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给孤找人!”姜琼华神色凝重,担忧之下多了一阵道不明的情绪,她一把拎住来往的狱卒,命令道,“那些杂碎死就死了,你们别浪费功夫,所有人,都去给孤把明忆姝救出来,她若受伤了,你们都别想活。”

  眼下姜丞相的命令当然更重要一些,众人立马有了明确目标,迎着浓烟,朝更深处跑去。

  姜琼华握紧了桌角,也不知为何,心慌得很。

  ……她好像从未这般紧张过。

  “丞相,大火不挑人,您还是去外面吧。”伯庐上前,语重心长地劝道,“明姑娘会没事的。”

  姜琼华捏了捏眉心,下意识把事情往最坏处想,但是她刚准备开口去反驳的时候,却又不敢开口了。

  她怕一语成谶,所以干脆不说了。

  “孤不走。”姜琼华指了一人,安排道,“叫几个人守着出口,但凡有逃出去的,直接杀了就好,不必通传上报。”

  伯庐:“那……”

  姜琼华眉目冷静:“孤在这里等她。”

  牢狱内浓烟滚滚,叫人愈发焦灼,总也等不到明忆姝出来。

  没过一会儿,有狱卒跑来道:“丞相,杨薄傅逃了。”

  “逃了?”姜琼华冷声,“那一身伤,他是有何能耐逃掉的?”

  杀的人多了,姜琼华见惯了不少把戏,这把火,很可能也是为了救薄傅离开而起的。

  狱卒试探着问:“明姑娘还未出来,丞相若不派人去找找?”

  姜琼华不以为然,她重新坐回去,神色不明。

  狱卒正要再说什么,倏地心口一亮,他木讷地低头看去——右相的手下不知何时给他来了那么一刀,打断了他的下文。

  姜琼华淡淡道:“你在想——孤的人都去救明忆姝了,你们的好太尉便能脱身离开了,对吧?”

  狱卒已经倒地,目光涣散,朝着那牢狱深处。

  “真是一出好戏,可惜——”火更大了,姜琼华同时起身道,“她对孤也没那么重要。”

  这些年过度的呵护,果然叫这些人上当了,所有人都以为明忆姝是她的软肋,便可以从明忆姝身上下手来制衡她。

  她把明忆姝养在相府这么多年,仔细想想,好处还不少呢。一来可以在将来报复回去,以解当年仇敌之恨;二来,可以当个听话的宠物,解闷,寻开心;三来,可以迷惑那些躲在暗里的人,要他们从明忆姝身上下手。

  姜琼华心说,不过是一场酝酿多年的假戏,她要做的,便是让这些人信以为真。

  所有的偏袒和宠爱,只是作假罢了。

  比如眼下这一试,不就试出来了吗。

  可笑。

  “丞相,火太大了,快走吧。”老奴伯庐担忧地上前,劝道,“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啊。”

  姜琼华思绪被打断,皱眉往牢狱深处瞧过去,下意识地想——怎么还不出来。

  伯庐把她送了几步,突然顿了顿脚步,喃喃道:“不行不行,明姑娘她……丞相,老奴斗胆说一句,您真的不派人去寻咱家姑娘吗。”

  她不耐烦走了几步,摆摆手,无可奈何道:“罢了,都给孤去寻人。”

  哪怕一场计谋,她也有信心能把杨薄傅弄死在手里,不需要因为这么无聊的计谋,提早用掉了明忆姝这个棋子。

  丞相手底下的人,到底还是比天牢狱卒更有用些,没过多久,明忆姝便被找到带了出来。

  姜琼华快步过去,看到明忆姝身段羸弱地被人搀扶着,目光中全是劫后余生的脆弱,怀里不知紧紧护着个什么东西,衣服都被熏脏了,还是死死地抱着。

  想到自己方才被人摆了一道,姜琼华的目光冷下来,带着几分戒备地拉开她胳膊,不容置疑地夺走了她护着的东西。

  ——是方才自己给的那把刀。

  里面那么大的火,这把剜心刀却一点灰烬都没有沾染。

  姜琼华有些惊诧,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问:“你护着一把刀做什么。”

  明忆姝解释:“姑姑给的,不敢丢。”

  姜琼华:“人杀了吗?”

  明忆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