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立于白马之上, 望着阳城大门紧闭,一直没有动静。
他便料到先进去的人已经中埋伏了。
马桂驾着马来到他身边,提醒道:“少将军, 阳城有些古怪。”
其实在废县他就察觉不对,虽说已经留有后手, 可他的眉毛总是乱跳, 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
这和在葭州完全不一样。
帖木终于留意起不对劲, 他问道:“你曾提起过一名楚人守将,他叫什么?”
“吴策!”马桂道:“内线特地提起他说明此人并非表面那样名不见经传。”
帖木道:“这么说来正同大楚话本一样,是位大隐隐于市的高手?”
“无论如何, 幺提确实一直没有打开城门,应该在里面被困住了。”
马桂出招道:“只能攻城。”
“切记避免打巷战, 若我们被困住将对我们不利。”
他现在就怕葭州派来的追兵故意要将所有人困在阳城, 一举歼灭他们。
现在帖木不能死, 计划还没得到实施决不允许!
况且第一批攻城队对五千苍鹰胡骑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的试探。
马桂私下里想着, 掉马去队伍后,找了几个人命他们各地探路, 尽量熟悉附近的地形,还有留意一下附近的河道。
因为他发现就连一个废弃的县城都修有河道,不知阳城是否也是如此?
胡骑一路杀到葭中,在六城确实能看见完整的工序河道, 可也仅仅是一两富有的县才有,穷一点的能看见点土渠就不错了。
完全不像废县和坤县,还有现在的阳城, 外围也有休整完善的一条宽阔的石渠。
马桂把自己的观察都跟帖木汇报了一遍。
帖木冷笑问道:“这些线索有什么用?”
马桂道:“若有便说明他们有完整的工事防御的能力, 便不可强攻。”
就算仇人在阳城也不能再采取在葭中的杀法报仇, 那样他们只会被拖住耗尽士气为止。
“同样我们也不知道上官绣到底有没有逃跑?”
“万一逃跑不是白费功夫?到时您和大汗如何交待?毕竟该完成的任务还没完成。”
帖木转头一对戾眼凝视着他, 在确定他有没有再欺骗自己?马桂挺起腰板直视他,丝毫不虚。
帖木冷哼一声算是妥协:“直接攻城,先将幺提接出来再说。”
马桂终于松口气,还好这位主听得进去,除了满脑子报仇,他在其他方面都比帖戈大将拎得清。
只要帖木懂得克制,说不定他还能替大汗将这位大将带回北草原。
假以时日,大汗培养起来,帖木一定会成为北草原的第一勇士。
帖木振臂一挥,吼道:“攻城队!!”
很快一座高大的滑轮车中间悬着一把巨擎长柱的铁皮包裹的撞城木出现,粗壮有两人宽,重千斤,由六个二米彪型大汉推至城下,当楚兵放箭时,全射到车前的铁盾前,宛如个人力坦克一般,全方位防御。
这便是北草原的攻城神器——六士驹。
因为是六名特地培养出来的勇士推车,便将六士驹。
六个北草原大汉吆喝一声,士气高涨,钢一般的锐物撞向城门,一下就将城门撞出个大洞,光线依稀可见。
一下二下......。
城墙上的楚兵们感觉双脚震动,好像下面有什么巨物在搅动一般,惊恐不已。
他们赖以生存的城门就在第十五下被撞毁,胡骑快速带人穿过城门间的甬道,然后带上一袋袋沙土扬在地上,应对经验丰富。
导致吴策撒油阻碍这一招瞬间失效,再进城的胡骑们,立马发现城里无人,也许是座空城也说不定。
当即就有人去报告帖木。
帖木脸色非常阴沉,他猜到上官绣可能不在城内,也没有心思再继续留在阳城跟一些喽啰耗。
可就这样让他走,同样不甘心。
于是他下令杀掉城墙的楚兵,立即后撤,冲击葭州州衙所在的地方。
马桂立即拿出附近的官道,说明一晚就能进击萧太守所居的州城。
如果能杀掉萧太守就更好了,那样就算大军师林朴子侥幸存活,也将群龙无首。
如今的葭州全靠萧太守与林朴子和田宇还在为大楚苦苦硬撑,其他人根本是一群散沙,无所畏忌。
而吴策还亲自带人在马村巷洞,苦苦地蹲守那五百骑兵,一边烧得浓烟滚滚,弥漫马村上空,连自己人都快遭殃了。
终于在三刻钟后,里面没有了动静,他才敢围着湿巾带人进去收割人头。
一进去发现还有胡骑没有倒下,竟然能够站起来跟他拔刀,不过看起来气蔫蔫的,战斗力大幅下降。
吴策立即将人浇油放火,射箭,投石,什么办法都用上,硬生生将巷洞的五百人杀死大半。
之后城门逃来报信的楚兵惊慌失措地通知他:“城门失守了!”
“吴守将,我们,该怎么办!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吴策杀了人后,他反倒冷静下来,闭上眼睛,仔细地去想总兵说的每一句话。
他是阳城的守护神。
再也没有人比他熟悉阳城。
总兵话语的意思是在表达连她都不如他了解阳城。
更重要的是总兵不会抛弃阳城,她的族人还在这里,不仅族人,阳城就是她的根基,她不会轻易抛弃的。
只要想到上官绣就在背后,他一下子有了勇气,镇定道:“让城墙的人全下来,躲在地窖里,在我身边的通通将人引到阳城卫所!!”
“是!”楚兵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很快七百楚兵分批进入阳城卫所,卫所很大,尽管图尔不在,但桌上的公文却高高叠起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胡骑当中有人发现幺提在城门口就死了。
然后在巷洞发现死伤大半的骑兵,只救下奄奄一息的一百五十人,这事上报帖木。
帖木立即命人继续探进阳城。
马桂则是不在意其他死活,只要帖木不进去,他就不用担心被请君入瓮。
果不其然一千骑兵到处搜寻楚兵,不幸被抓到的楚兵都被杀了。
审问几个楚兵,勉强得到一些琐碎的消息。
吴策在阳城卫所蹲着。
一千骑兵迅速冲去阳城卫所,里里外外将阳城卫所包围,然后发现卫所实在太大,一千人包围下来已经分很散了。
千骑长立即命令:“分散两边,围住前后门便可。”
“该死的楚人仗着地盘大,把地方修那么宽干什么!”千骑长骂咧咧一句转头,刚好冷箭从他耳边穿过,刮走他一半耳背,他瞬间捂着耳朵鲜血流到衣领。
千骑长立即跳马躲在墙后,没他反应快的人,迅速随着一声声金属冷器发出的铛铛铛的声响,二米的大号长、枪、般弓箭,瞬间跟串线腊肉一样将三个骑兵连人带马被贯穿,没死得痛得跟杀猪一样惨叫。
啊啊啊啊啊——
救命!!!
千骑长救我。
千骑长吓得瞪大眼睛,再看其他人,数十长箭瞬间带走百位骑兵。
而后有个倒霉的骑兵刚撞开门,瞬间连人带脑袋都被长箭撞飞,跟在他身后的没有一个幸免,甚至拿着盾牌的骑兵都被贯穿。
如此威力惊人的长箭,其实就是床弓。
吴策用床弓又打了骑兵一个措手不及。
此刻千骑长立即翻墙,很快一窝蜂密密麻麻地不要钱地射击,无论有没有射死,胡骑确实失去了战斗力。
一瞬间就折了二百人。
千骑长立即怒火中烧,他从来没打过那么窝囊的仗,命令人放火少阳城卫所。
“给老子烧死这帮龌龊的猪羊!”
恼羞成怒无能的狂吠,反倒给他招致杀祸。
不知何时,吴策站在屋顶,样子像极了当初一样站在高处的上官绣。
吴策举着一把长弓,连拔三支箭,迅速一放,射穿千骑长身边的一个骑兵。
“楚人就跟只耗子一样躲躲藏藏。”千骑长反手拔出弯刀,立即甩掷吴策的脑袋。
吴策眼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刃,以极快的速度旋到面前,就差一寸就削在脖子上。
突然横空甩出一道长鞭,灵蛇般缠上刀柄,旋丽飞转,在主人修长又不失茧的手中顺道转个弯,指节优雅上挑,瞬间指哪打哪。
噗呲——弯刀瞬间扎进千骑长的身体。
“怎么.....可能”千骑长不敢相信地捂着胸口还摸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力。
怎么会有出神入化的鞭法,还有他们北草原的影子。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
难不成她就是.....!
只见屋檐角处出现一道胡人女子的身影,她惬意地椅靠,双眸冷冰冰,召手间手里的鞭子就跟有意识般收回。
女子只是淡淡收回眼神,太阳倾落的光线,将她发顶的栖鹰冠映得金光灿灿,英眉深目,睥睨间桀骜不驯,举手投足威风凛凛,杀伐之气令人惊畏。
“吴策,做的不错。”
“总兵!!!”吴策感动之余应了一声,他瞬间跳进院子,然后灵活地像条泥鳅翻进各个房间藏,有敌军来搜立即杀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种诱敌杀敌,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打法,可把胡骑们恶心透了。
直到攻进阳城卫所第二院,又成为靶子。
再也没有胡骑敢进去,同时一把火丢进阳城卫所,火势瞬间蔓延,
“快撤!”其他骑兵觉得现在占下风不能再强攻下去。不值得。
很快包围阳城卫所的胡骑迅速成群骑马风风火火离去,并未因为群龙无首而慌不择路,相反还井然有序,进退自如。
落在屋檐侧坐着的女子眼里,她缓缓低头,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道:“这股胡骑军事素质过硬,实力也是上乘,难怪州衙对付他们那么吃力。”
“我突然有点羡慕帖木了。”
再看看楚兵七零八落,有的杀红眼,有的躲过一劫,身体忍不住脱力,一个个的军事素质不说多高比一般楚兵强多了。
但比起胡骑就要逊色一大截。哪怕这些胡骑是敌人,她都眼馋了。
上官绣情不自禁起了惜才之心。
可惜战场刀枪无眼,她那点怜惜之心倒也可有可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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