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病娇师妹们的白月光GL>第9章 鹿王本王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床边,看着窝在破烂被窝里的小狐狸,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在她看来这小狐狸是自己的所有物,虽然不久之后就要被自己卖了,但得盖个章,证明是自己的。

  她左思右想,不知该用何种方法的好,以前听村里的人说,犯人被标记就要在耳后刺字。她看着狐狸粉嫩的耳朵软趴趴地伏在白色的皮毛里,太嫩了,她摇摇头,这方法不行。

  看这狐狸的体形也不过是刚断奶,小小的一只,她做不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于是,离殃又陷入了沉思中,眉宇深深地皱着,想到的方法都被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否决了。

  到底该如何是好?

  她一烦躁就喜欢揪头发,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经过这一轮蹂/躏,看起来惨不忍睹。

  云菀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小脑袋枕在爪子上,睡了过去。

  然后,她惊醒了,离殃直勾勾地盯着她,是一种云菀很不想懂的古怪目光,看得她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呜呜地叫了几声,似乎想远离即将向她伸过来的魔掌。

  离殃呵呵呵地笑着,一把抓住了想要逃离的小狐狸,强硬地抱在怀里,不顾云菀的挣扎。

  “你既然被我捡到了,那就是我的东西,总得给你盖个章吧。我呢,是个粗人,没读过书,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法子合适,给你取个名字!”

  云菀蹬了蹬腿,想逃,未果。

  “要不叫狗蛋吧,我爹娘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取个贱名,好养活。”离殃喜滋滋地说着,似乎在为自己的机智高兴。

  云菀挣扎地更剧烈了!

  “你不喜欢?”离殃疑惑地看着怀里的小狐狸,又陷入了思索中,这可真是难倒她这个文盲了。

  “那叫翠花好了!”离殃想得有点头痛,最后自暴自弃地说道,见狐狸还在自己怀里不安分地挣扎着,她一巴掌拍向了狐狸的屁股:“安分点!”

  云菀不动了,这是……第二次了。可怜她身为狐狸形态,灵力没了,肉身没了,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我下手的力道也不重啊,你怎么就哭了”。

  怀里的小狐狸啪嗒啪嗒掉着眼泪,离殃有点不知所措,忙哄道:“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叫了。”

  云菀哭着哭着打了个小小的嗝,怎么就没出息地哭了,小爪子扒拉着眼泪珠子,身前白色的狐狸毛濡湿了一片,看起来真是可怜至极。

  离殃心软了,又是亲她的额头,又是唱着:“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发芽,打拔儿……”

  真是难听死了,云菀小脑袋往离殃怀里拱了拱,哼哼唧唧地,看起来像是在撒娇一般。离殃眉眼弯弯地道:“不生气了?”

  云菀的狐狸尾巴摇了摇,卷住了离殃的手腕,毛茸茸的一圈。

  “小狐狸,我叫荣华,你可要记住了!”

  离殃将怀里渐渐睡过去的狐狸放到了床上,将千辛万苦偷来的厚被子盖到了它身上,自己则盖着原先的破被子,望着空荡荡的房顶,忽然,一拍脑门,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真是猪油蒙了心,想着给狐狸盖个章,最后章没盖成,反倒自己到了歉,离殃心里直骂自己蠢,怎么这么心软,狐狸哭了几声,她就缴械投降了!

  离殃转头看着床上睡得正酣的狐狸,暗道,等它醒来,自己一定得盖好章!

  怀着这样强烈的念头,离殃也倒在床上,抱着狐狸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鼻尖似乎嗅到了一股奶香味,她凑了过去,舔了舔,好香啊,然后继续舔,离殃梦到了自己最爱的桂花糕,她双眼发亮地捧着桂花糕,“啊呜”咬了一大口。

  “啊~疼疼疼……”一个小孩声音措不及防地响起,桂花糕没了,离殃醒了,两人对视着,气氛诡异的沉默。

  云菀委屈巴巴地咬着嘴唇,摸着胳膊上被咬的牙印,她正梦见有什么东西舔着自己,还没来得及问它为什么舔自己,就见那东西忽然凶相毕露,对着自己就是一顿猛咬。

  这下嘴可真狠!白嫩的胳膊上那一圈牙印分外明显。

  离殃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火速从床上滚了下来,惊骇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儿?有何目的?”

  云菀可怜兮兮地抱着胳膊,眼圈泛着泪花。

  离殃:“……”

  离殃迅速在床榻上扫了一眼,那只白毛狐狸不见了,她近乎是冷汗涔涔地道:“你是狐妖?!”

  云菀点了点头。

  离殃有点想哭,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本想着将狐狸卖了,换一大笔银子,现在可好,自己待会儿恐怕也会沦为这狐妖的腹中食粮。

  虽然这狐妖看上去弱,但话本子里说了,妖怪千变万化,万不能掉以轻心。

  离殃:“我是灾星,你吃了我,会不得好死。”

  云菀:“……”

  离殃见她不说话,壮士断腕般说道:“你吃我前,可不可以先让我饱餐一顿,我不想下辈子投胎做饿死鬼”。

  云菀:“你……”

  她话还没说完,离殃便又打断了她,“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富贵,如果我死了,看在我以前收留你的份上,死后多给我烧点银箔纸钱”。

  “还有,你吃我的时候,最好一刀给我个痛快,我这个人最怕疼了!”

  说罢,便高高仰起了脖颈,似乎都已经想到了自己血溅当场,死不瞑目的样子,离殃想着自己下辈子再也不乱捡东西了。

  唉,想她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心中伤感,眼中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看得床上的云菀愣住了。

  “你怕死?”童音响起,软软糯糯,然而在离殃听来,和那夜哭嚎丧的小儿无甚差别。

  她擦了擦哭花的脸,道:“这世间谁不怕死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虽然一直被大家叫作灾星,可我也是很惜命的,若不是,若不是……”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来。

  若不是财迷心窍,捡了个妖精回来,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云菀揉了揉眉心,道:“你先给我找套衣服来。”

  离殃:“你不吃我了!”

  云菀:“不吃!”

  离殃立刻破涕为笑,“好,您等着!”

  茫原山下。

  离殃鬼鬼祟祟地进了一户人家后院,这家院子看起来比其它任何人家的都要大,她似乎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那户人家往常扔垃圾的地方,左顾右盼,见没有狗,她悄咪咪地捡了一件小孩穿得衣服,然后溜走了,期间神不知鬼不觉。

  再回来时,云菀正坐在床榻上手撑着下巴,身上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她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人,还是五六岁的孩童模样,身子光溜溜的,也没个衣物遮挡,她脸臊得慌。

  “妖精大人,您要的衣服。”离殃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在生命受到威胁时,脚上的伤对于她来说就是小事一桩。更何况,她命硬得很,茫原山的风雪都冻不死她,脚上的伤算得了什么。

  云菀也没料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自从她脚歪了之后,走路慢得跟乌龟似的,不由愕然地问道:“你脚还好吗?”

  离殃愣了一下,旋即拉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春日暖阳:“我脚很好啊!”

  “大人,您要的衣服!”离殃毕恭毕敬地双手将衣服呈递了过去。

  “妖精大人,您别看这衣服破破烂烂,但它颜色多丰富啊,花花绿绿的,多好看,您往常都是一身白毛,太素净了,我保证,您穿上之后,一定美得跟天仙似的。”离殃絮絮叨叨地说着,恨不得把这衣服夸得天上地下,仅此一件,生怕狐狸精看了不喜,一生气,将自己吞了。

  是以,离殃嘴上虽说着夸奖恭维的话,端着衣服的手却抖个不停。

  云菀:“那你转过身去。”

  离殃应了一声,背过身。

  云菀掀开被子,穿戴好了,不得不说,这衣服确实够破烂,估计和离殃身上穿得衣服是同一个地方捡得,但颜色也确实很丰富,花花绿绿的。

  “我穿好了。”

  离殃转回了身,定在了原地,之前她一直是担惊受怕,怕死、怕疼,怕小命眨眼间就没了。现下,她自认为自己小命无虞,才粗略看了眼狐狸精。

  不得不说,古人诚不欺她,狐狸精确实长得美,怎么说呢,以离殃没读过书的脑袋来想,她想不出什么高贵典雅的词,反正以她来看,那就是长到了她心坎上,是她喜欢的模样。

  只是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看起来就违和了,但离殃是什么人,见人说人话,见妖说妖话,长期在市井中摸爬滚打,早已练就了一副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她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道:“妖精大人这一身衣服,您穿起跟天仙似的,真是太美了。”

  云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道:“你、你别说了!”

  离殃识时务地闭嘴了,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离殃憋不住了,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长相符合她胃口的人,哦,不,是妖,看起来也不是凶神恶煞之辈,离殃蠢蠢欲动的心开始活络起来。

  “妖精大人,您叫什么名字?”

  云菀低头想了想,道:“花枝。”

  离殃:“妖精大人好名字,太衬您了。”她歪着头笑了笑,脑袋里蹦出一个词,她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花枝招展。”

  云菀顿时僵硬在床上,久远的记忆中,也有一人曾对她说过,‘枝头繁花甚好,花枝招展’,女子逗弄了一下脚边的小狐狸,‘你叫花枝好了。’

  “妖精大人”

  “妖精大人”

  离殃一连叫了两声,才将云菀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轻咳了两声,掩饰般地道:“怎么了?”

  离殃:“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大人我叫荣华。”

  云菀奶音念道:“荣华富贵,也是极好的名字。”

  离殃一听,像喝了蜜般,心里甜滋滋的,村里的人要么说她这名字起的庸俗,要么说她不要脸,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名字好听,尽管是一只把她当作口粮的妖。

  “那……花枝,你饿了吗?”离殃试探性地叫出了口,只有她脸上露出一丝一毫的生气,离殃立马会双膝跪地求饶。

  至于为何不再叫妖精大人,离殃觉得太生分了,好歹她们也是互通名字了。这么一想离殃只觉得后背又冒出来冷汗,狗蛋儿,翠花这名字,比起花枝,实在难听,是个妖都不喜,怪不得当初花枝那么强烈反抗。

  幸好花枝大人不计小人过,离殃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脖颈,喉咙滚动一番,感叹自己还活着。

  云菀摇了摇头。

  离殃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道:“那花枝可会点石成金?”

  云菀摇头。

  见状,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了离殃心头,她颓废地坐在了地上,跟了一只妖,她以为自己虽倒霉,但也能过上吃穿不愁的好生活,岂料是自己多想了。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是骗人的!

  云菀:“你看起来很伤心!”

  离殃:“对啊,我这辈子大概就是穷苦命。”她自暴自弃般地躺在了地上,看着屋顶结的蜘蛛网,家徒四壁。

  离殃:“那花枝你会什么?”

  云菀试了试灵力,没有,再试,还是没有,她不放弃的一遍又一遍试着,她不想离殃难过。

  地上的离殃见她一遍遍的手指掐诀,却什么都没冒出来,现下离殃想明白了,原来是只会化形的小狐狸。也对,这玩意,得有爹妈教才成,她能无师自通地学会化形,已是天赋卓绝。妖力么,估计就难学会了。

  离殃:“算了,你别试了,天资有限,还是放弃吧!”

  云菀郁闷地看了她一眼,这普天之下,离殃是说她天资有限第一人。

  这若是让幻境之外的人听了,怕是会惊掉下巴,长盛门惊才绝艳的大师姐竟然被说成天资有限,这是哪个奇人,羡慕嫉妒恨,才会编出如此弥天大谎,脑袋怕是被驴踢了吧!

  地上的离殃翘着二郎腿,坦坦荡荡道:“花枝,快扶我起来!”

  语气一改之前的卑躬屈膝,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意。

  云菀撇了撇,还是迈下床,扶着离殃起来了。

  小孩云菀个子才刚刚到离殃的腰部,小小的一只,正仰头看着离殃,大眼睛忽闪着,软糯糯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