊着一边挠着她的背。

  嗯,幸好剪了指甲。

  林青浅揽着宋清越跨入浴缸,把瘫软无力的小孩放在身上。

  沐浴露白色的泡沫遮住了玲珑的曲线,但是肌肤相触的滑腻触感还在。

  “想睡了?”水温刚刚好,缓解了酸痛的同时加重了倦意。双重疲倦笼罩着宋清越,她靠在林青浅的肩上昏昏欲睡,闻言点点头。

  “不想动,你帮我。”宋清越沙哑着嗓子,闷闷地说。

  林青浅轻笑着,帮她清理,一边在她耳廓啄吻。

  “是,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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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林青浅都去赶飞机了,宋清越还睡着。

  侧着身,裹着被子,微微蜷缩着,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林青浅又煲了鸡汤,为她温在厨房,把竹觥留给了宋清越,独自前往S市,林氏集团总部。

  “从清越那边赶过来的?”林之音和林青浅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嗯。”林青浅揉了揉眉间,有些疲倦。

  林之音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微微抽搐的右手,随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自己还是没站错嘛。

  “咳咳,”她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待林青浅迷惑地看过来。

  “虽然年轻,但是还是要节制啊。”她语重心长地说。

  林青浅脸一红,强行转移话题,“妈,三点的董事会,现在已经两点五十了,我先上去?”

  “不急,”林之音看看手表,“让他们等等。”

  林青浅这回惊讶了——她不是没来开过董事会的,但是一般都以林氏普通董事的资格坐在末尾,每次开会也是最早到的一个。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身看着林之音,面色悲愤,“妈,您不能就这么把所有事丢给我啊。”

  她和宋清越刚迈入人生的新阶段呢,现在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只能抽时间见面,真的接手林氏,还不得忙翻天?

  林之音很无赖地咳了两声,“青浅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开始正式掌管林氏了。你看看你是不是也得……”

  林青浅疯狂摇头。

  “青浅啊,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不是很好,”林之音开始卖惨,“每天头发一把把掉也就算了,还要日夜操劳,你忍心吗?”

  林青浅眼角狂跳,“我要是不答应您是不是还要给我戴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帽子?”

  林之音夸她,“真棒。”

  “行,”林青浅无奈地点着头。林之音早就计划好了的事情,自己是没有反抗能力的。

  “但您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你说。”林之音看着她笑眯眯。

  “首先,至少过完这个年再交接,我还得去陪清越,这是她第一部 电影。” 

  “这个没问题,年后再说,”林之音耸耸肩,“本来交接就是慢慢来的。”

  “第二,”林青浅正色道,“如果我要抽出一段时间来做什么事情,您回来得顶上。”

  林之音奇怪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比如蜜月。”林青浅举了个例子。

  “行,”林之音答应得痛快,随后冲林青浅摇摇头,“你这前两个要求都太简单了啊,我可以不算那三个名额里面的,重新提吧。”

  “不,”林青浅拒绝了,“我的第三个要求,您要答应。”

  “把您的那些安排和暗子,告诉我。”林青浅目光炯炯,看着林之音。

  林之音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慢慢扬起。

  “你现在知道了多少?”

  “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您不可能一点安排都没有。”

  林之音摇摇头,“这个要求我得打个折扣,”她沉思了会,“我会把你猜到一点点的那部分补全,其余的,还要你自己去想。”

  “为什么?”林青浅很疑惑,“我不会泄密,您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林之音解释,“这其中的道理,和你不告诉清越的粉丝森林的营销手段是一样的。”

  林青浅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看来,我也是您的棋子?”

  “别这样说,你不是棋子。”

  “你是主演。”

  林青浅看着高深莫测的林之音,细密的寒意爬上了心头。

  她依然看不透林之音,不知道她打着的是什么算盘。

  这样老谋深算的狐狸,真的会马前失蹄被送入监狱?

  林青浅心里是一万个不信。

  “走吧,”林之音看看腕表,“三点了。”

  林青浅反应过来,打开车门,扶着林之音下车。

  “小林总今天来得有些晚啊?”这个小型董事会人不是不多,加上林之音和林青浅也不过七人。

  说话的是一个和林之音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喝了口茶,摸着滚圆的肚子。

  “江董,我……”林青浅微笑着打招呼,刚想解释,被坐在主位的林之音打断了。

  “江生,”林之音难得直呼人名,惊得他直起身子看她,“叫什么小林总?”

  江生一时语塞,求助般地看向其余四人。

  林青浅也借机观察着其他几人。

  最后是年纪最长的一位老人开口,冲林青浅点了点头,“林总。”

  其余几位董事和江生一起反应过来,面色复杂地看着林青浅,口中是尊称:“林总。”

  不再是可以有多重含义的“小林总”了,是“林总”,这意味着林之音正式将权力交给了她。

  老人本来坐在林之音的右手边,此时咳着嗽起身,走到了林之音左手边。

  原本坐在左手边的人也起身,向后坐了一位。

  林青浅和林之音看着老人,林之音微微皱眉,林青浅则面带笑意。

  “宋叔,不必如此。”老人是当年和林天泽一起打天下的元老,在林氏剧变的时候又站在了林之音这边,故就算是林之音,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叔,“青浅坐末位就可以了。”

  主位右边,是二把手的位置。林之音本来是借换称呼给几位掌权的董事一个下马威,为林青浅长长声势,此时老人一换座,就势将林青浅捧了捧,无疑是将她放在火上烤。

  林青浅神色微动,没说什么,直接在林之音右手边坐下。

  老人抬眸看看她,面上浮上赞许的微笑。“不错。”

  他宋朝度对林家一直忠心耿耿,不过是因为林家历代继承人都是绝顶的人才,执掌林氏的思路也与他一致,值得他效忠。

  林天泽如此,林之音如此,这个小丫头片子也不错,甚至比林之音还出色一点。

  至少换成当年的林之音,可不敢就这么坐下。

  “林总就坐那吧。”宋朝度开口,“之音,既然你定了接班人,我们也不说什么。”他面色威严地扫过其余四人,在江生脸上停驻了几秒,面露警告,“大家都是林氏的老人了,不要仗着自己有资历老,给林总甩脸色看,明白么?”

  其余几位董事轰然称是。

  林之音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为林青浅一一介绍着几位董事。

  其实林青浅早已对这些人熟的不能再熟,只是这些流程得走。

  “青浅,这是宋朝度,宋爷爷。”林青浅冲老人笑了笑,老人还给了她一个慈祥的笑容,“宋叔,您是……香江人吧?”林之音问询宋朝度。

  “什么香江人,”宋朝度摆摆手,“早就不回去了。”

  林青浅看见林之音背在身后的手比了个手势,心中漫起一丝疑惑。

  “这位是周营,最擅长的是合理避税。”

  林青浅看着面色精明,冲她笑笑的周营,记下了林之音给自己的提示:作账的一把好手,财神爷,基本可以信任。

  “这位是秦岳,林氏最好的程序员。”

  秦岳,把林氏的互联网公司做大的元老,不仅是最好的程序员,也是最精明的商人。

  林青浅看着面容和蔼的老人,笑容真诚了几分。

  林之音比出的手势,是这位可以信任。

  “这位是李冰,林氏纪检委。”林之音半开着玩笑。

  女人的脸古板严肃,看着林青浅没有一丝笑意,微微点头。

  林青浅的笑容更加真诚:林之音和她提起过这位,为人极其正派,但又不失手段和变通。尽管排位在秦岳周营之后,但和宋朝度一样是林氏定海神针的存在。

  有她在,许多宵小都会安分许多。

  可不可以借这位的剑整整森林内部的不好风气?林青浅思维迅速发散。

  “江生,林氏……”还没等林之音介绍,江生先笑了起来,抢着说,“我比不上前几位,就是一管杂事的。”他笑容真诚,宛如一尊弥勒佛。

  林青浅瞟了一眼林之音的手势:可用可不用。心里顿时有了底。

  会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在几位董事表示会支持林青浅的工作后,林之音就宣布了散会。

  “怎么看?”两人坐在了林青浅在林氏的办公室。林之音喝了口茶,问林青浅。

  “宋朝度和李冰最重要,可以完全信任;秦岳是老实人,可以信任;周营能力厉害,也没有什么二心的苗头,但是可能手上不大干净;江生应该是粘合剂一般的存在吧,没什么特长但缺不了他。”

  “差不多,”林之音点点头,随后摇头笑道,“江生没什么野心,是太极的一把好手,最擅长和稀泥,所以我说可用可不用。你如果要立威,拿他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也不会有什么反抗的意思,说不定开开心心就养老去了。”

  “不,”林青浅思索了会,“我不仅要用他,还要重用他。”

  林之音脸上顿时是赞许的笑容。

  “比起拿掉一个元老立威,马上有元老表示绝对忠诚不是更加好么?”林青浅敲着桌子,笑意盈盈。

  “但是,妈,宋朝度,真的可以完全信任么?”林青浅有些迟疑。

  那位老和尚的话犹在耳边。

  “小心姓宋的。”

  林之音郑重地点点头,面色有几分感慨,“宋叔可以绝对信任,当年那场剧变,要不是他一开始就旗帜鲜明的站在了我这边,最后胜负还很难说。”

  “我知道了。”林青浅点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林之音也不会打马虎,看来那位神秘的宋姓人物另有其人。

  “妈,还有事吗?”林青浅看见手机亮起,点开一看,是小孩的消息。

  【能视频吗?】

  她急忙问林之音,“没事我就先走了?”

  林之音表情极其无奈,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箱,“清越的信息?这还有十二箱呢,你不工作一会?”

  林青浅嘴角咧起笑,“妈,您帮我看一看呗。”

  反正大部分文件本来就该是林之音签字,她只不过是代其劳。

  林之音笑着指了指她的鼻子,挥挥手,“去吧去吧,去见你女朋友吧。”

  林青浅啪的行了个礼,像模像样的鞠躬,“是,林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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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尽管网上的争议依然激烈,但第一届成平奖的颁奖典礼也开始了,就在农历十二月二十五,离大年初一很近。

  本来没这么快的,但其实几个竞赛单元的奖早就评好了,只是在等《孑狼》最后的决定。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红毯四周围满了记者。

  尽管只是第一届,尽管争议很多,但这毕竟是林氏和罗氏共同发力举办的奖项,排场怎么可能小?

  “《止战》都走完了,谁来压轴啊?”记者们感叹着,议论纷纷。

  “还能有谁,钦定皇族《孑狼》呗。”

  “来了来了,车来了。”

  一辆加长林肯慢慢驶来,穿着正装的侍者,从副驾驶下车,打开后门。

  一阵又一阵的闪光灯疯狂亮起,□□短炮对准了车上的人。

  尽管腹诽了很久《孑狼》,但记者哪里管皇不皇的,《孑狼》是最有争议性最具有报道意义的片子,当然要花最多的精力。

  李自牧从车上下来,记者们一阵无语。

  还以为是那两位呢。

  突然人群中有个不怕死的记者大吼,“李导,您觉得这次《孑狼》入围九项,能拿几项奖?”

  李自牧看向那位记者,面上带了几丝笑容。

  “我觉得,可以包圆。”

  此话一出,无异于平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