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答这些问题前, 回来时订的住所餐到了。
包厢里那一桌，桑芜一点都没碰，宋苒瞧在眼里, 返程的车途上订了份双人餐。
住所的住宿条件还算可以, 但吃食上就有些勉强了。好在两人都不算挑，将食盒摆放好就尝了起来。
“第一个问题。”宋苒给她盛了勺番茄炒蛋，“那些人都是我安排的。雨潮前顾彦琛一直在试探我的底线, 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因为担心他又会用什么阴招, 所以我让骆皎雇了批保镖过来。你放心，金倪她们只是在暗中保护我们, 如果没有危险, 她们是不会主动在人前暴露的。”
桑芜细嚼慢咽，明了点头。
“至于第二个问题，其实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潋滟的桃花眼里俱是笑意, 她弯了弯唇，“你是我的恋人，是我的伴侣, 是我的底线。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不过真正实施时是在回锦城那天。”
“为什么？”
因为发情期和雨潮, 她们请假回了锦城。她不是什么不为所动的圣人，她也担心自己会被源自身体的最原始情/欲驱使, 所以早就做好一切准备的她，回去那天晚上就秘密让律师过来, 签署了所有文件。
“因为我对你不是临时起意, 而是窥觑已久。”她温声道。她句句不提喜欢, 可这三言两语又道尽了缱绻爱意。
“你就..”桑芜一噎, 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想问的话有很多, 比方说不会担心她卷款跑人嘛？不会担心她们以后会分开嘛，诸如此类等。可迎着她满目情意，她心口发烫得厉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有其它问题嘛？”宋苒抽出餐巾纸，凑过去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米粒，“想问什么都可以，没关系的。”
桑芜愣了下，继而摇头。
“这就问完啦？”
“嗯。”她羞怯地与她对视，“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宋苒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两人解决完午餐，又在其它方面耽误了点时间，才往剧组赶。抵达后，在拍摄开始前，宋苒接到了金倪的消息。
——小姐，她们已经没力气再求饶了，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颀长白皙的手指在手机屏上轻触几下，她弯唇关掉了手机。
——好好伺候，过两天再放她们走。
金倪做事很有分寸，她很放心。
风雨欲来，所有人都置身于迷雾局中，她既要护桑芜周全，也要让伤害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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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拍摄进行的很顺利，几场戏下来，落日余晖为云层勾勒出道道金边，黛色青山间也有了几缕烟火人家的炊烟。
最后一场戏的舞蹈群演临时出了点意外，无法上场，郑导烦闷地抽起了烟。但很快，人群中不知是谁提了句：“安苑阮不是会跳舞嘛？舞台妆一上，后期多处理处理，替补一个群演也没人看得出来啊。”
众人连忙点头叫好。
安家千金从小练舞，高中时凭借曼妙精绝的舞姿，被全国最好的舞蹈学院破格录取，这不仅广为人传，也是安家一直引以为豪的骄傲。
人群外，宋苒跟桑芜坐在长椅上，闻言都瞥了过去。
安苑阮刚结束一场戏，她站在边缘，笑容有些牵强：“群演真的上不了嘛？”
“那个小姑娘肚子疼得都被送去医院了，小阮啊，你就帮帮郑导吧，不然这场戏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一位平时比较低调的演艺圈老前辈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劝说让安苑阮脸色有些难堪。
“这个舞蹈也不算难啊，应该难不倒你一个舞院生吧。”
“是啊是啊，我来的时候听说，你毕业后就能破格当舞蹈首席欸。”
“会不会是太简单了，有点大材小用啊？”
各种议论声激得安苑阮点头了：“郑导，那我来试试吧，这段舞蹈我会尽快记住的。”
“行，那就谢谢小阮了。”郑导将烟掐灭，重新露出了笑意。
“没事，应该的。”
看了一出热闹的四人脸色各异，站在两人身后的商落落向来比较活泼，她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好像不是特别愿意啊？这个舞蹈..也不算难啊。”
宋苒觑了过来，她轻笑：“看看不就知道了。”
剧组是统一时间下班的，即使提前拍摄完，没有特殊情况也不允许提前走人。四人占据的位置极好，能径直瞧清搭建好的舞台。
依照剧本，这一场戏是小镇喜庆节日时，忽然发生了命案。约莫十五分钟后，安苑阮换好衣服跟着舞蹈群演们一起站上了舞台。
她的身形条件优越，郑导将她调到了一个相对显眼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后，镜头率先聚焦于一燃即响的鞭炮，随后拉到花坛旁的群演，最后才是随着悦耳歌声翩翩起舞的群演们。
桑芜脸色淡淡地望着，她身旁的宋苒却看的很认真。
不是因为其它，纯碎是因为她觉得安苑阮跳得很奇怪，但她没怎么接触过这方面，所以具体是哪奇怪也说不上来。
很快，镜头转至另一边，近景变远景时，商落落小声跟何颖嘀咕：“我怎么感觉她不像舞蹈生啊，她跳得也太..一般了吧。”
风声将两人的交谈吹入宋苒的耳中，她不禁笑问：“怎么说呢？”
“就挺不像的啊。”商落落压低声音，“我小时候学过舞，这个舞蹈其实还算简单。苒姐，你想想，我这种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人都觉得简单，那为什么一个准首席还跳成这样，而且她刚刚还做错了一些基本动作。要是我不知道她是舞蹈生，我一定会猜她是不是刚接触舞蹈没几天。”
宋苒眸色渐深，眼底墨色翻涌。
可是在那份个人资料上，安苑阮确确实实是从小开始练舞，且极具天赋的。
“会不会是她不想展示她的真实水平啊？她可能不想露这点风头后又被这种事找上。”何颖皱眉推测。
“不是吧。”商落落作为在场唯一学过舞的人，非常确信，“怎么说呢，到了准首席水平的大佬就算装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刚刚我说她跳得一般其实还..还嘴下留情了，她跳成这样应该连入门的门槛都摸不到。”
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苒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嚼人口舌，我只是有些疑惑。以后我会更加谨言慎行的。”
宋苒挥手：“没事，你学过舞，觉得疑惑很正常，而且也是我主动问你的呀。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小心隔墙有耳。”
“我知道了，谢谢苒姐。”
四人闲聊了会，等这场戏拍完晚间吃饭时，宋苒特意给桑芜点了很多她爱吃的菜。晚秋的夜晚总是来得早些，不到六点半便黑幕沉沉了。一辆飞机平稳地在空中飞行，落在路人眼里仿佛流星划过。
吃完饭后还有点时间才开始拍摄，两人趁着这点时间空隙，牵着手到江边散步。江风拂过秀发，气温开始缓缓降低。
靠在石栏旁，宋苒示意桑芜看江对岸：“看，那里有一只白色的小鸟。”
桑芜顺着睇去，没由来地觉得冷。她瞅了几眼，缓缓点头：“嗯。”
宋苒无端觉得对岸的白鸟有些眼熟，再想细看时，小白鸟却扑腾着翅膀，飞入了对岸丛林里。她失笑，没再放在心上。
江风吹得人惬意舒服，片刻后，桑芜倏地出声问：“你让她们走了吗？”
“没有。”宋苒捻摸着她的手，颇有些情趣意味。
“那你打算怎么做？”
宋苒俯身在她右脸亲了下，没有隐瞒：“让她们吃点苦头。”
她尊重她的恋人，没有擅自调查过她的生平过往，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轻易绕过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尤其是桑家。即使只是身旁人的三言两语，她也能猜到桑芜过得究竟有多不好。
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桑母和桑父便是。
“你想为她们求情啊？”宋苒伸手玩/弄她的外套衣扣，声音低了些，“那可能不行哦，就算你哄我也不行。”
如水月色沁润着万物，桑芜望着宋苒垂着长睫的模样，忽地踮起脚凑上前吻住了她。不复往常落在脸颊上的浅吻，而是落在了那嫣红的唇瓣上。
她很紧张，心口处小鹿乱撞，指尖攥出了褶子，轻/允了下就退开了：“我没想求情，我只是想跟你说谢谢。”
如果桑母没有在餐桌上将她像商品一样交易，她或许会有一丝不忍。可她就是那样做了，还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这算是..谢礼吗？”宋苒轻笑出声，“好甜喔，谢谢宝宝。”
桑芜抱住她，脑袋侧着抵在她的肩颈不说话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真的让她们缺腿少胳膊回去。”温香软玉在怀，宋苒心动的厉害，她低声哄道：“能再亲一下吗？”
桑芜憋出一句：“还在外面。”
“那就留到回去的时候再亲吧。”宋苒笑盈盈道。
桑芜难得没有反驳，任由她把玩着手指。
时候不早了，两人在江边待了会就回了片场。晚上的戏份进展顺利，除了安苑阮外。她一直有些不在状态，无论郑导怎么教都木木的，跟她以前颇具灵气的形象很不符。
封擎倒是想上前帮她，但在意识驱动身体做出反应时，他又奇怪地退了回去。他自言自语道：“奇怪..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宋苒离得近，将这些奇怪的状况尽收眼底。她依旧笑着，但投向两人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打量。
晚戏可以不统一时间下班，演员拍完自己的戏份跟导演说一声就能走了。等到桑芜的戏份拍完，两人没有多耽搁，简单提了句就驱车扬长远去。
晚间的巷道灯光朦胧，白瓦墙上印着过往行人的倒影，青石板路被车辆碾过，时不时还会发出响动。四人很快就抵达了住所，像往常一样道别后，宋苒牵着桑芜往房间去。
灯光将整间房染亮，在桑芜即将迈步前，宋苒捂住了她的眼睛。
细密的亲吻落到了她的脸颊、脖颈上，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痒意，宋苒才温声解释：“等会再睁开，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什么？”
“跟着我走。”
桑芜很乖很听话，全程都亦步亦趋地跟着宋苒，直到两人来到玻璃桌前，宋苒才松开手：“我每天都给你准备了礼物喔。”
桌上放着的是一个粉色的礼物盒，盒面束着特里结，侧边镶嵌着圆润珍珠。
“今天是姐姐疏忽了。”宋苒温声软语地哄她开心，“本来想带你去放孔明灯，但这边不给放，所以今天只有礼物啦。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我没有不开心。”桑芜小声反驳，“真的没有。”
宋苒理了理她的卷发：“真的没有吗？”
小猫咪倔得很，任何一点负面情绪都不肯告诉她。但她知道，从餐桌离开，又或者是见到桑母时，她就不开心了。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宋苒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缓缓拆礼物：“先看看姐姐送的礼物。”
特里结被拆开，盒盖被掀掉，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定制的水晶鞋。鞋子通体晶莹，鞋头上缀着朵朵小橙花，花蕊是粉水晶，花心是切割漂亮的钻石，内里的皮面舒适柔软，侧面则印着两个字母——SW.
“希望我的小公主每天都开开心心呀。”宋苒柔声道。
那些被忽视，被抛弃，被怨骂折磨的记忆，在这一瞬好像都变得没那么刻骨铭心了，因为有一个人正在用行动、用真心去珍视地爱她。
眼泪比理智先行一步滑落，当桑芜想擦拭时，黑色的发尾扫过她的手心，宋苒俯身吻住了她不断蓄落的泪水：“别哭，宝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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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哦。
隔壁文案估计还得再磨蹭点时间T▽T我尽量早亿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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