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觥?”林青浅有些奇怪,“她怎么了?”从不出差错的她今天先是宿醉迟到,紧接着又是被打小报告。

  她眯起眼睛向后靠了靠,“说说吧,什么事?”

  他看了眼一旁的宋清越。

  小孩看了眼林青浅,做着口型:我要不要出去?

  林青浅想了想,示意那人,“直接汇报吧,不用在意。”

  那人点点头,看着是挺正派一小伙子,抬头挺胸一生正气,说的却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话,“小林总,我前天晚上加班,正好有事找竹助理,在门口却听见她在说一些,嗯,不太符合您的利益和公司的利益的话。”

  林青浅的笑容变得不可捉摸起来,“是吗?她说了什么?”

  他急忙掏出手机,“我录了音,您听听。”

  竹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如果你有一个很尊敬的师长……而我在另一个人手下干活却又受师长的嘱咐报告这个人的情况。以前我这个不得罪那个也哄着,现在有一个人逼我表态,你怎么办?”

  录音截然而止,小伙子大着胆子说,“小林总,从这段录音来看,竹助理是不是有可能,一直在将您的情况或者公司有关的情况报告给别人啊。”

  林青浅的微笑在听录音的时候微微有些凝固,随后轻松地说,“好的,情况我了解了,你下去吧。对了,”她扬起眉,示意那人停下,“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的?”

  小伙子原本有些失望的神色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变得精神起来,站直身子,做了洋洋洒洒一段看起来早就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在林青浅微笑点头后,他小心翼翼地问:“小林总,这事,您不会和我部长说吧。”

  林青浅没有表态,只是微笑,“我会先了解情况在做出决定的。”

  他的表情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应了一声,下去了。

  林青浅敲着桌子,若有所思。

  把竹觥逼的太紧了?

  看来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林青浅,”一直在旁边看戏但是表情极为丰富的宋清越终于忍不住出了声,“这是什么情况。”

  林青浅扭头看她,想了想,突然饶有兴趣地问她,“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宋清越的眉头从录音放出来就没有松过,她小心翼翼地问,“录音里说的两个人,是你和林阿姨。”

  “嗯,显而易见的事。”林青浅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录音说了什么不重要,我是让你想想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做?”

  小孩点点脑袋,“对呀,我也觉得奇怪。”她困惑地问,“哪有这么巧的,顺手就录了音。”

  小孩脑子里滑过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商战情报的片段,突然惊喜地摇着林青浅,“是不是他其实是其他公司潜伏在森林的卧底,所以才会有随手录音的习惯!”

  “想象力丰富是好事。”林青浅无奈地用笔点了点小孩脑袋,“但是也不用过于丰富了,他录音就录音了,交给我干嘛。”

  “哦,”小孩苦恼地想着,随后很快就自圆其说了,“是不是想获得你的信任,从而升职加薪,能获得更深层次的情报呀!”她的眼神再次亮起。

  林青浅讶异地看着小孩,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良久,她才笑着说,“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东西,这都能被你圆回来。”

  “那你说是什么情况嘛,”小孩气呼呼地表示自己受到了侮辱。

  林青浅玩着手上的笔,淡定地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竹觥曾经在妈手底下做过事的,这些话乍一听,还真挺像是竹觥有出卖公司情报的嫌疑。”

  “那他就是忠心耿耿,真的为了公司着想所以找到你了?”小孩表示不太对,“他看起来倒是蛮正派一个人,嘴里都是些油嘴滑舌卖乖讨好的话。”

  “要是真的是忠心耿耿,”林青浅轻笑一声,“前天的录音为什么今天才给我?昨天虽然是周六,但稍微多打听一下就知道我周六也在公司加班。”

  “对哦,”小孩后知后觉,敲了敲自己脑袋,“头疼。”

  她趴到桌子哼哼唧唧,“那他是干什么的?”

  林青浅一边思考一边说,“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昨天一天是在做准备,他拿这个录音,向我讨一个回报。”

  小孩支起身子,用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看着林青浅。

  怎么突然就听不懂了呢?

  “在我问他名字的时候,他很开心,然后做了很长一段自我介绍,但是没有废话,而且全都是领导想听的东西。这个可不好准备,恐怕昨天一天都光顾着准备这个外加紧张了。”

  “他最后问我会不会告诉他部长,其实是忐忑的,因为他这属于明显的越级上报,而且是越级告状领导的领导,一旦我告诉了他的部长,他不被穿小鞋都难。”

  “至于为什么顺手录了音?”林青浅懒散地分析,“心思挺敏锐的,恐怕听到了前半段就掏出手机了,正好录到这一段。”她轻松地笑笑,“机会属于有准备的人。”

  宋清越听得目瞪口呆,随后慢慢拿文件盖住了自己脑袋,“我可能不适合做生意。”

  林青浅起身走过去,靠在了小孩的办公桌上,把盖着她脑袋的文件拿下来,揉了揉她的脸,“这种东西看多了也就有直觉了,其实你说的那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几率太小,反而这种拿了点同事或者上司的把柄就来邀功请赏的人不要太多,你见得少了一点而已。”

  小孩突然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青浅,“你不会奖励他对吧。”

  林青浅扬眉,“为什么不呢?”

  宋清越表示不理解,“他是告密的啊,打小报告的人啊,怎么能提拔这种人呢?”

  林青浅轻笑,伸手拢住小孩耳垂揉捻,“你如果当老师,不,当班主任你就知道,领导其实需要打小报告的人。”

  “武则天和来俊臣。”小孩握住了林青浅的手不让她动作,有些小生气地看着她,“如果奖赏打小报告的人,不就没人好好工作都想着怎么党同伐异了么?”

  “有可能,或者说肯定会这样。”林青浅手上动作不变,继续轻轻揉着小孩耳垂——手感太好了,停不下来。“但是我现在面临的是更严肃的状况,”她温和地向小孩解释,“我上任不算很久,虽然清洗了一些不听话的老同志了,但还有很多我暂时动不了的人还坐在位置上,他们并不听我的话,自己结成小圈子拉起大旗立山头。”

  “好像是挺严重的,”小孩低下头,无意识地蹭着林青浅的掌心,“但这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我动不了他们,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损害公司利益。”

  “那不就够了?”小孩表示不解。

  “但是他们损害了我的利益,”林青浅的笑容有些发冷,“有些人还觉得我是个小丫头片子,不听话,我行我素。如果我的部长全都是这些人,我还办的了事吗?我在总裁办公室下的‘命令’,到了秘书处就变成‘指示’,下到各个部门就变成了‘建议’,再到一线就变成了‘听说’,呵,这还算这个命令活的长的,如果真的有老家伙想要压住它,到部门那一级就销声匿迹了。”

  小孩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林青浅继续补充,“我需要一些新的渠道听一听一线的声音而不是靠部长每周的周报,有一些新的血液丢进那一潭潭死水,或者说,提拔一些新的力量,属于我的直系力量。”她点了点自己在纸上写下的那个人的名字,“这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怎么能罚呢?”

  小孩犹疑地说,“我好像明白一点了,但是……”她困惑地摇摇头,“我还是觉得哪些地方不对。”

  林青浅低头,掩住了自己眸子里的忧心忡忡。

  在宋清越还在非自然女团那个选秀综艺时,她曾经和罗雍为了小孩出不出道大吵了一架,她一生气,把罗雍骂成了“愤世嫉俗的理想主义者”。

  罗雍其实还好,反正头疼的是萧良,不管她事。

  但是,小孩……

  她低下头看着皱着眉头的宋清越,轻叹一声。

  好像小孩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收回了一直摸着小孩的耳垂的手。

  自己的手,可谈不上干净。或者说,在商海里摸爬滚打的人,有几个是清清白白的?

  “清越。”她温和地叫着小孩的名字。

  宋清越懵懂回头,“怎么了?”

  “你最讨厌什么?”林青浅笑着问。

  宋清越眼睛眯起笑,扑到她怀里,“最讨厌讨厌你的人啦。”

  林青浅把小孩抱起来,自己倒进椅子,然后将宋清越放在自己腿上,脑袋埋在她的肩窝,嗅着她发尖的清香、扣着小孩腰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腰间软肉,轻声说:“说真的。”

  小孩把下巴放在林青浅头上,搂着她的脖子,思索了会,轻声说:“最讨厌的应该是仗着权财仗势欺人或者滥用权力的人吧。”

  林青浅抬头,看着小孩严肃认真的脸,“是因为穆华成?”

  宋清越点点头,眸子里带了丝恨意:“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林青浅凝视小孩眼中的愤怒,突然感到有些狼狈。

  她有些着急地将小孩推到办公桌旁,起身,一只手扣着小孩下巴,低声说:“让我亲一下。”

  宋清越瞪大了眼,弱弱地说:“林青浅,这是办公室!”

  “没人敢不敲门进来的。”

  林青浅抬起小孩下巴,堵上了她的唇。

  索求、占有。

  宋清越沉溺在林青浅给予的狂风暴雨中,渐渐迷失,手无力地勾上了她的脖子,唇角轻启,发出浅浅的呜咽。

  只是灵台仍然保持着一线清明,带着一点点疑惑。

  林青浅这是怎么了?

  笃笃笃,敲门声响。

  宋清越骤然清醒,推开了仍不知餍足的林青浅。林青浅没提防她这一动作,脚下一个踉跄往后倒,好在倒进了椅子里。

  小孩红着脸,轻声埋怨着:“你还在工作呢。”

  林青浅眼神暗着,不知道是情\\欲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她压着眉间的薄怒,深吸一口气,冲外面说:“等一会。”

  她凑到宋清越耳边小声的,带着一丝丝威胁的说,“以后不准随便推开我。”

  小孩打了个哆嗦,点点头。

  林青浅这才收起自己的“獠牙”,变回平日里宋清越熟悉的温和形象,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小孩有些乱糟糟的衣领,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把桌上被两人动作打乱的文件简单收了收,坐回自己的位置。

  “请进。”

  竹觥面无表情走进来,身上换了件衣服,一看就是新拆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丝疲倦但整体来说还算精神,见宋清越也在,讶异地挑了挑眉。

  宋清越有些不太敢看竹觥的眼睛,毕竟刚才有人打她的小报告,还被奖励了。

  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林青浅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冲竹觥点点头,甚至还带着一丝促狭的笑,“那个小朋友不是给你请了一上午假么,怎么就来了?看来小朋友对自己能力有些高估?”

  饶是竹觥脸皮再厚,听闻这话也老脸一红,近乎是小声哀求,“小林总,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林青浅正色道,“我希望你好好说一说你的事。”

  “小林总……”竹觥刚开口,就被林青浅的手势打断了。

  林青浅认认真真的看着面前的人,自己的心腹,轻声说:“我希望你不要再隐瞒,所有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解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我希望我们之间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可以更进一步,是战友,是伙伴。”

  竹觥看着林青浅认真的表情,心中有暖流流过,她长叹一声,在林青浅办公桌前坐下,“这事,说来话长,还是从昨天晚上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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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

  “今天我有些事,不留你了,等会直接下班吧。”竹觥今天一整天脸色都不太好,但对待金杉还是称得上宽容。

  金杉兴奋地蹦了起来,欢呼,“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放我走了呢。我还推了我闺蜜好久之前就约好的蹦迪,他说带我去个新地方来着。”

  竹觥笑容里带着一丝疲倦,拍拍她的肩,起身,“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她收拾了会东西,然后直接来到地下停车场,上车。

  身旁的副驾驶上有满满一箱酒,按竹觥如今的身价,买最贵的国酒绝对不成问题。

  只是身边那箱子里是满满一箱二锅头。

  她在车里呆坐一会,驱车到江边某公园停下,下车,提溜着两瓶酒。

  江风有些大,她默默地拧开盖子,先是浅浅嘬了一口酒,随后看向远方的万家灯火。

  她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直接翻到底。

  里面是一张三个人的合影,一个看上去有些秃的中年大叔傻乐的张着嘴,身边是一个比他年轻一些的女子,看上去风韵犹存,有一双诱人的桃花眼,最中间是一个小孩,大概十来岁,有些怕生,直愣愣地看着摄像头。

  那个小孩赫然便是青涩的竹觥。

  她凝视着这张照片,轻叹:“老家伙,你走了也有二十年整了,我每年都陪你喝喝酒,但你的叮嘱,我倒是一个都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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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停一下哈。”林青浅友善地打断,“这里可以解释一下吗?”

  竹觥也不生气,反正都是要说的,“我的身世,您知道吧。”

  “嗯,资料上有。三岁亡父,六岁亡母。所以那个人是?”

  竹觥轻声说:“我的小学班主任。”

  “现在叫班主任,以前可不这么喊,我也算是山里的孩子,尽管现在富起来了,二十多年前可还穷着。周围好几个村,就他教书。他教语文,也教数学,甚至美术体育音乐也是他教。”

  “您也知道,我六岁就双亲去世了,倒不是没有亲戚管我的饭,就是觉得女孩子不用读书,早点下地做农活找个人嫁了就够了。他跑到我亲戚家里,说我是适龄儿童,得念书的,说不用我的学费,只要我去念书。”

  “我成绩还算争气吧,考到了县里,县里的学校就不是他能给我免学费的了,嗯,所以他帮我交的,卖了两只鸡。”

  “后来的高中学费,也是他去想的办法。”

  “他没有孩子,说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喊他一声爹。”

  林青浅看着竹觥的神色,感慨地开口,“可以称得上是再生父母了。”

  “我是打算把他当父亲孝敬的。”竹觥认真地点点头,“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吧。”

  “他的死,和妈有关吗?”林青浅微微皱眉。

  这还是林之音告诉她的,当时林之音的语气也是有些感慨。

  竹觥愣了愣,沉重的点点头,“算是吧,不过是个意外,林总不需要对这件事负任何责任。”

  “说说?”林青浅试探地问。

  “稍等一会吧。”竹觥摇摇头,“我还是把昨天的事先讲清楚吧。”

  “我当时,也算喝了不少,不过还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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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边上喝酒吹风的竹觥心情谈不上舒坦,越喝越闷。

  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金杉。

  她皱眉,还是接通了,那边传来了小朋友带着醉意的声音:“竹觥姐,我喜欢你!”

  她面色淡定,“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那边传来哄笑,一看就是开了免提,竹觥不太高兴地就要挂断电话,金杉欢快的声音却传来,“竹觥姐,一起来玩吗?我们在storm。”

  没听过,是哪家新店吗?

  “不了。”竹觥就要挂断电话,却听见了酒瓶碎裂和突然爆发出的争吵,似乎是金杉这一桌的人和其他人起了冲突。

  电话被金杉那边挂掉了,她也没怎么在意——酒吧起冲突每天没有七八次也得有五六次,都是成年人了,应该能解决。

  她看向相册。

  那个漂亮的女人对着自己微笑。

  她突然骂了句脏话,随后丢下一地的酒瓶子去街上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瞟着这个全身带着酒气眉宇间全是不耐烦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storm这家可有些乱啊。”

  竹觥睁眼,看向司机,“怎么?”

  司机摇摇头,“听说那里玩的挺大的,新开的点,老板有背景,不怕查。”

  竹觥眉头狠狠地跳了跳,“玩毒?”

  “那倒不敢,这是禁区,再有背景的人也不敢碰。”司机慌忙摇头,“只是我听说才开业几天就有好几个小姑娘被药倒了,打架砸的也不少,反正你一个人还是别去的好。”

  竹觥笑笑,“谢谢您了,是我一个朋友在那边喝醉了,我接她回去。”她听司机这么一说,心中的不安的情绪更加滋长,“您能快一点吗?”

  “行,我抄个近道,那边没摄像头。”

  当竹觥走进酒吧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被砸了一地的酒和被团团围起的一桌。她沉着脸走近,拨开人群,果然看见了酒醒了一半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金杉。

  金杉看见她,惊喜地站起身,“竹觥姐!”

  “哟,大人来了?”金杉他们一帮子人都是年轻的,穿的也都是潮牌,赶过来的竹觥穿的还是上班时装扮,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可不就是个家长。

  竹觥看了看周围的一圈人,皱着眉问被围在中间的小年轻们,“谁先惹的事?”

  好家伙,一个个都低下了脑袋。敢情还不占理的?

  她懒得管这破事了,反正这些人她也只认识一个金杉,带走她就行。

  她没管身后另一帮人夹枪带棒的话,向金杉伸出了手,“走吧。”

  “嘿,惹了事还想走?”有人不干了,伸手就要抓竹觥。她眼神一凝,回头反擒住那只手,一扭一拧,就把人放倒在地。

  领头的人谨慎地看了竹觥一眼——在道上混了这么久,最重要的就是看人。这人看上去气势挺足的,有些扎手。这些年轻人也都穿的不错,恐怕背后都有来历。

  他本来也不想惹这帮人,只是小弟不小心蹭到了里面一个小姑娘就被扇了耳光,他作为大哥当然得出气。

  现在就有些骑虎难下了。

  竹觥的出现倒是给了他借坡下驴的机会,他面容憨厚地笑着,冲竹觥说:“既然家长都来了,这个孩子您就带走吧。不过她泼了我兄弟一身酒,您替她喝一杯,不过分吧。”不然就这么放走了人,他面子也挂不住。

  按照竹觥平时的性子,早就领着金杉走了,只是今天她心里也憋着火气,也想发泄发泄。

  “喝什么?”

  底下人起哄,“吹瓶白的!”被领头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人看上去是好惹的吗?

  他笑着对竹觥说,“您喝一杯红的就行。”

  竹觥嘴角微微抽了抽:她来之前喝了不少白的了,这个时候再喝点白酒倒是问题不大,反而喝红的,就成了混酒,反而比白的劲头更足。

  不过她也懒得说些什么,点了点头,让酒保新开了一瓶——司机说的有人被药翻她还记着呢。

  她也没就只喝一杯,带着心中的郁气,直接吹了一瓶。

  周围响起轰然叫好的声音。

  她微微捂住了胃,酒液在胃部翻滚混合,她的面色浮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您领着这孩子走吧。”领头的点点头。

  金杉扯了扯竹觥的袖子,指了指和她一起来的几个人,可怜兮兮地看着竹觥。

  “他们和我没关系。”竹觥有些不耐烦。要不是看在金杉是师母孩子的份上,她连金杉都不会捞。

  领头的看看这僵持的两人,只想赶快结了这事,于是犹犹豫豫地说:“要不您再喝瓶啤的,这些人您也带走算了?”

  竹觥觉得这人指定对自己有些意见。

  混了两酒不行,还得混全?红的白的黄的全上?你以为玩图鉴收集游戏呀。她暗戳戳记下了这个人。

  领头的表示委屈,自己是看到竹觥喝了瓶红的就上了脸,觉得她酒量不怎么样,才提出的喝啤的。

  今天自己已经够装孙子,结果还是被人记本本了。

  只是竹觥的神志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维持着具有威慑力的姿态挺难的,不想与这些人多废话,回头看了看金杉亮晶晶的眼神,心里叹口气。

  “来吧。”

  她坚持着确保每个人都被自己领出来上了车,才叫了出租车,问了金杉的住处,送她回家。

  刚一上车,她就不动声色地捂住了自己的胃,里面现在如同有刀子在滚,神志也更加模糊。

  还没到金杉的家,她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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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昨晚发生的。”竹觥老老实实,“相信我,一个断片的人不可能发生什么的。”

  宋清越和听天书样的不可思议,“竹觥姐,你怎么就真的喝了?”

  方法其实很多啊,报个林青浅的名字都能解决问题,竹觥怎么就选择了最蠢的一种?

  一点都不符合她平时的智商啊。

  竹觥苦笑着摇摇头,“本来就是心情不好,也是邪门了。”

  林青浅耸耸肩,“难得冲动一回,可以理解。”她的关注点和宋清越截然不同,一边摇头一边用诡异地眼神看她:“混三种酒喝,难怪你的酒量都断片了。记得今天喝点暖胃的。”

  竹觥点点头。

  “行吧,昨天的事就到这里,不过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林青浅支起身子看竹觥。

  “你的老师是怎么死的,和妈怎么扯上的关系?”

  “金杉的生母,也就是你的师母,是怎么麻雀一跃成凤凰的,金杉可是一个大小姐。”

  “金杉的生父又是谁?藏得很好,我都没发现。”

  竹觥想了想,说:“我先从最后那个说起吧。”

  “金杉的生父,是谢家那位老爷子,和您爷爷林氏创始人是同一代的,所以说起辈分,金杉可能比您要高。”

  林青浅的表情再今天终于彻彻底底沉了下来。

  “是狮子山上那个谢家?”

  “是。”竹觥点点头。

  林青浅轻轻吐出一口气。

  谢家,用一句话就可以介绍了。

  原作里把林氏彻底弄垮的家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剧情不仅仅是竹觥的人物线,还是要引出事业线的主线的!我不水我不水我不水呜呜呜。

  相信大家已经看出来了,小林总和小宋的观念不太一样,这是她们在一起之后还要磨合的地方。过程可能是曲折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狮子山:位于HK,家族什么是我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