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果儿的卧室内部太大,秦风月躲在一间卧室的厕所里。

  卧室隔壁就是影音室,门被开着,影片放到了高潮,此起彼伏的嘤咛和哭腔粗喘,就传了进来。

  先是突兀的一声叫声。

  一声,两声,继而是紧密不绝的……和撞击声。

  空气窒息的可怕,像夏天闷热气候里泊油路上蒸腾的热气,被纠结扭曲的空气。

  秦风月和江兆都听到了,声音不断愈演愈烈,剑鞘对抗,高潮迭起时。

  两个人隔着门,相继陷进沉默。

  一瞬间,在旖旎的背景音乐之中,屋里屋外只剩下秦风月和江兆轻微的呼吸声。

  秦风月打破沉默:“那……”

  “这,这个估计已经演到重点了,你不是要看吗?要去就赶紧去。”秦风月说着,低头翻着身上巴掌大小的装饰小包。

  “……”

  江兆抬手盖住双眼,滚烫的呼吸吹在手臂,她滚了滚咽喉,眸子突然下一瞥。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只白色的腕子伸出来,秦风月两根手指捻着一瓶抑制剂,手指晃了晃,瓶子碰在江兆的大腿边,“喂,给你。”

  撩闲一样,江兆不理,秦风月就用瓶子又敲她的大腿。

  江兆目光沉下来,“什么意思?”

  秦风月无语道:“别跟我说你没感觉?信息素都快爆炸了,你支帐/篷了吧,控制一下。”

  瓶子在江兆的大腿上戳戳戳,江兆暗想,怎么会有人这样,这么多小动作,瞎撩的小模样,就像奶猫笨拙的抓逗猫棒。

  得不到逗猫棒的奶猫心急如焚,但更心痒的,还是那个逗猫的人。

  江兆:“不想用。”

  秦风月:“嗯?”

  不想用?

  隔壁影音室动静愈来愈大,秦风月甚至闻到了江兆身上的海风味。

  一个人的放纵,两个人的煎熬。

  秦风月想让江兆冷静一点,但又不能直说。

  “你确定?”

  “唔。”

  “行。”

  不想用,那我看你怎么办!

  秦风月扯了扯嘴角,空着的手扯了一下身上的防晒小斗篷——好热。

  “不要就算了。”秦风月收回手,手腕突然被人擒住!

  秦风月一凛,看着门缝外自己被扣住的手。

  “干什么?!”秦风月吞了一下口水。

  “没事,别怕。”江兆说。

  秦风月:“……”

  江兆收紧手,掌心滚烫,汗水洇湿了秦风月的手腕。

  秦风月都能感觉到手腕被江兆掐出了青痕,刺痛刺痛的,“……没事别怕?你有脸就再说一次。”

  江兆松了松一点力气,但还是紧紧扣住她,笑着说:“你很会破坏气氛。”

  秦风月最听不得她这种暗哑的嗓音,像耳朵抓住,挣脱不掉鱼钩的鱼,她磨牙:“你也很会搞氛围。”

  江兆抖了抖肩,在笑。

  “小月亮。”

  “干嘛?”秦风月咕哝。

  “没感觉?”江兆问。

  秦风月沉默了一下,“什么感觉?”

  “属于alpha的。”

  一声高亢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氛围。

  秦风月:“……”

  她第一次这么讨厌立体环绕音响。

  江兆牵着秦风月,拇指在秦风月的腕子上反复摩挲,她的动作不紧不慢,格外眷恋那块凸起的腕骨。

  反反复复,像有皮肤饥渴症一样,搓个手腕的动作,被她做的色/里色/气。

  手被搓红搓热,那一截骨头都变麻了,皮下血管被点燃,点燃的血液顺着血管流蹿到四肢百骸,秦风月的心跳奇快。

  江兆按摩这那块骨头,动作忽重忽轻,拇指偶尔会擦过腕骨蔓延到手腕里侧的皮肤。

  秦风月只能任她施为。

  江兆的动作就像某种暗示一样。

  江兆疑惑:“你没感觉?你是个完美的alpha。”

  秦风月倏地盯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支吾说:“有,有啊,怎么可能没有!”

  江兆又问:“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你不知道?”

  江兆就慢吞吞的说,“我不是残缺了吗?自己体会不到,想听你说说。”

  秦风月:“……”

  秦风月涨红了脸,牙齿差点咬到舌尖!

  门缝外属于alpha的信息素一丝一缕的探进来,秦风月腿一软,呼吸变得又短又急,胸膛起伏跌宕的频率太快,她的身体比心里的反应更要诚实更真切。

  ——她被江兆的信息素影响了。

  “江兆!”

  alpha的信息素像铺天盖地的海浪,把空中微弱的酒香一点一点蚕食鲸吞。

  巨浪会吞噬一切,像饕鬄,吃干抹净所有东西!一丝不留!

  秦风月无力的往在地上一软,被江兆握住手腕用力一捞。

  浴室的门缝又开大了。

  “放开!”

  江兆哑着嗓子,眼眸低垂,里面浮动着暗光:“好、我放开。”

  江兆捏着手腕的手滑到了手掌的位置。

  抑制剂掉在地上,滚进了房门里。

  秦风月一愣,继而被江兆五指相扣的牵在了一起。

  江兆的手心好烫!

  起风了,吹开了卧室里窗户。

  楼下的钢琴声传来,指尖落在琴键像骤雨打在树叶,这是一首探戈,钢琴声又急又快,和影音室里高高低低的息唱和在一起。

  秦风月觉得自己发烧了,咬紧嘴唇,舌尖扫过唇角,张嘴道:“呃……放开。”

  江兆松开她。

  松开了一根手指。

  秦风月一僵,“什么意思?”

  江兆眸如点漆,心里沸腾起要漫出来的渴望,她抓紧秦风月其它四根手指,“跟我说说?什么感觉。”

  秦风月:“……”

  明明被抓的只是手。

  秦风月咬牙,挣脱了一下,被江兆抓的更紧了。

  空调没开,温度太高,两个人的手都汗湿,牵在一起滑溜又挣脱不开。

  江兆:“不说我就不放。”

  秦风月羞赧,脖子、脸、耳根全都红彤彤的,她后脑勺抵在墙上,闭上眼睛,长睫抖擞不断,被雨点打残,岌岌可危的一朵花儿。

  她被江兆欺负惨了,无可奈何的开始穷尽十七年所有的想象力,想象那种感觉……

  “……就是涨、热。”

  江兆松开了秦风月的一根手指。

  秦风月懂了,一句话,放开她一根手指。

  江兆:“继续。”

  秦风月深吸了一口气,再挤出肺部的热气,“……还会痛。”

  指根被掐痛,秦风月嘶了一声,惊呼:“痛!”

  “这种痛吗?”江兆的声音像浸泡在酒里,微醺,后劲延绵。

  秦风月:“……我,我不知道。”

  江兆抿唇,呼吸变重:“是胀痛,为什么不知道?”

  秦风月就磕磕巴巴解释,“……我知道!我现在就是……这个感觉!”

  “痛的话,怎么办?”江兆问,声音跟诱导一样,低得像贴在秦风月的耳边轻喃。

  秦风月:“当然是想办法抒解——”

  “怎么弄?”江兆紧接着追问,“是不是要脱了衣服,用手握着……”

  空气里alpha的信息素浓郁得不像话,秦风月的后颈胀热,脑子像被人用力搅和,乱成了一锅粥,浑浊不见底,意识也模糊下沉。

  就觉得热。

  还有酸乏感。

  江兆用力呼吸,瞳孔紧缩,她空着的一只手,贴着腰侧的裙边往下,说:“然后……”

  “草!”一声骂声,打破了这旖旎风光。

  王渺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孙果儿!你能不能慢点——”

  江兆倏地收回放在身侧的手,拉着秦风月手也松了劲。

  秦风月趁机逃走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汗水粘湿头发,江兆气喘吁吁的靠在墙上,颜色萎靡,像白纸染上重彩,美得令人心惊肉跳。

  她的神经想被重重拧过,经历了臆想中撩拨和煎熬。江兆乏累的闭上眼睛,这种感觉并没有多舒缓,反而因为一时的放松,导致了后事绵延不绝的空虚涌上心头。

  秦风月在一墙之隔的门后,拙劣的模仿和生涩的卖弄,已经足够把她撩的乱七八糟,但她贪心的还想要更多。

  “月亮。”江兆哑声道。

  秦风月在门后顿了顿,羞红的脸从双手里抬了抬,“怎,怎么了……”

  江兆吁了一口气,抽干掉肺部所有的空气,让起伏的胸膛变得干瘪,顺着门滑落至墙根。

  alpha变的狂躁,慢慢的会失去所有耐心,心里只剩下撕碎一切的冲动。

  江兆尽量温声说:“从里面,把门锁上。”

  秦风月反应了好久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砰!”门被合上,里面是脚步凌乱匆忙离开门口的声音。

  很快,浴室里传出水声。

  江兆垂下眼,目光阴鸷打量空着的右手,手心只留下了一掌被汗打湿的滑腻,刚在握在手里那种软而无骨的触感变成了一缕风,溜走了。

  汗水从额头滴进了眼眶,江兆下意识眨眼,汗水漫开,眼眶变得更红更湿。

  天时地利人都不合,她差点因为一时冲动的逗弄在一个陌生的,不属于她的环境里……

  江兆拿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擦拭双手,等待身上那股难熬的劲头消解下去。

  卧室的空调没开,秋夏之交的燥热让人难熬,连她的小臂和脖子也都淌了汗湿。

  她擦拭汗水,可能需要很久。

  探戈停。

  电影的高潮结束,一切事情进入了尾声。

  身边的声音变得清晰,

  孙果儿不爽道:“靠!我第一次,快点怎么了?”

  王渺和孙果儿一前一后从影音室出来。

  王渺杵在门口,觉得不对劲,“——怎么有omega的味道?”

  孙果儿满脸通红的出来,身上换了一套裙子,“快点,楼下要放烟花了,他们在催了。”

  孙果儿看着隔壁门,“我这个房间什么被打开的?”

  王渺看了一眼虚掩的门,突然恍然大悟:“肯定是秦风月在里面那啥呢!小样我还以为她是圣人。”

  孙果儿:“不对呀,那怎么有Omega的信息素味?”

  王渺闻了闻,“是香水。”

  “我去看看——”

  “你行了吧你!”王渺拦住她,“你以为谁都像你是个快枪手,下楼了,别打扰月亮好事!”

  脚步声离开。

  江兆垂在身侧的拳头松开,艳丽的红唇点在瓷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她守着门口,自己进不去,也不会让任何alpha窥探。

  ——

  秦风月把水龙头的声音开到最大,翻出空房间里没拆的洗手液,倒了许多在手心,疯狂的揉搓十指。

  她根本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她还清晰的记得——腿脚酸软的感觉,无尽的空虚渴望被填满,那种理智被吞噬的恐惧。

  这就是omega被alpha影响时的情形?

  毛骨悚然一般的渴望,因为这种被支配的本能,omega可以被alpha拿捏,被随意操控。

  洗手液挤的太多,被揉搓出的泡沫和水一起滴答滴答溅了一滴在地板上。

  秦风月用力拍下墙上的换气键,双手撑在洗手池两边的回复情绪。

  她心跳过率了,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秦风月掬了两捧水浇在脸上降温,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巾里屏息克制。

  最后,她无能为力,拽着半湿的帕子,用力砸在雾湿了的镜子上!

  “草!”

  江兆这个疯子!

  行,你爱撩!我让你瞎撩!

  你还玩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