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月没任何感觉:“你又来了?”

  江兆这次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你的味道满大街都要闻到了。”

  秦风月:“……”

  吃完烧烤,回学校,秦风月一路上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其实心里慌的恨不得揪起一个人让他来闻闻自己是不是浑身都是味。

  晚自习是熬过去的,晚上,秦风月带着油烟味一路回了宿舍,她在桌子边磨蹭着玩手机,房门被敲响。

  “谁?”

  “我。”

  秦风月跑到门后,眼睛贴在门上一个硬币大小的洞后,琥珀色的眼珠滴溜溜转,“你是谁?”

  江兆:“……”

  江兆直接推门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试纸。”

  口袋里是一些测信息素的一次性试纸,人在分化的时候,信息素波动会达到一个小高峰,用试纸测两遍如果没问题,基本就可以确定是要分化了。

  秦风月:“你去了医务室?”

  江兆嗯了一声,开始拆试纸包装。

  “慢着!”秦风月突然打断江兆,“我那什么……”

  秦风月似乎有点紧张,她随手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屏幕还亮着,索搜栏上是“alpha分化前的症状……”

  江兆跟着念了出来。

  下一秒,秦风月:“靠。”

  手机被火急火燎的掀翻,屏幕朝下。

  “不用紧张。”江兆淡淡说。

  秦风月耳根一热,“我不是紧张!我就是想保险起见!”

  江兆:“去医务室拿试纸回来测就行了。”

  秦风月嘟囔:“我才不去,上次闹那么大的乌龙,我无法面对校医的笑容了……”

  江兆挑眉,继续手上的动作,“猜到了,所以我给你拿过来了。”

  秦风月盯着她的手,本来想说什么,却因为江兆骨骼清瘦冷白细长的手指顿了两秒。

  江兆把试纸递给秦风月,还有一支采血针。

  这针很小,只要在脖子上轻轻一扎,就会冒出针尖大小的一粒血珠,把这粒血珠抹在试纸上就可以了。

  这玩意十测九灵,如果要再精准点的数据,就要去大医院。

  看着针尖,秦风月挣扎了一下,说:“我一身烧烤味,先去洗个澡!”

  江兆漆色的眸子闪了闪,宿舍并不大,秦风月的味道也收得很好,但她总感觉有一股浅淡的酒香萦绕在鼻端。莫名的让人感觉到烦躁。

  那不是信息素排异的原因。

  那种烦躁不安的情绪更多的出现在秦风月对omega笑的时候。

  但那又怎么样?

  秦风月是一个即将分化的alpha。

  alpha之间的信息素天然排异,再怎么收起信息素,本能也会感受到另一只猛兽,信息素就会相互排斥。

  秦风月分化了,等她成为一个alpha,她对秦风月那点捉摸不定的情愫或许会在本能排斥之下,烟消云散。

  但一旦意识到秦风月即将分化,江兆心里就像被一团棉花堵住。

  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了大半天了。

  在感受到秦风月几乎是雀跃的期待分化之后,她的负面情绪瞬间达到了临界值。

  江兆失去了耐心,看着秦风月哼着歌,身影在不大的宿舍里忙活来忙活去时,她淡淡张嘴嘲讽,“测个信息素,还要焚香沐浴?”

  秦风月给自己扒出来一件吊带碎花的小裙子,“你懂什么啊,分化之后,我就可以去找omega……”

  “分化之后,还需要一段时间。”

  江兆环胸靠在墙上,嘴边笑意浅的几乎看不见,“也不是马上就可以和omega上/床的。”

  秦风月一个踉跄,她被口水呛到了,回头看着江兆,有些惊讶:“你说什么?我不是……”

  江兆放下手,走过来,冷白皮的指尖挑起秦风月的裙子吊带,“还穿裙子?不怕走光?”

  女alpha分化之后鲜少会穿裙子,因为不方便,也有利于被人区分是alpha还是其他女孩。

  秦风月啧了一声,“我还挺喜欢穿裙子的。”

  “没事,”江兆恶劣的一笑,“刚分化那会,都是笋尖破土,那么小,还不妨碍穿裙子。”

  秦风月:“……”

  江兆捻着指腹,差点在秦风月面前做出一个比大小的动作。

  秦风月面红耳赤,一把捏住江兆的两根手指,“我艹!你他妈的能收敛一点行吗?”

  江兆:“?”

  秦风月想起在论坛看过的那个辣眼睛的帖子:“知道你大,我难道不会长了吗?!”

  江兆盯着秦风月耳垂那点红意,说:“分化之后,不能乱来,容易发育不良。”

  秦风月表情一垮,“我知道。”

  看她真的有点失望,江兆气笑了,她顿了顿继续说:“一定要洁身自好,不然……”

  就着被捏着两根手指的姿势,江兆缓缓的抽出其中一根,还剩一根,似乎恶劣的冲秦风月摇了摇。

  秦风月:“……”

  秦风月露出被雷劈一样的表情,“你,原来你这么闷骚的?”

  江兆看了眼手表说:“你还有五分钟洗澡。”

  “我这就去洗!”

  江兆转身带上门,“你一会自己测,我先回去了。”

  “等等,”秦风月喊住江兆,“你住几零几啊?”

  住宿这么久,秦风月还不知道江兆住在几零几。

  江兆:“怎么?”

  秦风月:“你有事吗?忙完了我去找你呗,我没自己扎过腺体,以前都是去医院弄的,你过会帮我弄一下。”

  江兆支在原地,“101。”

  秦风月:“你住一楼?难怪了。”

  难怪这层楼,总是看不到江兆。

  江兆:“宿舍不够,我和姚汀住在一起的。“

  秦风月抱着衣服去了浴室,她心情好,手机搁在一边放起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洗澡全程她都在祈祷自己快快分化。

  五分钟洗完澡,秦风月穿着睡衣走出来,江兆没走,手里拿着一本书,正靠在桌边翻阅。

  秦风月:“这是我的习题集。”

  江兆举了一下,另一支手点在上面,说:“这道题超纲了。”

  秦风月扫了一眼,“你看得懂?”

  江兆点头。

  秦风月目光负责:“这是我用来拓展训练的,你说的这道题,我还没……还没来得及看。”

  说到一半,秦风月的话把还没看懂几个字吞下去。

  她看不懂的题,江兆一副不仅能看懂好像还会做的样子?她心里暗骂这个变态,后半截话狠狠劈了个叉,装了个好逼。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帮我一下。”秦风月把针放到江兆的手上,然后背过身,把湿漉漉的头发拨到一边,露出整个后颈。

  面前这段脖子还带着水汽,有点凉。

  秦风月的皮肤好,但江兆也是现在才发现,她后颈一片格外的好看,透着血气又像涂了一片凝脂。

  白里带粉。

  腺体的位置长在人类后颈上,这大概是灵长类的高级动物,进化演练后最返璞归真的一个器官。

  像自然界的野兽一样,雄性占有雌性,总会以一种匍伏在上的姿势,贯穿的同时,狠狠咬住她们的脖子。

  让她们逃不脱、挣不掉。

  alpha标记omega也是一样,被标记时她们被迫承受着alpha远比想象中还要炙热的感情。

  江兆碰了一下秦风月的腺体。

  秦风月:“……摸我干什么?快扎啊!”

  江兆按住秦风月的侧颈,指腹在后颈轻轻摩挲,找着腺体的位置,她动了动唇,说:“我在找。”

  秦风月喔了一声,觉得脖子酥酥麻麻的,她天生敏感,没一会就被摸红了耳朵。

  这要是任何一个omega被这么摸脖子,肯定会报警的吧?

  秦风月心不在焉的想着。

  江兆第一下扎歪了,针尖扎在了自己的拇指指背上,她用这个方法让自己变得清醒,转而哑声跟秦风月说:“抱歉,没有经验。”

  秦风月:“……”

  试纸和采血针只有两份。

  江兆就这么白瞎了一次机会?

  秦风月:“你——”

  江兆的指腹轻轻用力:“别动。”

  秦风月有一瞬间的僵硬。

  奇怪的是,明明江兆什么都没做,但那一秒,她真的有一种会被折断脖子的错觉。

  这个怔愣直到江兆拍了一下她的肩才回过神。

  江兆:“自己按着棉签。”

  秦风月摆摆手,“这么一点出血量,看不起谁?”

  江兆正把用管子吸走的一点血滴在试纸上,闻言,眼神轻飘飘的从秦风月身上扫过,“有味,很大。”

  秦风月:“……”

  秦风月:“你这个嫌弃的表情一瞬间让我以为自己有狐臭。”

  江兆笑了下,“出结果了。”

  秦风月吞了一下口水,接过试纸。

  试纸的颜色很深,超过了以往秦风月每次检测的信息素浓度。

  至少……这张试纸说明,她真的要分化了。

  分化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完成。

  秦风月如珍如宝捧着试纸时,江兆已经拿着手机在拨号了。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秦风月:“你打给谁?”

  江兆:“陈方,你今晚必须住进分化隔离室。”

  “慢着!”秦风月一把掐断江兆的电话。

  “怎么了?”

  “还没有板上钉钉呢!虽然这种纸已经被染的乌漆麻黑了。”秦风月捏着试纸。

  江兆对她的形容很无语。

  秦风月拍案:“再测一次。”

  江兆淡淡道:“采血针没了。”

  秦风月反手摸了摸自己脖子,那个看不到的针眼已经没血了,脖子干干净净。

  “用之前那根再扎一下。”

  江兆:“……你有没有学过生理卫生课。”

  秦风月:“……”

  秦风月开启低级嘲讽:“还不是因为你!你怎么也会失误?先是不会滑冰,后是扎到自己的大拇指!你变了!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哈!简直是笑掉大牙!”

  秦风月单方面的争吵消失在再次震动的手机里,陈方回电话了。

  江兆把手机递给秦风月,“接吗?”

  秦风月:“……不接。”

  江兆挂断。

  秦风月目瞪口呆:“你好歹说两句啊,比如什么打错了,这种最简单的借口你也不会?”

  江兆按住太阳穴,似乎被她烦到了,“分化是大事,你必须去隔离。”

  秦风月瘪嘴:“上次在医务室的乌龙已经传出去了,这次再闹一次闹进隔离室再完好无损的被送出来?全校都会知道了。”

  手机再次响起。

  秦风月先江兆一步抓在手里。

  江兆没动作,或许是在纵容,或许她也在逃避。

  逃避分化之后,她会因为信息素排异反应,不再能和再秦风月这么亲密的互动。

  这方天地不大,但处处充斥着秦风月的生活痕迹。

  要是别的alpha,或者是她自己,都是很排斥一个外人突然踏足私人领地的。

  秦风月毫无感觉,敞开大门,还让她看自己的腺体,甚至摸了,下手了。

  江兆绷紧咽喉,默许了秦风月接下来要干的傻逼事。

  秦风月接听电话。

  “江兆,什么事?”

  秦风月捏着嗓子,学江兆淡漠疏离的语气,她准备先倒打一耙,问陈方打电话干嘛,然后在对方诧异的解释里,反客为主,淡淡的说,只是不小心按到了,最后挂断电话。

  陈方肯定不会怀疑什么

  秦风月淡淡道:“陈老师,有事吗?”

  对面静了两秒。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秦风月冲江兆得意的一挑眉,还点开了扩音。

  江兆偏过头,不忍心再看。

  陈方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秦风月,你皮痒了?”

  “哧——”

  秦风月的额头挂着黑线,一把把手机塞回忍不住笑出声的江兆怀里。

  吹号了,熄灯号会响起整整两分钟,这个时间足够江兆从秦风月的寝室回到一楼。

  人走了,秦风月翻上床,收到了江兆的信息。

  【你先睡一觉,如果试纸不出错,明天分化的症状会很明显,到时候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进隔离室。】

  秦风月在一片按捺不住的欣喜里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她打了半夜的游戏,直到把赛季更新掉的段重新打了上去,才安然睡去。

  -

  第二天,秦风月睡的模糊,被江兆从被窝里挖出来。

  “干什么?”秦风月有气无力的推了一把江兆。

  江兆把一张沾了水的湿帕子扔到秦风月的脸上,“起来,去隔离室。”

  秦风月睁开眼,“有症状了?”

  一个折叠镜子竖在秦风月面前。

  江兆:“你自己看。”

  秦风月凝神去看镜子,alpha分化会伴随低烧。

  镜子里的她,从脸到脖子开始,接连到隐没在衣物深处的位置,全都透着一股不自然的淡红。

  琥珀眼水洗一样的晶亮剔透,眼尾带着红潮,呼吸又热又烫,骚的十分明显。

  秦风月喃喃:“老娘分化也这么迷人。”

  江兆简直要无语死了,伸手拍了一下秦风月的脑袋。

  隔壁,白雪跟往常一样来叫秦风月起床。

  秦风月赖床的毛病很严重,没人叫她就会赖床,会蒙头一直睡到迟到旷课被老师罚站罚抄为止。

  只是今天和往常不一样的是,白雪走到隔壁,推开门,秦风月已经起来了正和江兆肩抵着肩。

  好刺激!

  白雪下意识捂住鼻子,又忽然一顿。

  江兆比秦风月高不少,怎么会是肩抵着肩呢?

  再揉眼一看。

  秦风月这个无赖,正垫脚扒在江兆身上抢手机。

  江兆斜靠在桌子上,往后倾斜着身体,在一次又一次躲过秦风月的追击里,淡淡道:“……嗯,马上要分化了。”

  “昨晚不让说,怕试纸测错。”

  挂断电话,秦风月站直了哼哼。

  江兆似乎是意犹未尽,问:“不抢了?”

  秦风月:“抢个屁!”

  白雪掐了自己一下,意犹未尽什么鬼?

  挨这么近江兆竟然没打人?

  她可是传说中的超alpha,排异反应只会越严重的超A啊!排异系统是死了吗?

  秦风月和江兆在宿舍磨蹭到宿舍楼的人走完。

  陈方说隔离室已经准备好了,要秦风月先去医务室再做一个试纸。

  陈方一再嘱咐,出门之前要秦风月记得先用隔阻剂遮遮味,免得走在路上有人闻到她的味想揍她。

  正常的试纸是测两遍,间隔一个小时,避免信息素因为情绪浮动产生波值。

  第一次测完,加上昨晚的测试,秦风月分化已经是百分之百,不能再真了。

  于是,在等第二遍试纸的时候,秦风月再次骚包的跟方怡要带小兜的内裤。

  在家庭群得瑟完。

  又去死党群开屏。

  【我测完试纸了,纸黑得不要不要的,这次分化铁定没跑了!】

  江兆作为一个跟秦风月貌似关系不错,排异反应可能会低一点的患者陪护一直守在医务室外,等秦风月做完试纸出来,她发现后者脸色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

  江兆眉心一跳,真的这么背?

  又弄错了?

  “试纸检测不对?”

  秦风月欲言又止,把手机递给了江兆。

  在过去的一个小时内,一个三足鼎立的群里。

  秦风月说了要有兜兜的内裤后,秦栋兑现了说要给秦风月的分化礼物。

  ——一只哈士奇倒在手术台上。

  两眼翻成死鱼眼,嘴巴大张舌头吐出大半截垂在桌子边,傻狗的口水滴了一地。

  另一张照片里,哈士奇身边的托盘里,放着两只肉色的、椭圆形状的不明物体。

  秦风月看到时,顿时便□□生起一阵阵凉风,仿佛被阉的不是狗,是她。

  江兆:“……”

  秦风月:“我爸说,要是我分化之后去鬼混,玫瑰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江兆:“……”

  江兆咳了一声,压住笑意,“伯父很懂你。”

  秦风月没有力气反驳,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下,说:“为什么总感觉……刀在玫瑰,痛在我身。”

  “难道,这也是竹笋破土的前兆吗?‘

  江兆:“……”

  江兆差点破功。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你的竹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