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为何还要站在此地看自己笑话呢?
明忆姝心中祈求对方不要再说出那些伤人话语了,她期盼着,期盼对方能安静地离开,叫自己独身消化心中的苦痛。
但事实并不能如她所愿,就在明忆姝沉默着心痛时,姜琼华走近了。
“孤头疼。”
姜琼华心知明忆姝就是她的药,她就算再瞧着对方不顺,今晚都得把人带在身边。
权倾朝野数余年,姜琼华早已在权势浸淫下变得没了同情心,哪怕她傲然、无礼、寡德,都会有数不清的人上赶着巴结她,所以她很少低头。
哪怕她错了。
哪怕她现在很需要明忆姝。
她是上位者,是明忆姝的“长辈”,哪怕错在自身,也该让明忆姝来道歉说软话的。
姜琼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许是她从未平等地注视过明忆姝,亦或许是她根本不屑于去考虑明忆姝会怎么想,当强势成为了本能,所有的一切都不必在乎。
于是她又重复一遍话语,高高在上地让明忆姝去猜,反正每一次明忆姝都会细敏仔细地为她着想。
“孤头疾犯了,只有你手法好,能让孤舒服些。”
她暗示着,想让明忆姝乖一点跟她走。
明忆姝实在冷得身子发僵,她身形晃了一下,很快努力维持住镇定:“姑姑不该太依赖我,日后若是到了别离时,该有谁来为您缓解疼痛……”
她想,心疾是个很容易夺去性命的病症,若她不在,无人能再照顾她的姑姑,对方要是再疼,定然不会轻易缓解。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明忆姝就心里难受得厉害,她落寞地想,只有自己一人的手法能获得姑姑的肯定,也不知姑姑在日后头疾发作时,是否还会想她念她。
比起让对方想着念着,明忆姝还是更想让对方安康顺遂。
“忆姝身边有一个机敏手巧的丫鬟,明日,我便将手法教给她……”
她苦笑着这样说道,但由于太冷,没有扯出笑颜,反而像是冷冰冰地与人开□□谈。
姜琼华打断她:“明忆姝。”
别说了。
一时间,姜琼华都不知明忆姝是在故意仗着这一点威胁自己,还是在刻意推开她,但无论是哪一点,都是姜琼华不想听的。
毕竟她连沐浴都不肯让人近身,怎么会叫别的什么人来触碰她的脑袋?
也只有明忆姝,才……
她只信明忆姝。
她只有明忆姝一人可以用。
唯独明忆姝的手法能缓解她所有的疲惫和烦躁,每当眼前人温柔和缓地为她按压头顶的穴位时,她才能放下心防和痛苦,短暂地安宁片刻。
明忆姝有一双温软至极的手,手指纤软修长,柔和地放入她发间,指根都带着温软气息,像是神明初生时会带给世人救赎的光,让人无端地生出一种纯明惬意的感受。
想到这里,姜琼华发现居然比想象中更依赖明忆姝,她没有对方不行,她不能抛弃这个人。
她是需要她的。
“来,别怄气了。”姜琼华皱眉,也不管对方是否回应她,上前就要去拉着人走,“再谅你一次也无妨,孤不舒服,想回去了。”
“恭送姑姑。”
明忆姝无视了那只递来的手,兀自欠身行礼,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
姜琼华的手僵在了半空,脸色变幻几番,异常的难堪。
“你……”
姜琼华糟心极了,固执地想要继续去拉人,却见明忆姝轻轻偏了偏头,几分失落几分畏惧地避开了自己的手。
她在怕自己?怕什么?
自己又不会打她……
不尽然,似乎,是打过的?
姜琼华后知后觉自己确实用这种姿态打过明忆姝。第一次是在宫里,当着楚箐的面,抬手扶人时顺势甩了明忆姝一巴掌,第二次是在昨夜的府里,明忆姝亲昵地抱着自己,自己非但没有拉住对方,反而气极时情绪失控地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