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浅取下了脸上湿漉漉的毛巾,迅速关上门,调转轮椅,守在外面。

  她摸摸手上的毛巾,脸有点热,干咳两声。

  直到宋清越穿好浴袍,臭着一张脸开门,一把夺过了林青浅手上的毛巾,“进来。”

  林青浅讪笑两声,进了门,起身单腿跳到沙发上坐下,示意小孩过来。

  宋清越气鼓鼓坐到她旁边,撩了撩头发,遮住了红润的耳垂。

  “我又不是没见过……”林青浅嘟囔着,“反应哪里这么大。”

  小孩的脸黑了几度,一把上去捏住林青浅的脸,“在海边穿比基尼和在商场换衣服的时候露的肉一样多,所以在在商场偷窥的人不算流氓?”

  这玩意实在是分时候,哪怕都是林青浅也不行。

  林青浅抱头认错,“我的锅,下次我一定敲门。”她小心翼翼捉住宋清越的手,抬头看她,“伤到没?”

  宋清越摇摇头又点点头,“手上被碎片划了个小口子。”她看着林青浅一脸严肃,不禁笑道,“没事的,早就止血了,你再晚几分钟都愈合了。”

  林青浅瞪了她一眼,起身单腿跳拿了医药箱过来,取出碘酒棉签,在纱布和创口贴之间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两个都拿过去了。

  宋清越一脸懵逼,“就几毫米的口子而已。”

  林青浅仿佛面对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捧着她的手,拿棉签蘸点碘酒,细细擦拭。

  “你什么时候对自己的身体有这么上心就好了,”宋清越抗拒不得,只能受着,无奈地看着林青浅,“自己腿断了还不吃饭。”

  林青浅轻咳两声,为自己辩解,“那不一样。”

  宋清越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话,就一脸惊恐的发现林青浅手里拿起了纱布,“纱布就不用了吧!”

  她顺手拿过一边的创口贴,迅速给自己伤口包好给林青浅看,“已经弄好了。”

  林青浅无不遗憾地将纱布放了回去。

  “我抱你过去?”宋清越包好手上的伤,往床那边努努嘴,“挺远的,你别跳过去了吧。”她嘴上征求林青浅的意见,身体却已经开始了行动,绕过林青浅的腿弯,环着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林青浅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熟练地环上宋清越脖子的手,默默将脑袋埋进小孩肩窝。

  一股沐浴露的清香,撩动着她的鼻子,她下意识就往里拱了拱。

  宋清越几乎就要把这人丢出去,感受着那柔软的唇在自己肩窝里乱蹭,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脖侧,她强忍着痒意,“你干嘛?”

  林青浅忿忿地哼哼着,“这要有人进来我一世英名还保得住吗?”

  宋清越唇间滑出笑容。

  估计也没几个人能想到,在外面那么强势果断的林青浅,在自己面前居然是这个哼哼唧唧的模样。她心中忽然就泛起了极大的满足感,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隐秘的占有欲上升到心头,她微微啄吻的林青浅的唇,低声道,“你在我这里还有什么英明?”

  软萌可rua的林青浅,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林青浅迅速躲过这人的吻,啪嗒一声翻个面,趴在床上,还好着的那只腿乱蹬,嘴里嘟囔,“快去吹头发,滴了我一脸的水。”

  小孩好赖不赖地侧卧在她身边,低头拱着她埋在枕头里的侧脸,“你帮我吹嘛。”

  林青浅露出一只眼睛看她,嘟囔着,“你不觉得对我这个残疾人提出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宋清越附到她耳边,低声说,“姐姐,帮我吹嘛。”尾音上挑,气声极尽魅惑。

  林青浅刷的一下弹起来,手背摸了摸脸,又扇了扇风,用来降温,扭头瞪了小孩一眼,没好气地说,“把吹风机拿过来吧。”

  温热的风拂过宋清越的头,她感受着林青浅的五指插进她的头发,摩挲着她的鬓角。

  “我刚才在底下碰见李导了,”宋清越看着林青浅的脸,偷摸着笑,“他问你是不是得坐轮椅上首映礼。”

  之前碰见了就聊了两句,但李自牧身边很快就被更多的人包围,她顾忌着自己与林青浅的关系还不能被其他人听去,稍微聊了一会就走了。

  林青浅揉了揉小孩的头,“我可以不去吗?”

  小孩睁大了眼睛,从镜子里瞪着林青浅,“不可以!”

  “你觉得,以我们现在这样,同框能不被发现端倪吗?”林青浅无奈地问。

  宋清越突然哽住,好像是喔。

  她平时和林青浅的小动作不要太多,拉手手要抱抱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平时还好,这到了首映礼这场合,还不得被列文虎克们拿着显微镜一帧帧播放?

  “你要想清楚,”吹风机停下,林青浅坐在床上,凝视着宋清越的侧脸,“要不要公开。”

  “你不想公布?”宋清越扭头看着她。

  林青浅摇摇头,笑道,“我无所谓的,反正以后基本也不会再演戏了,但是,只要公开,你未来的所有成就,奖项,都会被烙上‘林青浅’的烙印,你愿意吗?”

  宋清越抿了抿唇,“不愿意。”她想靠实力,而非背景。

  但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常启思的话。

  “你看看你的资源。两部电影的一番,影帝影后和你搭戏,别人在圈子里奋斗三十年都不一定有的资源,你刚出道就唾手可得了。”

  “想什么呢?”林青浅拉着她躺倒床上,将小孩搂进怀里,问道。

  小孩轻叹一口气,“林青浅,你说,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演员,今天遇到了谢文飞,会怎么样啊?”

  林青浅多精啊,一下就明白了这孩子在想些什么。

  “傻东西,”她亲昵地吻了吻小孩的脸,“没背景的小演员能进今天的场子?”

  宋清越一愣。

  “或者说,如果真的没背景,想方设法混进来了,就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林青浅摸着她的头,“咱们看不起谢文飞,在好多人眼里,他就是财神爷。”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大洋彼岸那位懂王说的不错,有时候人与人就是不一样的,我们尊重这个事实,并对其表示遗憾。”

  宋清越头埋进林青浅的怀里,闷声说,“我觉得这不对。”

  “清越,”林青浅斟酌着词句,试图保护小孩那颗可贵而又炙热的心,“你的出身是林家,这是好事;我们能做到拥有这份权力而不滥用,就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好了。”

  宋清越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青浅,“不只是权力,”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还有责任。”

  林青浅愣了愣,失笑,“你说得对。”

  宋清越眼睛慢慢亮起来,“我可能还做不到改变整个圈子乌烟瘴气的环境,但我总能试一试改变身边的人吧。”她拉着林青浅的袖子,“林青浅,求你件事。”

  林青浅挑眉,“怎么和我这么客气?看来不是小事啊。”

  宋清越亲了她一口,撒着娇,“我已经和常启思说了,她合约一到,签她到森林。”她偷眼看林青浅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林青浅皱着眉思索,“罗竺没给她准备吗?”

  宋清越摇头,“她说没有。”

  林青浅托着下巴,想了想罗竺与常启思之间的微妙互动,眼睛微微亮起,“可以啊。”

  “你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宋清越对林青浅的眼神已经太熟悉了,这表情,看来林青浅绝对不是吃亏的那个。

  林青浅低头啄了啄她的唇,轻笑,“你运气不错,无心插柳柳成荫,瞎猫碰着死耗子,是一步好棋。”

  “什么叫做瞎猫碰着死耗子?”宋清越不满地搓着林青浅的脸,感受着手上滑腻的触感,“这叫善良的回报!”

  “嗯嗯。”林青浅笑着答应着。

  “那你呢?你在二楼怎么样了?”宋清越歪头看她。

  “还不就是那样?”林青浅耸耸肩,“和谢正邦玩字谜,他想进咱那个协会,我们不肯,就讨价还价呗。”

  “不过,这次的合作算是彻底吹了。”

  “为什么啊?”宋清越很好奇,“谢家进来对我们也有好处吧。”

  林青浅看着她,面色稍冷,“从谢文飞就可以看出来了,他们谢家还以为自己是几十年前的谢家呢。没有一点合作的意识,把自己当老大,谢正邦也是一样,抱着旧东西不愿意撒手,又幻想自己在新世界还有旧世界的声望,这不矛盾吗?”

  “按你们的意思,谢家要是进协会,只能乖乖当小弟,但他们不肯?”宋清越按照自己的理解翻译了一遍。

  林青浅点点头。

  小孩的眼神刷的亮起,“那就用我和谢文飞这码子事讨价还价呀!”她兴奋地对林青浅说,“这不就能要挟……呸呸呸,让谢家给出相应的补偿么?”

  林青浅惊异地看着宋清越,“你怎么会这么想?”她不满地把小孩搂紧,“我还要问他们要个说法呢,如果真的以这件事去和他们谈生意,不就是把你当成筹码了么?”

  她嘟囔着,“我可不会干这种事,妈也不会。”

  宋清越弹了她个脑瓜崩,“你怎么脑袋转不过来?我又没什么损失,现在住进医院的可是谢文飞。当然能敲竹杠就敲竹杠了。”

  “你真的这么想?”林青浅皱着眉,唇角略出笑意。

  宋清越咬了她下巴一口,不满地说,“我只是有自己的坚持,又不代表我不玩手段。”

  这世道想要保证自己清清白白,要比奸人更会玩手段。

  林青浅眼中浮起赞许和欣赏,“既然你这么想,我明天再去和谢四过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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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正邦的房间,一直没露面的谢文顾和浑身漫着丧气的谢文亭站在他面前。

  谢正邦眯着眼睛,“都准备好了吗?”

  谢文顾生得是一双吊白眼,看起来阴狠有余,正气不足。他点点头,“都准备好了,明天我会约林青浅钓鱼。”

  “好,”谢正邦点点头,又对他说,“给个教训就行,别把人弄死了。”

  “您放心。”

  谢文亭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肚子疼的动不了,这是存货,明天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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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上一个小剧场:

  小林总抬头看宋清越,抹了抹脸:“滴我一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