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逃离我的掌心>第14章

  敬子听愣愣地摸上脸,手面干燥,垂手左看右看,竟然丝毫也没有。他不禁望向一边的冻梨,后者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便道:“是不是哪里不对?”

  “不……”敬子听嗫喏,“不知道是不是障眼法的缘故,我总觉得这两人不是同一个人,莫非是有什么变故不成?”

  “要有什么变故?”才才狐疑地打探了他一眼,“不过你的错觉而已。”

  但愿如此吧。

  敬子听依旧心有余悸,他稍微站起,那少年早已昏死在井口边缘。只是脖颈处被刀背架起来,敬子听等待片刻,见对方没有复苏的模样,才稍微缓了口气。

  大抵是他受了障眼法,一时分不清现实虚幻吧——只是那个眼神,真真仿若要吃了他一样。

  

  、八

  刘锦姝认真舀了一碗冰凉的水,捧在手心。她缓缓抬起头,猛地将碗缘含在嘴唇间,‘咕噜噜’地大肆吞咽起来。

  一群没用的杂种,混帐东西……她厌恶地在心里痛斥,牙齿摩擦得‘咯唧‘作响,冥顽不灵的性子掇使她怒火冲天,差点一蹦三尺高,一把利剑就赫然横陈在脖颈。

  “陈夫人。”与她说话的是冻梨,“与我们走一趟吧,如何?”

  “官家那边排你们来的?”她问。

  “也算是吧。”

  “我就知道,那糟心玩意一死,你们就紧赶慢赶地找上了门来,”刘锦姝声音发寒,“平日里倒没见你们这么积极,来个案子推三阻四。不过收我们家的银钱倒极为勤快,如何了,第一门派弟子上门来催促两句,就要出尔反尔了不是?”

  她将茶碗碰到桌面,眉眼间刻画的全是轻浮与不屑,“我知道你来找谁,无非就是那贱妮子遗落的尸体——不过可惜,早就丢了不知去哪儿了。要我说啊,当初就不该留着她,若不是这馋鬼偷走了阿拾身上的胎气尽数偷吃了。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局面上!”

  她越说越气:“这贱妮子,平日也就和街上那群浪荡的臭婊子一个德性,也亏她随了她爹那孬得很的鬼脾气。欠收拾,好管教。否则谁乐意留着她,再说了,一个女人能做什么,最后还不是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入不了宫,就是做妻妾做奴婢的份儿,不如我们家阿拾。待他病好了,我们就叫他升官晋爵,收了当朝状元的命。你瞧瞧能做什么呢,与其他家的小姐们争奇斗艳,这有什么可比的,嗯?”

  “你说得太过了,陈夫人。”冻梨眉目冷清,并不认同她的话。架在在她脖颈处的利剑流畅地割开了一道殷红的血痕,“夫人虽同样是女子之身,却并无悲天悯人的心思。更无‘同类相怜’的毛病。陈璎亦是出于你的襁褓之中。她如何就不是人了?”

  “你猜我就指望她什么?”刘锦姝狂笑出声,“在这世间只有我儿能保受拥戴。女子不过生儿育女,再能如何,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世上又谁瞧得起?不照样是低人一等,你瞧瞧,这市井有多少女子是受人尊敬的,多不过被拐进青楼酒肆,又是夺了去老爷家里做妾做奴的。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过是天子手底下的一头金丝雀,你说说?女子能做什么?难不成像你这样一副草莽脏劲,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哪有像你这样破破烂烂的寒酸样,你做什么!”

  冻梨一把将她捆起来,后者旋即在地上打了滚,放声大呵:“放开我,你个小贱胚子,信不信我将你剥皮割肉,呕——”

  她浑身抽搐起来,两手蜷曲着左右摇动,尖利的牙齿窸窸窣窣地钻了出去,连着四肢都无限生长出滑腻的藤蔓,如流水一般伸展出去。

  冻梨错愕地看着她,刘锦姝忽然发难,在地上打起滚来。然而方才她并没异动,自己也没有动任何手脚手,纯粹只是想要将这贫嘴薄舌的妇人安顿起来。但现在看来,除去她们二人之外,似乎还有其余什么东西。

  这还真是……大事不妙了啊。

  果不其然,那妇人掐住喉咙咯咯地吸着一地的冷气,眼睛忽然翻的发白,口齿喷洒出一条长至地面的舌头,弹在地上‘噗噗’乱响。

  冻梨飞快划动出随身佩剑,冷月般的刃面削飞出去,直截对方的头颅。但无疑这一切均是画地为牢。剑刃刮旋一阵,便钝进身前,再唤起不能。她心下一惊,后者便迅猛地扑来,如豺狼虎豹一般张露出森森的獠牙。

  冻梨回眼,浑身发凉,这才察觉对方的眼瞳已经盈满鲜红。本能倒退两步,就被对方斜睨一眼,再动不能。

  她心虚惶恐地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全身默默冒起了冷汗,总觉得眼前这人的景象极其熟悉——但单纯指那双眼睛,总觉得从哪里见过?

  难不成与先前的那个少年犯的情况一样?

  冻梨想起先前敬子听所说的事情,内心恍惚。对方就骤然扑上来,两步后堪堪停在她身前。

  她张开五指,细声呢喃:“我似乎见过你。不过这具身体的怨气倒是重得很。如果是她的话,那必然有办法收服。”

  ‘刘锦姝’默默笑起来,“看你运气吧。”

  冻梨脑子一空,对方就霍然解了血眼,两只眼球蓦然爆开,青面獠牙上脸,朝她猛扑过来——

  糟了!

  她急急侧身,一腿斜踢过去,撞飞对方的后颈。后者鼻口冒血,猛地呕出淅淅沥沥的口水。空气中流溢出一股恶臭。

  看来这就是她的破绽了。只需拔了她的那根舌头,一切便太平了。

  说时迟那时快,冻梨一面想着,一面直接起手,抄起那柄剑,直直贯穿了对方的喉骨。

  对方狰狞着一张脸面,血盆大口裂出一条血痕,脸色青白地用脚掌扑走,两只爪子亦是上下扑腾起来,抓向一旁。

  她瞬间坠地,脑袋‘哐当’一下震起巨响,裹挟在嘴里的那根灵巧的舌头也随之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