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年初一开始, 留给容诗学习的时间变少了,因为她要跟随爸妈一起出门拜年。
好不容易把关系亲近的亲戚全部拜访完毕,不等她喘口气,学校紧接着就开学了。
高三生迎来了新的学期, 新的学习阶段, 他们的日常就是模拟高考、做试卷、复盘错题以及调整心态。
随着高考临近, 周围少数一些同学陷入焦虑中,整天愁眉不展, 害怕自己考不好或者发挥失常,具体表现为不管上课还是下课, 班级里都异常沉默,连向来喜欢打闹活跃气氛的张奇和汪浩然都不怎么离开座位了, 两人随身带着一杯红糖水, 渴了就喝上一口。
容诗有经验打底,所以状态还算不错, 她仍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只不过跟上学期相比稍微调整了一下侧重科目,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数学这门课上。
不知道别人什么感受, 反正容诗自己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她好像才见到了雪,可是转眼就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衣服越穿越少,周边的景色也越来越绿。
四月底的某一天, 容诗心血来潮在家里量了一下身高, 她一直坚持补充各种营养,想着有周姨在身边调理,她再怎么着应该也长高了一点吧。
在容诗满心期待下, 周姨笑着对她说净身高一米五三,她真的长高了。
容诗欢呼雀跃,立马给俞霜岚打电话通知了这个喜讯,俞霜岚让她再努把力,争取过一米六,以后穿跟高的鞋子就完全不显矮了。
容诗失笑,说长个子哪有那么容易啊,她能过一米五八就算幸运了。
五月初有一场联考,吴敏云物理不行,上回考试差点没及格,物理老师还批了她一顿,这次联考她想考高一点,至少得保住及格分,所以她想到了借容诗的笔记。
“容诗,你能把笔记借我看一下吗?”
“可以啊。”容诗欣然送出笔记,“昨天物理老师留的那道题你做出来了吗?”
吴敏云叹气,“没呢,我连第一小问都搞不懂,好难。”
“那我给你讲讲?”
吴敏云深受感动,“容诗你真的是一个大好人!”
容诗莞尔一笑,老班天天念叨着让大家争气,说自己好多年没带过这么省心的一届学生了,假如又多一个同学进步,那他应该会乐开花吧。
容诗尽心尽力辅导吴敏云物理,顺便提高了一下英语,一两次还好,但一整个星期容诗都跟吴敏云挨在一起,起初俞霜岚还能冷眼旁观,后来忍无可忍直接把人拎了回来。
一本崭新的没动过的数学练习册丢到容诗面前。
俞霜岚:“题目太难了,你教一下。”
容诗说:“你这练习册一道题都没做啊,要不你先把会的做掉?”
“全都不会做。”俞霜岚看也不看练习册一眼,目光锁定容诗。
容诗哭笑不得,戳了戳俞霜岚的脸颊,“你少来,你数学比我厉害,我请教你还差不多。”
俞霜岚成绩可谓进步神速,短短半学期就从班级前二十挤到了前三,要不是她语文弱一点,容诗可能保不住第一了。
所有人都震惊俞霜岚这匹半路杀出的黑马,尤其隔壁班孙悦悦,每次看到容诗都要抱怨那么一两句。
“你同桌怎么回事,宋飞晨万年老三铁定追不上我,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但是这下突然冒出来一个俞霜岚,名次跳这么快是想吓死谁啊,我好怕她让我成为宋飞晨。”
容诗不太确定道:“应该不会吧?”
孙悦悦扬眉,“那你联考压一下分数,先让我过把第一的瘾。”
“……俞霜岚喊我回教室写作业,告辞。”
“切。”
张奇不止一次来问俞霜岚是怎么做到的,他也想体验体验一飞冲天的快感。
俞霜岚上下扫视张奇,淡淡道:“这不是有脑子就行?”
张奇一脸悲伤道:“可是我没有脑子,你看我还有救吗?”
也只有张奇听到这么欠打的话还能接得下去了,俞霜岚顿了顿,收敛了语气,说:“还有救,把这本练习册抄一遍,题目完整抄下来,答案也是。”
俞霜岚把那本拿来向容诗请教的练习册丢给了张奇,张奇如获至宝,连说三声谢谢,抱着练习册跑走了。
容诗看得忍俊不禁,“怎么,不让我教你啦?”
俞霜岚挑眉,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新的习题册,“来,教我。”
“……”她为什么要嘴欠。
联考悄然而至,第一天考完语数英和物理,当天晚上容诗接到了容岳的电话,容岳问她是不是还要考试。
“对,明天上午就考完啦,下午放半天假,我回家看你和妈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容岳说明天他和林秀仪都不在家,这个星期容诗就别大老远跑回来了。
“你们是不是到哪里去玩了?”
容岳笑道:“对,和你妈妈参加个宴会。”
“那好吧。”
又闲聊了一会儿父女俩才挂断电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上午考最后两门的时候容诗总是分神,明明很简单的题目她盯着看了小半天也没下笔写。
坐她后面的孙悦悦趁监考老师背过身去赶紧抬脚踢了踢她的椅子。
孙悦悦压低声音含糊不清道:“别发呆,快写,就剩二十五分钟了!”
容诗回过神来,看着半张空白的卷子脸上浮现懊恼的神色,她不敢再分神,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飞速写卷子。
监考老师收卷的那一刻容诗堪堪写完最后一笔。
监考老师一走,容诗第一时间回头向孙悦悦道谢。
孙悦悦皱眉道:“你在干嘛啊,我要是不提醒你,你是不是直接交白卷了!”
容诗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再次道谢,“谢谢你嘛。”
孙悦悦哼了一声,“这次我要是得了第一我可不会高兴。”
“为什么?”
“我要凭实力拿第一。”
俞霜岚跟容诗不在一个考场,并不知道这个意外,她来找容诗一起回公寓,容诗问她有没有带手机。
俞霜岚摇头。
“那我们快点回公寓吧,我想给爸爸打个电话。”
容诗拉着俞霜岚往嘉宸公寓跑,她后知后觉回忆起容岳昨晚那通电话里短暂的沉默,如今想想很是古怪。
俞霜岚见容诗表情不对,便问:“怎么了?”
容诗把容岳给她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我考试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的,越想越觉得他好像有事情瞒着我,我好蠢啊,昨天一晚上都没觉得有问题。”
俞霜岚抿了抿唇,“或许是你想多了。”
“最好是想多了。”
容诗飞奔回公寓,意外的没看到周姨的身影,她找到手机就给容岳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被挂断,随后一条语音电话打来,容诗立即接通语音电话。
“爸爸。”
“哎,我这里不方便接视频,诗诗考完试了?”容岳的嗓音有些沙哑。
“考完了,你和妈妈还在外面吗?”
“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诗诗还没吃饭吧,快去吃午饭,别饿了自己。”
“我一会儿和俞霜岚出去吃。”
“行,出门别忘了带钥匙,零花钱还够不够用,爸爸给你发一点过去。”
容诗心里暖暖的,“够用,不要给我发了。”
“好,那我就挂电话了?”
“等一下,妈妈是不是在旁边呀,我想跟妈妈说说话。”
容岳却沉默了。
容诗心里咯噔一下,“爸爸?”
容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妈妈去卫生间了,不方便接电话。”
“那我十分钟后给她打电话。”
“诗诗啊……”容岳叹息,“其实你妈妈刚刚动了个小手术,正睡着呢,别给她打电话了。”
容诗脑子“轰”的一下变得空白,呆愣在原地,她问容岳发生了什么,容岳说昨天林秀仪出门不小心被后面的车追尾了,撞到了头。
容诗带着哭腔问是哪家医院,她马上过来。
容岳无可奈何报了个地址。
容诗往门外冲,俞霜岚拦住她,“把鞋换了再出门。”
她低头,原来她太心急了,脚上还穿着拖鞋。
换上鞋,容诗和俞霜岚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路上容诗望着车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神色恹恹,心不在焉。
俞霜岚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阿姨不会有事的。”
容诗转身扑到俞霜岚怀里,声音闷闷道:“我爸也说她手术很顺利,只需要好好修养就行了,可我就是放不下心。”
没见到人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她无比懊悔自己的粗神经,如果昨晚她能立刻发现不对劲就好了。
俞霜岚垂眸,伸手轻轻拍着容诗的后背,“就快到医院了。”
……
一到医院容诗就冲下车,车钱都忘了付,还好有俞霜岚在,她付完车钱去追容诗。
简洁舒适的单人病房里,面容姣好的女人静静躺在床上,头上包裹着纱布,脸色略微苍白。
容诗眼眶通红。
看过林秀仪后,容岳带着容诗和俞霜岚离开病房,“你妈妈不要紧,过几天就能出院。”
容诗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妈妈头发都被剃光了。”
“这……”容岳结巴了一下,“这不是为了动手术方便嘛,会长的,她这样也好看,不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行了,时间线划得太快,有、、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