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大家继续去公司舞蹈室里学习新的舞蹈，为了鲨鱼卫视的七夕晚会甚至不到十分钟的露脸机会，她们要付出很多精力。
进舞蹈室前，姜南星往走廊深处瞥了一眼，想着会不会再遇到谢怀玖，然后就被温凌拉住了手。
“极光的前辈今天去拍杂志了……你不是粉丝吗？官博都公布了这个行程，你没注意到吗？”
“昨晚太晚了，没刷微博就睡了。”
姜南星刷了个很乖的笑脸，跟着温凌进去开始排练，同寝室的女生一个心不在焉地摸鱼，一个偷偷地从镜子里瞟她。
奇怪，自己脸上明明没有奇怪的东西，难道是牙齿上卡了什么？
趁着撩头发做ending动作的时候，姜南星冲镜子露出了八颗牙的灿烂微笑，然后就被唐冬白了一眼。
“傻笑什么。”
姜南星听到她嘀咕一声，也没放在心上，熬到休息的时候大口灌矿泉水，准备练到晚上十二点再回去休息。
温凌忽然有了新主意，跑过去和舞蹈老师沟通，兴奋得脸都红了起来，好吧，姜南星也不确定究竟是兴奋还是刚才跳舞累的。
温凌一直是这种人，大概上学的时候也是坐在第一排举手回答问题的积极分子，不怪经纪人比较看好她，她确实很优秀。
姜南星默默地在角落注视着温凌，虽然训练时长短，但温凌足够刻苦和优秀，而且永远有层出不穷的惊喜。
比千层蛋糕还多的花样。
公司的高管第一次来验收成果，让她们在一排领导面前表演，姜南星也本能地紧张起来，在做动作的时候脚下一滑，单膝跪地了。
那时候她紧张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温凌却就着她的动作，从她身侧跳出来，即兴rap了一段。
把场面圆了回去。
姜南星没理由不感谢对方，更何况温凌待人还是很礼貌温柔的，即使被经纪人塞到节目里露脸也是有实力才会引起关注的。
就像现在，温凌在和舞蹈老师讨论要不要加一个高光动作。
姜南星陷入回忆，门却被来人一把推开，重重地砸到一边。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望向声源发现是满脸写着兴奋的经纪人姐姐，她环视一周，声音不大却如平地惊雷：“宝！那个那个那个……水果卫视邀请我们参加晚会！”
“哪个？”
姜南星还懵着，旁边的周圆和唐冬一左一右地围上来把她架住，兴奋地抱成一团：“哇！我们不是要火了吧！”
周圆人不如其名，脸瘦得尖尖的，磕在姜南星的肩上有微微的疼。姜南星费力地抬头，去看包围圈外的经纪人：“怎么……怎么肥四？”
经纪人也很兴奋，恨不得当场洒下热泪：“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联系我了，说觉得我们的组合很有潜力……”
哦。
应该是温凌到处刷脸的功劳吧。
姜南星点头，没多想，然后就被唐冬和周圆架起来转圈了：“你们……欸……干嘛……”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要火的！我待会就三姑六婆打电话，通知一下她们，我要上水果卫视的七夕晚会啦！”
“我肯定是拿了娱乐圈文的女主剧本！出道几个月抠脚都能上水果卫视的七夕晚会！哈哈哈哈！下一步就是在晚会遇到备胎影帝啦！”
“嗯？”
周圆停下脚步，一脸警惕：“恋爱守则？”
姜南星也一脸疑惑：“为什么不能是影后？”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被架着的姜南星也被放下来了，三人重新对着镜子一个看天花板一个看地板，剩下姜南星望着镜子。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又好像说不上来。
经纪人走过去和老师交涉了一番，又通知了三次彩排时间：“你们要知道，咱们的咖位估计过去也是底层，收敛点啊，被骂了也别顶嘴。怕有心人乱传。”
“就算过去等一整天，也要挨，知道吗？”
“知道了。”
四人齐刷刷回答，看起来和幼儿园排排坐分饭饭的小朋友没什么不同。
经纪人往门外张望，又压低声音嘱咐：“别信粉丝传的那些东西啊。隔壁的娱乐公司叫璀璨文化，他们那个男团，个个都是玩咖，别搭讪听到了吗？”
“听到了。”
经纪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因为过两天要去排练，经纪人没敢让她们熬夜，怕到时候过去一个形销骨立的人，节目当场就给打回来。
到了九点半，舞蹈老师就听从经纪人的安排放她们下班了。
姜南星心系公司旁边便利店的烤肠，下了电梯，冷不防被市中心的商场大屏闪了眼。
谁没有做过让自己的爱豆的舞台片段和美图在大屏上面滚动播放的美梦呢？
全世界，请停下来，请欣赏我的盛世美颜冰雪聪明活泼可爱歌舞双绝的爱豆！
此时，上面滚动播放的是谢怀玖的广告，大概就是那个说要去法国拍的广告吧。屏幕上放大的面孔也美得让人惊叹，谢怀玖的脸是挑不出瑕疵的，各个角度都是。
忧郁的美人鱼最后握着香水瓶露出的一点笑容，也足够让人心醉。谢怀玖的美带着难以形容的脆弱和美丽，每次垂下眼睫时都让人的心蒙上阴影，明亮的眼睛让人怀疑她方才落过泪。
“真漂亮啊。”
姜南星不由自主感叹，唐冬一左一右占据她旁边的位置，也和她一起感慨：“有这张脸，站在舞台上哪怕一动不动，也没人能说她一句不好吧。”
事实上，明星都是有黑粉的，谢怀玖当然也不会例外。只是旁人望向她时，总会产生一种错觉，怎么有人能讨厌她呢？
温凌最后走出来，见三人堵着门口傻傻地遥望市中心的闪耀大屏，一手提着前面的姜南星走了：“晚点烤肠就凉了。”
“还有，水果卫视的晚会，请了极光组合的，到时候再和你的偶像表白也不迟。”
这是，她还会遇到谢怀玖的意思？
说不上来甜蜜还是紧张，姜南星的心提了起来，被她努力地按了回去：“这样吗？也没有很想表白她啦……”
温凌扫她一眼，没点破。
四人回了宿舍，唐冬和周圆在畅想爆红的未来，姜南星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给粉丝朋友发信息。
既然有了新活动，就通知一下粉丝朋友吧。
姜南星刷微博时常看见事业粉，因为前段时间宋衫衫被塞去演网剧了，刷微博最多的时刻就是看衫粉骂公司，屠微博教经纪人做事。
不过经纪人确实换了一个……把当红爱豆塞网剧的手段也有点迷惑，因为宋衫衫本人也说过虽然很想在演戏方面有发展，但也不会滥演。
点开微信通讯录，姜南星找到了【长郊北路】，点进了聊天框开始激情打字。
【我们最近有晚会表演啦，在水果台，可以期待一下！】
【嗯，我会过去见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聊天框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姜南星却感觉到了那种不由分说的执着。
害怕对方是未成年小朋友或者是住在偏远地区的粉丝，她急忙补上一句。
【如果不方便不要勉强！在电视上看我们也一样哦！】
【我只去见你，没有想见别人。】
比言情小说的霸道总裁还霸道浪漫的话语，撩得姜南星下意识捂住耳朵，仿佛粉丝就在她身前深情款款。
姜南星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跑到阳台上遇见透气的温凌，两个人对视一眼。
姜南星觉得刚才飘出来的灵魂又回到了她的壳子里。
她重新在键盘上打字。
【谢谢你的喜欢！我一定会加油的！先去睡啦！】
温凌靠着阳台在看天空，城市发达前期必定离不开重工业，即使有心调理，毕竟回不去过去的满头繁星。
头上此刻压着厚重的乌云。
姜南星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抬头看天空，看了一会便觉脖子酸痛，问了一句：“在看星星吗？”
话一出口也笑了一下，她的小名也叫星星。
“没有，就透透气。”
温凌笑着，眉眼却没有飞扬起来，让姜南星怀疑她下一秒就要叹气。
“做好心理准备。”
姜南星还没起身，温凌的手忽然搭到她肩上：“珍惜我们现在能抓住的一切机会，不要做任何会让组合跌到谷底的事情，还有——”
“做好一无所有的准备。”
“即使上了水果卫视的晚会又会怎么样？我们还是无人问津的十八线糊团，难道我们会一下子爆红吗？最好结果就是刷一波脸，然后继续在家，轮流上节目刷脸。”
“就算想做天降紫薇星，也要看自己配不配。”
夏夜是有风的，两人挨得近，风一吹，温凌的发丝就拂到她脸上，痒痒的，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姜南星偏头去看对方的眼睛，卸下美瞳又累了一天，没有红血丝也是意外之喜了，沉得好像透不进光。
比起白天里奋斗批化身的温凌，夜里冷静地分析，对未来没有任何夸张幻想的温凌看起来冷得像冰箱里成排的冰块，固定的形状。
姜南星伸手去握住了对方的手，目光却望着室内空荡的客厅，比起白天嘻嘻哈哈的拥抱，这一刻的亲近好像更有特殊意义。
“温凌，别害怕。”
“不管会有什么结果，大不了就是和现在一样而已。”
“我们只要好好地准备节目，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