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月双眼微红的望着她:“……笑什么?”

  江兆递给秦风月一串土豆,“找到了吗?”

  “你说小公主?没有,”秦风月摆摆手,往身后一躺,“找着找着就不想找了,说起来挺好笑的,而且世界上的omega那么多,能遇到的几率不大。”

  江兆低眸一笑,“万一找到了呢?”

  秦风月有点激动,“找到了当然是……”

  “找到了,”躺在车顶的人突然低落的咕哝了一声,秦风月举着烤串对着星空里的半弯月亮,“找到了,她要是没对象的话,我就追她,毕竟我梦中情o就是小公主的样子。”

  江兆双眼微弯,“喔,怎么追?”

  秦风月觑她一眼,突然抓了抓头,“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不能说?”江兆问,挨着秦风月半躺下,她半俯下身,微瞰在她身上半空,一双丹凤眼被篝火晃得灼灼生辉。

  “小月亮。”

  秦风月抿了一下唇,舔过干涸的嘴皮,“就是——”

  “月亮!跳舞了!”突然有人远远喊道。

  秦风月怔然回神,从江兆无形的威压中抽离。

  “我去跳舞了!”

  秦风月跳下车顶,跑向篝火又突然停下来,“你去不去?”

  问江兆。

  江兆睨了一眼秦风月:“不去。”

  秦风月摸了摸鼻子,这么高冷?

  单身一辈子去吧!

  秦风月啧了一声,跑去跟篝火边的人跳舞。

  楚杨烤了一盘又一盘烧烤,终于从火炉边抽出空,拿着两串鸡中翅并一瓶啤酒过来。

  “怎么不去一起玩?”楚扬问。

  江兆牵了一下嘴角,“没心情。”

  楚扬仔细看她的表情,嘟囔道:“谁惹你了?”

  “月亮?”楚扬试探的问,出于一个alpha的直觉,他总感觉江兆看秦风月的眼神就像alpha打量一个omega,这种微妙的凝视,只有alpha之间能相互意会。

  江兆抿了一下嘴。

  楚杨咬在嘴里了翅中差点掉了出来,“你笑了吧?江兆?兆姐?”

  江兆嘴边的笑意转瞬即逝。

  小班长守株待兔,终于逮住了秦风月,一把挽住她,低声说:“你和江兆刚才好姬!在聊什么呢?”

  秦风月抽了一下手臂,没抽动,于是用空着一只手指了指两人的小臂,“你这个,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吧。”

  小班长一脸戏谑:“你怎么回事?我们两亲密一点,你怕什么?心虚?”

  篝火里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发出一声一声毕波的碎裂声,火星被风卷得去尘絮乱到处乱飘,乱了眼。

  秦风月不明所以的问:“我心虚什么?”

  小班长:“口嫌体正直。”

  秦风月:“……”

  一群人在篝火边玩到半夜,然后开车去了B市,除了江兆,所有人休息之后准备明天的第二趴。

  落脚B市的酒店已经凌晨,秦风月打了个哈欠,顶着在车上睡得僵硬的腰背去前台办入住,“秦风月、江兆,楚杨和蒋达,酒店之前在网上订的。”

  前台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来晃去,笑容暧昧的递过来两张房卡,另外两张单独给了蒋达和楚杨。

  蒋达:“你们住几楼?”

  楚杨:“我在701。”

  蒋达咦了一声,“我在6010,怎么隔这么远?”

  秦风月拿着房卡,目光随意扫了一眼,把其中一张递给江兆,“白雪订的酒店,说是好多酒店已经满了,将就吧。”

  江兆接过卡,手里是两个人的包。

  进入电梯,秦风月几人各自照着自己的门卡号按楼层。

  秦风月:“你在几楼?”

  江兆唔了一声,“和你一样。”

  楚杨瞅了两人一眼。

  电梯在六楼七楼稍作停留,最后停在九楼。

  出了电梯,电梯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路,秦风月冲江兆摊开手,“包给我吧,你早点睡。”

  江兆看她一眼,把手里的两个书包都挂在了秦风月摊开的手心上。

  秦风月被书包的重量带得一个踉跄,“……你两个都给我干什么?”

  江兆挽了一下嘴角,说:“走吧。”

  秦风月紧了紧眉,“咱两不会住一起吧?”

  两分钟之后,秦风月和江兆站在一个门前,手里的房卡写着相同的门牌号。

  秦风月:“……白雪弄的?”

  江兆:“应该不是,国庆旅游的人比较多,估计是单人间的房间被订完了。”

  秦风月推开门吐槽:“国庆到处都是人,你们怎么非得这个时候考试。”

  “幸好是标间。”

  酒店里摆着两张床,秦风月随便挑了一张靠近走廊的,把两个包放在上面,她拉开自己的背包把所有东西抖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扒拉出手机充电器。

  江兆洗了手出来拿自己的包,看了一眼某人摊了满床的东西,强迫症犯,“你把内衣和充电器耳机一起塞一块?”

  秦风月歪在床头,打了哈欠昂了一声。

  江兆无奈道:“别坐床,先去把澡洗了。”

  秦风月困得眼睛睁不开,撑着身体过来拿换洗衣服,“裙子递给我一下。”

  江兆随手一抓,合着内裤和一件丝质的睡裙,“等等。”

  秦风月:“嗯?”

  江兆仔细看了一眼,哂笑:“你还穿这种内裤?”

  秦风月定睛一看,那条内裤前后平整,没有多余的布料用以装填某物,简简单单的白色,印花是小猫头像。

  秦风月:“……”

  江兆把睡衣递给某人,中途手腕一抬躲了过去,“洗手。”

  秦风月:“……”

  秦风月去洗了手,出来卧室的灯被熄灭,江兆亮着手机电筒检查周围,她打趣,“你也怕有人偷拍?”

  江兆移开视线:“警惕惯了,多看看也没什么不好。”

  秦风月洗完澡,出来之前将浴室的取暖灯和换气功能一并打开,准备叫江兆进去洗。

  狼藉的床已经恢复整洁,秦风月一看,连她的乱包也被整理好了,除了需要用的东西被摆在一边的桌子上,包被整齐的放在床头柜上。

  房门被刷开,江兆拿着吹风机进来,“把头发吹了。”

  秦风月杵在床边:“谢谢了。”

  等身后的门阖上,秦风月才慢吞吞的扯出吹风机线头吹头发。

  她今天跟江兆说那么多,江兆听进去了吗?她自认虽然分化成了一个omega,但心理和生理都还对对自己的新身份存在接收障碍。

  江兆又是一个对omega排异的alpha,两个人可能走得到一起呢?

  自己还是更喜欢omega的。

  但又有点放不下江兆,江兆的信息素好闻,她一闻就觉得飘飘然,催情指数两颗星。

  吹风机长期对着一处吹,把头发吹烫,秦风月回神,把热风转成冷风,头朝下,开始吹发根。

  劣质吹风机被消耗过渡,中途罢工了一回,秦风月拔掉插头重新插上,吹风机再次运作,她继续一边吹头发一边发呆。

  就看了一张照片,江兆也没对她告白,她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那万一没想多呢?住在一起岂不是给了江兆可乘之机?

  不对,都成室友了,还是她求着和人住一起的。

  江兆喜欢她这件事,似乎又不成立了。

  拧开浴室门,江兆看着面前金王狮王一般造型夸张的秦某人顿时无言。

  秦风月关掉吹风开关,递给江兆,“你洗完了?挺快的。”

  江兆神情莫名的多看了她两眼,丹凤眼噙笑:“……新造型?cos金毛狮王?”

  秦风月心跳如雷,觉得自己从江兆的眼神里品味出了一点爱意,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手忙脚乱的拉开抽屉扒出一把一次性梳子拆开包装袋,随口回:“嗯嗯。”

  江兆:“……”

  江兆看了一下表,初步一算,她在浴室洗澡加处理清洗贴身衣物的时间,默约四十分钟。

  秦风月一头半长短发,吹了四十分钟?

  江兆:“……”

  浴室宽敞明亮,镜子有两个水桶那么大。

  以至于秦风月一进去,就被镜子里蓬头散发的女鬼吓得原地一个趔趄。

  “靠!”

  手背嗑在了墙上,屁股坐在了硬地板上。

  八十多斤的重物滑倒,哐当一声,声势浩大。

  秦风月顾不上痛,咬牙切齿的同时立马拉着破嗓子先发制人,“我没事!不用管我!”

  还带着压抑住的哭腔和吃痛喘息。

  江兆的急促步伐停在浴室门外,“怎么了?”

  秦风月呲牙咧嘴,直翻白眼,“没……是洗面奶,瓶子被我打掉了……”

  江兆趿着拖鞋的声音由近及远,吹风机的嗡鸣声重新响起。

  秦风月撑着站起来,又滑了一下扯到伤处,终于憋不住,眼泪嗒嗒的,一颗一颗砸在洗手池台面上。

  秦风月揉着屁股,遭殃的不仅她的尾巴骨,还有她的脸面!

  ——镜子里,秦风月的一头半长到锁骨的头发炸成了一朵灿烂开放的蒲公英!

  从发尾开始到头顶,柔顺的发丝有一半漂荡在空中,头顶也被抓的乱七八糟。

  “……”

  秦风月捂着脸,她吹了多久的头发?!才能吹成这样!

  江兆靠在床头,鼻梁上架着一副低度数的眼镜,她抬手看了眼时间,耐心告罄,趿着拖鞋走到浴室。

  门被人里面先一步拧开,秦风月双目瞪圆,囧囧有神,头发被打湿处理过,重新变得服帖,有两根黏在耳边,衬得小脸白的像一捧新雪。

  眼周红肿,是哭过揉过的痕迹。

  秦风月鼻音浓重:“干什么?”

  江兆直入主题:“是不是摔了。”

  秦风月:“…………”

  ——

  凌晨两点,江兆外卖叫了二十四小时送药上门,跌打损伤酒,于情于理秦风月只能自己擦。

  于是她重新进了浴室,秉持着反正都被江兆知道了,还有什么可忍的态度,又哭红了鼻子。

  “呜呜呜,好疼!”

  江兆心烦意乱再也看不进去书,靠在门外耐心哄着:“先把药酒捂热了擦。”

  哭声小了。

  江兆:“不好好擦明天就不要想出门玩了。”

  抽泣声重新响起来。

  秦风月:“妈的!这什么破酒店!浴室连个防水垫子都没有!”

  江兆:“……”

  秦风月处理了尾巴骨这种较为羞耻而隐蔽的地方,留下了被墙壁磕碰红肿的手背。

  拧开门。

  江兆疏忽站直,紧张道:“好了?”

  秦风月抽噎撒娇,“你帮我揉一下手吧,呜呜呜。”

  江兆:“……”

  ——

  “还有力气哭说明疼的不厉害。”

  江兆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拧开药酒往手心倾倒了一点。

  秦风月不能坐不能躺,站着也觉得受累,于是趴在床上,将脸埋进了枕褥里。

  江兆:“哭湿了床你就睡地板。”

  秦风月:“……我现在是伤患,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你还是人吗?呜呜呜!”

  江兆:“……”

  “宝宝,”江兆道,手上的动手轻缓,揉搓着秦风月红肿的手背,“痛痛飞。”

  秦风月呼吸一滞,泪珠掉进了床褥,被柔软雪白的棉花吸收殆尽。

  她扭头,闷红的泪脸对着江兆,“什,什么?”

  江兆摊开手,“给你变个魔术。”

  秦风月屏息,目光凝聚在她修长指尖。

  江兆翻转掌心,手心多了一颗糖。

  秦风月连哭都忘了,傻了一般呆在原地。

  ——

  满屋子的药酒味,江兆推开窗户,又去前台要了打火机和蚊香,收拾完屋子,给秦风月喂了止痛药,将浴室地面多余的水清理,一翻忙碌下来,秦风月还趴在床头可怜巴巴的撒癔症。

  秦风月:“你从哪里弄的啊~”

  江兆:“……要吃就吃,吃了睡觉。”

  秦风月咕哝:“可是我已经刷完牙了呀。”

  江兆啪的按掉灯,在另一张床上躺下。

  一颗止疼药屁用没有,秦风月一边玩手机分散注意力,一边忍不住在床上烦躁的挪动身体。

  小动作不断,骚动持续了半个小时。

  秦风月单手在游戏世界跟人骂战,无他,独臂英雄马失前蹄,输了比赛不能输了口舌。

  把积攒了十七年的国骂全贡献了,还不尽兴。

  江兆侧身,翻身带出一阵窸窣声。

  秦风月抬眼,心虚道:“……我吵着你了?”

  江兆掀开被子,趿着拖鞋下地像是要来收拾她。

  秦风月瞥了一眼手机,已经四点半了,劳驾江兆忙活半夜,她心底惭愧,说:“……我不翻身了!”

  江兆掀开她的被角,长腿依次放上床。

  秦风月呆了。

  等被人扣进怀里,她才回神。

  江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鼻息间全是秦风月身上的药味。

  “真难闻。”

  秦风月:“……”

  江兆:“我守着你睡。”

  江兆说着,双手紧搂住她的腰,把秦风月锁进怀里。

  秦风月哆嗦了一下,支吾:“……不,不太好吧。”

  江兆懒懒打了一个哈欠,困得眼皮打架,白天还要去熟悉考场,身累心累:“要么现在睡,要么去走廊遛弯。”

  “……”

  谁他妈半夜在走廊遛弯?

  残障人士表演没病走两步吗?

  秦风月安分闭上嘴。

  江兆呼吸变沉,似乎睡了。

  秦风月:“……秒睡?”

  秦风月埋在江兆怀里,被江兆圈抱在怀里不能翻身,(一个平平无奇的拥抱)一阵药酒味之间有淡淡的海风萦绕,若有似无的盘旋在她的腺体处,似乎起了镇痛安神的作用。

  秦风月慢慢放松了下来,逐渐有了困意,她蹭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嘴唇无意识的蹭过江兆的耳骨。(脖子以上,审核你做个人吧)

  江兆声音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还疼?”

  两人搂在一起彼此呼吸可闻,秦风月意乱,烫着脸往后挪了挪,她大脑运转迟钝,下意识的顺杆爬,撒娇点了两下头,“疼。”

  江兆哑声,轻熟勾人的声线像泠泠弦音,“那我替你揉揉。”

  秦风月:“?”

  黑暗里,四周静谧,当人被剥夺了视觉之后,对其他感觉就愈发敏感。

  秦风月:“……”

  “!”

  秦风月睡意全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