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楚箐也来了。

  楚箐现身姜琼华的丧事,不知情的人自以为真的见证了姜琼华的离世,脸上的喜悦都难以掩饰。

  ——这本就是为了昭告世人死讯,平常人自然也是信的。

  明忆姝目光在场上逡巡一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她看到了许多无动于衷的官员,而那些人也在同样观察着她,想必是在透过她,去揣度姜琼华的意思。

  ……所以,那是姜琼华的手下人。

  “忆姝,朕有话同你讲。”楚箐走近她,带她去了僻静处,开口问道,“她有为难你吗?”

  明忆姝此时心情不大喜悦,静静站在那里,像极了受过姜琼华欺负似的,楚箐便以为姜琼华在明忆姝身后控制了她,问询里也带了几分怜悯。

  “倒也没有什么,一如往常罢了。”明忆姝虚弱地露出一点笑意,好似因为过重的苦难而释怀了一切,她说,“她也没那么听话,到底还是喜欢逼我做一些不情愿的事情。”

  楚箐抿了抿唇,心想这也是必然的,那毕竟是姜琼华,姜琼华不是什么善人,怎么能知错就改呢?看眼下这情景,估计明忆姝也拗不过姜琼华,又被那姜琼华为难要挟了。

  “朕猜的不错,她果然是做戏。”楚箐叹息着,说道,“祸害遗千年,她可没那么容易死,当时假装死了也是为了诈你回来,等你回来了,便再次控制着你,你……这样把她死了的消息散出去,也是吃了一些苦头才让她点头的吧?其实没必要这样的,这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毕竟姜琼华的手下人还知道她活着,她也依旧握着相权。”

  夜里有些凉,明忆姝脸色更苍白了:“我无法干预她的想法,她已经不愿意由着我了。她死的消息能够放出来,也是因为我答应了她一件事。”

  楚箐问:“什么事情?”

  明忆姝万分难为情地咬了咬唇,无奈地低声回答:“床笫之事,说出来怕污了陛下耳朵。”

  楚箐一怔,懂了。

  姜琼华那样的人,能够追回容色倾城的明忆姝,想必也要好好折腾一段时间,不知道得用上什么骇俗的方式在床笫间寻.欢呢。

  想到这里,她只能无声叹息,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你也可怜,朕没办法帮你,你若不便顺着她的话,或许能少受些折磨。”

  这话一出口,明忆姝好似一下子戳中了,有些失色地转头掩了掩眼角的泪。

  楚箐见她伤心,也不多留了:“天色晚了,朕也得走了,毕竟姜琼华没有真的死了,朕还得提防她。”

  明忆姝神色恹恹:“好。”

  不久后,楚箐走出相府,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她看着相府白幡蔽空的景象,心里失望地想,要是姜琼华真的死了该多好,那人真的把权势留给了明忆姝,而明忆姝这样软的性子,还不是要归还所有权力给自己?那时候天家权力收回,自己也能无愧于列祖列宗。

  可惜,可惜了——

  姜琼华没死,也不像去年那样疯了,楚箐是真的有些头疼,这样的姜琼华更难对付,自己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得防着些姜琼华,有这样的祸端在,她依旧是无权的软弱帝王。

  以后明忆姝的所言所行,她都得听着些,因为姜琼华目前不知道在和明忆姝玩些什么新奇的手段,非要明忆姝扮做右相去帮她传达意思,是觉得日子太无聊?和心爱的人玩情.趣吗?

  楚箐不是很理解,但一想,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姜琼华,这样想法离奇的恶人,做什么事情也不意外。

  只可怜了明忆姝,独自遭受这一切,也不知道咽下了多少委屈。

  夜深时,丞相府的宾朋离去。

  “可怜”的明忆姝无声无息地回了暗室。

  姜琼华被她锁在榻上,被暖.情香折磨得半睡半醒,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见到人来,对方撑着胳膊艰难地起来了些,视线迷离地往她这里看。

  “琼华,外面好冷,你给我暖暖手。”

  明忆姝依旧用着那单纯无害的姿态,小白花似的走到姜琼华面前,把手伸给她。

  姜琼华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她这种模样了,一时间好似回到了当年模样,那样天真善良的姑娘,乖顺温柔地让自己给她暖手。

  “好。”

  姜琼华强撑着神智,她气息灼灼,但依旧装作和善的长辈一般想要去拉她的手。

  明忆姝垂着眼眸,突然打落她伸过来的手:“不用这样。”

  姜琼华有些意外地愣住,满心满眼的欢喜顿时成了空:“那要怎样?”

  这一次,明忆姝没说话,姜琼华顺着对方的视线也看下去,发现对方在朝着自己身下要害处瞧,居然是要用那里来暖手……

  姜琼华一下子紧绷脚面,她盯着对方的脸,因这疯狂的想法而有些紧张地朝后退开,:“忆姝,你在想什么,手太冰了,别这样。”

  明忆姝缓慢地一点点抬起眼睛,神色由麻木转变为期待,她也一直盯着姜琼华,对方一直退,她便一直地靠近。

  她轻轻启唇,气息轻暖地凑到姜琼华耳畔,尾音刻意使坏地拖长了些:“你不是一直都很期待我回来吗,啊?”

  姜琼华不用想也知道明忆姝的手指有多冰冷,面前人常常手脚都是发凉的,那么冷,要是触碰到了自己,不知道得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