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今天也在快穿养家喵>第27章 阿飘爱上捉鬼师9

  絮絮叨叨把细节也讲了一遍, 周以沫忽然发现怕鬼的云明月还大口地嚼着里脊,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等说完自己的经历,周以沫还笑呵呵地对沈酌夸她:“沈小姐, 你家的猫可真有意思!之前还怕鬼吓得晕过去了,现在听我讲鬼故事,还能吃这么香, 果然是一回生两回熟啊!”

  周以沫并不晓得, 云明月只听到“报警下山”那部分,沈酌就施法封闭了她的听觉, 否则不用等听完讲述,她保不准连晚饭都吃不下去。

  这时沈酌的法术已经解除, 听周以沫突然夸自己,云明月抖了抖猫耳, 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吃碗里的饭菜。

  “得及早去一趟风嗥洞。”喝了口豆腐汤,沈酌问周以沫, “冒昧一问,你那位对床室友的生魂, 可还在阳世?若还在, 我需问她些事情。”

  周以沫嘿嘿一笑:“在啊!前不久我还跟她一起高高兴兴去街上看灯了呢!只不过她是坠床摔死的, 血糊糊的脸比我还要吓人, 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沈小姐要是想见她,要不然先让古装小姐姐给她也化个妆?”

  嚓!

  云明月手里的香酥里脊顿时掉在了盘子里,发出一声脆响。

  感到腿上的小身板又哆嗦起来, 沈酌突然很想打自己一巴掌。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在没做防听措施的情况下?

  “死后还开开心心,挺好的。”覃樱樱扑哧一声笑出来,夹起一块里脊放进嘴里,“得亏你俩都开开心心的,不然这会儿已经变成厉鬼了,外貌可不止是血肉模糊凸眼珠这么简单了。”

  沈酌默默把下巴搁在云明月脑袋上,低声问她:“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云明月忍住眼泪,红着眼圈用力摇了摇头,“不要,我必须克服!”

  “樱樱,等小喵吃完饭再说这些吧?”看着她痛苦的表情,藏魅有点不忍心,“你是捉鬼师,可她还是只幼猫,经不起你们这样吓。”

  覃樱樱嘴里塞满里脊,连声应她,倒真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听到的内容有些血腥,但覃樱樱的手艺是真的不错,云明月本来还控制不住要去想可怕的情景,不一会儿就被美食勾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三口两口扒完饭,覃樱樱擦完嘴起身,念着先了结夙愿更好办事,去卧室取来符纸和朱笔,对周以沫招了招手,“告诉我你家住哪,我现在带你去见父母。”

  一人一鬼离开后,室内的阴气也淡了一些。藏魅忙飘了过来,诚恳地朝云明月和沈酌道歉:“樱樱不太会顾及旁人,刚才吓到了小喵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是我太大惊小怪了。”云明月吃完最后一勺饭,扭动身体从沈酌腿上下来,“现在饭吃完了,告诉我吧,你的阴气是怎么增强的?”

  哪怕有剧情设定在手,为了保险起见,云明月还是打算询问一下当事人,看看真实情况和自己的原文有没有出入。

  “樱樱怕风暮蝉再来找我,就将她的阴气给我输了一部分。”藏魅低下目光,一想到上午发生过的事,感觉自己向来冰冷的脸都烫了起来,“按风家的说法,风暮蝉应当是感应到了厉鬼皇的求救,才想到要炼化厉鬼、制成血珠来供奉我。樱樱是纯阴体质,有她的阴气护着,我的魂体还能维持六十年不散,这样一来,厉鬼皇的意识就不会轻易控制风暮蝉了。”

  “厉鬼皇的求救?”

  “是的,上午你们走后,樱樱接到了风家打来的电话。”藏魅微微点头,边回忆电话内容,边告诉二人,“管家在她的卧室内无意打开了一个暗室,解锁后,又在暗室里发现了一个血阵,似乎是用来炼化亡魂的。从血阵的摩擦痕迹来看,大约已经用了三年。”

  “也就是说,这三年里,风暮蝉一直在用血阵收纳亡魂?”确认这个设定没变,云明月暂时放下心,故作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风家调查清她的目的了吗?”

  “风家对此避而不谈,只是提醒樱樱留心风暮蝉。”藏魅摇了摇头,“是樱樱向玄云宫要来了详细的情报,跟沈医生先前留下的情报总结了一下,告诉我风家每一辈都有族人摆这个血阵,把执行灵异任务期间收集的怨灵幽魂投入阵中,令它们统一异化为厉鬼后,再炼化成怨灵血珠,以保厉鬼皇魂体不散。”

  她抚着自己的脸,心情有些复杂,“其实遇上樱樱前,风暮蝉每隔九周就会带一枚赤红色的珠子给我,大概有小拇指甲这么大。我若不肯吃,她便会将我打晕,强行喂给我,现在想来,大概就是怨灵血珠了。”

  “你可记得她对你的称呼?”沈酌忽问。

  “她一直管我叫‘大人’。”藏魅如实回答,“态度很恭敬,但她每次这样叫我,我都会心生恐惧。这种恐惧很特别,就好像是……”

  她努力回忆了一番,不确定地继续说下去:“像是我……曾经被她杀过一样。”

  “她并非是为了维持你的魂体,只因那只千年厉鬼皇在你体内,与你性命相系。”沈酌点头,缓缓为她解释,“你若是魂体消散,或者被阴差发现、带去轮回,与你共存的厉鬼皇,亦会完全消失在这个世上。”

  她顿了顿,再问藏魅:“之前还有别的人给你喂过怨灵血珠么?”

  “这……我也不太清楚。”藏魅苦笑着摇头,“我的记忆支零破碎,哪怕现在和樱樱朝夕相处,可过不了几十年,或许我就不认得她了。不单她,我在这之前的全部记忆,都会在某一天像洗牌一样被打乱。如今我只记得自己在阳世活了千年,却并不知道这千年内,究竟和谁相处过。”

  听她跟沈酌讲述起自己记不真切的身世,云明月尴尬地挪远,有意回避听到这些内容。

  她很明白,是身为作者的自己让藏魅落得这样的下场,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她解除痛苦,才算得上问心无愧。

  窗边冷风一吹,云明月吸了吸鼻子,沉郁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些,头脑也得以冷静下来,开始考虑起之后该做的事。

  思索时,她目光无意朝窗外一瞥,见一只只蓝幽幽的透明影子飘向上方,吓得哆嗦了一下,但想起自己先前才说过要克服怕鬼,便壮着胆子面对这些生魂。

  随着生魂上升数量的增多,云明月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气,似乎是从上方传来。但这股血气并不新鲜,像是从腐肉上散发出来似的。

  这种怪异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云明月并不陌生。上个任务里,她曾遇到一只玄貊,那玄貊的内息里就带着这种血气。

  “醉鬼!上面有玄貊的血气!”她立即警惕起来,边喊沈酌,边示意她往窗外看。

  沈酌一惊,匆匆朝藏魅道了声歉,迅速铺开灵识,寻找起血气来源。

  她的灵识能将整个9幢覆盖,上下一扫,很快就在顶楼的天台发现了一抹怨气,正不断地吸引游魂过来,纳为己用。

  还好,对方只是未成形的厉鬼,并非棘手的魔兽玄貊。

  “覃姑娘身上的阴气虽浓郁,却未必是厉鬼皇想要的。”收回灵识,沈酌端着自己的茶杯,捏出一张驱邪符,烧成灰后抖入茶水,站到窗边,一眼望去,入目皆是飘忽的生魂,“你如今体内阴气四溢,和唐僧肉无异。若让真正徘徊在四周的厉鬼觉察到,指不定会在你单独外出时,将你吞噬了。”

  说完,她扬手将杯中茶水倒出窗外。但见每一滴水珠都化为青色焰光,一缕缕朝怨气所在的方向飞去。

  不多时,一声凄厉的鬼叫声响彻天际,越来越低,渐渐趋于不可闻。

  见藏魅倒映在玻璃窗中的脸上挂着困惑之色,沈酌托着空茶杯转过身,严肃地提醒她,“等覃姑娘回来,我便会将你身上多余的阴气还给她。否则你若被厉鬼吞噬,认识覃樱樱的‘藏魅’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也许是获得新魂体与自我意识的厉鬼皇,也许,是彻底失去心智的恶鬼。”

  一般来说,鬼修服用怨灵血珠的周期是九年一枚,厉鬼皇的魂体被拘束在阳世千年,如今已难以长久维持。如此一来,得了厉鬼皇控制的风暮蝉,才需要每隔九周给藏魅喂一枚怨灵血珠。

  大概厉鬼皇也出于某种执念,想要一直活下去,所以才会暗示一代又一代的风家人,用厉鬼的怨气来供奉依附在其他魂体里的自己。

  沈酌虽看过原文,但不晓得云明月有没有设定过风家和厉鬼皇的副线剧情。如果有,她或许可以尽早安排稳妥的办法,把控制藏魅的罪魁祸首、蛰伏在她魂体内的厉鬼皇剥离出来。

  吞噬生魂的厉鬼被驱散后,空气中的血腥气反而浓郁起来。云明月离窗最近,呼吸时毫无防备地吸了一大口,顿感一股热辣辣的气息往下走,隐约要调动起蛰伏在体内的血气。

  慌得她赶紧关窗远离,捂牢鼻子直皱眉。

  这厉鬼死的也太不安生了,好难闻的味道!

  -

  两个小时后,覃樱樱一脸疲倦地领着周以沫回来。

  “居然哭诉了整整两个小时,我的耳朵都快听得起茧子了……”给哭肿眼睛的周以沫烧了一包鬼用纸巾,覃樱樱瘫倒在沙发上,灯也不开,嘴里小声嘀咕,不晓得在向谁诉苦。

  嘀咕完,她却恶声恶气地提高了声音,朝周以沫保证:“明天我就去向风暮蝉问个清楚,如果你跟你室友集体失踪和死亡的事情跟她有关,我就是不开灵异工作室,也要向风家讨个说法!决不能让你们这些年轻人枉死!”

  感动得周以沫含着眼泪连连点头。

  此时的客厅里只有云明月一只猫,蜷缩在沙发上,半睡半醒地打瞌睡。覃樱樱的声音震得她喵躯一抖,瞌睡虫全被吓跑,睁眼就直起身来,迷迷糊糊地转过脸:“大小姐你回来了?”

  云明月的猫身太小,毛色又几乎和浅色的沙发混在一起,没打灯根本看不清她。

  “怎么只有你在这?”没感觉到藏魅和沈酌的气息,覃樱樱轻咦一声。

  云明月跃下沙发化成人形,打开灯后,从储物玉佩里取出一张法阵图,递给覃樱樱,“你家阿飘跟我家主上去你卧室做准备了,做那个啥……取出多余阴气的准备。”

  “取阴气?!”然而覃樱樱没接法阵图,先瞪大了眼,“她想怎么取?”

  云明月点头:“你给藏魅渡的阴气太多,现在她已经可以让附近的一只厉鬼现形了。为了防止意外,必须要为她压制这些阴气,至于怎么取……”

  不等她说完,覃樱樱扭头走向自己的卧室,推门进去,发现藏魅正背对自己盘膝坐在床上,上身衣物已除尽。

  沈酌则端坐在藏魅对面,手中握着一支笔,一笔一划在藏魅身上写画着什么。

  覃樱樱站在门口,黑着脸等了片刻,直等到沈酌收笔看向自己,才大步走到床旁,憋着一腔怒意,客客气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医生,有什么事明早再说,请你马上从我家出去。”

  ……

  听406室的关门声从身后响起,云明月伏在沈酌怀里,委屈地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正确传达了你的话,鬼才知道她俩渡取阴气,真的是要做那种事情啊!”

  沈酌刚被误会成轻薄藏魅的人,这时声音里带着凉意:“哪种事情?”

  “就是、就是跟补魔差不多的事呗……”云明月心虚地压低声音,“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呢?藏魅和覃樱樱明明没法互相触碰,为什么覃樱樱能用那种办法给她渡阴气?这是怎么做到的?”

  不想跟她在这个话题上深究,沈酌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走回三楼。

  “今日该打听的都打听了,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先睡觉去,明早再来拜访她们。”

  “那、那这一楼道的鬼……啊不,生魂,不用管吗?”云明月一转头,就看到楼道里挤满了云团似的生魂。

  “不用,虽没取出那些阴气,压制阴气的咒,我已给藏魅施下了。”沈酌拉着她,很是自然地从生魂堆中央穿过,“这些生魂,因极强的阴气而现形,阴气一淡,自然也就无法被寻常人或动物发现。”

  话虽这么说,但发现一个面容看不真切的男魂正色眯眯地盯着沈酌看,云明月只觉一阵恶寒,恨不得马上去踹那男魂一脚。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鬼?他们不去投胎吗?”

  “你设定中的S市,本就是人、妖、鬼三族共存。”将她的小表情收入眼中,沈酌淡淡而笑,袖一翻,一道隐身屏障就将她和云明月罩在当中,“人死后变成鬼,却仍能在阳世继续生活。若地府鬼口拥挤,阴差便不常来勾魂,而厉鬼与恶鬼,也有像覃樱樱那样的捉鬼师对付。”

  云明月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猫耳,“也是哦……看来我对自己创造的世界观一点也不熟悉,好像只顾着管剧情方面的事情了。”

  “无妨,若是满眼只顾着完成任务,你这趟穿书,并不值。”沈酌却微微一笑,拉着她穿过走廊,开锁入室,回到落脚的小窝内。

  云明月赶忙跟上去,谁知走得太急,肩膀撞到了门框上,恰好还是今天被风暮蝉的自行车撞到的部位,当即惨叫一声,不由得松了抱紧沈酌的手,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声惨叫也吓了沈酌一跳,低头见云明月蹲在地上,捂着右肩,牙关紧咬。

  慌得沈酌将她一把打横抱起,鞋也不换就直奔卧室。云明月靠在她胳膊上哼唧了一阵子,等到被剥了鞋袜躺到床上,才指向自己右肩,忍痛解释:“我忘了上午才被风暮蝉撞过……”

  沈酌哑然失笑。

  这也能忘么?

  不过话说回来,她倒也忘记帮这只蠢喵处理伤了。

  半斤八两。

  “让我看看伤。”她下意识伸手去拉云明月的衣襟,只是三两下,婴儿肥的肌肤便露了出来,本该白如嫩藕的右肩上,多出了一块淤青。

  沈酌捏了捏,确定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倒是放了心。然而她还没运起化开淤血的法术,云明月忽地翻了个身,迅速挪到床头,红着脸把衣服拉好。

  “你怎么……怎么检查伤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就动手啊?”

  见沈酌一脸愕然,云明月结结巴巴地问她。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对不起,我不是很喜欢……随随便便把皮肤给别人看的……哪怕你是我主上也一样。你……你可以记住这点吗?”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措辞有点无礼,她忙又摆着手解释,“我不是命令你的意思!我……”

  “我会记住。”见她一只手正紧紧拉着衣襟,沈酌点头接过话。

  她清楚云明月为什么会这样提醒自己。

  在云明月的记忆里,唯一能随意看她身体的人,只有沈影。

  也就是穿越前的她。

  沈酌努力将自己和沈影想成两个人,索性挥手布置出一片屏障,隔着屏障把一块温湿的毛巾递过去,“那你先把伤口敷一敷。”等云明月接过,又递过床头的睡衣,“衣服换上,右肩那里尽量把空间留得宽松一点。”

  毛巾敷在淤青上,云明月怔怔地看着障目用的屏障,回想沈酌刚才亲昵而自然的举动,以及她今晚做的“小影牌煎牛排”,只觉呼吸急促了起来,一颗心也跟着狂跳。

  她为什么不是小影?

  明明这么像,为什么……不是呢?

  执念生出时,云明月浑然不觉体内气血正在发生紊乱。先前在覃樱樱家,被她吸入体内的血气已在药性的作用下,融入她的经脉。如今受到强烈的执念催动,这些蛰伏着的血气一寸一寸苏醒过来。

  敷在淤青上的毛巾是温的,可她却感觉右肩越来越烫,像烧起来了似的,逐渐蔓延到手臂上,再是颈子、双颊……

  屏障那头半天没动静,沈酌忍不住轻声问道:“明月,衣服换好了么?淤青要是不早些处理,你明天早上会疼醒。”

  “……小影?”

  云明月又惊又喜的声音,忽隔着屏障传来。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沈酌差点应了,没等她再问,一个身影骤然撞在她的屏障上,没几下就将屏障撞得粉碎,化为零碎的灵力散落。

  沈酌愕然抬眸,但见一只白花花的猫妖迎面扑来,一把抵住她的双肩,将她按倒在床上。

  云明月扑人的力道太大,沈酌的黑框眼镜顿时飞了出去,虽然仍幸运地落在床上,没有掉下去,但却是在沈酌够不到的地方。

  沈酌完全被她的热情弄蒙了,在被子上躺了五六秒,才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本该很小只的云明月,突然重了许多。

  云明月开始挤她,像好几天没见主人的猫一样,迫不及待地在她脸上蹭。

  “小影嗷!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小影……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不管……”

  云明月边迷迷糊糊地说话,边向她耳畔呵气,声音腻腻歪歪,弄得沈酌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她想起身,又因为特殊的身体特征,一旦被云明月死死地按住就动弹不得,只好身不由己地抖着声音,试图和云明月取得沟通:“明、明月,你好重,能不能……能不能挪开一会儿?”

  尝试沟通时,她才注意到,云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了成人的状态。这时的云明月双眸皆是血色,身上也时不时飘起些暗红的血气,和她先前用灵玎的禁术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雪发垂在敞开云明月的衣领前,遮住了最惹人喜爱的景致。而她身上那件改小的加绒道袍,此时已被突然长大的身体撑开,将女性独有的曲线一一勾勒出来。三色的猫耳竖在她发间,更添几分妖族才有的可人之姿。

  看得沈酌直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只不过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明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她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云明月了。

  幸好云明月还能听得懂人话,让她挪开身体,她就真的自觉滚到一旁,托着一侧的腮帮,弯起眼睛朝沈酌笑。

  ……看起来笑得好傻。

  沈酌忙捞过眼镜戴上。她感觉自己的手筛糠似的颤抖,不知道是不是云明月赋予她的身体特性的后遗症。

  摆脱束缚的沈酌很快恢复了动力,把云明月的身体一点点搬过来,为她解衣带,脱下快被撑破的道袍。

  “明月!”见云明月趁脱衣服时,还搭住自己的手,做一些让她不想歪都难的事,沈酌头都大了,只好一次又一次打落她的手,“明月,你清醒一点!”

  她怎么感觉怀里抱着的不是云明月,而是一块豆腐?

  还是一块主动请人吃的豆腐……

  好不容易除去云明月的衣服,沈酌将她往睡衣里一裹,横抱着奔向浴室,打开花洒,往她露出的半截肩膀上喷洒冷水。

  谁知冷水洒上去,很快便被肌肤里钻出的血气吞没。见状,沈酌直接放弃了花洒,往一旁的浴缸里连连丢入净物符和凝水符,等盛满一缸的冷水后,抱起光溜溜的云明月,放入其中。

  一缸的冷水激得云明月一抖,她下意识圈上沈酌,眯起眼直打哆嗦:“好冷……”

  沈酌也不想看着她大冬天泡冷水,可让环绕在云明月身上的血气消散的最好办法便是如此,她只能横下心,俯身慢慢让云明月整个沉入水里。

  云明月顿时一迭声喊冷,瞪着眼与沈酌对视片刻后,骤然搂紧她的脖子不撒手。

  “别碰——!”

  沈酌控制不住自己再度发软的身体,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便和她一道栽倒进浴缸里。

  冷水冰凉刺骨,打湿沈酌身上的衣物。好在这些衣物全是由猫毛幻化而成,沈酌当即念咒把衣物撤了,捞起正在呛水的云明月,又给自己的皮肤表面加持了保暖用的灵力。

  云明月被冷水冻得牙齿直打架,冷不防被沈酌圈在怀里,顿时不想离开,贴着她一脸幸福:“好暖~”

  见她总算安静下来,沈酌松了口气,撩起水边念醒神咒,边往她额上与后背心泼。

  她泼一次水,云明月的身体就抖一下,那条细长的猫尾巴倒是安分地沉在浴缸底部,仿佛跟云明月是两个生物。

  “小影你不要这样……我会感冒的……呜……好冷,冷冷冷……”

  看起来,云明月的神志还是迷迷糊糊的,且还十分固执地将她当做沈影。

  驱除血气重要,沈酌就当做没听见,默然往她身上泼冷水。

  等灵识觉察不到血气,她才在水中点了点,将凝水符收回,继而抱着云明月跨出浴缸,自己身上则幻化出一袭橘色睡袍,赤足走向卧室。

  “小影,你今天为什么不理我?”被沈酌弄干身体塞进被窝,云明月扒着被子,茫然地看着她,“是不是我今天太热情了?可我实在……实在太想你了呀……”

  见她眼里滚出泪来,沈酌叹了口气,边为她拭去泪珠,边凑过去柔声接过话:“有多想我?”

  她却不知,自己这无意的接话,将云明月本已渐渐平息的执念又勾了起来。

  云明月顿时像突然打了鸡血,又惊又喜地喊她:“小影?!真的是你吗?”

  沈酌点头,捏了捏她的猫耳:“许久不见,你似乎比原来更可爱了些。”

  “你这三年都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家?”云明月止面露喜色,却不住地掉着眼泪,边哭边不忘朝她道歉,“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边下台阶边码字!不然我们也不会穿越,更不会分开!小影,我好后悔!连告白都没敢说出口,就这么跟你不明不白地分开了……小影,我还后悔为什么写了个跟你一模一样的角色,我现在每天都跟她做任务,她说只要我长大了、身体变成成人,就会带我去见你……小影,你今晚陪我睡觉好不好?我有很多很多话要告诉你,你如果一定要继续藏起来,就陪我这一晚,就一晚,哪怕是个梦也行,好不好?”

  埋藏她心底三年的思绪,泄洪一般道出。

  哪怕是知晓她性格的沈酌,此时也慌了神,忙掀开被子躺进去,紧紧拥着她。

  “我不走,我陪你。”

  云明月当即咧嘴笑起来,软乎乎的胳膊又挂到她脖子上。见到她这副又哭又笑的模样,沈酌心中一酸,伸手熄了灯,捧过她的脸,往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你既要讲故事给我听,便讲吧,我仔细听着。”

  -

  嗅着沈酌身上沁人的山茶花香,云明月眼里的血色慢慢淡下来,情绪也平静了许多,开始一点点给沈酌讲起自己在灵玎身边的经历。

  “那个灵玎,就是你吐槽过的那个虐动物狂魔,她真的太鬼畜了!”云明月蜷缩起来,依偎着她抱怨道,“我被她从思纷涧捡回去后,每天都要试药,如果没有主角光环,恐怕早就死在她手上了!”

  沈酌正要道一句“你受苦了”,却听她冷冷而笑,压低了声音。

  “小影你猜,她为了让我从一只田园三花变成可以修炼的妖,给我喂了什么药?”云明月神神秘秘道,不等沈酌应,继续说下去,“她给我喂了‘血风肉雨丸’!想把我变成一只会说话的疯猫!”

  沈酌的瞳仁一缩。

  怪不得云明月会骤然变成这个样子,果然是灵玎给她喂下了这种药。

  根据云明月的设定,服下这种药的妖族,一旦心怀执念、或闻到浓郁血气,便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失去意识,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不过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口齿清晰地讲述自己穿书后悲惨经历的云明月,沈酌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弄清楚云明月神志不清的原因后,沈酌边听她讲述,边为她推拿起穴道。灵力渡入云明月的经脉,将“血风肉雨丸”残留在她体内的药性一点点剥离。

  用灵识检查了一圈,沈酌发现这种药几乎已经在云明月体内的每个角落扎了根,顽固得很,哪怕已经被稀释了许多,要想彻底根除,恐怕不是一两小时就能完成的事。

  更有可能,一两个月都难以将之全部除干净。

  沈酌不知道云明月服用“血风肉雨丸”持续了多久,只依稀猜到,她极有可能在这三年内想方设法化解了大部分药性。然而哪怕还剩下零星药性,对云明月如今这副普普通通的三花猫身体来说,也是个沉重的负担。

  沈酌还未穿越前,就非常讨厌“灵玎”这一角色。如今又眼睁睁看着她折磨自己的心上人,恨不得立刻回到鹤寻门,去将芜乡把灵玎拖出来处理掉。

  听了将近两个钟头,沈酌才打断云明月的絮絮叨叨,摸了摸她的光滑的脊背,“已是近十二点了,你应过我会早睡的,不可做修仙党。”

  “你要走了吗?”可云明月却突然抛给她这句话。

  “我不走。”沈酌一怔,而后摇头,“我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不是说那个‘沈酌’很像我吗?只管把她当做我就是了。”

  “这……这不一样吧?”云明月认真地摇了摇头,“她是虚拟角色,你不是。”

  沈酌轻笑,“没关系,你尽管去黏她好了,撒娇或是发脾气都可以。我与她既有同样的人设,自然也是记忆共存的。等哪天你离开书中世界,我便会带着沈酌的记忆,和你一道回去。你可懂我的意思?”

  她胡乱扯了一堆有关“记忆共存”的事,将穿越前和做上个任务的事都抖了些出来,总算把云明月骗得乖乖闭上眼,歪在自己胸口安静了下来。

  说话时虽很是精神,但云明月睡起来比谁都快。等她发出沉眠时才有的均匀呼吸声,沈酌又把灯打开,取出符笔,掀开被子,伏在云明月胸口,面色凝重地画起咒。

  咒画成,血气尽敛,云明月的身体也一点点缩回孩童大小。

  为云明月穿好睡袍,沈酌转着手中由玄览镜下发的符笔,陷入沉思。

  做完这个任务后,她必须去剑宗资料阁跑一趟,查查这个能穿越时空的弟子灵玎,究竟是什么来头。

  ……

  次日四点一刻,云明月很不争气地饿醒了。

  她的脸埋在一片柔软中,山茶花香袅袅入鼻,本该是沁人淡香,这回却熏得云明月打了个喷嚏。

  她好像……感冒了?

  云明月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太阳穴,依稀想起昨晚梦到自己被沈影丢进了装满冷水的浴缸里。

  可梦总归是梦,为什么她已经从梦里清醒,还会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

  喷嚏声惊醒了处于浅睡眠状态的沈酌,下意识唤了声“明月”。

  “……醉鬼。”云明月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我好像饿了,昨天买的炸藕丸子还在不在?我记得你说你有微波炉,放进去叮一下就能吃了。”

  “……在倒是在,只不过放置太久,或许已不新鲜了。”昨日来回走了一整天,沈酌倒是忘了这茬,闻言起身披衣,“我给你做点别的可好?”

  “有粥吗咳咳咳!”云明月还没说完,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液体,掩口咳嗽完,却嗅到淡淡血味,瞪着眼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掌心正溅着一小滩黑乌乌的血。

  盯着黑血发了会儿呆,云明月哭丧着脸抬头,不知所措,“醉鬼,你看我这……我这是怎么回事?大早上吐血是不是要死喵啊?我昨晚可什么也没干,怎么会无缘无故吐血啊!”

  沈酌一怔。

  “……昨夜的事,你全忘却了?”

  云明月一脸茫然:“什么事?昨晚你不是给我治好淤青就睡了吗?”

  沈酌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想起自己昨晚忘了治疗淤青,朝她的右肩指了指:“你记错了,有别的事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你的伤,我未曾治。”

  云明月半信半疑地敲了敲自己右肩,疼痛让她闷哼一声躺回床上,心里很是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记忆也发生混乱了吗?

  “你身体无碍,吐黑血没事的。”沈酌捏出一块湿巾给她擦净掌心的血,安慰她,“你再躺会儿,我去给你熬些肉粥。”

  床头灯关闭,卧室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云明月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努力回忆起来。

  沈酌为什么说她忘了昨晚的事?昨晚又发生了什么?

  她唯独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个触感十分真实的梦。

  梦见沈影来看她了,还将她抱进一浴缸的冷水里,边拒绝她的主动,边让她清醒点。

  可梦中那人,是真的小影吗?

  -

  “沈长老,由于你昨晚的主动承认,险些导致天道降下惩罚。”

  沈酌才拿出碗盛粥,还没盛几勺,忽听到一道冰冷的男声响起。

  粥碗脱手,热粥顿时洒了大半,很快又被沈酌用灵力托回手里,没有砸在地上。

  看也不看手腕上被烫出的水泡,沈酌沉声问:“明月的记忆,是你更改了么?”

  在她意识里说话的玄览叹了口气,“在下只好做了些措施,让昨晚发生的一切,与云明月昨晚的梦境混合在了一起。此事,还请沈长老切莫再追问,只让她认为自己做了个怪梦就好。”

  -

  肉粥端上桌来,热腾腾一碗,拌了海苔味的小鱼干碎。

  云明月先喝了几口薄粥暖胃,再把浓稠的部分一勺一勺舀起来,边喝边问正在收拾厨房的沈酌,“醉鬼,你和小影的记忆,是共存的吗?”

  擦砧板的手一顿,沈酌转过脸,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和她……”

  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酌默然。

  玄览镜不止一次警告过她,不能主动对云明月承认自己就是沈影。昨晚由于是云明月主动把她当做沈影,所以她趁机又抛给了云明月一明显的暗示。

  但就在刚才,玄览镜再度警告了她。为了云明月的安全,她绝不可再多提。

  “怪不得你对我的喜好和习惯这么熟悉,还不让我叫你主上。”然而云明月并没有追问,只是恍然大悟般朝她笑起来,舀起一勺堆满小鱼干碎的粥,“麻烦你这么早就为我忙活,粥很好喝,你要不要来一口?”

  她顿了顿,又用极轻的声音唤道:“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