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渣了偏执反派后[快穿](GL)>第53章 黑化道姑10

  花弦脸色更白,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因为朝云的话。

  扶桑树种子上有朝云的血,她是最能感受到种子变化的人,连她都这么说,那这事怕是板上钉钉了。

  这个时候,花弦本该考虑自己,但她首先关心的却是,现在她跟朝云关系这么僵,孩子生下来能幸福吗?

  她打算把一切都说出来,让朝云不再误会自己。但她实在是痛的受不了,解释的话到嘴边就变了样。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我都要疼死了,你在一边看戏是不是?!”

  朝云揉揉她的肚子,笑道:“中气这么足,不像很疼的样子。”

  花弦抓住她的胳膊,指甲深深抠进去,以此来发泄怒气,但朝云似是对疼痛毫无察觉,脸上噙着的笑意甚至加深了。

  花弦:……抖M?越痛越兴奋?

  小腹的疼痛是一阵一阵的,过了一会儿就没那么疼了,花弦擦了擦额上的虚汗,转头认真地盯着朝云。

  “如果我说,当初是形势所迫,我才会对你挥剑相向,我的目的其实是保护你,你会信吗?”

  朝云神色滞了片刻,随后讥诮勾唇:“你觉得我会不会信?殿下都是这样骗人的吗?也是,不然怎么能让涂山众狐对您俯首称臣呢。”

  花弦恨她是块木头,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必须要把误会解释清楚,才能取出体内的扶桑树种子,不然她真的要生孩子了。

  那不是更被朝云拿捏吗?

  不行不行,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你不信也没关系,事实就是如此。这种事只要你有心,去问问树仙和宛若不就知道了吗?你不肯去问,是害怕听到真相没理由恨我,还是你心里本就笃定我会杀你?”

  花弦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果然把朝云问住了,她沉默了片刻,伸手抚上她的肚子,注入一小撮魔力,疼痛果然消失了。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起,现在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就好。”

  “可我安心不了,涂山那边若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到处找我,到时候两族之间难免会起冲突,我不想因我而起争端,更不想让我的子民受苦。”

  “子民?”朝云的语气难掩讽刺:“你角色转换的倒是快,这就成了心怀天下的女帝了。看来涂山让你当这个帝君,果真没找错人。”

  花弦抿唇不语,看着水幕里已经被放下来的两人,心里稍安。

  朝云见她心不在焉,眼睛眯了眯:“还在担心你的子民?是见不得他们受伤,还是心疼那只小狐狸?”

  花弦:“……”这跟小狐狸有什么关系?

  “看着我!”朝云将她按进怀里,咬上她的唇瓣:“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是我,只能是我!”

  花弦被迫张开嘴,承受着朝云狠厉的亲吻,嘴里充满了血腥味也不敢说什么。

  魔气影响了朝云的心性,让她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她害怕自己再多说一句,景家兄妹又将陷入危险当中。

  还以为这个世界没有黑化值会好一点,没想到朝云疯批起来比那两个还要难搞。

  朝云发泄着心中郁气,思绪百转千回。她知道花弦说的很大可能是真的,否则宛若和霓镜不会出现的那么及时,可她又不想承认,不然这几十年来的怨恨,岂不是毫无意义。

  恨了一个人一百年,一直以这份仇恨当活下去的动力,现在告诉她,她恨错人了,让她怎么相信?

  这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终于结束,花弦的唇红肿不堪,还染着血渍,破的不像样子,朝云看了却只觉得愉悦。

  “只要你留下,我就放他们走,否则便把他们丢到暗河里喂魔鳄。”

  朝云贴着花弦的耳朵,声音低沉,犹如地狱吹出来的风,每一个字都让花弦为之颤栗。

  花弦咬着牙,不知该如何抉择。

  诚然,景家兄妹的性命很宝贵,但她的自由就不重要了吗?

  她的目的是把扶桑树种子取出来,而不是留在这里给朝云生孩子,一旦涂山知道她被魔族掳走,那一场大战必不可少,而这地方处处机关,就算涂山请其他仙族出手,也未必能赢得了魔族。

  魔域里除了个别像花弦这样的,绝大部分是天魔,他们泯灭人性,一旦被激起嗜杀本性,能以一敌百,仙族的胜算在哪里?

  但她又不得不顾景家兄妹的性命。自由跟两条狐命比起来,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顷刻间,花弦已经做出了选择。

  “放他们回去吧,我修书一封你让他们带回去交给长老们。”

  希望长老们看了信能服从她的安排,千万别引发两族的矛盾。

  朝云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笑,道:“好。你想见他们吗,我可以把他们请进来。”

  花弦暗暗叹了口气:“还是算了,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要是他们知道她是被挟制的,回去肯定会告诉长老们,那她的安排就没意义了。

  快速写下几行字,花弦将信笺交给朝云,朝云看了后眼睛轻颤了一下,然后从背后抱住她,声音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从今以后就在这里陪着我,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

  花弦按住她的手,道:“嗯,我会陪着你的。”

  自己造的孽,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唉。

  这任务怎么这么难。

  朝云隔着水幕将信送了出去,并让他们快点离开,景泠还不死心,叫嚣着让魔族把花弦交出去,景川比较识时务,知道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拿了信强行拎着景泠离开。

  棘滕树恢复原状,成了一棵平平无奇的老树,魔域入口又恢复了宁静。

  花弦窝在朝云怀里不发一语,神情恹恹的,朝云见状将她抱过来面对自己,问:“不高兴?”

  “没有。”花弦顺势抱住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你能把扶桑树种子取出去吗?我很不舒服。”

  是有点不舒服,但可以忍受,她夸大其词,只是不想扶桑树种子在肚子里生根发芽。

  扶桑树是神树,孕育生命的速度极快,一旦进入体内,十二时辰之后便会牢牢附着在体内,到时候想取都取不了。

  “你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吗?”

  绕来绕去,话题又回到了最初。花弦不知道朝云这么想让她生孩子是为什么,但她真的不想生,不是不喜欢,而是怕情感牵绊。

  这里的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她不想让孩子成为负累。

  “朝云,我爱你,无论有没有孩子我都会爱你,当初我去噬魂崖救你,就已经做好跟你同生共死的准备。既然现在我们都活着,就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了好吗?”

  “不是浪费,生孩子怎么能是浪费时间呢?”朝云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像是害怕她消失般:“你不喜欢小孩吗?带着我跟你的血液的小孩。”

  “喜欢,但我不想生。”花弦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本以为朝云会生气,但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拍着她的背,哄小孩似的哄着她。

  “是不是累了,睡吧。”

  本来不觉得困,朝云一说花弦立刻涌上了倦意,眼睛不受控制地合上,很快就意识模糊起来。

  朝云一直抱着她,许久之后才将她放到床上,施法将她体内的扶桑树种子取了出来。

  “喜欢,但不想生,是什么意思呢?”

  朝云看着那颗散发着幽暗红光的种子,眼中的疑惑逐渐被坚定取代。

  她俯身咬破花弦的脖子,将她的血抹在扶桑树种子上,红光闪了一下,而后带着上面的血液一起消失。

  朝云伸手抚上花弦的脸,喃喃道:“孩子只不过是留下你的手段,这样也能留住你的。”

  隐约中花弦似乎听到了带着痛苦的闷哼,但她实在太困了,无心探查,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魔域终年幽暗,不见天日,花弦睁眼看到太阳的时候,脑子有一瞬的迟滞,还以为自己回去了。

  身旁睡着朝云,她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觉睡得也不踏实,眉头紧紧皱起。

  花弦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眉头,刚碰到就被一把抓住,朝云倏然睁眼,看到是她之后眼中的狠戾才淡去。

  “我只是想碰一下你的额头。”花弦解释。

  朝云将她揽进怀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抱歉,吓到你了。刚到这里的时候,群魔环伺,我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才能不被他们吞噬,这几十年来已经习惯了,不是针对你。”

  花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回抱住她:“不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用再这么小心了。”

  “嗯。”朝云闭上眼睛,唇角轻轻勾起。

  自从她杀了几个大魔之后,这魔域就再也没人打她的主意了。

  不过没关系,花弦想保护她,她求之不得。

  从前一直觉得,她要强大起来保护小狐狸,但现在小狐狸已经不需要她保护了,那么让她心疼心疼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对自己心有怜惜,她才不会离开。

  花弦抱着朝云,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慰她,鼻间隐约有淡淡的香气传来。

  “你点香了吗?”

  朝云身子微僵,回:“或许是自然的香气。”

  花弦不解,再问朝云却不肯说了。这种香气很清淡,闻了有一种很平静的感觉。

  “想在魔域转转吗?还是想跟我在床上睡一天?”

  花弦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得笔直:“还是到处转转吧,我第一次来魔域,以前只能从志怪话本中看到呢。”

  朝云看出她的心思,眼中浮上淡淡的笑意,同她一起坐起,淡淡应了声好。

  其实她说睡一天只是单纯躺着睡觉,什么都不做。以她现在的状态,也做不了什么。

  罗烟刚跟几位长老夫人喝完茶,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伤痕累累地倒在院子里,吓得花容失色。

  “川儿,泠儿,你们怎么了?!”

  景川睁开眼睛,紫色的眼瞳毫无神采。

  “母亲,泠儿身染魔气,快救她。”说完就昏死了过去。

  罗烟伸手探到兄妹俩身上,果然都身染魔气,灵力消失殆尽,连人身都维持不住。

  罗烟深吸一口气,秀眉拧到一起:“不省心的东西,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说罢她一手一只,拎着两只狐狸往屋里走,脚步飞快,身形却依旧聘聘袅袅,连发丝都不乱,层叠的裙摆逶迤在地,旋转出好看的花。

  景霑将两个孩子身上的魔气去除,将忧心的夫人扶到外面。

  “夫人,别太担心,孩子们没什么大碍。”

  罗烟柔柔弱弱地垂泪:“怎么没事,若不是我回来的及时,他们两个现如今就是泰山府的魂魄了。”

  景霑摸着她的手,宽慰道:“严重了,顶多打回原形,大不了再修炼几百年。”

  “嗯?”罗烟止住哭声,疑惑地看着他,景霑把她按进怀里,拍着她的背道:“没事没事,有我在呢。”

  傍晚时候,景川醒了,他将怀里的信递给父亲,景霑看清信中的内容后,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真当我涂山无人吗?!”

  罗烟把信拿过来,犹豫着说:“这上面有殿下的灵力残留,应当是她自己写的,她会不会真的不想回来?”

  景霑猛一拍桌子,道:“绝无可能!殿下定然是被魔头胁迫了!”

  于是大晚上,四大长老和族中法力高强者,悉数被请到了景府,秘密议事,直到第二日破晓才陆续离开。

  这件事只有参与的人知道,涂山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变得有些风声鹤唳。

  花弦见涂山没有人寻来,以为长老们看到信放弃她了,便安心在魔域住下。

  魔众对朝云很是尊重,见两人日日形影不离,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很温和。

  这些天花弦感觉不到扶桑树种子,以为它已经落了根,下意识多了几分小心。

  “这是炎月果,入口生津,果肉香甜,你尝尝。”

  花弦看着朝云递过来的果子,问:“这个果子是极寒之物吧?”

  “嗯,它生长在魔域最北边的寒冰森林,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是最为阴寒之物。但我已经用法力隔绝了大部分寒气,对你的身体没坏处的。”

  是对我的身体没坏处,甚至还能压制我体内的阳火,但对孩子有影响啊。

  花弦直接拒绝:“不吃,看着丑丑的,没什么食欲。”

  朝云也不勉强她,刚要自己吃,想起什么又放下了。

  “你怎么也不吃?”

  “确实有些丑。”

  花弦无奈一笑,窝到她怀里闭上眼睛。魔域过于阴冷,魔气又浓重,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长身子就抵抗不住了,必须待在朝云身边才能好受一些。

  朝云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恨不得花弦时刻粘着她。

  “阿云,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像谁多一点呢?”

  花弦声音模糊,像是睡着之后的呓语,朝云轻笑:“无论像谁都好,肯定会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孩子。”

  但我私心希望她像你,跟你一样善良可爱,像小太阳一样温暖。

  花弦手抚在肚子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平和。

  魔域没有阳光,不知昼夜,花弦每日又昏昏沉沉,连时间都模糊了。

  这日两人在暗河旁边的林子里散步,走着走着就走远了。

  花弦摸着脸上掉落的雪花,迷茫抬头。

  “魔域的冬天来得这么早吗?”

  朝云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回道:“不是冬天,是从寒冰森林里吹出来的霜花。”

  “寒冰森林?你不是说寒冰森林在魔域最北边吗,那么远的地方能吹到这里?”

  朝云眼神微暗,眼底艳色一闪而逝,将花弦圈的更紧些。

  “可能是近年来寒冰森林环境有所变化,没什么稀奇的。”

  “哦。”

  说话间又有一片雪花掉下来,不是纯白的,带着一抹红色。

  花弦回转身面对着朝云,促狭道:“阿云,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朝云按住她摸向自己肚子的手,神色复杂,花弦连忙抱住她,哄道:“没胖没胖,你在我心里是最瘦的小仙女。”

  “小仙女?”

  “只是个形容词,在我们那边用来形容长得好看的女子。”

  朝云不知道她所谓的“那边”是哪边,但既然是在夸自己,也就没必要想那么多。

  从林子里回去,花弦就病倒了,她的身子实在忍受不住魔气侵蚀,高烧一直不退,魔域的魔医来了一批又一批,给出的结论无一例外都是把花弦送出去。

  “大人,这位是仙界之人,受不了我们魔族的阴寒和魔气,若您执意将她留在魔域,只会害了她。”

  此前众魔推举朝云接替魔君之位,被她婉拒,所以魔域的人无一例外唤她大人,算是表示对她的恭敬。

  朝云看着烧的脸颊红红的花弦,沉默许久才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魔医颤颤巍巍地起身,抹了一把额角的汗,躬身走了出去。

  朝云伸手抚上花弦的脸颊,用法力为她减缓痛苦,随着她烧退,自己的肚子也开始抽痛起来。

  朝云脸色越来越白,感到魔力也在渐渐消失,她盯着花弦看了一会儿,沉声把殿外的蔚钦叫了进来。

  “大人,怎么了?!”蔚钦进来就看到朝云惨白着一张脸,吓了一跳。

  朝云摆摆手,道:“传信涂山狐族,让他们来接人。”

  蔚钦更加讶异,朝云不是把弦仙子当眼珠看着吗,一刻见不到人都不行,怎么现在舍得把她送走了?

  朝云额角沁出冷汗,厉声道:“还不快去?!”

  蔚钦退到殿外,召来小魔雀道:“去告诉景霑,明日午时让他率人来接弦仙子。”

  小魔雀点点头,扇动翅膀就要走,又被蔚钦叫住。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你笨手笨脚的,我不放心。”

  小魔雀:“???”

  蔚钦屈指探出一道法术,小魔雀的身体陡然涨大了十倍,她跃到魔雀背上,道:“走吧。”

  小魔雀:我看你不是怕我办不好事,而是想踩我!

  涂山一众守卫看到那么大一只魔雀,还以为魔族进犯了,一个个严阵以待,蔚钦无奈地看着他们,道:“劳烦通传一声,魔族蔚钦求见景霑景长老。”

  一长相粗犷,身形魁梧的守卫往前一步,问:“敢问阁下找景长老何事?”

  蔚钦坐在魔雀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自然是有天大的事,不然我用得着以身犯险吗?”

  守卫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还是警惕着,这时一只白色九尾狐窜出来,上去就给蔚钦一尾巴,将她从魔雀身上扫了下来。

  “就是你们掠走了花弦姐姐,快点把她还回来!”

  蔚钦只守不攻,一再退让,两人从山门口打到忘途林,守卫见情况不对,这才匆匆去禀报景霑。

  景泠被藤蔓绑住手,法力被压制地使不出来,仍旧一脸不忿。

  “有本事堂堂正正跟我比试,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蔚钦轻笑:“方才就是堂堂正正,你不也输了?法力不如人,再来一百次也是一样的。”

  “你!”景泠气得咬牙切齿。

  她容色姝丽,虽然表情不太好,但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貌,反而增加了几分清冷桀骜,让人忍不住想将她的冷傲撕下。

  “小狐狸,明日景长老来接弦仙子,你也来吧,我带魔域特有的炎月果酒给你。”

  “我从不饮酒!”说完景泠才反应过来,忙问:“接谁?花弦姐姐吗?!”

  蔚钦点头,摘了一根树枝掻着景泠的脸逗她。

  “我此番来就是为了告诉景长老这个消息,谁知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耽误了这么久。”

  景泠有些不好意思,又被她骚的脸上发痒,一边躲避树枝一边道:“我又不知道你是来传话的,哎呀,痒死了,快把这破树枝拿开!”

  蔚钦看着她发红的耳尖轻笑,轻轻打个响指,景泠手腕上的藤蔓就松开了。

  “你别以为放了花弦姐姐就能和平共处了,你们掳走她的账还是要算的!”

  蔚钦不以为意地挑挑眉:“确实善了不了,你们杀了我族那么多将士,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但弦仙子这件事不算在内,她适应不了魔域的气候,再不回来恐怕凶多吉少。”

  景泠立刻紧张起来,跑到蔚钦面前:“这么严重吗,那我现在就去把姐姐接回来,快走吧。”

  蔚钦唇角勾起淡笑:“这件事得你们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们才行,你个刚化形的小狐狸就不要凑热闹了。”

  景泠不服,但想起之前的事,破天荒的没出声反驳。

  蔚钦见她情绪低落,戳了戳她莹润的脸颊,“走吧,想必闹这一出,景长老应当出来了。”

  景泠拍掉她的手,瞪她一眼往山门走,蔚钦无声轻笑,抬步跟上。

  小魔雀扑棱翅膀跟在两人身后,金色的眼睛转来转去,表情一言难尽。

  蔚钦这老魔笑得好恶心,该不会是发春了吧?

  两人来到山门时,景霑果然已经在了,景泠看到父亲低下头去,景霑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对蔚钦道:“何时劳烦蔚左使大驾光临我涂山啊?”

  现在两族势同水火,他不觉得可以互相串门。

  “景长老别紧张,今日来只是替朝云大人传个话,她让你明日午时去噬魂海接你族女帝,过时不候。”

  景霑少有的激动了一下,随后又问:“只我一人前去?”

  “不,景长老想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最好把你们仙族有名有姓的都带上。”

  蔚钦说完便倨傲的点了下头,转身离去,走至景泠身边时,笑道:“小狐狸,明日别忘了来啊。”

  魔雀振翅,直上云霄,景霑一把将景泠拉到身边,道:“别跟魔族的人走得太近,尤其是她。”

  景泠不解:“为什么?”

  “让你别接近你就别接近,哪那么多为什么!”

  景霑说完,拉着景泠往回走,脸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蔚钦回去之后把消息报告给朝云,便去了暗河林跟寒冰森林交界处,取了一坛炎月果酒。

  想到小狐狸是仙族之人,又把里面的寒气抽掉,只剩下甘醇的酒水。

  回住处时看到朝云,她站在院子里,身上披着厚重的披风,似是极其畏冷。

  眼下才入秋,魔域也不是很冷,而且就算气候寒冷,于她们这样的大魔来说也是感受不到的。

  “大人,你怎么在此处?”

  朝云目光飘忽,不知落在何处。

  “赏月。”

  这个时间不是该睡觉吗,赏什么月?蔚钦不是很懂她们这些人性尚存的魔的想法。

  “那你继续赏,我不打扰了。”

  蔚钦走两步,忽然察觉不对,再次回身时看到朝云微微隆起的肚子,终于明白了。

  “大人,你……”蔚钦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手里的炎月果酒差点掉到地上。

  朝云转身看她,红色的眼睛在苍白的肤色映衬下,显得危险瑰丽。

  “蔚钦,我们认识多久了?”

  “算上今年整八十年了。”

  “这么久了吗?”朝云似是在追忆往昔,眼中情绪变幻:“初识时你就曾帮了我一把,让我免于葬身大魔腹中,这么多年也麻烦了你不少事,今日我再求你最后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看着她的状态,蔚钦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等她拒绝朝云就抢先开口了。

  “我身染魔气,孩子出生时也会跟我一样,你将她带去交给落月谷谷主霓镜,等她替孩子去除魔气,就把孩子交于花弦抚养。”

  蔚钦捏着酒坛,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你为什么不自己做这些事?”

  朝云勾唇一笑:“你知道的。”

  蔚钦想说自己不知道,但她开不了口,沉默许久后回了个“好”。

  月亮大如银盘,黯淡的光洒在地上,为一切事物遮上了一层纱衣,朦胧中透着神秘、

  朝云裹了裹披风,对蔚钦道:“更深露重,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将花弦送出去就行。”

  朝云走了,蔚钦还站在原地,直到衣角潮湿才回去。

  落月谷。

  霓镜和宛若接到景霑的传信,邀她二人明日去噬魂海接花弦回来。

  霓镜将信纸烧掉,对宛若道:“这是他们涂山的事,我们没必要插手。”

  “你忘了你是谁的任务了吗?花弦也是你的责任啊。”

  霓镜面不改色:“自从她血脉觉醒后就不是了。”

  宛若从未去过魔族,很想凑这个热闹,坐在她腿上抱着她的脖子撒娇。

  “先前花弦被魔族掳去,你就不让我去救她,眼下魔族肯主动放她回来,你总该让我去了吧?”

  霓镜垂眸看她,一言不发,宛若噘嘴:“哎呀,求求你了,让我去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听你的话。”

  “那今晚就开始听话吧。”

  霓镜抬手,宛若的手被缎带缚在身后,眼睛也被黑布遮住,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霓镜唇边噙着笑,抱着她往床边走去。

  花弦烧的迷迷糊糊,翻身时手臂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听到朝云的痛呼后立刻醒了。

  “怎么了?!”

  朝云白着脸,额角冷汗都出来了,还笑着对她说没事,花弦看她样子实在不像没事,想召魔医给她看看,被朝云婉拒。

  “许是近日一直用法力给你降温,损耗太大了,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花弦脑子昏昏沉沉的,想着这两多月一直是朝云在用法力滋养她,心中有些愧疚。

  “那明日我炖些补品给你吃,你乖乖养身体,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呢。”

  “好,快睡吧。”

  朝云弓着身子把花弦揽进怀里,忍受着肚子里传来的尖锐的疼痛。

  还有十天,十天后,瓜熟蒂落。所以你不要再闹我了,你母亲打你一下怎么了,闹什么脾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起到了作用,肚子真的不怎么疼了,就算这样,还是睡不踏实,一闭上眼睛就梦魇缠身,眼中所见皆是血色。

  次日清晨,朝云挑选了一套十分好看的裙装,把花弦叫起来为她梳妆。

  “你身体不好,好好躺着就是了,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

  “不一样的。”

  花弦转头看她,问:“哪里不一样?”

  朝云笑着将她的头掰正,在挽好的发髻上插上一支簪子。

  “真美。”

  花弦被夸得不好意思,回身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把她按在凳子上,温柔地替她梳发。

  “那我也替你梳,新学了个发髻,觉得很适合你。”

  一刻钟后,花弦的发髻完成,朝云看着镜中的自己,迟疑道:“这是妇人的样式。”

  “我知道。”花弦回答地干脆:“眼下怕是六界都知道我跟你这魔头厮混在一起了,难道你还不算妇人吗?”

  “你的意思是……”朝云声音有些发抖,苍白的脸颊难得有一丝血色。

  “我的意思是,我们成亲吧阿云,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花弦摸摸肚子,虽然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但这里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是不争的事实。

  朝云有一瞬失望:“只是……因为孩子?”

  “你啊,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孩子只是我想跟你成亲的借口罢了。”

  朝云转身抱住她,凝在眼眶里的泪掉下来,像珍珠一样一颗颗滴落。

  我们互相挽发,就当我已经嫁给你了。

  用完早膳,两人沿着暗河往前走,直到远处河水奔腾,似有压境之意,朝云便知道,仙族的人来了。

  “小狐狸,不要忘记我。”

  “嗯?你在说什么胡话?”

  花弦话音刚落,思绪就变得混沌起来,眼前是朝云越来越模糊的脸。

  “你要做什么?”

  花弦说完向前倒去,朝云将她捞进怀里,把脸埋进到她颈窝,肩膀轻轻颤动。

  河水翻涌不息,浪声一声比一声大,朝云将花弦打横抱起来,飞身跃入水势最急之处。

  蔚钦来迟一步,看着朝云进入水上的漩涡,连忙跟了上去。

  让仙族声势浩大地来接花弦,只是想避免他们来日以魔族掳了花弦为借口发动战争,但若是那些伪君子看到朝云法力不济,难保他们不会趁机对她不利。

  仙族的人生性狡猾,不足为信。

  朝云跃出水面,仙族果然来了很多人,相比之下,只有一个人的朝云,实在显得很特别。

  为首的人是景霑,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朝云,没想到她会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大为意外。

  “景长老,今日我把你们的女帝还给你们,你差人来把她带走吧。”

  宛若蠢蠢欲动,被霓镜一把拉住,景霑谴了一个族中颇有声望的姑姑把花弦抱了回来。

  朝云用披风把身子遮住,声音冷郁:“来日再见,恐怕是在战场上,如果仙族不退兵,我魔族将士也会血战到底,还请景长老谨慎做决定。”

  景霑正欲说什么,蔚钦突然出现在朝云身后,他立刻拉下了脸,沉声对身后众仙道:“我们走。”

  仙族的人相继离去,噬魂海又恢复了平静,朝云站了许久,转身之际膝盖一软跪到地上,吐出一口血。

  “大人,你还好吧?!”蔚钦立刻扶住她。

  朝云擦掉嘴角的血迹,淡淡道:“没事,回去吧。”

  两人刚走几步,一个人影被海浪卷过来,直直掉在她们面前。

  景泠爬起来,拍掉脸上的沙子,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了。”然后转身提着裙角,小心翼翼离开。

  “小狐狸,等等。”

  景泠身形一滞,僵着脖子回头:“有、有事吗?”

  “喏,这个是给你的。”蔚钦把手里的酒扔过去,景泠连忙接住。

  “今日有事在身,不方便请你进去做客。这里是魔族聚集之地,到处都是危险,你速速离去。”

  “好。”景泠乖巧点头,再抬眼面前的两人已经不见了。

  朝云回去就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来,醒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仙族举兵进犯,已经攻破了寒冰森林。

  蔚钦见情况不对,亲自领兵对抗,已经鏖战了三日。

  朝云想去看看情况,被魔医拦下。

  “大人,若你现在去,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朝云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好像风一吹就会散,她抚上微微隆起的肚子,转头看向一旁的心腹。

  “蔚钦还能撑几时?”

  心腹答:“蔚将军说,她定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保护魔族,请您放心。”

  朝云闭眼,疲倦至极:“你去帮她。”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去帮她!”

  心腹领命退下,整个魔宫只剩下年迈的魔医和法力低微的侍女。

  其中一个候命的魔医眼睛一转,趁人不注意退了出去。

  花弦醒了睡睡了醒,意识怎么也清醒不了,直到被景泠一尾巴扇醒。

  “姐姐,快醒醒!”

  花弦睁眼,毛茸茸的小团子趴在她胸前。

  “姐姐,你终于醒了!霓镜姐姐让我来给你传话,她说朝云有危险,让她速去救她。”

  花弦想都没想翻身下床,毛团子从她怀里掉到地上,摔成一滩。

  “姐姐,带上我,我可以帮你!”

  景泠迈着四只小短腿,匆匆跟上花弦的脚步。

  还没出飞霜殿,花弦就被人拦下,飞霜殿被士兵层层把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关着十恶不赦的坏人。

  花弦沉声:“谁让你们拦着我的?”

  “回君上,是西琤长老。”

  花弦皱眉,厉声道:“是长老权力大还是本君权力大,你们听谁的命令行事?!”

  卫兵首领想了想,然后退避到一边,花弦抬手召云,一道黑影咻的一下出现在她面前,景川站在仙隼身上朝她招手。

  “你那云慢吞吞的,等飞到魔族黄花菜都凉了,快上来!”

  花弦二话不说跃上去,被身后飞来的小团子撞得一个趔趄。

  仙隼停在噬魂海上方,入口处波浪滔天,但棘藤树已经被毁,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去。

  花弦的心沉下去,二话不说飞进魔域,却不能前进一步。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暗河的咆哮清晰可闻。不是她不想走,而是无处落脚。

  景川也被这景象惊住,皱着眉挥扇,为花弦开辟了一条道路。

  花弦立刻奔向魔宫,还未走近就看到业火熊熊燃烧,将昏暗的魔域都照亮了。

  花弦几乎站立不稳,景泠连忙把她扶住,景川安慰道:“好歹她也是魔君一般的存在,没有这么容易被困住,或许在别的地方。”

  花弦心里刚燃起一丝希望,就听西琤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业火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此番趁着那个大魔头虚弱之际将她除去,实在大快人心,酣畅至极!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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