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不懂, 但韩林大为震惊。
他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喜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傻子。
因为此刻他只能像是鹦鹉学舌一样呆呆重复姜阮的话，“喜帖？”
姜阮点头。
韩林：“你和鹿宁的？”
姜阮点头。
韩林久久没有回过神。
过了会, 他问：“你和鹿宁的什么？”
姜阮忍不住勾起唇角，“喜帖。”
韩林：“你和谁的喜帖？”
姜阮：“鹿宁。”
韩林：“谁和鹿宁的喜帖？”
“……”
姜阮无奈了, 这是在玩古代版马冬梅是吗？
她直接一口气重复三遍的告诉韩林：“我和鹿宁的喜帖！”
韩林双目失神。
姜阮干脆慢慢等着他恢复。
过了会, 韩林才算是消化完毕, 他低头看了看, 红红的，的确是个喜帖的样子。
韩林很不解，犹豫了半天, 才问道：“你和鹿宁在一起了？”
姜阮翻了个白眼：“不然呢？你居然没发现？”
韩林：“我跟你们见面的时间又不长！发现不了不是很正常吗？”
姜阮想了想，同意了他这个说法。
韩林将喜帖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并没有看出什么花。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啊？”
姜阮：“有一段时间了吧。”
韩林咂了咂舌, “你把掌门的爱徒拐跑了。”
姜阮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忍不住笑了，“那要这么说，鹿宁还把咱们师父的爱徒拐跑了呢，不是吗？”
韩林：“倒也是。”
姜阮：“好啦, 这种事也不存在什么拐不拐的，我们是互相喜欢啊。”
韩林：“你说的也对。”他又研究了一遍喜帖, “我才发现，你这是喜帖啊。”
姜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今天的韩林可能智商欠费, “不然呢？”
韩林：“你这是要用凡人那种嫁娶的方法？”
姜阮：“一半一半吧, 互相结合下。毕竟那套流程也很繁琐, 而且有一些东西也没办法操作。”
单就一个合庚对她们来说就难操作了。
韩林点了点头，“那在什么时间？”
姜阮：“定在下月三号，正好是个吉日。”
韩林在心里算了算日子，一惊，“这么快了？”
姜阮歪了歪头，“快吗？我没觉得啊。”
韩林：“你真的确定了？”
姜阮有些不解，“这种事有什么好不确定的吗？”
韩林想了下，坐下来把喜帖放回姜阮面前，而后道：“结契可是很重要的事，甚至远比凡人的嫁娶都要重要。”
姜阮虚心求问：“怎么说？”
韩林：“结契之后双方双修会更大的促进修行……这种事我就不多说了，除此之外，假设一方堕魔或是境界倒退，甚至会影响另一方的，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到底是自己的小师妹，韩林也是人，也会偏心。
他想了想，忍不住出了个馊主意，“要不你们只结为道侣就行了，别结契了。”
姜阮想了想，摇了摇头，“师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放心，鹿宁不是什么坏人。而且我相信她。”
韩林：“我知道她肯定不是坏人，但是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而且，结契之后再解契，对双方的修为也会有影响的！”
姜阮笑了笑，“师兄，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以后会解契啊？”
韩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姜阮：“但是我很自信。”
“……”
见劝不动姜阮，韩林也就叹了口气，没再说扫兴的话，“行吧行吧，你高兴就好，到时候我肯定会来的。”
姜阮笑了笑，“你肯定要来啊，我还等着收你的礼呢。”
韩林：“这就过分了啊。”
姜阮弯唇一笑。
韩林：“哦，这次祈福我也会为你们俩人祈福的，放心好了。”
姜阮嘴角微抽，“谢谢，但这种事你可以不必说出来。”
明明是好心的举动，但结合着韩林前面的话，却搞得像是不吉利一样。
韩林摸了摸鼻尖，“那什么，师妹，你也别太介意我刚才的话，毕竟有些事，我就是……得稍微提点一下。”
姜阮：“放心好了师兄。”
她还没那么蠢，辨得清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
韩林：“对了，那谁来给你们主持这个结契？”
姜阮：“掌门。”
韩林：“嚯，掌门大气，你拐走了他的弟子，他还帮你主持？”
姜阮低头笑了笑，“掌门可是早就向我预约好了的。”
韩林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而后，他想起来一件事，“你和鹿宁结为道侣了，那南清筠……”
姜阮唇边的笑意僵了僵，表情也变得不自然。
在准备这件事的时候，她的脑子一直有意回避南清筠，就是不想这么快就面对这件事。
说起来，姜阮自己也觉得很怪。
明明她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在确认了玄灵神君的事以及做过和玄灵神君有关的梦后，她对南清筠的态度反而变得不确定了。
尽管姜阮一再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分清楚两个人，不能将她们看做同一个人，可有的时候，她还是会出现错觉。
就好像……鹿宁和南清筠真的很相似，相似到了曾经是同一个人一般。
当然，她们曾经也确实是一个人。
只是现在不是了啊。
所以，姜阮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并且刻意去忽略那种相似。
现在韩林忽然提到南清筠的名字，让姜阮有些不设防。
姜阮问道：“怎么忽然问清筠？”
韩林耸了耸肩，“你和鹿宁成为道侣后，总要住一块的吧？住谁那？假如住你这，那南清筠怎么办？”
姜阮微微拧眉。
她不得不同意，韩林说的这个是一个大问题。
自己与鹿宁和南清筠之间并非单纯的师父师娘与徒弟那样的关系那么简单。
她们之间……
姜阮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叹个气。她们之间是个三角恋，并且她疑似还担任着渣女角色。
姜阮揉了揉眉心，“我去鹿宁那里也可以的。”
反正住的地方，她不是很在意。
韩林：“万一南清筠误会你嫌弃她了呢？”
姜阮愕然：“怎么会？”
她只是很正常的搬过去和鹿宁一起住，扯不到嫌弃不嫌弃的吧。
韩林：“就是那种被抛下的孩子的心情啊。”
“……”
姜阮忍不住顺着韩林的思路往下分析，发现好像还真挺有可能的。
尤其南清筠性格有些敏感。
姜阮头疼。
“好好的一个事，怎么被你分析之后，变得这么难了？”
韩林笑了笑，“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不一定真的会这样。再说了，她马上多个师娘，即将获得双倍的疼爱，说不定会很开心。”
姜阮：。
她真是谢谢韩林了。
姜阮可以想见，一旦南清筠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旦结为道侣后她们两人相见，那南清筠一定不会开心的。
还双倍的疼爱……姜阮听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得亏韩林不知道她们三人之间的具体情况，不然。
姜阮不敢想。
韩林聊完之后就准备告辞了。
“我们三天后出发，别忘了啊。”
姜阮点了点头。
在韩林走后，姜阮在想着事情。
该怎么告诉南清筠，的确是个难事。
但是也许，不是那么难？
毕竟她之前已经跟南清筠说过自己和鹿宁在一起了，现在再说这个，可能也……
姜阮抓了抓头发。
想不出来，真的想不出来，甚至想要逃避。
但是姜阮也知道，南清筠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
想完这些，她叹了口气，接着看喜帖。
喜帖上的内容是需要她自己来写的，这样才彰显诚意，反正也没多少。
就是她自己的字……
姜阮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后干脆起身去找鹿宁。
在得知了姜阮的来意后，鹿宁垂眸看了看面前的喜帖，伸手拿起一张细细看着。
姜阮：“怎么样，还喜欢吗？”
鹿宁点了点头，“喜欢。”
姜阮抿唇笑了笑。
“要不你来写？我的字有些一般。”
鹿宁抿了下唇角，脸上的表情难得有些犯难。
姜阮：“试试嘛，我觉得再怎么样也比我好看。”
鹿宁点了点头，“好。”
姜阮帮鹿宁准备好了笔墨，看着鹿宁执笔蘸了蘸墨水，而后侧头看向她，“写什么？”
姜阮指着喜帖上的地方，跟她背出自己想好的词。
“送呈……韩林台启，先写一个给韩林师兄吧。”
鹿宁点了点头，按照她说的写下。
姜阮：“兹定于……”
鹿宁垂首认真而缓慢书写着，写完之后，她忍不住轻呼出一口气。
姜阮见状笑了笑，“这么紧张？”
鹿宁垂眸看了看自己有些发汗的手心，“嗯。”
姜阮凑过去，摸了摸她的掌心，失笑，“我还准备了好多呢，写错了就重新来嘛，别紧张呀。”
鹿宁：“写成这样可以吗？”
姜阮看了看，而后止不住点头，“比我的狗爬字好看！”
鹿宁很轻的弯了弯唇角。
姜阮：“来来，我们接着写。你那边呢？想好都给谁了吗？除了掌门。”
鹿宁垂眸想了想，而后缓缓摇头。
姜阮问：“收养你的人呢？要不要……”
鹿宁：“不必，他们是凡人，就算能来，也会不自在。”
姜阮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而后，她想起另外一件事，“那之后呢，我们要不要一起回去看看他们？”
鹿宁一怔。
姜阮看着她的神情，“怎么啦？你没想过这件事吗？”
鹿宁：“我……”
姜阮耐心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鹿宁放下笔，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姜阮却能感受的出来，她情绪有了一个起伏。
姜阮靠着她，“我听着呢。”
鹿宁：“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姜阮不解。
鹿宁：“我……情感淡漠，离开的时候，没有过不舍，离开之后，也没有过想念，甚至从未想过去看他们。”
她低垂着眼帘，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茫然，“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好？”
姜阮张了张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关于这件事说到底她只是个局外人，而局外人的评判是不可能客观的。
况且……鹿宁在情感方面异于常人这件事，姜阮也是知晓的。
她对那些人没有感情，虽然她知道鹿宁应该感谢他们的，可现在鹿宁就在她身边，姜阮也不忍心苛责她。
鹿宁眼帘动了动，“我这样，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仿佛任何情感投射到她身上都会被吞噬，而她也无法反馈什么。
姜阮立刻反驳，“胡说！谁说你没有感情，如果你没感情，又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鹿宁仍旧带着一些对自己的不解与怀疑。
姜阮捏了捏她的手，“这没什么的，可能有些事，你确实顾及不到。但现在不是有我了吗？”
姜阮笑了笑，“我来帮你顾着啊。等结契之后，我陪你回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沉默了一会后，鹿宁点了点头。
写完了喜帖之后，姜阮便准备发喜帖了。
她和鹿宁各自负责一部分。
姜阮找到了白华长老，而后轻咳一声，“师父。”
白华长老瞥了她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
姜阮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
白华长老：“呵。”
姜阮摸了摸鼻子，“这次，是来给你送一个东西。”
起初，白华长老并没有在意，“什么？放下就行。”
姜阮便把喜帖给她放在桌子上，“我和鹿宁的喜帖。”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被白华长老喊住。
白华长老皱着眉，“你刚说什么？”
姜阮：“我和鹿宁的喜帖。”
“……”
她仔细看了看姜阮的神情，确认对方没有在说笑，脸上的神情认真下来。
姜阮看着她，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白华长老：“认真的？”
姜阮点头，“肯定啊，这种事哪有假的啊。”
白华长老伸手，“你把喜帖拿来。”
姜阮便把喜帖重新递给她。
白华长老拿到手后，低头仔细看了看，上面名字和日期地点都写的很详细，并不像作假。
白华长老难得的有些懵，“你和鹿宁……什么时候？”
姜阮摸了摸鼻尖，有一种被家长或班主任拷问的错觉。
“就，有段时间了吧，从上次文柳城回来之后，大概，嗯，就那个时间。”
白华长老回忆了下那个时间，然后并没有回忆出来什么。
因为那时候她还在闭关，没有和姜阮见面。
而且就算见了，只见姜阮一个人，她也未必能发现什么。
她问姜阮：“确定好了？”
姜阮点了点头。
白华长老目光落在她脸上，细细打量她的神情，而后手下喜帖，“我知道了。”
姜阮莫名舒了口气，“谢谢师父。”
白华长老：“谢我什么？”
姜阮：“额，谢你同意？”
白华长老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她，然后翻了个白眼，“你在说什么蠢话？”
姜阮：qwq
她发现了，元姣师姐果然不愧是师父的徒弟，她们两人有的时候一些反应和性格简直不要太像！
白华长老：“到时候我会准时去的。”
姜阮立刻点头，笑了笑。
她还把喜帖交给了洛烨。
洛烨接到喜帖的时候，严肃着一张脸颇为认真的低头研究着。
姜阮：“……洛烨师兄，你在研究什么？”
洛烨：“没见过，多看看。”
姜阮：“洛师兄，我的建议是，别摆着一张酷脸净说些逗比的话。”
洛烨拧了拧眉，“什么意思。”
姜阮：“没事。”
她以前总觉得洛烨是一个很严肃且不近人情的人，但最近走动的多了，她才发觉她这个师兄，有的时候吧，嗯，呆呆的。
姜阮：“你要来吗？”
洛烨：“要。”
姜阮点了点头，然后坏心眼的说道：“记得带礼物哦。”
洛烨有些茫然的看向她，“还要带礼物？”
姜阮：“不然呢！”
洛烨低头想了想，而后应下，“我知道了。”
在送完了喜帖之后，姜阮终于要去面临她的“难关”。
姜阮知道南清筠最近是在自己山峰处的寒潭那里修炼，于是她便御剑飞到了那里。而后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寒潭这里很凉，呼吸的时候都能够看到明显的白雾。
南清筠坐在寒潭之中打着坐，下面的衣裙已经湿透，脸色被冻得苍白，眼睫甚至于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白霜。但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而是沉浸于修炼当中。
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时，南清筠眼睫微颤，睁开了双睫，看了过来。
姜阮运用灵力护住身体的问题，而后跟南清筠打了个招呼。
她还是难免觉得尴尬，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喜帖被她藏着，不是拿在手中。
因为姜阮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做，但她知道，自己迟早要这样做的。
先……谈谈话吧？
姜阮在旁边一处石头上坐了下来。
南清筠：“师尊？”
她准备出来，“找弟子是有什么事吗？”
姜阮摸了摸鼻尖，“是有事。没事，你不用出来。”
而后她想到，要是等会南清筠因为情绪激荡而无法运用灵力或是想不起来调节体温，那会更难受，于是又改口：“没事，你出来吧。”
南清筠不解，但还是听了姜阮的话，从寒潭走了出来。
姜阮帮忙施法，将她整个人变得干净整洁。
南清筠在距离姜阮不近也不远的地方坐下，垂着眸，等着姜阮。
姜阮摸了摸鼻尖，先跟她扯了一些有的没的，比如最近灵力衰减，掌门都因此去开会了，比如自己过几天要跟韩林去佛寺，等等。
南清筠低垂着眉眼，安静听着她的话。
姜阮目光落在南清筠身上，又忍不住移开。
有的时候她真的痛恨自己这时不时会跑出来的联想。莫名其妙的联想、不该出现的联想。
南清筠已经意识到姜阮有事想跟她说了，于是她轻声道：“师尊想要说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
姜阮：……
她倒是没想到南清筠这么敏锐，不过也在预料之中。
姜阮：“你、你应该知道我和鹿宁在一起了，对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阮自己都有些心虚，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南清筠手指紧了紧，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而后才慢慢放松下来，点了点头。
姜阮：“然后，就是，我和鹿宁可能大概要在下月举行……结契了。”
听到这里，南清筠倏地抬眸望了过来。
她的视线与神情都没有遮挡，因此，姜阮能够十分直接并清晰的看到对方骤缩的眼瞳，以及愈发苍白的脸色。
“结契？”她声音很轻，像是喃喃自语。
姜阮避开了她的目光，不忍去看南清筠眼角的微红。
“嗯。”
南清筠没有去关注姜阮的回避，此刻，她所有的思绪都落在姜阮方才的那句话上。
要结契……？
她不是不懂结契意味着什么。在结契后，就意味着姜阮和鹿宁是更进一步亲密的存在了。而她，将再无可能……
南清筠心脏刺痛了起来，就像是一条荆棘盘绕在软肉之上，不停收紧，坚硬的刺扎入心脏之中，刺的鲜血四溢，疼的她无法呼吸。
她低下了头，痛苦难耐的深呼吸着，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底的难受。额前的头发滑落，遮挡住了她的神情，给了南清筠此刻的狼狈一些遮挡。
但是这样的遮挡远远不够。
姜阮紧紧抿着唇，移开了视线，不忍心去看南清筠此刻的神情。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姜阮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才是对的，是上前安慰，还是立刻离开，把这片地方还给南清筠？
她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但最终还是不忍心占据了上风。
“清筠……”
南清筠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直到血腥气息传来她也没有丝毫放松。
她身子紧绷着，微微颤抖。
在听到姜阮担忧的声音后，南清筠难堪的转过了头。
她不希望自己此刻的样子落入姜阮眼中。
明明说好了还是师徒，说好了好好当徒弟，她不想让对方为难。
所以，要平静，要冷静，要好好的祝福……
但是南清筠知道，她根本无法祝福。
原本，南清筠就因为姜阮和鹿宁在一起的事而伤心伤神，她甚至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的。
南清筠甚至还想过，假如有一天她们分开了，那她……
但现在，一切，都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
忍住想剧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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