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在家里经历了严刑拷打,来学校还要接受异样目光。

  易感期……

  alpha们的噩梦,生理卫生课,老师千叮万嘱要特别注意的事。

  易感期,有些alpha一辈子都不发作,有些alpha一辈子发作许多回,一发作就容易犯罪。要么折磨自己,要么折磨别人。

  秦风月被生理课上老师普及的那些血淋淋案子吓了个激灵,搓了搓小臂上的鸡皮疙瘩。

  易感期距离她已经是遥远的上辈子事情了,一时间十分同情江兆。

  不过,秦风月狐疑的看着白雪,“因为我发作的易感期?”

  白雪仿佛包公在世:“不是吗?”

  白雪端详着秦风月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这就是你乱搞的痕迹吧!”

  秦风月:“……”

  这是你们江女神把我搞了的痕迹!

  秦风月心想,难不成是没答应江兆的暗示,把她气进医院的?

  不对吧,吃亏的是她,占便宜的是江兆啊!

  这都要生气?江某人是不是太霸道了点?!

  还没在一起就这样,在一起了不得到处管着她?!

  秦风月大脑思维尤其活跃,心里多少也有点担心。

  于是在她一道题,审题超过五分钟之后,问:“易感期,除了隔离还能怎么治?”

  白雪正在飞速敲键盘,在论坛上说秦风月身上确实有和人亲密过的痕迹。

  下巴还剩一点痕迹的红斑,怎么看都像拇指掐出来的印子。

  在全网讨伐的同时,论坛一边上演cp又又又死了的闹剧,一边又开始骂秦风月,只有一小部分理智的人给秦风月开脱。

  白雪听到身后的声音,猛的转回头,“当然是让自己的omega安抚了!”

  秦风月:“?”

  秦风月嘴角抽了抽,“我去吗?”

  白雪哼了一声,像是为江兆感到不值,“你又不是omega!”

  白雪叹气,拍拍秦风月的肩,“算了,是我们嗑的太真情实感,你要谈恋爱就去谈吧,别把江兆气死就行。”

  秦风月:“……”

  秦风月从包围圈逃脱,钻进厕所发消息。

  风中凌乱:【你怎么样?】

  jiang:【过去快两天才想起我?】

  秦风月咬了咬唇,那晚被江兆“施暴”之后就没再联系,她一觉醒来断网禁足,又过一两天,这事都过了最劲爆的时候她才知道。

  【我被我爸断网了,回学校才知道你去医院了,你还好吧?】

  实在内疚,所以话里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江兆把手臂枕在脑后,电视上的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

  MC的演技拙劣,笑点制造太过刻意,可是她已经连刷两天,两日无眠,等什么也不知道,做了点别的事,就一直在消磨时光。

  jiang:【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

  秦风月舔了舔唇,离开厕所,返校回来的人变多了,篮球队的开始吆喝抄完作业去哪里练球。

  体委揣着篮球,“嗨,情圣!”

  情圣看他一眼,内心毫无波澜。

  体委说:“马上运动会了,咱们去练练球,磨合磨合?”

  秦风月就说:“你作业写完了吗?”

  “早就写完了!你是不是不看群消息,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四点集合去打球的吗?”

  秦风月:“我断网了,没看手机。”

  班群放不放假都特别热闹,群消息一不小心就是就是九十九条,看到艾特都不想翻。

  秦风月正在思考江兆的事,体委在叫人准备练球。

  篮球队的另一个成员飞奔到门口,大喊:“报——”

  “篮球场已经被占完了!”

  体委一脚踢桌子上,踹翻了正在抄作业的蒋达,蒋达爬起来要跟他拼命。

  “怎么办?”

  “打不了球了!”

  “妈的——”

  秦风月转了一下笔,说:“去外面打。”

  体委一拍脑门,“对啊!”

  秦风月又说:“可能附近的篮球场也没了。”

  体委绷不住脸,“那你说个屁!”

  秦风月举着手机:“我知道一个有球场的地方,已经打到车了,走吧!”

  白雪愤愤然控诉秦风月不关心江兆跑去江兆的事,转眼,上了车的几个男alpha就被司机报出的目的地惊到了。

  “去医院打球?”

  “打完腿折直接进医院那种吗?”

  “太晦气了吧!”

  “医院哪里有什么篮球场?”

  秦风月在副驾驶落座,也不解释,前后两辆车,把篮球小分队三个主力,两个替补忽悠走了。

  主力之一有一个还在医院隔离。

  秦风月说没有私心是假的,坐上车就在暗戳戳的发消息。

  江兆举着手机,已经盯着没有回复的手机半小时,青黑的眼底正叫嚣着要补眠时,手机进了一条消息。

  风中凌乱:【学校的篮球场被占完了耶!】

  江兆扯了一下嘴角,【怎么了?】

  秦风月拍了一张出租车飞驰的照片,【听说市医院康复中心有个小球场,是真的吗?】

  江兆一怔,然后趿着拖鞋下床,跨步到窗边,拨开百叶窗的叶子,隔离区在三楼,和另一栋康复科大楼遥遥相望。

  两栋楼中间有个小型活动区,有乒乓球桌、有单杠、有闲暇遛弯的太爷太婆,也有遛弯顺便溜病人孩子的护士医生。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两个生锈的篮球架。

  江兆咽下一口口水,浮躁的心情得到了安抚,紧蹙的眉心松弛开来。

  门被敲响,一个beta护士得到允许之后打开了门上拳头大小的小窗口。

  门口聚着三个人。

  护士、林医生还有安素。

  江兆被隔离在等级最高的隔离室,仿佛一个随时会暴走的人形炸弹一样被重视。

  不到两天的时间,她已经成了医院传奇人物。

  一个对omega有排异症的alpha,竟然因为一个omega爆发了易感期?!

  安素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江兆病情好转,能喜欢omega了。心酸的是,因为omega爆发了易感期。

  她女儿是有多喜欢那个omega啊?

  江兆仿若被探监,来探监的家长哭哭啼啼。

  安素:“好些了吗?”

  江兆点头,“好些了。”

  进医院这么久总算说话了。

  林医生仔细观察江兆的模样,说:“出来聊几句?”

  江兆看了一下手表,从学校打车来市医院,大概要二十分钟,“给你十分钟。”

  林医生:“……”

  ——

  坐在面前的人不是林医生,林医生是给omega做心理问诊的,江兆在alpha专科楼接受问诊。

  几个基础性问题之后,医生还需要对江兆这次易感期爆发的原委寻求根据。

  医生对江兆早有耳闻,于是尽量平和温柔的问:“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呢?”

  江兆微睨起眼,想了想,“因为有别的人喜欢她。”

  医生点头,“吃醋?”

  “omega知道你喜欢她吗?”

  “知道。”

  “告白了?”

  江兆一哂,“你说呢?”

  Alpha臭脸的模样,医生见得多了,一般易感期爆发的alpha不摔他们办公室的东西就不错了,医生也不生气,就说:“你看起来很冷静。”

  江兆继续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手机。

  医生:“你和omega分开之后情绪爆发,那之前有没有伤害omega?”

  这个问题过于犀利。

  因为易感期的alpha会很难控制自己,会产生类似狂躁症状,很容易对自己的omega以及刚拒绝自己的omega施加暴力。

  江兆沉下眼眸。

  医生心里咯噔了一下,疯狂回想,江兆被送来医院时好像没有一起来的omega啊!

  警察也说江兆没有加害任何人!找到江兆的时候,嫌疑人江正杵在路边一动不动,还十分配合警方。

  江兆的手环滴滴作响,上面检测到江兆的信息素马上要失控了!

  反应这么大?!

  医生兀自头脑风暴,难不成已经把受害人生吞活剥了?!

  江兆轻嗤,手盖上手环上,滴滴作响的手环慢慢安静下来。

  医生眼皮一抽,觉得江兆在作弊。

  江兆淡淡说:“弄伤她了。”

  医生:“!!!”

  江兆目光扫过手机,回想起那晚。

  她吮破了秦风月的嘴、掐青了秦风月的下巴,纤细雪白的脖子上还留着她犯案留下的痕迹。

  不知道手腕怎么样了,当时似乎失控,不知道把她掐痛了没有。

  “留了一点痕迹,别人看到一定都知道了。”

  医生:“……知道什么?”

  江兆倏地抬头,宛如护食的恶狼,“她是我的。”

  医生:“……”

  医生暗暗骂了句脏话。

  江兆敛下表情,“抱歉。”

  医生指着她手腕上具有生理监测的手环说,已经不想多问,“电子监测手环显示,你已经两天没睡觉了,精神正处于高度紧绷中,我们准备给你注射一针镇定剂。”

  江兆点头,她确实需要休息了,不管是强制被迫还是主动沉溺梦想。

  “十分钟,到了。”

  江兆站起来,“把药给我吧,我自己会弄。”

  医生:“……”

  于是江兆端着托盘回了隔离室,期间走出会诊室还拍了拍安素的肩以示安慰。

  江兆身边跟着医生护士,安素没忍住絮叨了两句,江兆让她回去上班,隔离结束就回学校。

  经过护士站,两个人小护士捧着手机忙里偷闲的唠嗑。

  “快看群里康复科那边跑去了几个小孩!”

  “去干什么的?”

  “哈哈哈哈,好像是几个小孩跑来医院借球场?!”

  “噗!”

  江兆顿了一下,然后加快脚步回了隔离室。

  她攥着手机,放着针管试剂的突然摔到桌子上,一把拉开了窗户处的百叶窗。

  昏暗的病房终于有了光亮。

  秦风月穿着棒球衫,臂弯里夹着篮球,站在整个篮球场最显眼的中间,抬头遮着头顶到处找她。

  突然,她目光一定,冲江兆的位置挥了几下手!然后她拿出手机举在耳边。

  江兆接通电话。

  那边也安静了一会,秦风月问:“你心情好些了吗?”

  江兆将抿成一条线的唇张开,“我没回你消息。”

  秦风月的声音透出不悦和女孩子天生的娇俏,“所以我自己来看看啊,那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万一这没有篮球场我就不来了呢?”

  江兆露出了两天来唯一一个笑容,“幸好你来了。”

  秦风月的心脏怦怦跳,体委在招呼她赶紧上场。

  江兆目光微沉:“来哄我的?”

  秦风月揉着耳朵,心跳过率:“我要打球了!”

  江兆嗯了一声,手机扔放在耳边,看着篮球场上的秦风月。

  秦风月抬头,亦望着她,轻轻说:“那,我哄好你了吗?”

  江兆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