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东的沦陷不但没有打击到民间的士气, 还由萧太守亲自出面宣告共同抗战,而激发了士气。
阿拉真主动与萧太守联系,将上官绣的计划告诉他。
卞东丢得第六天, 上官绣带着一万人退到了回州。她在这里见到的唐天放的父亲,唐浩。
唐浩收到萧太守全力配合上官绣的指示, 他二话不说将回州通往丹州的道路交给她。
只不过丹州现在已经是胡盟的地盘, 派了重兵把守, 轻易是进不去的。
而且胡盟已经反应过来,由金阿真领的第三军开始对上官绣进行追杀。
上官绣临时退卞东的操作,完全是因为葭州和西凉州根本不够胡盟摧残。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出现, 她放弃了对自己军队有利的位置。改而进军回州。故意做出有攻击丹州的倾向。
那样不管是第三军,还是第一二军的注意力都会全落在她头上。
因为她是明目张胆地警告胡盟, 她直捣贼巢, 让第一第二军就算攻陷葭州和西凉州也无济于事。大本营都被她端了。
胡兵还有家可回吗?
若是遇到冥顽不灵不将的胡将, 那她也会鱼死网破报复胡盟境内所有胡人, 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
不得不说,这个警告起到了起死回生的效果。
胡盟三军放弃葭州西凉州那些薄弱防卫的地盘, 转而重新制定策略,调转三军方向,从东西北三方向包抄上官绣。
第十天,三军已经在江东州形成一张天网恢恢巨大的渔网。就等着将上官绣逼着南下入了那荒凉为开化之地, 等击溃上官绣,后方的葭州和西凉州完全跟软柿子似的,任意拿捏。
上官绣一路上行军迅速, 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往胡盟想让她去的地方赶。那就是临近越州的卞西河。
由于一直南下, 到了处于亚热带气候的南方山林, 不少士兵因为水土不服而倒下, 纷纷得了一种古人口中的瘴病。
古人对来路不明无法分析的病因都统称为瘴。
然而在上官绣现代的目光看来,就是中暑脱水。现在不过是六月,就如此酷热难忍。青州卫兵大多数穿的又是厚重的盔甲,再经过长途跋涉,胃口不好,再强壮的身体都可能撑不住。
她在到达卞西河后暂时停下来让大家先休息。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再后撤了。
她让士兵脱去盔甲,烧些盐水和糖水。
中暑的就进行用土法子降温。
吃不进饭,水土不服的就喝点糖水。还好行军路上带了不少绿豆和黄糖,现在终于可以用得上。
一万人盘踞在卞西河附近的树林,尽量往林荫处避暑。
尽管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上官绣还是命令所有人将附近取的水进行烧热才能喝。就是为了避免寄生虫。
军队里刚好有胜眉堂的成员,她们将在医堂学的一些基础的知识拿来向军队科普。
也算给不安的军队一种打发焦虑的抚慰。
张狮和格真,宋天明,宋志伟,其他百长,除了听课,还不忘记搭帐篷。
因为胡兵一时半会追不上来,就算追上来,面对的情况和他们一样。都是水土不服,容易中暑。
胜眉堂的一个女成员提醒张狮等百长,夜间山林的蚊子多,蛇虫多,最好多采摘艾叶,如果没有可以用松树代替。松树松脂散发的味道可以驱赶蚊虫。
张狮等人除了安扎营地就开始折松树枝。
路途上,张狮等人纷纷都在讨论胜眉堂的成员。
“刚刚那位胜眉堂参事,长得可真漂亮,要是能给我当夫人就好了。”
“呸,这话可别让侯娘听见,否则得遭训!”
“哈哈,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胜眉堂的参事以后都是要入朝为官的,你一介武夫也敢高攀。”
“就是说啊!那些参事和成员一看都是读过书的,都是文人份子。”
“我这不是想想嘛!想也不行啊!”张狮摸摸头,不好意思道。
格真则是一言不发地捧着手里的木钗,一张黑脸依稀可辨的红了起来。
宋天明瞧着不对劲,他立马想起一件事,好像随行的胜眉堂的参事里有一个不怎么说话,但是一开口就气势逼人的小娘子。
好像叫宝琴。
这小子该不会喜欢上人家了?
“格真,你该不会...。”他刚开口,格真立即将木钗收好,然后捂住他的嘴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刚刚宋天明就是一直在调侃张狮,生怕他这张嘴牵连了人家姑娘。说他可以,但是要是说了宝琴,宝琴以后在胜眉堂的前途可就完蛋了。
宋天明立即挪地眨眨眼:我知道了。
格真这才松口气,放开他。
岂料宋天明居然出尔反尔朝其他人喊道:“张狮,格真有喜欢的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纷纷转过头看向格真,只见格真气得两眼通红,直接扑过去跟宋天明扭打了起来。
张狮等人大慌失色赶忙去阻拦:“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一群人七手八脚非但没有分开两人,反而变成了混战。
动静十分大。
上官绣本来还在看地图,跟亲兵确定卞西河到鸿运码头有多长的水路,需要多长时间?
毕竟这曾是刘子文一直走私的路线。葭西的人肯定轻车熟路。
可她还没得到亲兵的答复,附近的喧闹立即引起她的注意。
“何人在军中私斗?押上来!”上官绣眉头一蹙,冷喝道。
格真和宋天明很快被亲兵从山上押下来。
张狮和金志武,纷纷紧张地看着两位好兄弟被带下去,周围的卫兵十分安静,只剩下山林里鸟儿的叫声,还有风和叶的簌簌声。
很显然格真跟宋天明被训的很惨。
尤其是格真,他是阿官部的族人,自入军来就很少惹事,安安分分,曾在上官绣提拔干将的名单中。
现在格真犯事,显然遭到多一倍的训斥和惩罚。
上官绣一向严律自己的族人,不能仗势欺人。在听说格真打起胜眉堂参事的主意,她立即罚格真去卞西河,去看守卞西河。
宋天明则是被罚砍更多的松树和打猎。拿到猎物给那些中暑刚痊愈的伤员补身体。
至于胜眉堂的某位女参事,她没有点名,一是为了女儿家的名节,二是给这名成员一个机会。
因为跟随她来的胜眉堂成员,大多数都是世家小姐出身,就算不是世家也是寒门,反正在古代是属于知识分子的范畴。
平常除了管理后勤,她们当中很多人还得在晚上授课。尤其是行军途上被胡兵追杀的日子十分苦闷,大家就靠晚间上课,听着参事们讲课安抚人心。
“格真,对于处罚可有什么异议?”
格真连忙道:“都是我的错,希望您能够对其他人既往不咎。”
上官绣满意地点点头,她刚要答应,突然人群中站出一名女子,女子匆忙忙地提着篮子走来,看见格真被抓,吓得篮子掉在地上,撒了一地的野果。
这些能吃的野果还是上官绣吩咐找的。为得就是给卫兵们补充维生素,虽说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
“你是?”
“属,属下宝琴,乃坤堂医参事。”女子穿着军服,慌忙跪下,刚跪下,格真就急眼了。
他挣脱开亲兵的束缚,连忙爬到宝琴身前,慌乱不已:“首领,不关她的事!!”
宝琴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以为格真犯了什么错,清秀的小脸瞬间变得不安。
“属下,敢问格真百长是否做错什么?”
亲兵冷冷地提醒道:“滋扰胜眉堂参事!”
宝琴立即脸色苍白,有的是一份恋情被戳穿的不安与惶恐,她俯首请罪:“属下该死!”
“军中不可谈私情是铁律,属下违犯.....”
她还没说完,格真立即道:“是我单恋,缠着她,不关她的事。”
两个人都急忙护着对方。
看得上官绣揉揉眉心,忍不住头疼起来。再看看都在围观品戏的人,她十分无奈。
这些人真是没有一点紧张感。
其他人虽然在吐槽,可也能理解他们,现在什么节骨眼,打仗的时候还在热火朝天的谈恋爱。
而且居然还和胜眉堂的参事有关系。
谁不知道青亭侯对胜眉堂多么重视,岂能容忍胜眉堂与部下勾搭?
就在大家都不看好两人时,上官绣突然起身将那位叫宝琴的参事扶起来,告诉她:“战争刀枪无眼,不可因儿女私情所耽误。”
宝琴渐渐低头露出惭愧又悲伤的表情。
又听见上官绣语气温和道:“但慕少艾为人之常情,你们发呼礼,止于情,并未做出格的事,倒也不是什么大过。”
于是她罚宝琴去卞西河跟格真去守河。
为了避免这些事再发生,她命令亲兵严厉监督军中所有男人,但凡是个公的都看着点,必要时,不必上报,亲兵自行惩罚。一旦卞西河有船过来,就将这些违反纪律的都送去越州。
越州是什么地方?自古流放之地,被送去越州相当于被流放。哪怕越州现在富了都仅限在城区,山林多的地方仍旧荒无人烟,无人开发,凶猛的飞禽走兽非常多。
这道严令一出,让其他卫兵百长都闻风丧胆,几乎不敢接触胜眉堂的成员。
既成全了对有情人又防止手下人效仿。
夜晚时分,大概亥时,上官绣已经准备就寝。
卞西河那边很快来了卫兵,急急忙忙通报:“启禀侯娘,卞西河有大量的私船靠近!”
私船?上官绣立即来了精神。
她临时南下都没有通知任何人,就想着她和北境算是断了联系,即便想求援都没机会。毕竟葭州都自身难保。更别说其他弱势的小州了。
阿拉真又必须替她守着大本营,抽不开身来。
现在节骨眼有能力动员的会是谁?除了图尔,就只有...老丈人?
至于为什么不是萧好?因为好儿必须留在凌云阁。上次见面,她就回去了。即便知道她的处境,她也抽不开身,倒是可以替她想办法拿到支援。
上官绣此时还不知她孤身奋战时,萧太守和全天下的人已经义无反顾站在她这边,支持她,都在想尽办法联系她,帮助她。
她现在还在愁伤兵怎么办?粮食变少了,撑不了几天,再继续下去她只能去越州谋生了。
越州对北境来说也算是横跨大半个中原的邻居了。
听说这个邻居很有米,应该可以解决她现在面临的危机。这确实是条退路,但是风险太大。
她只能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执行,没想到现在有大量私船靠近。
有船,他们就胜券在握了!
“走!去看看!”上官绣背起移影枪骑着卓月去卞西河。
此刻卞西河岸边停靠了密集的船,很多都是乌篷船,轻便航行快,就是运载量少。
船上都是一些苦力,说话的口音既不是葭西也不是葭州,反而操着一口陕州的口音。
陕州在最北边,属于内陆到不行的地区。
陕州人此刻却开着乌篷船第一个来到卞西河。
这些人之所以能到卞西河,完全是由州衙的一些幕僚们推断出来的路线,总共有六条河,不少幕僚断定上官绣会经过卞西河。
但没有人敢确定,因为一旦南下,就没有回头路了,错过就永远错过。
就在大家彷徨不定时,萧好亲自派白夜过来,确定上官绣最后会停在卞西河。州衙这才通过民间组织的各种团队,还有官家的商队,护卫队,自发地往卞西河前进。只不过途中一波三折,总是遇到胡兵追拦,牺牲了一些人。
要不是胡兵没有水上作战的能力,说不定会牺牲更多人。
现在第一支达到的陕州人,看见岸边驻守的卫兵,陕州人都激动不已,在看见卫兵们一个个赤着脚,穿着单薄的衣服,还在晚上坚持站岗。看见他们时,站姿如松,巍峨的身材在河边宛如定海神针,给人一种深厚的安全感。
这些热心的百姓,终于忍不住情绪心疼地热泪夺眶。
“要是青州卫兵不打胜仗,都是老天无眼!”
“这晚上可凉了,万一被蚊虫叮了,可能命都要搭在这里!”
“他们太能撑了!”
“即便落魄到如此境地,仍旧是我大楚铁骨铮铮,宁死不屈的好男儿!”
“都是好,好样的!”
就在大家表扬青州卫兵时,他们见到了以前只能从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
上官绣早就脱去盔甲,她背着移影枪,身挑修长,一双深眸凌厉的女子。那横扫千军的气势仿佛仰视着众人。
可她开口却令大家感到亲切:“乡亲们是从哪里来的?”
有个憨厚的苦力,紧张地缩着脖子道:“俺们,俺们从鸿运码头过来的。”
上官绣示意他别紧张,再询问道:“老乡是哪里人?”
之后大家七嘴八舌回答,大多数是陕州,也有葭西人。
上官绣非常感谢这些人特地过来给自己送粮食。当她得知萧太守站出来宣布全民抗战,支援她。
她的眼角瞬间起了热意,卫兵们都纷纷不可思议,过后都非常感动,他们还以为自己都被天下人遗忘了。
毕竟丢了卞东,虽说是青亭侯的策略,可当时他们无法跟天下人透露半句。所以每次睡觉都有人梦见乡亲们掐着自己的脖子问,为什么要抛弃他们?
事实上,舍弃卞东那几天,确实有不少人质疑上官绣是否真的有能力抗下胡盟的追剿。
那胡盟得了很了不得的火器,可以杀人于三百步内,他们从未听说青亭侯有这样的武器。大家自然很担心。
现在上官绣命人将武器都挑一样上来,给老乡看看。也好让他们放心。
而且这批粮食已经够他们撑一个月了。乌篷船的囤货量并不多,老乡们都是靠一点一点地押送才有现今这批储粮。
当张狮拉出新式大枪射前方看得见的一颗大树时,树皮被擦的光秃秃,树干满是弹孔。几乎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威力十分惊人。
老乡们第一次看见这种武器,似乎比胡兵的还要厉害。
大家都慢慢放下心来,对上官绣开始有了足够的信心。
上官绣找到这支船队的领头人,亲自将一封信交给领头人,拜托对方将信交到马村。
之后这支船队,被她送出了水岸,看着船渐渐离去,还有岸边堆积的粮食。
她欣慰的同时开始准备走下一步计划,那就是在山间打游击战。
当晚就聚集了百长以上开会,传达了确切的命令。
打游击战不需要太多人,不止要隐秘,速度也要快。这些日卫兵们在深山逃来逃去早就习惯丛林的生活。
附近的路也被他们认得差不多。
现在停一停打游击战完全是最适合的时机。
于是翌日,当一个冲锋营的胡兵最快追到他们,就被第一关卡的游击队伏击了。
这支冲锋营几乎没见到人,就被四面八方的暗箭于火器打得团团转,几乎丢盔弃甲,逃也似的回去。
这支冲锋营的校尉将山里的情况告知金阿真。
金阿真此时还没进山,还在卞东地带的山谷。
听说此事,他立即追问何友光:“三军围剿还能被上官绣伏击,说出去会被笑掉大牙的。”
何友光满脸疑惑,寻思着确实丢脸,可主帅问自己干什么?
他唯有点头:“您所言极是。”
“所以要是再丢掉一个营,义母肯定会生气,生气你没好好监督本帅!”金阿真说这话时还特别有底气,并且散发着一种迷之自信地得意。告诉何友光:我义母疼我肯定不会怪我,可你就不同了。
何友光瞬间青筋突出,这傻子什么时候学会让他背锅了。可别说这招确实令人忌惮。
他唯有恭敬地咬牙切齿道:“主帅的意思是要学生帮忙出谋划策?”
“既然知道还不快快出谋划策!”金阿真大手一招,十分有范道。
何友光背地里气得直攥拳,他还是不得不给金阿真出计。对付游击战就要用游击战互相拼杀。互相折损下去,否则大军总是被一群苍蝇带来带去迟早会被带进沟里。没有半点好处。
“本帅怎么能打那么掉价的游击战!何军师你去吧!”
此话一出,何友光差点没忍住想给他脑袋开瓢。嘶吼告诉他:“主帅!你把军师派出去,接下来谁替你出谋划策!!”
你有没有脑子啊!虽然我知道你没有!可你也不能这么气我啊!
最重要的是主子有令,让要自己看好这傻子,以免他到处横冲直撞!
十几天前这傻子就坏了他的好事,擅自攻打卞东,将好好的留在那待宰的上官绣赶到了南下!
一旦她南下,越州那些弱鸡根本不够她打的!
再者胡兵大军南下水土不服,更不擅长途跋涉,到时就算追到上官绣一群疲军还有什么反击能力还不是照样被上官绣吊打!
最后何友光咬牙切齿地出谋划策:“主帅,现在三军二十五万人都在追剿上官绣一万人,在名义上,她已经算是打了一个漂亮的舆论战。”
“那就是以少胜多!”
“怎么行!本帅必须挫挫她的锐气!”金阿真立即道:“军师你说,派谁去打游击战!”
何友光道:“派黄杰!黄家的先祖曾是山贼投安起家的,他们有一套私家兵术,足以对付游击队!”
金阿真很快站起来振臂一挥:“传令下去,就说本帅出谋划策让黄杰代表本帅打击上官绣的锐气!”
“军师也赞同本帅的绝世谋略!就命他带五千人打游击!”
何友光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
你自己不会动脑子,非要偷别人的是吧!
很快卞西河十里外的马坡,有黄杰带领的五千冲锋队,确实有几分实力。
张狮率领的游击队剿黄杰时遇到了很大的受阻,眼看自己一退再退,退到青亭侯给自己画的最后的界限。
他咬咬牙不甘心地一拳砸在松树上,头顶落了一对松果:“传令下去,撤退!”
黄杰这狗撒尿式的反游击战,实际令他难以启齿。可不得不说非常有效。
黄杰的战术很简单派出一队人送死当诱饵,一队人负责确认游击队方向,一队人负责包抄后路。要不是张狮在附近摸的透透的,说不定屁股早就挨了几刀。
同时他开始运用青亭侯教得那位伟大的军事家的十六字决非常实用,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现在明显对他不利,他必须变通。
他这个擅长勘察地形,打地形战的人才,算是遇到同类型的敌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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