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一个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忘记了。”
宋衫衫回忆很久以前的时光，还没出道的时候，她在厕所里听见其他练习生在讲她坏话，暴脾气上来，出去就拎着几个女生的头发往水龙头下冲。
“我那时候可虎了，那虎得可以去动物园了，我把几个女生都收拾了一顿。然后和负责人说，把她们几个开了……”
“你好牛……”
姜南星听得瞠目结舌，仿佛误入了《娱乐圈之真性情女明星》的片场，被自己女儿的另一面震撼。
“那是因为我上面有人。”
宋衫衫吐了吐舌头，神情无辜，让人没法把她话语里的人和她联系起来：“然后出道组人不够了，我就让他们把陆里加进来了。”
“这是你们关系好的原因吗？”
“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宋衫衫垂下眼睛，半边脸落在阴影里，显得落寞。
“最开始，其实先伸手的人是我吧。”
那时候陆里才是拖后腿的人，被舞蹈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指责，在第一排被拎出去示众，犯的错误会被三令五申。
宋衫衫才是居高临下伸出手的人，至于为什么，因为对方没有附和那些人的坏话，甚至想给她递一包纸巾来着。
就是那一包纸巾让宋衫衫记住了对方。
其实她也设想过，就算落难的不是宋衫衫，陆里也还是会伸出手去。对方大概天生就有点英雄主义，对所有人都热情开朗，不会让任何人在她面前陷入泥沼。
但是宋衫衫也痛恨这种英雄主义。
在陆里降临她身边之后。
陆里有太多朋友太多事情了，即使她耐着性子等待着自己从中间按顺序排队的人变成置顶第一位，陆里的目光也不可能长长久久地落在她身上。
“别人也会说风凉话，说陆里给我当狗才混到了出道机会，我那时候躲在门外，想听陆里的反应，我在想她会怎么回答。”
“结果她说，和宋衫衫一起很开心啊，做狗也开心啊。”
宋衫衫说这话的时候尾音是上翘的，眼泪却从她脸颊上滑下来，接过姜南星递过去的纸巾，她轻轻印在脸上。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的。”
宋衫衫像在和她说，又像自言自语，怅然若失。
“裂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早就已经忘记了。”
“陆里永远有很多的朋友，休息日也有很多要见的人，我好像没那么特别了。忙起来的时候她两三天都不会给我发一条信息，我也不发给她。”
“我们以前真的很要好，到什么程度，经纪人担心我们会在一起的程度。”
宋衫衫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相册给她看一个分类建了起来的叫做“陆里”的相册，里面是琐碎的聊天记录和朋友圈截图。
“这几张是她有发朋友圈，但是没有给我发信息。”
“这一次是她去陪别人过生日了，没有告诉我。”
“我们曾经是会开玩笑问‘你爱不爱我’的关系，挂电话之前也会先说一句爱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宋衫衫吸了吸鼻子，竭力忍住眼泪，比每一次的哭戏更让姜南星心碎。
有什么比正主亲口告诉你cpbe了更伤人呢？
“她可能有了其他的朋友，也可能没那么喜欢我了，哪一种结局我都能接受。”
“只是还是会觉得伤心。明明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出现，怎么还是散开了呢？”
姜南星的心也碎了，她想起自己之前阅读完震圈太太的be著作后的心脏闷痛感，现在更为强烈。
“别哭了……”
姜南星恨不得变回小猫咪给她rua，让宋衫衫的眼泪能收回去，近距离相处爱豆也只是普通女生罢了。
额，也不普通，是有钱有颜的甜妹。
姜南星知道自己是偏心鬼，嗑cp也只有一个亲女儿，看cp文看到自己的女儿爱而不得还会愤愤地评论请求作者虐一下攻。
但是女儿真实地处在卑微一侧，姜南星的心就被伤到了。
她犹豫一下，只能说：“不要靠近直女，会变得不幸。”
直女对于女同性恋来说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毕竟谁出门也不会在头上贴上女同性恋四个大字，也还会和同性有正常社交。
但，心动是难以避免的。
直女基数大，又是天然致命地撩，也存在就是喜欢撩拨女人的直女。或许地球上被直女欺骗的女同性恋的眼泪加起来可以拯救缺水地区的人民了。
迷上百合cp，姜南星也曾经潜伏到女同性恋超话里观察大家，面对美女还是会礼貌性地评论夸赞，然后也有被女生私信过。
一个和男朋友发生了关系（不是说不可以），觉得这辈子只会和亲爱的男朋友在一起，决定结婚并且见过双方的家人的女生……为什么要待在同性恋超话里发自拍啊！还给她发私信！
姜南星看不懂，她大受震撼。
不过也轮不到她对别人指指点点，她也没摸透自己的性向，或许就是颜性恋吧。
全世界的美人将收到她平等一致的爱意。
见她沉思，宋衫衫按住姜南星的手，稍稍用力：“你不会喜欢谢怀玖吧？”
姜南星回过神来，还在回忆一些神奇的直女，缓缓点头：“还挺喜欢的……”
“不要喜欢谢怀玖，她肯定是铁直女！”
宋衫衫义正言辞：“没人比我更了解直女了。”
姜南星点头，也没觉得太可惜，美人的基因不能遗传也很可惜。
“直女营业辛苦了。”
姜南星双手合十在胸前感谢了一番。
*
第二天起来出发去拍摄，这次是三个人坐一辆车，宋衫衫借口昨晚没睡好头痛，要姜南星坐她旁边。
要姜南星的肩膀支撑。
姜南星开心，如果是小猫咪形态的话，那尾巴或许已经变成螺旋桨了。
“为什么？”
谢怀玖不开心，特别是看到姜南星难掩的喜悦，亮着的眼睛，她就感觉到闷闷的不快。
姜南星喜欢宋衫衫，比喜欢自己多。
胜负欲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哪怕是在节目上玩游戏，被男明星嘲讽女孩子就是力气小不如男人时，她也没这么大的火气。
她现在明白了。
因为她不喜欢男人，所以男人说的话在她这里都是屁话，而她喜欢姜南星，所以对方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情绪。
“那你过去吧。”
谢怀玖的声音闷闷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姜南星居然还是伸手碰了碰她的脸：“我过去坐一会，你不要不开心。”
很难说明什么感觉。
从被姜南星的手掌触碰的半边脸颊，一直蔓延到全身的酥麻感，她说不出厌恶的话，好像有人在她心里点燃烟花。
谢怀玖顺从地到后排坐下，化妆师在旁边闭着嘴给她化妆，前排的细碎聊天声还是传了过来。
谢怀玖看了一眼，宋衫衫亲密地把脑袋靠到了姜南星的肩上，还蹭了蹭。
自己……也这样过吗？
谢怀玖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冒烟了，刚才在心里爆炸的从烟花变成了炸弹，炸得没有一片平地了。
她没事。
没关系的。
看着面色不虞的谢怀玖，化妆师更加不敢开口了，抿着唇祈祷下一次换个人伺候。
*
到了片场，不知道导演是不是看出了谢怀玖的不对劲，把拍摄的戏份换成了师姐和钟锦挥剑相向的时刻。
取景在山上，前后早有工作人员视察过，三人对了一下台词，就开始拍摄了。
这一次，众人在试炼中被潜伏的魔教中人所伤，钟锦冲在最前面，掩护了逃窜的众人，也受了重伤。
摸鱼钟灵毓躺在洞里，她被毒性很强的毒蛇咬了一口，恰恰激发了体内的魔血，此刻气血翻涌。
看起来就是走火入魔的状态。
钟锦被师姐搀扶着寻找疗伤的地方，两人也发现了那个僻静的山洞，快步赶去——却发现里面躺着一身魔气的钟灵毓。
“师姐！”
钟锦一下跪在了拔剑的师姐身前，企图阻拦对方对钟灵毓的不利举动：“她可能，可能是被魔族打伤了，不可妄下论断……”
钟锦的声音在颤抖，她仰着脸，有眼泪从她脸颊边落下来。
师姐的手没动，声音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动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无心上神教给我的话。”
“你让开吧。”
“你现在让开，我可以不怀疑京都钟氏，我可以只当钟灵毓被魔族伏击，我不会告诉别人这一切。”
“我不能！”
钟锦身上还受着伤，激动的情绪让她身上的伤口撕裂，更多的血落在了地上。
“如果没有钟灵毓，就不会有今天的钟锦，我就算今天死在这里，我也不能让师姐伤害她！”
钟锦也拔出了剑，她甚至站了起来，用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她不敢看师姐的眼睛。
师姐待她，是不一样的。
师姐这样器重她，她却违背了师姐的道，她对不起师姐……
师姐却把剑收了回去：“如果我再发现满身魔气的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师姐转身走了，踩着轻功很快消失在她眼前，钟锦脚一滑，跪在地上，呕出了一口血。
拍摄结束，回去的路上，姜南星也坐在宋衫衫身边。
入戏了吗？
不是，姜南星本来就喜欢宋衫衫。
谢怀玖含恨，恨得无处可说，最后给陆里发信息。
【你们和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宋-自信-衫衫：没人比我更懂直女
——
这么好猜吗我一直觉得也不是特别好（傻眼）感觉有被自己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