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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着微醺的紫红,时而迸发出落日的余晖,云朵是橙子味的,暖风携带着汽水的清甜。
与这样的景色比起来,面前的餐后水果似乎不值一提,予柯侧头看向窗外,视线游离,没多久又克制地收回。
姜屿鹿一出来就见到这么一幅场景,她笑着走过去摸摸予柯的头:“想出去逛逛吗?”
予柯眼睛一亮:“想。”
“那过来。”姜屿鹿弯着唇角,朝她伸出自己的手:“牵上。”
“牵上就带你出去玩。”
热度源源不断地从交合处传来,在手心闷出一层薄薄的汗,予柯没有松手的打算,正巧,姜屿鹿也没有。
两人就这么十指相扣着,在庄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这里是姜屿鹿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予柯不可能会不感兴趣。
她妄想能从这中间窥探到姜屿鹿以前生活的痕迹,也贪心地想和她走一走以前没走过的路。
“这是什么花?”
外观像朵小球,颜色是梦幻又浪漫的蓝白渐变,姜屿鹿看了一眼:“绣球花。”
予柯:“那这个呢?”
姜屿鹿:“栀子花。”
予柯:“这个。”
姜γιんυā屿鹿:“木槿。”
不论予柯问什么,姜屿鹿都温柔又耐心地回答,她能感知到予柯某些隐秘的小心思,有心地想多说一点。
也想让自己如愿以偿的,让爱的人更了解自己以前的生活。
“小时候我的钱总是被我妈骗去买包,我没钱花了就去她的花圃里偷花卖。她骗一次,我就卖一次,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其实我赚的比她骗的还多。”
说到以前的趣事,姜屿鹿的模样生动很多,她唇角含着笑,眼里潋着光,语气愉悦而骄纵。
透过她的描述,予柯好像真的能在脑海里描绘出那个在花圃里偷花的稚气女孩,一时之间忍不住眉眼弯弯。
“那你好皮噢。”
是一只皮皮鹿。
“是啊,好皮。”姜屿鹿亲昵地刮刮予柯的鼻子,语气又娇又嗔:“但这么皮不还是让你给收了。”
收了。
这个词用得相当的准确,姜屿鹿是一只妖精,妖精就得收了。
予柯抿抿唇,还是没忍住地笑开了怀。
她喜欢姜屿鹿这么说,喜欢姜屿鹿说这样的话,喜欢她归属于自己。
姜屿鹿说:“花比人骄,我妈比花娇,她养不好花,大多数的花都被她给嚯嚯掉了,直到后来遇见了我爸,情况才好了那么一点,会请专门的人过来打理。”
“每次我妈快要把花养死了,我爸就去上门请专家,有一阵子专家被我爸骚扰得不堪其忧,连夜出了国。”
“扑哧——”
予柯忍不住笑出声,她捂着脸,莫名有一种磕到cp的快乐:“爸妈好甜呐。”
姜屿鹿笑着亲亲她的嘴角:“比我们还甜吗?”
“那应该没有吧。”声音又软又绵长,予柯害羞地转移话题:“爸妈是怎么认识的?”
“一见钟情。”姜屿鹿说:“有一天我回家,突然得知我多了一个爸。”
???
予柯瞪大眼睛。
“很不可思议对吧。”姜屿鹿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多和他们相处相处,你就会发现不可思议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妈和我生父年轻时爱得轰轰烈烈,后面由于道路不同,三观不合,渐行渐远,后来他出轨了,我妈离了婚,当时我年龄小,和生父的感情也不深,没特别大的感觉。”
“我爸是我妈出国旅游时认识的,当天我爸就求了婚,他俩就将结婚证给领了,我爸一直希望能将我和我妈接到国外一起生活,但是由于各方各面的原因,耽搁了。”
“直到你高三那年,对吗?”予柯这时候突然接话。
姜屿鹿一顿,继而缓缓点头:“对。”
或者说,对也不对。
本来高二那年就应该要离开的,是她自作主张地将时间再往后延长了一年。
可即便是这样,注定要离开的人也留不下来。
有姜爸爸的这一层关系在,姜屿鹿在国外所得到的资源人脉,远远比留在国内要好很多,更何况,她的家人也都在那里。
而她的姜教授,永远都值得全世界最好的。
予柯笑着挠挠姜屿鹿的手心,语气轻软“没关系,我们晚一点遇到也很好。”
“嗯。”姜屿鹿轻笑:“现在这样就很好。”
如果说18岁那年她彷徨而坚定,那么28岁这年,她便抛下了彷徨,只留下坚定。
前途很重要,可遇见对的人,同样难得。
如果再重现选择一次,她依然愿意用十年的时间奔赴其他,再用漫漫的余生为爱的人倾尽所有。
相互扶持,一起经历从没可能到有可能或许是好的爱情,可是各自努力,再于顶峰中相见,也未免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在这之前,姜屿鹿很少会和予柯主动说起她家里的事情,少数的几次她也快忘记得差不多了,唯独一点———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曾经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姜屿鹿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予柯说:“有机会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这回姜屿鹿反应过来了,她捂住眼睛,看着予柯,然后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救命。”
“为什么你的记忆力会这么好嘛。”
予柯看到姜屿鹿这样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由得瞪大眼睛:“你骗我?”
“我只骗了一半。”姜屿鹿说:“我生父确实有个私生子,我也确实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但我两没见过,不熟,我没法带你去见他。”
所以后面他是个同性恋什么的的都是瞎编的咯,就为了骗她一起去看电影?
还没等予柯有所反应,姜屿鹿就率先倒打一耙:“那还不是因为当初你总是拒绝我。”
说着说着就开始咬着唇,软着声音委屈:“你当时对我爱答不理的,我没有办法了。”
谁能抵挡得住一只委屈的小狐狸?
胸口还没凝结起来的郁气尽数化为了心疼,予柯抱抱姜屿鹿,讨好地亲亲她的嘴角。
“我以后都不这样了,会对你很好的。”
姜屿鹿轻哼一声,跟变脸似地瞅了予柯一眼,哪还有什么委屈的样子:“那以后你要争取好好表现。”
“要是表现不好,就滚去睡沙发吧,以后都不许碰我。”
予柯:“......”
好一招先入为主,化被动为主动。
姜套路,是不是料定了她被套路就吃她这一套嘿。
沿着花圃走了走,两人又去了地窖。
姜屿鹿将姜爸爸珍藏多年的几个木酒桶都给钻了个洞,有的甚至还钻了两个。
予柯害怕极了:“不会挨骂吧?”
“不会的。”姜屿鹿神秘一笑:“还有Vito在呢。”
Vito年轻的时候是个中二少年,喜欢做好事,但又做不到不留名,所以他每次都会暗戳戳地留下一个记号,就等着人们去发现他。
刚刚姜屿鹿偷酒的时候顺手将这个记号给弄上去了。
予柯忍俊不禁:“看你这熟练的样子,栽赃陷害的事情以前可没少做吧。”
“怎么能算栽赃陷害呢。”姜屿鹿眨眨眼睛:“我这可是为了帮他实现年轻时,成为无名英雄的梦想。”
这义正言辞的样子,可把予柯给乐坏了。
她本来以为姜屿鹿对她就已经够坏了,没想到人家的狐狸尾巴还收着呢。
“你怎么这么坏。”予柯双手捧住姜屿鹿的脸,将她的嘴唇捏成金鱼嘴,没等人皱眉呢,就重重地在上面亲了一下:“还坏得这么可爱。”
“简直坏到我心上去了。”
姜屿鹿罕见的有些害羞:“你怎么这么肉麻”,随后又很骄矜地问:“喜欢我这么坏吗?”
“当然。”予柯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她一下,姜教授真的是太可爱了。
佳酿香醇,单单抿上那么几口,身上就沾染上了酒液的清香。
姜屿鹿问予柯:“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去和爸说一声,带一点回国。”
“不了吧。”予柯说:“还是Vito买单的更好喝。”
于是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可能是和她家姜教授呆久了吧,难免也会沾染上那么“一点点”的恶趣味。
而此时远在宅子里的Vito已经连打了三个鼻涕,他揉揉鼻子,冲着姜爸爸大喊:“Dad,i think i'm sick!”
*
逛完庄园回来时,姜妈妈正窝在姜爸爸怀里抹泪,电视上放着的是国内正在热映的午夜狗血场。
姜屿鹿波澜不惊地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带着予柯上了楼。
予柯说:“都是中文,爸看得懂吗?”
“看得懂的,他懂中文。”姜屿鹿笑:“作为国产狗血剧的忠实爱好者,情到深处他还会跟着妈一起抱头痛哭。”
“真的?”想到一个大男人窝在小哭包的怀里嘤嘤嘤,予柯不禁乐出了声。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呜~”
纤白的指尖无力地拽着床单,时而松懈时而紧致,时而欢愉时而痛苦。
姜屿鹿的指节泛着诡异的苍白色,她虚虚地抵住予柯的唇:“宝宝,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
无神的眼睛瞬间瞪大,但事发突然,喉管里的呜咽声只来得及化为低低地一声气音。
“呃~”
姜屿鹿笑着吻上予柯的唇瓣:“宝宝乖,忍着一点好不好?”
等结束时,予柯已然是一条溺水的鱼,泪水还在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殷红的嘴唇被咬破了皮。
姜屿鹿的眼里划过一抹暗色,她轻轻地抵住予柯的鼻尖,然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得到予柯一句脱力的,但满含愤怒的:“姜屿鹿,你就是个混蛋。”
……
作者有话说:
猜猜姜教授说了啥?
*
很抱歉又断了几天,被妈妈逼着去医院做理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越做越疼(=_=),医生说可能是亏得严重了点,给我下调了参数才好一点。
现在这篇文已经在收尾阶段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完结了。
希望阅读愉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