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刀具各色各样,规格都类似于半臂长的短刀,一些已经残破,一些十分苦俗,显然不是爱刀之人用来收藏的。

  明忆姝不敢继续呆下去,脚步加快了些,朝密室外走去,外面的对话声逐渐清晰起来,她听到了伯庐的声音。

  “丞相让老奴接明姑娘回去。”伯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他没办法继续再等,只好开口催促,“人要得急,丞相还在等,劳烦您尽快把人交给老奴,不然丞相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季子君显然不是很想放人,期间找了多种理由,眼见实在无法再拖,她只能转身来找明忆姝。

  密室的门从外打开,季子君一人孤身进入,有些诧异地看到明忆姝已经醒了。

  “丞相叫人来接你。”

  明忆姝点点头,正准备走。

  季子君把人拦住,压低声音道:“那日天牢里有人看到了你在纵火现场,今日丞相将人抓去审问了,你今夜回去,怕是要被迁怒。”

  “不碍事。”明忆姝既然已经做了,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姜琼华,“姑姑她不会真的责罚我,放心。”

  “不要让她疑你。”季子君总是这样教导明忆姝,她说道,“若是丞相疑你,你便说是老师干的,不要自己一人揽下所有过错。”

  明忆姝没回话。

  但不是默认。

  没有答应。

  临别时,季子君看她双眉微蹙,叮嘱道:“你的心疾不要掉以轻心,药可还够?要按着时辰吃,记得随身都带着药,不要耽误了自己。”

  明忆姝的药只剩最后一瓶,但这一瓶足够吃一段时日,她自从知道季子君医术颇高后,就有些不便开口了。

  以前老师从未告知那药的来历,她还以为是对方从某医馆买来的,谁想到竟然是对方亲手去制,每一次应该都得花很长时间,明忆姝想,等果断时间老师闲下来,自己再开口去提。

  她的药还真没有随身带着,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地受伤,所以她这几次心口泛疼得格外厉害。

  明忆姝很快回府,率先回了自己寝殿,去寻找放好的药瓶。

  同一时间,姜琼华也等到了消息。

  ——天牢纵火一事,当真与明忆姝有关系。

  姜琼华心烦意乱地将手头的书卷扔在地上:“亏得孤那日还心疼她胳膊受了伤,原来都是故意做戏给人看的。”

  暗卫惶恐问询:“是否需要除掉……”

  姜琼华更烦了:“闭嘴,什么时候用得着你来揣摩孤的心思了?”

  她手指抵着颧骨,另一只手用指节叩击着桌面,眉头愁得很紧,沉思良久后,她开口说:“孤不信那犯人的话,临死之人竟还敢欺瞒孤。”

  是不是欺瞒,她心中已有定夺,但这个结果却又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面对的。

  姜琼华:“欺瞒之罪,应当如何,你看着去办。”

  暗卫不敢多言,无声退下。

  “伯庐,明忆姝回来了吗?叫她来见孤。”姜琼华到底没有直接发火,想到对方今日为自己挡箭,她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怀揣着一丝希望,姜琼华又重新改口,“也罢,她还带着伤,还是孤亲自去寻她吧。”

  伯庐一回来就听到这番消息,也吓得有些不安起来,他没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跟着姜琼华去找人。

  “孤才不上当。”姜琼华心里憋闷极了,边走边道:“定然是有人贼心不死,故意派人用这种话来脏她,惹孤去怀疑她。”

  伯庐一脑门汗,不敢点头也不敢否决。

  丞相疑心太重,好不容易愿意放下心结去信一个人,断然受不得一丁点背叛的。

  姜琼华一路上都在想办法为明忆姝找补,她思量着,找了一个又一个理由:

  “京城贵女多,为什么偏偏牢狱中有人认识她?”

  “当时火势那般急,局面也乱,保不齐是认错了。”

  “都是一群老眼昏花的犯人,明忆姝现在去站他们面前,他们都认不出是同一人。”

  伯庐一脑门冷汗,冒着风险劝了劝:“丞相,您要不静静心再去见明姑娘吧。”

  姜琼华或许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伯庐看得很清楚,他们的丞相气极了真的会做出一些暴虐之事,万一没及时收回怒火,波及了明忆姝可就不妙了。

  日后,免不得再后悔。

  “孤很好,孤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孤听出来了,你在拐弯抹角地说孤不够清醒,孤清醒得很。”姜琼华步子变急,语气逐渐恶劣,说话的速度都变快了,“孤冷静得不能再冷静了,孤要去亲自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