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显示……海市预计将在12月中旬迎来初雪……”
李岁末捏着画笔, 闻言扫了一眼电视。
柳若一个动作摆了一个多小时，脚都在打哆嗦了，看到李岁末岔神, 忙喊：“末末, 可以了吗？”
李岁末：“啊, 马上就好。”
画笔勾勒了最后一笔，柳若一瘸一拐的过来看画, 画纸上, 一个身姿妙曼的妇女轮廓活灵活现。
油画还没细画完成，柳若就格外忠爱这幅画了，连连称赞，拿着手机一直在拍照。
“末末，你画人物很好啊, 以前怎么尽画些山水？”柳若说。
李岁末笑, 脱掉了身上沾满颜料的围裙, 说：“伯母, 我出去一趟, 回来再给您细画。”
柳若在沙发揉腿肚子, 说：“这样就很好看了！记得早点回家喔~”
李岁末：“好。”
海市更冷了, 秋季转瞬即逝, 仿佛一夜入冬似的，冷到骨头里。
李岁末呵出一口白气, 再挥手搅乱打散雾气，钟姨递了一副纯白的手套给她。
手套戴着有点硌人，李岁末翻过来看了一眼，蝴蝶结上镶了钻，亮晶晶一直在反光。
李岁末：“……”
钟姨掩着嘴, 小声说：“大小姐特意准备的，说只有一副，您别告诉两位夫人。”
李岁末：“……知道了。”
钻石什么，李岁末咧嘴，真是俗气到可爱。
李岁末戴好手套，司机替她拉开车门，车辆驶离秦湾。
秦战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目光循着车尾巴，然后打了一通电话。
“过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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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事务所的大厅人少得很，李岁末出现时，仅有的几个工作人员纷纷转过头看她。
“您好，李小姐。”前台走过来，是一个打扮很职业的女人。
李岁末一边卸掉外套和手套，一边转目打量面前的人：“你好，你认识我？”
前台笑了笑：“全城都认识您。”
李岁末摆手，无奈的说：“哪里有那么夸张，只是你喜欢看八卦而已。”
前台笑了笑，把李岁末迎去接待室。
坐定，李岁末开口：“麻烦你，帮我介绍一个擅长处理公司资产纠纷的律师。”
前台一顿，询问道：“您说什么？”
“唔，我有几份商业文件，需要专业律师帮我看看。”
前台纳闷：“你不是为了侯凯来的？”
“侯凯？”李岁末疑惑，“他怎么了？”
“昨天侯公子再审失败，他已经被判刑了。”
李岁末喔了一声，前台又说，“还以为您是来问这个的。”
李岁末拜拜手，问：“侯凯的案子是你们处理的？”
前台笑了笑，然后离开接待室去找律师，李岁末静默一会，她记得，侯凯的案子是秦卿派人跟进的。
如果是这家律所负责侯凯的案件，那她询问合同的事，很有可能流进秦卿的耳朵里！
不得了！
李岁末站起来，攥着小包就要离开。
门外传来说话声：“什么人这么大腕，都不预约就能把我请过来了？”
周凯一边吐槽，一边推开门，和面无表情的李岁末四目相对。
李岁末：“……”
周凯很兴奋，忙从裤兜里拿手机。
李岁末顿时紧张大喊：“不准告诉秦卿！”
周凯转而目光炯炯的看李岁末。
李岁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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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言呐，伯母要谢谢你，这个秀真精彩！我都好多年没这么放松过了，你真是有心了。”
语音播完，手机震动，季雯静语音条又弹出来。
“倒是末末那丫头，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秦卿：“请进。”
赵意推门而入，季雯静的语音条恰好播完。
秦卿淡淡道：“什么事？”
赵意啧了一声，她放下包，扬手拨了一下长发提臀坐在秦卿的办公桌边缘，问：“怎么样？叫你攻略亲朋好友，做到几层了？”
秦卿示意赵意看手机。
季雯静又发来文字，话里话外是感激秦卿给安排的旅□□程，她既不用替李岁末操心订婚仪式，也不用在国内挨冻受冷，更不用天天守着空房子等李恩升回家。
在国外买买买，逛街购物都由秦卿承担账单，别提多开心了。
但季雯静心里还是有顾虑，寒暄完了之后，话里话外就是让秦卿这个大姑姐多照顾照顾李岁末了。
赵意就笑：“这是把小白兔往狼嘴里推啊。”
秦卿桃花眼微弯，不置可否。
赵意：“对了，末末去试过裙子了，你什么时候去试？”
秦卿食指轻触桌边，一下一下点在桌边，她说：“过会有个跨国会议，会议结束就去，另外，有件事还想拜托你。”
赵意就问什么事。
秦卿：“婚礼顾□□进不了秦湾，我想让她假扮你的女伴混进去。”
赵意张嘴，惊讶道：“靠！到时候两家长辈可别来找我麻烦！”
秦卿：“那就拜托你，当一当这个恶人了。”
“真够狠的淮言，亲弟弟加好朋友，你利用起来真是不心软吗？”
秦卿：“商人重利。”
赵意：“哟，小白兔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废尽心思的。”
秦卿就笑，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她不一样。”
赵意：“靠！别在老娘面前摆出这幅思春的表情！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秦卿：“……”
*
*周凯对八卦嗅觉灵敏，他目光如炬，看得李岁末心里发怵。
“我来问侯凯的事。”李岁末说。
旋即，周凯便无情拆穿她，“接待已经都跟我说了。”
李岁末：“……”
“咨询什么财务问题，是想做婚前财产公证？你和秦战只是订婚啊……”
“不是，”李岁末一脸无奈的摇头，心想，找一个可靠的律师还不如就近咨询周凯，周凯是秦卿的法务顾问，李岁末在秦氏的大厦里都见过他好几次，虽然爱八卦，但职业操守应该是可靠的。
李岁末：“你记得替我保密。”
她摊开一叠字文件。
周凯捧着咖啡杯，随意扫了一眼，然后猛的呛了一口，一把抢过李岁末手里的文件看了又看。
“……秦卿这是送了你一个矿脉啊！”
李岁末：“……”
周凯：“啧！这条矿脉一年可产生的总值能到十亿，就这么送给你了，秦卿真是大手笔……对了你想问什么？”
李岁末轻咳了一声，紧张的咽了下口水。问：“我想问，我和秦战的婚礼万一作废，我离开秦家，这份文件还能生效吗？”
周凯看着她，微微眯起双眼。
*
*
晚上，李岁末回秦湾时间已经不早了，秦湾外通火通明，别墅只有一楼和秦卿的书房亮着灯。
一楼几个佣人在低调的打扫卫生，看到李岁末回来，打了招呼又各自忙碌。
李岁末想了想，去厨房端了杯热咖啡径直往秦卿的书房走。
“大姑姐？”李岁末敲门。
很快，房门被秦卿从里拉开，秦卿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眉心抵着，让开进屋的位置，示意李岁末直接进来。
李岁末：“……”
她现在已经可以随意进出秦卿的书房了吗？
李岁末把咖啡放在秦卿的书桌，秦卿走到窗边打电话，她就打量起书房。
书房是跟秦卿本人毫不搭边的装修，看风格更像是秦耀华这种搞学术的会用的样式。
统一的棕色调，纯木的书桌椅子，大冬天椅子上连个垫子都没有。好在屋里暖气足，不然真难想象秦卿能在这样的房间里办公。
秦卿：“新能源……过来。”
李岁末循声看过去，分辨出秦卿后半句是叫她。
秦卿指着沙发边的小桌子，“吃了……我更希望你直接跟我谈成本问题，新能源是大方向，研究所并不只有贵公司一家……”
李岁末嘴角抽了抽，坐在桌子边吃零食，吃光了的宵夜，她满嘴碎屑到处找纸，面前一暗。
秦卿伸手，大拇指直接按在她的嘴角揩了几下。
动作自然直接，李岁末都来不及反应。
“……”
秦卿把电话夹在脖子处，又给李岁末开了一罐牛奶。
两个人相处得就像情侣一样亲昵，李岁末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喝着，很是心不在焉的想。
周凯：“秦卿的合同，你能看出得漏洞吗？”
李岁末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这种咬文嚼字的东西不适合我。”
周凯：“术业有专攻，我给你分析分析这几样合同。”
李岁末：“嗯，你说。”
周凯咧嘴笑：“简单来说，你要是离开秦家，这些东西你一样都拿不到，相反，还得赔秦卿一笔巨款！”
李岁末：“……”
周凯：“哈哈哈哈，怎么了？秦卿怕你逃婚啊？搞这种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小条款来约束你。”
离开律所前，周凯几次欲言又止，李岁末也没多问，那几份合同她都没签，原封不动的留在律所里。
秦卿挂断电话，走过来，“怎么了？”
李岁末回神，目露迷茫，一副心里有事想问秦卿又不敢问的模样。
等她想好开口，秦卿的电话又来了，李岁末瞥见显示屏上的周凯，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秦卿接起电话，又走到窗边。
周凯：“秦淮言，你的小白兔今天来律所了。”
闻言，秦卿觑了一眼李岁末。
李岁末从沙发站起来，正捧着牛奶去看书房上挂着的画。
秦卿转身，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周凯大呼小叫：“靠！她拿着我给你写的合同，来咨询我合同里有没有隐藏条款！丫头太谨慎了，我觉得她肯定看出来什么了！”
“……”
秦卿抬手遮住话筒：“你做了手脚？”
李岁末竖起耳朵，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壁画。
周凯：“靠！我完全是出于好心啊！你不是猜测，李岁末变卖固定资产，转移资产到海外，一系列动作下来完全就是破产集团老总卷款跑路，我怕你弟弟被骗婚……”
哐当一声。
李岁末蹑手蹑脚，碰倒了书架上的一本书，书里夹着的东西掉了出来，秦卿听见动静，蓦然转身，李岁末就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书架边。
周凯：“喂！喂！秦淮言？”
秦卿：“……”
李岁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