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岁末顶着黑眼圈起床，推门，屋里空荡荡的, 秦卿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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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秦氏集团大楼。
“秦总, 这是设计部今年的规划任务。”
“销售部的业绩已经统筹完毕，等您定下新目标。”
“秦总, 到除夕之前……”
秦卿刚下车, 就被集团一堆大小领导簇拥在一起风风火火赶往办公室。
“秦总！”
“秦总，今天的行程……”
秦卿拧眉，周围人安静下来。
“抱歉，秦总, 是我们鲁莽了。”
对待工作，秦卿讨厌杂乱无章,
助理走过来, 附身在秦卿耳边小声说：“夫人来集团了。”
秦卿：“让她去会客室。”
“是。”
秦卿拨开手腕看了一眼表盘：“通知各部门经理级别以上人员开会。”
“沈秋。”秦卿淡淡道。
“总裁。”
“今天起，你负责总助办所有事务。”
沈秋一愣, 秦卿斜睨她一眼, “有问题？”
沈秋凛然：“没有！”
秦卿一步跨进办公室，沈秋落在后面，来不及深思, 便马不停蹄安排会议去了。
会议持续了三小时，时至午餐时间, 才陆续有人面如土色的从会议室出来。
只是一出来, 工作区域就不如刚才会议室里的气氛严肃，所有人欢迎鼓舞，几乎人手一份精致的点心捧在手里。
“这家店很贵的！就这么几颗, 要四位数！”
“夫人很少来公司，怎么这次大张旗鼓的？还带这么多吃的？”
“元旦福利不是已经发了吗？”
在断断续续的交头接耳中，沈秋被塞了一盒点心，柳若笑，毛质的披肩挂在臂弯，笑着问她秦卿呢？
沈秋刚想回答，秦卿就走了出来。
柳若：“淮言呀！”
秦卿颔首：“妈，怎么不在会客室等我？”
柳虽低嗤：“你让我在会客室等你三小时？不是存心想着憋死我吗？”
秦卿觑了一眼沈秋，沈秋自愧，是她没拦住柳若。
柳若圈着秦卿的手，两人一起往办公室走，“我给你做了午饭，你尝尝。”
秦卿：“妈，你不用麻烦。”
柳若摆手，把秦卿按在办公室休息处的桌椅前，叫人把保温桶提过来。
“都是你爱吃的，别急啊。”柳若说。
秦卿笑了笑，目光落在一样接着一样摆出来的菜品上。
“对了！还有你最喜欢的！”柳若端出最后一道菜，一盘点心托到秦卿面前。
“你看，你最爱的。”柳若说。
秦卿侧目。
柳若布完菜，又坐下来，从小包里掏出一叠叠□□单。
“末末刚来秦湾那会，我和她去M国拍卖会，回来全家人都有礼物，就你没有，我那会还在纳闷，没想到回家了，这丫头把自己的东西贴补给了你，我当她是有心，后来才知道，她照着单子，私底下又偷偷买了一份。”
“忘记礼物可以是无心的，送了之后又偷偷买，显然是送两件玩意给你，还不情不愿的。”
“喏，你看看，这刷的还都是你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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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心不是以前末末小姐送的吗？咱们吃过一回。”
四位数六颗的糕点，总助办的一个不落下，人手一份，她们交头接耳，互相品借，拍照再发朋友圈，窸窸窣窣半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原来，之前李岁末送的“亲手做的点心，”都是高价从别店买的。
总裁办公室门被很重碰上，柳若阴沉着脸从里面跑出来，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行，我看你也就值这四位数的破糕点了！”
“那丫头道貌岸然！以前是我看错了她！”
“我以为她是个好孙媳……”
骂了两句，柳若就开始抹泪，总助办的几颗脑袋识趣的收回去，坐在位置上开始疯狂敲键盘。
匿名：【真刺激！这婆婆和孙媳反目，孙媳勾引姑姐，未婚夫和小三私奔，豪门果然比我想的还要狗血！】
匿名：【草，说真的，我以前多单纯啊，李小姐送那么多东西，我纯当她讨好大姑姐，没想到是暗度陈仓！】
周凯：【我凑！你们说谁呢？？！！】
【匿名功能已关闭】
【……】
沈秋：【周凯怎么混进来的？】
群里死寂一片。
【您被管理员移除群聊。】
“靠！”
那厢周凯收了腿，直接给秦卿弹了一个电话。
等了半晌，那边磨蹭接起，周凯：“你公司今天很热闹啊？出什么事了？”
“嘟嘟——”
周凯：“……”
赵意的电话紧跟其上，“喂？你们公司今天发福利？朋友圈你公司助理们一遛都在秀凉记的点心，公司待遇已经这么好了？又不是逢年过节，发四位数的点心？”
秦卿：“回头差人给你送一份。”
赵意大笑：“别介，其实是听说你被末末蒙骗了，过来慰问一下——”
“嘟嘟——”
“……”
“那丫头一周三五次的点心茶点送，谁承想是蒙你的？她心里说不定装着别的人！”
柳若消息一直弹，亲生母亲，举着小刀没心没肺的往女儿心眼里扎。
“我调查过了，这丫头来秦湾前，身边的相好都是男的！”
“你不听妈劝？妈是为了你好！你奶奶这会还在外面散心呢，这事要是没完，她都放不下脸面回海市！”
说那么多，秦卿只抓住一句重点，以前的相好……
秦卿心里闪过一个叫林梦的人，她静默两秒，然后拨通了电话。
以前赵意就调侃她，心里装再大的事，用耽误不了她忙工作。
可是这次，秦卿瞥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漫不经心对着电话那头说：
“您好，前几天预约了，麻烦您今天按时通知她复查。”
对面传来一声声音，大抵是劝她不要忧思过度，前后三次检查报告显示，李岁末健康得像只生命旺盛的小牛犊，再查估计也是白搭。
秦卿又补充了一句：“麻烦您了。”
对面无法，挂断电话就去筹谋了。
手机陆续弹出几条消息，说风凉话的，看笑话的，劝秦卿离李岁末这个心机女远一点的……
秦卿把手机扔到一边，拉开抽屉去掏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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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抽血？”李岁末张口质疑，手上则乖乖撩起腕子配合检查。
几个护士围着她，把她照顾的很好，扎针的那个护士年纪不大，一针下去，在李岁末身边念叨，痛痛飞飞。
李岁末：“……”
“我不是小孩。”李岁末嘟囔，抢回胳膊。
护士看着她，“秦总千叮咛万嘱咐呐，她对您可真好。”
李岁末牵动嘴角：“对我好，你脸红什么劲。”
李岁末叹口气，又不好意思的道歉：“抱歉，我说话太重了。”
护士：“生气了？我知道，主任说你顶多睡眠不足有点缺觉又不是缺心眼，被人拉来医院三天两头找晦气……”
“……”
“你说的对，那那人跟你们有联系吗？”李岁末问。
护士抬头，收拾了一堆瓶瓶罐罐站起来说，“那人是秦总吗？秦总怎么会联系我们？我先走了，您有事随时按铃，报告两小时后拿。”
李岁末抽抽鼻子，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眼眶发酸似的。
昨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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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老说的没错，爱上一个人，确实对设计有帮助，但是设计师不可能从不画人，画一个人也不可能就去爱一个人呀！”
李岁末在屋子里来回追着秦卿，“你要去哪里？”
秦卿捡了几件换洗衣服，转身回头看着她，“海市工作积压，我回去几天。”
“那你什么回来？”
秦卿看着她，说：“你爸妈离婚，你搬家了？”
李岁末：“……”
“怎么不跟我说？财产分割我听说你妈一分没要。”
李岁末嗫嚅两句：“我想自己处理……”
秦卿点了点头，临走时，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告诉她过几天就回来，至少会在下节课之前赶回来。
人一走，李岁末就扑向电脑查课表。
她大四了，又是实习期，课表只能查教授的安排，客座教授的列表旁备注了一行小字。
——灵活安排课程。
李岁末觉得自己被耍了，她反省了几次，明白秦卿应该是吃醋了。
可这人吃醋起来，之前有多黏腻，现在就有多冷漠，恢复了大魔王的样子似的，不笑，桃花眼冷冽，眼眸一翻要把人盯得冒冷汗。
李岁末叹口气回神，走到柜台跟护士说，“我下午来拿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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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岁末在宿舍收拾了几件衣服，她的毕设基本过了，一些细节问题，以后慢慢改就行。
进组的事，秦月催得也急，李岁末恰好也没多余的事做，本着早点完工早点拿工资的心态，她准备去工作了。
至于秦卿，李岁末想了想，总该有人打破这僵局。
于是，下午许，李岁末包袱款款离开学校时，秦卿收到两条消息。
一条医院的：【末末小姐的报告出来了，很健康，看面相最多有点熬夜的毛病，这个要改改，熬夜对身体不好。】
一条，是李岁末的。
【今天去医院了，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沈秋。”
沈秋推门进来，“总裁？”
“安排最早的飞机……”
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李岁末发的，是个定位，定位地址在海市。
秦卿抿唇：“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