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温年睡的很熟悉,腹部的血已经止住。

  乔封小心翼翼地将掌心覆盖到他受伤的肚肚上,然后含住他的指尖,滑腻的舌尖轻柔地抚过指尖残留的血迹,直至将手指舔得湿滑水润。

  ……

  *

  晨光熹微。

  “咔嚓”,巨大的蛋壳破开。

  强烈的饥饿感侵蚀着白温年的大脑,他从蛋壳里探出脑袋瞅了一圈,新买的房子里只有一包巧克力,他拆开包装就往嘴里塞,然后才想到自己老攻,张开嘴用舌头顶出一小截巧克力。

  乔封含住那截巧克力,舌尖沿着巧克力向深处探去。

  口中的巧克力被卷走,白温年立即伸长舌头去抢,抢到后来,一块小小的巧克力已经融化成了一滩浓醇的巧克力液。

  一吻结束,白温年有点儿小嫌弃地吞下口中的巧克力液。

  嫌弃的小表情被乔封发现,于是按着他又亲了许久。

  乔封下属的办事效率很高,短短一夜已经修复好了之前的住处,还将龙皇的尸体拆分了个干净,鳞片制成防护软甲,龙骨打造成武器。

  龙族是实力强大的雄性掌权,异族潜入龙族剥龙鳞的事惹怒了龙皇,龙皇在第二次与异族交手时划破了异族脸上的口罩,根据长相查出乔封的身份。

  但龙皇并没有将乔封的身份公布出去,因为乔封在离开龙族前给他留下一个信封,信封里是身材壮硕的雄性龙皇满脸享受地被几个雌性龙压在身下的照片。

  听到这里时,白温年好奇地瞪大眼睛,问乔封自己能不能看一眼照片。

  乔封沉着脸拒绝,并且当场压住他,强迫他为自己ruarua。

  *

  #震惊!雌虫的强大精神力深夜覆盖半座城市,其为虫母的概率为99%,虫母提前50年诞生!#

  #惊!虫母诞生地点为水绒星,神秘雌虫极有可能是虫母!#

  #龙族潜入水绒星击杀虫母,龙族为何知晓虫母诞生?#

  ……

  乔封在外处理事情,白温年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条条新闻,抱着年糕坐在客厅里发呆。

  年糕昨夜挺聪明的,听到动静没有第一时间跑出去,而是偷偷钻进衣柜里,用衣服把身体盖住,直到今天他们回去才敢离开衣柜,只是被吓的不轻,乖乖软软地趴在白温年腿上,也不拆家了。

  虫母,龙族。

  无论是哪一条信息,都足够将主角攻引到水绒星。

  白温年决定在主角攻抵达水绒星之前最后去一趟商场,时间就定在今晚,趁着今晚多捞些钱,然后彻底抛开“神秘雌虫”这个可能会暴露他大号的小号。

  一个星期前,伊柯就为他制作好灯影戏所需要的影人,影人的肢体关节处有细小的孔,对于可以精准操控每一条丝线的白温年来说,操控影人不是难事,他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同时操控两个影人了。

  白温年原本的计划是这星期学打铁花,下星期同时表演灯影戏和打铁花,情况有变,他前两天只学习了个基础,还未用真正的铁水实践过,只能现在就用铁水上手,争取在天黑前学个差不多。

  一千多度的铁水落在身上,烫出触目惊心的伤口。他望着伤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起道具继续。

  烫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却又有新的铁水落在身上。

  在最后一朵被夕阳晕染成火红色的云层弥散之际,绚烂的焰火如烟花般在半空绽开,漫天的焰火下,他看到提着草莓芝士小蛋糕过来带他回家的乔封,举起爪爪向乔封招手。

  乔封沉着脸抓住他的手腕,视线落在手臂上的一片片烫伤上,每道伤口的严重程度不同,刚愈合的伤口处泛着嫩嫩的粉色,严重些的则鼓着一个带血的大泡泡。

  “跟我说忙了一天,是在忙着受伤?”乔封很轻地吻了吻一个泡泡,绷着脸将修复剂涂抹到伤口上。

  “哥,你生气了?”白温年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乔封没说话。

  白温年抿了抿唇,小声说:“你不在,我害怕。”

  乔封的眉头蹙了下,安静地等待他后面的话。

  沉默许久,白温年继续低低地说:“他们死了,我杀的。”

  乔封拿着修复剂的手一颤,用力将他拥入怀中。

  “我原本以为这没什么,直到你离开我身边的那一刻,我害怕了。”白温年低着脑袋,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我是个胆小的年年。”

  坚韧的丝线穿透鳞片刺入身体,将内脏绞成一块块的碎肉,夜空中绽开一抹诡异的红色,黏稠的血将银白的线条染的猩红,龙族的尸体从高空坠下,破碎的器官在下坠过程中从胸口的窟窿中掉出……

  白温年当时将脸埋在乔封胸口,没有看到这可怖的画面,但时间的流逝总能引发无限遐想。

  他迫切地想抓住一些能驱逐恐惧的东西。当滚烫的铁水落到身上时,剧烈的疼痛终于驱散了些恐惧,于是他在第一次被烫到时没有做任何措防护施,感受着这能让恐惧短暂减少的痛苦。

  当火红的夕阳浮现时,散落在身上的阳光像极了炽热的血,他的恐惧也在此刻抵达巅峰,幸运的是在日落之前,乔封拥抱住了他。

  “对不起,没考虑到你的情绪。”乔封弯下腰,深深吻住他的唇,在这热烈的一吻结束时,用坚定的声音说,“在你不再害怕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

  *

  灯影戏的舞台很简单,几根金属管围成一个长方体架子,架子顶端盖一块红丝绸,一块巨大的白色薄布固定在长方体架子的一面当作屏幕,白温年站在由红丝绸围成的密封小空间中操控影人。

  幕布上用精美的丝线绣着一些漂亮的图案,枝桠繁茂的树、喜庆的红灯笼,盛开的牡丹花、温馨的小房子。

  幕布另一侧的灯一直亮着,观众们能隐隐约约看到投射到幕布上的那双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的手。

  两个身穿红色婚服的影人出现在幕布上,连接着影人的丝线很细,观众看不到丝线,但凭借那双手与影人一致的动作可以判断,幕后的工作员在娴熟地操控着两个影人的一举一动。

  商场的音响在播放着衬托氛围的音乐,明明两个角色没有任何台词,观众却看懂了角色从执手结婚到婚后相敬如宾,再到吵架打架离婚,然后破镜重圆再结婚恩爱同房生包子的狗血故事。

  等等,同房?他们的动作是在同房?!这是能出现在公共场合的免费内容吗?

  幕后操控着一切的白温年:抱歉一时玩嗨了,擅自加了个同房的小情节。

  幕前观看的乔封:我家年年一定是在暗示我。

  支楞了。

  故事结束,幕布暗下,长方体的小舞台缓慢上升,升高到距离地面大概五米的高度,拼接成灯影戏舞台的金属管自动向外侧展开,覆盖在小舞台上方的红丝绸顺势落到了白温年身上。

  同时,脚下五米高的台阶亮了起来,用红色的发光字体写着——

  今晚购物满666,赠送限量版影人,限量666个。满999,还可再参与抽奖,抽取绝版手办,手办数量仅有3个,手办由本次活动表演者亲手颁发。

  下方的观众忽地安静起来,无比期望红丝绸覆盖住的工作员是令他们魂牵梦萦的神秘雌虫,那位极有可能是虫母的伟大阁下。

  轻柔的红色丝绸飘落进下方的虫群。

  立在高处的雌虫身着一袭具有浓郁异域特色的红裙,白色长发与头纱一起在风中摇曳,戴在脑袋上的精美饰品上坠满小铃铛,铃铛随着雌虫的动作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叮铃”声。

  红色面纱垂到胸前,遮挡住精美的面庞和喉结,轻纱制成的裙摆在夜空下飘荡,白皙细腻的小腿若隐若现。

  红色丝绸掉落在地,从惊艳中缓过神的雄虫立即弯下腰去捡掉落在地的那块触碰过雌虫的红色丝绸,一群虫为了一块红布打成一片。

  工作虫早已在舞台外围成一个圈,禁止任何观众靠近,白温年甚至提前叫了雌保会,有哪个雄虫敢飞上去找他的,立刻会被以“骚扰雌虫”的名义送往管教所。

  几名雄虫工作员飞向半空,恭敬地为他递上打铁花所需要的工具。

  看到满满一锅高温的铁水时,场下的观众全部愣住了,如此危险的东西怎么能让身体娇嫩的雌虫阁下接触到?!

  白温年舀起一勺铁水,将铁水倒入柳木棒的凹槽中,滚烫的铁水散发着强烈的光芒,似是剧烈燃烧中的烈火。

  “砰!”两根柳木棒相碰。

  “叮铃铃……”手腕与头顶的小铃铛随着动作摇曳,发出阵阵清脆的音色。

  铁水在击打下被送入空中,一场华丽耀眼的焰火映入眼帘,绚烂的花火在夜空下绽开,仿若在夜幕中绽出了一片盛大而璀璨的流星雨。

  焰火如蒙蒙细雨般轻盈地下落,无数道惊愕目光的注视下,雌虫优雅地将铁水倒入柳木棒,制造出第二场绚烂的焰火。

  铁树银花,星如雨。

  一场惊艳全场的打铁花结束,观众全部抬着头发愣,尚未从刚才的精彩表演中反应过来,直到有虫冲进商场,他们才陆续反应过来还有个消费送东西抽奖的活动,冲进商场疯狂采购。

  白温年坐在高处,两只jiojio在半空轻晃,铃铛脚链奏出有节奏的韵律。他稍稍低下头,对观众中的某一个身影弯起眼睛。

  “啊啊啊!阁下在对我笑,他笑起来好美!”

  “胡说,我家雌主明明是在对我笑!”

  “这次买了1000个套,不知道够不够用~”

  “阁下,在这坐着多冷啊,我家的床可暖和了,去我家睡吧!嘿嘿嘿~”

  猥琐的笑声让白温年眼睛里的笑意瞬间就没了。

  一名幸运顾客抽到绝版手办,是头枕彩虹小鱼干抱枕,嘴里叼着炸小鱼干的年糕。

  雄虫顾客被邀请到白温年所在的高台,白温年双手捧着水晶礼盒,把可爱的年糕手办递给他。

  雄虫无比激动地抬手去接,当触碰到雌虫那软嫩的手指时,强烈的亢奋让他脸庞通红,小心翼翼地把手办抱在怀里,从兜里掏出一朵艳丽的红玫瑰,玫瑰花出现的同时,几包套也从口袋里掉了出去。

  白温年:“……”

  三秒后,雄虫被雌保会轰了下去。

  第二位抽到手办的是一个四五岁的雄虫小朋友,被工作员抱到白温年身旁。

  雄虫小朋友带着口罩和小帽子,把脸捂得很严实,怯生生地低着头,时不时往虫群里望。

  白温年试探着伸手去碰他的帽檐,想让他把眼睛露出来。

  小朋友却扭过脑袋,非常小声地说:“不,不可以,雌父发现我和雄父乱花钱会生气的,不,不能让他看到我。”

  白温年把手办放进他手里,小声交代工作员给他准备一大包布娃娃,在背包最底部放几瓶A级安抚剂。

  雄虫小朋友很聪明,听清了他的话,试探着往他怀里钻。

  他抱住小朋友,轻轻捏住小朋友肉嘟嘟的爪爪。

  好软和!虫族幼崽好软好可爱好好rua!

  白温年超级喜欢这只身体软乎乎声音软糯糯的幼崽,开心地和小崽崽聊天讲故事,还教他折纸、捏大鹅、摇花手。

  最后一位中奖者是一名四十多岁的雌虫,由虫侍带到白温年身边。

  雌虫命令虫侍像只狗一样跪趴在地,自己则不以为然地坐到虫侍身上,傲慢地翘着二郎腿等待白温年将礼品递给他,而后猛地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扎向雄虫小朋友的脖子。

  “噗呲……”刀刃穿透皮肉,一朵诡异而美艳的血花在夜空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