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嘉宝都直接发难了, 在场的富二代们哪里还有不清楚要站哪边的道理？
这事，原本就是萧雨涵自己先挑起的，所以也怪不得旁人对她说些难听的。
“先不说人品不人品的问题，阿玩, 你这次找的这个女朋友说话也太夹枪带棒了些。”不知道是谁轻飘飘说了一句, 三言两语直接就将萧雨涵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当着咱们大家的面，她这是故意要给舒嘉宝难看啊。”
“不过可惜，她来错了地方。”
他们这些常年混迹二代圈子里的人，玩多了最看重的就是一个‘义气’。
如果失了义气, 那大概会被一整个圈子的人唾弃。
大家能玩在一起都是靠缘分, 一般出了什么事基本都是靠着各自家里的关系互相帮忙周旋，对于她们来说一个新交的对象自然是比不得朋友来得重要。
所以阿玩也很拎得清轻重。
他二话不说, 将萧雨涵直接带离了现场。
离开之前, 还顺带着和舒嘉宝说了一句抱歉，表示自己处理好和女朋友的事情之后找个时间再和她赔罪。
舒嘉宝也没太当回事, 她转过头去看仍然坐在位置上的沈意，发现对方正低头看着手机, 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一个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她们也没有在这边停留太久的时间，象征性留了那么半个小时之后, 舒嘉宝就起身找借口说要离开了。
这个时候, 两人都已经轮流喝了不少的酒, 处于一种微醺的状态，虽然没醉但意识已经十分散漫了。
至少舒嘉宝的心思已经跑远, 早就不在这个聚会上了。
她只想赶紧回家和沈意两个人单独相处, 不想和这么一群人在这玩乐。
沿江风光带两边的人群这时候已经散了不少，一些小摊子也开始渐渐收摊准备离开, 很快就只有路灯还在那里营业着照亮两旁的道路。
按照舒嘉宝对自己这群朋友的认知来看，再过一会她们估计就要转场去别的地方玩了，不会再继续守着这片冷清。
她们再不走的话，再过一会估计就走不了了。
果然，当她拉着沈意起身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有人出声了——
“舒嘉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虽然忙着读书但也总是随叫随到，怎么我们在酒吧一起通宵的那些日子你都不记得了吗？”
“现在谈了对象，就要早回了？”
众人只觉得唏嘘，吵吵嚷嚷的不让人走，不然就是看不起他们。
沈意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大概听出了个模糊的轮廓来。
好像这些人口中的舒嘉宝，从前经常在周内跑出去通宵？
将这些零星的碎片信息组合起来再仔细一推敲的话就能够知道，原来从前舒嘉宝经常和她上完床之后还赶着去下一场。
想到这里，沈意的神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她想起从前，她们还是情人关系的时候玩的花样不算少，她纵使会体谅着舒嘉宝在别的方面对对方多有照顾，但绝对不会在床上让人觉得轻松。
舒嘉宝能够和自己睡完觉之后再又跑出去通宵达旦……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
沈意一时间只觉得十分的佩服。
这得是怎样的身体啊！
难怪如今喜欢妹妹的人越来越多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着，舒嘉宝已经三言两语将好友们的话全部都堵了回去，并承诺下次出来玩由她买单，这样大家才堪堪放过了她。
两人肩并着肩朝着岸边的人行道上走去，在人工沙滩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偶尔还能遇上一两个收好摊子准备离开的人。
“还好我们走了，她们一会还要转场去酒吧。”
“真是吓人。”
舒嘉宝一边走，一边心有余悸地感慨着，还时不时回头望。
自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远离了这样放纵的生活之后，舒嘉宝就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随随便便通个宵，现在只觉得十分难受。
她的生活习惯和沈意倒是越来越像了，健康，规律，这或许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待了的变化。
“你以前和我见完之后……也经常去通宵吗？”沈意听着舒嘉宝的感慨，忍不住问出口。
虽然有些事情她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但还是忍不住要亲口问一下舒嘉宝听听对方的回答。
听到沈意竟然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舒嘉宝忽然变得谨慎了不少。
“偶尔。”她思考了会，含糊着答道，一副并不想就这件事情做太多的讨论的样子，“也就一周出去那么几次。”
可回避，恰恰就等于默认，沈意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要回去试一试，舒嘉宝的体力极限到底在哪，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那么有精力还下得了床。
可惜舒嘉宝并不知道沈意此刻在想些什么，这么三两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回到了先前停车的地方，车子还稳当当地停在那，她们两个正准备朝着那边走过去。
这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人影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三更半夜正赶上这边人少的时候，两边的灌木丛又高，她们又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舒嘉宝下意识以为是从哪跑出来的坏人想要劫财劫色，一个本能就拉着沈意往后退了两步。
可等看清楚来人的脸之后，反而平静了。
“萧雨涵，大半夜的你忽然跑出来是吓唬谁啊？”她冲着来人没好气道，刚刚才升起来的好心情此刻也全都没了。
沈意的这个前女友，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骂完，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过头去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人。
那小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自己看着办”这几个字。
今晚这事舒嘉宝算是看明白了，沈意这个病得不轻的前任还得是她自己站出来解决掉，不然的话任何人出面都没有用。
毕竟有些话沈意说一句，比旁人说一百句都有用。
萧雨涵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还对人有念想，但又知道自己从前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决裂无法挽回了，于是落到了现在这么个不尴不尬的局面。
“我和阿玩分手了，你满意了？”萧雨涵直勾勾地盯着沈意的眼睛，看都没看旁边的舒嘉宝一眼。
她的眼神隐含着些许舒嘉宝看不懂的悲愤，还有些哀怨。
——舒嘉宝只是不懂对方为什么悲愤罢了。
人家和你分手那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是个正常人知道你那些破事之后，不和你分手才不正常吧？
这句话听起来奇奇怪怪的，就好像是萧雨涵和阿玩分手是因为沈意，但她们三个都知道，明明不是。
可这些话，舒嘉宝没有说出口，即使很多次她怼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到最后还是又再收了回去。
她已经决心这一次要做个安静地旁观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舒嘉宝倒要看看，沈意对待这样一个前女友，会是个什么态度。
她们两个现在已经在一起确定了关系，如果沈意处理起自己的前女友来还和之前一样不温不火只晾着的话，那她可能会很失望。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的每一个相处细节，都会成为她们是否能够走得长远的依据。
“在一起”和“一直在一起”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萧雨涵仍然耐心地等待着沈意的回答，她等在这里这么久，目的很明确，今天是一定要和沈意做个了结的，只不过这样的了结和舒嘉宝无关。
这样一个针锋相对的场景让沈意感觉并不是特别的舒服，她皱了皱眉，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有些失控的人，问道：“你跟男朋友分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和他分手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沈意只觉得莫名的好笑。
“你敢说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萧雨涵冷笑一声，似乎是觉得沈意在装，“你总是喜欢这样装无所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自信，看得舒嘉宝欲言又止，总是想出声。
——她从来没有这样委屈过自己当一个背景板。
舒嘉宝极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出场的欲望，让萧雨涵有了多一点表现自己的机会。
可沈意这个当事人却表现出来兴致缺缺的样子，并不想和这样一个人多做纠缠，萧雨涵的这番言论让她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只是这样的笑声，越发刺-激到萧雨涵了。
“你笑什么！”
“这很好笑吗？”
她不由得有些恼怒，似乎是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
“你这样莫名自信的样子，就是很好笑啊。”沈意直言不讳，说完，她转过头去找自己的女朋友，却没想到舒嘉宝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挪到了马路边缘的位置，距离整个“战场”有那么一段距离。
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看得沈意又好气又好笑。
“你站到那去做什么？”她直接开口，将这个想要置身事外的人给拉了进来，“身为我的女朋友，我被别人骚扰了你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是吗？”
听到沈意竟然搬出“女朋友”这样的大旗，舒嘉宝只好慢悠悠地往这边靠近了过来，但仍然没有要开口参与的打算。
“骚扰”这两个字，显然又再往萧雨涵心口扎了一刀，只见她脸上的表情又再难看了几分。
“沈意，你太侮辱人了！”
“我在这等了你这么久，你竟然说我是在骚扰你……”
“这么几年，没想到你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
“…………”
萧雨涵仿佛失控，说出了很多让人听了匪夷所思的话，就连舒嘉宝这个看过许多狗血剧本的人都觉得很离谱。
不过好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这边已经没什么人了，不然的话她很担心自己明天会上热搜。
舒嘉宝还没有上过热搜，所以并不想自己上的第一个热搜是这样乱七八糟的情感纠纷，她一个劲朝沈意使眼神，希望对方能做点什么来制止一下这个疯女人的行为。
虽然现在人不多，但对方如果再这样大吵大闹下去的话，难保不会有人被吸引过来。
毕竟这地方也不是什么偏僻的郊区。
沈意的反应越是平静，萧雨涵的情绪就越激动，宛如一个得不到回应的疯子，看得舒嘉宝十分担心对方会不会说着说着就扑过来动手。
所以她也是时刻防范着，要是对方扑过来的话，那她就一脚踢过去。
舒嘉宝发现自己对萧雨涵这个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吃醋的心思了，她只觉得对方可悲可怜，一直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
从前沈意在的时候，萧雨涵臆想着对方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所以亲手毁掉了这份稳定的感情，现在人不在了，她臆想着沈意对自己仍有留恋，找新的女朋友只不过是为了气她罢了。
现在，她又臆想着沈意在演出一场“欲擒故纵”的把戏。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丰富的想象。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萧雨涵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理智这时候也有些回归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朝沈意望了过去，就像是偶像剧里经常会出现的分手场景，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晶莹地泪水像是随时都要落下。
这样一个开头，也让一直站在旁边的舒嘉宝也不由竖起了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一般这样的开头不就意味着后面要接狠话了？
听了这么久的“怨妇发言”，舒嘉宝实在是已经腻了，她想听听对方的狠话有没有新鲜的。
可没有想到的是，萧雨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意直接截断了后半句话。
“不用问了，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
“我真的已经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了，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换个人去糟蹋？”
或许是沈意并没有拿到萧雨涵发过来的剧本，所以剧情也没有按照朝所谓的狗血方向发展，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情看起来已经相当的疲惫了，再和话里的“糟蹋”相结合起来，倒是给人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萧雨涵还没有从她这两句话里反应过来，下一句就又来了。
沈意用一种几近拜托的语气，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的爱人，低声道：“就当看在我们曾经几年感情的份上，算我求你了。”
“算我求你了”——舒嘉宝仔细咀嚼着这句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她的笑声却显得十分的突兀，将其他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萧雨涵用一种充满恨意地眼神朝她看了过来，仿佛是怪她夺走了心爱之物。
而沈意……
沈意的眼神十分平静，就好像看破红尘那种。
看样子确实是已经被萧雨涵折磨得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你们可以继续，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笑出声了。”舒嘉宝尴尬地收起自己的笑，表达着自己的抱歉。
可并没有人领情。
“看够戏了吗？”
只见沈意三两步走过来，牵起了她的手准备绕过萧雨涵直接离开，却没想到萧雨涵不依不饶气急败坏在后面喊着：“沈意，你要是今天晚上真的就这么走了，你就是真没良心！”
女人尖锐的声音响破夜空，刺穿了人的耳膜顺着江风传到了很远的地方，舒嘉宝甚至看到道路尽头视线可见的范围内，有人回过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萧雨涵这句话喊完，沈意拉着舒嘉宝离开的步子还真的停下了，和她离得最近的舒嘉宝对她的情绪变化感知得最为明显。
看到对方这样，舒嘉宝还以为沈意改变主意了。
她不着痕迹蹙了蹙眉，有些不满意，但嘴上还是说着些什么“我不着急回去，我不困”之类的话。
口是心非这一点，她一直都做得很好。
结果却没想到沈意只是转过头，摸着左胸口的位置回了一句——
“抱歉，我的良心活蹦乱跳。”
…………
本来是还挺浪漫和谐的一个晚上，却因为萧雨涵的出现全毁了。
舒嘉宝驱驶着车子从江岸边回到了小区，从她们上车开始，一直到车子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停稳，沈意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舒嘉宝很多次侧过头去看对方，只看到对方一张故意侧过去的半张脸在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
车子里的气氛比今晚舒嘉宝经历过的任何时候都要低迷，即使现在正处炎热的夏天，但她仍然觉得她们之间仿佛北极一样冷。
“你还好吗？”舒嘉宝不愿这份“冷”继续持续下去。
她将车子熄了火，引擎声迅速低落了下去消失不见，整个停车场里安安静静的，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虽然已经到地方了，但沈意却没有任何想要下车的意思。
当然，也没有任何想要跟她进行交谈的意思。
这才是让舒嘉宝觉得头疼的地方，她没有想到恋爱的第一天，女朋友就生气了。
而且看起来还是不那么好哄的样子。
沈意并没有回答舒嘉宝这样“还好吗”的低级问题，她继续保持着侧头的姿势，一副冰冷的样子几乎要将驾驶座上的人冻伤。
“对不起，沈意姐。”舒嘉宝想了想，还是决定拿出自己曾经惯用的招数。
装可怜。
她将脑袋垂得低低的，语气也跟着低落了下去，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攒得紧紧的，另一只手则是朝沈意那边一点一点伸了过去，直到挨到对方光滑的手背才缓缓停下。
车子里的灯光只留下正中间的一盏，并不算太明亮，沈意从车窗玻璃上的倒影里看到了舒嘉宝那副可怜的样子，神情不由松动了些。
可却不想这么简单的就放过对方。
“错哪了？”她绷着脸，没有回头。
“不该像看戏一样看着你和前女友扯皮，还笑出了声。”舒嘉宝倒是知道自己犯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只是这样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差一点没绷住想要笑出声。
今天晚上的事情想想，她还是觉得很好笑。
但这种大实话她不能跟沈意说，说了只怕是火上浇油更难哄。
“你还敢说！”果然，沈意听了她这样一句“自省”之后气得直接破功了，“你觉得你这样一种行为合理吗，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受到前女友的骚扰不仅不挺身而出反而站在一旁看起戏来了。”
而且还笑出了声！
想到这里，沈意只觉得自己对舒嘉宝的认知还是少了，对方总是能够在一次又一次事情里刷新自己对她的印象，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未开发的惊喜等着她。
就跟开盲盒似的。
“你自己说吧，怎么办？”沈意半虚着眸子，咬牙道。
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朝舒嘉宝那边凑近了过去，那样子，仿佛要将对方拆解入腹才能善罢甘休。
可舒嘉宝却眨着自己一双水灵灵地眼睛，装作纯情的模样朝沈意迎了上来，顺带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脖子故意做作道：“沈意姐想要怎么办都行，只要不生我的气了。”
“是吗？”沈意的眼神跟着闪烁了两下。
这话，让人听着很是顺耳。
舒嘉宝一语双关，三更半夜附在她耳边说些这样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对方口中的“想要怎么办都行”，显然是一会回到家里之后的事情了。
可沈意却不想等那么久，她觉得舒嘉宝今天晚上就是得好好收拾一下，长个记性。
回家再“办”？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真的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吗？”她放在腿侧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抬了起来，此刻已经落在舒嘉宝的下颌处，五指轻轻卡着对方的下巴让对方以一个下巴微仰的姿势看着自己。
绝对的居高临下，不知道在打着些什么主意。
舒嘉宝盯着这样的沈意，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危险的感觉。
她确实在故意用话勾对方，不过就是床上那点事情。
她早就想好了，今天晚上她吃点亏，赔个罪也没什么，但却没想到沈意的心思直接歪到了别处。
只见沈意话音刚落，整个人将身体直接压了过来，让舒嘉宝后脑勺不得不靠着驾驶座的椅背，整个人都贴在了驾驶位上，两个人呼吸交缠着，近的不能再近。
本以为这就算了。
但沈意还有后手。
沈意一直闲着的右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早已经摸到了座椅旁边的调整开关，只是轻轻使力按一下的事情，座椅就这样直接呈一百八十度被平放了下去，两个人的姿势一下子从坐，变成了躺。
姿势忽然的转变，让舒嘉宝忍不住惊呼出声。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沈意已经压住了她的半个身子，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人，可要说话算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点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