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停尸间,陶苏站在女人的尸体前。
掏出一根红绳系在女人的中指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食指。
又拿出了三根香,放在红绳之下。
“二姨,一会我入定,麻烦你替我看着了。”
“都说了别叫我二姨…行吧行吧。”
钱欣欣也不想跟她计较了,像从前给陶于渊护法一样坐在了她身边。
香点燃,警察还以为那根细细的红绳一瞬间就会断掉呢。
结果红绳在火星中竟毫发无伤,甚至泛起了耀眼的红光。
“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陶苏将手放在香之上,微微皱眉接着入了定。
场景飞速变化着,陶苏在狭小的可视范围内努力看清眼前的事物。
她现在是死者生前最后一幕的记忆中。
她跟随着死者的视线走到门口,看的出来死者犹豫了很久才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我都说了你跟我不可能,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琴琴,我真的喜欢你,你那个男朋友不就是有钱吗?”
陶苏看不到男人的脸,只能耐心分析她们的对话。
这是相师的一项本领,也是保命用的。
名,问香。
“你是不是有病,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死缠烂打,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帮你。”
死者情绪激烈,甚至开始讽刺男人。
“你看看你,穷困潦倒你有什么?你凭什么喜欢我?长的也不好看,又没有钱…”
“你给我闭嘴!”
男人猛地扑过来,死者倒在地上。
陶苏因为在死者的记忆中,那份窒息感她一样也感受到了。
钱欣欣看着陶苏越发苍白的脸色也慌了,却不敢妄然打扰。
“我让你贪慕虚荣!我让你和那些女人一样!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
死者拼命挣扎,最后一刻她咬下了男人的衣袖扣子吞了下去。
这就是证据,陶苏本应该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可她还觉得证据不够。
死者渐渐失去了意识,她死了。
随着灵魂的飘出,死者看着自己的脸绝望无助哭泣着。
此时男人的脸也清晰了起来。
就是那第三个男人!
没成想,男人抬起头看着她的魂魄疯癫的笑了起来。
“你以为死了就结束了?”
死者与陶苏一样的震惊,看起来男子并不简单。
他可以看到亡魂!
男人用厨房的菜刀将她的脸划破,从厕所中拿来污水倒在女人的脸上。
打开窗户,夏天血腥的味道很快引来了苍蝇。
男人给女人换上了红色的裙子,将她吊起来。
出去了一会,男人手中就多出了一个铜盘。
“你生不是我的,那就不要有下辈子了。”
男人丧心病狂的挥动菜刀砍着女人的脚,他累了就坐在地上突然哭了起来。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和我在一起不就好了…”
男人捧着女人血迹斑斑的脚,舔舐她滴落的鲜血。
陶苏看的心惊肉跳,这不就是精神病吗!
女人的魂魄停留在空中不能离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男人亵渎。
接下来的几天,男人时不时会过来住。
偶尔会对着女人的尸体温柔自语,偶尔会大发雷霆拿着菜刀疯砍。
男人累了,就在女人的脚边睡觉。
趁着男人睡着,女人的魂魄疯了一样朝着电视柜的方向用力挣脱。
陶苏不明所以,这个时候香燃尽。
“哈…”
陶苏倒吸一口冷气清醒过来,解开红绳若有所思。
她将自己所见告诉了钱欣欣,之后筋疲力尽实在没有办法在帮她们被送回了家。
三天后,钱欣欣拿着补品来了。
“小陶啊~你可真是有出息了~”
陶苏这个时候正在院子里被陶于渊集训,美名其曰因为上次用了一点术法就把自己累成狗必须加训。
“二姨…你来了…”
陶苏正在扎马步,实在分身乏术。
“好好练功!”
陶于渊用戒尺打了一下她的大腿,陶苏受痛闷哼一声规整姿势。
钱欣欣笑着说:“案子破了,你猜怎么着…”
女人拼命去的那个地方,在极为隐蔽的墙上镶嵌着一枚针孔摄像头。
这其实是女人用于拍摄男友的,为的是趁机嫁入豪门。
没想到成了自己的死亡记录。
陶苏听完只觉得惋惜,想起了什么又问:“女人肚子里也有证据,为什么之前没有解剖呢?”
钱欣欣叹气说:“女人的爷爷固执的不接受啊,他说要给孙女留个全尸。”
陶苏撇了撇嘴没有说话,那老者的面相就可以看出来顽固不化。
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那个男人之前学过几天邪术,因为本身就心里畸形加上邪术的影响更加重了扭曲的灵魂。”
陶苏又问:“那他的一身邪术怎么办?”
这样的人进了监狱,凭着一身邪术估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自然是废了。”
陶于渊突然说话了。
在破案的那一天,陶于渊就去了市公安局。
用最狠厉的手法废了那男人一双手,没办法陶于渊骨子里就是爱憎分明。
道家法术,无非只分一个对错。
对了,上天就应该庇佑你。
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利用道术也好,邪术也罢,伤人性命罪不可恕,我不废他,天理难容。”
陶于渊带着情绪走了。
“老陶怎么了…”
陶苏也收了功,看着陶于渊沧桑的背影一头雾水。
钱欣欣摇摇头说:“经历罢了。”
陶苏不知道陶于渊曾经的事,也没有人和她说过。
她只知道,陶于渊从小对她说的最多的就是。
“道有千万条,而你只能走对的,如果有那一天你歪了,我会亲手了结你。”
这也是陶于渊并没有让陶苏学习术法的原因。
没有这条路,你就不会走错。
为人父母心,怎么会狠下心。
苏念端着一杯热茶走进庭院中,看着陶于渊一个人坐在摇椅上悲伤的氛围叹了口气。
“喝茶吗?”
陶于渊看到苏念,深吸一口气笑了。
“来了,陪我坐会儿吧。”
苏念闻言坐在她特意为自己挪出的位置上,轻轻靠在她的肩头。
此时的夕阳染红了远处的天边,另一边月正悄无声息的爬上来。
“陶于渊,因果已了,不必困心。”
苏念柔声抚慰她的心,陶于渊将头抵在她的肩膀轻声叹息。
“我知道,可我…”陶于渊看着自己这双手上面沾染着亲人的血:“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洗去斑驳的痕迹。”
苏念轻抚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不是痕迹,是你不愿意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