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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续续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夏然而止,而后化为了一声更为绵长,更为高昂的气音。
又到了一次后,予柯安抚地亲亲姜屿鹿的嘴角,将她给搂进怀里。
搂了没一会儿,她就忍不住开始傻笑。
姜屿鹿抬抬眼皮,没什么力气地推她:“你笑什么?”
予柯说:“我在想明明很多次了,怎么就一直乐此不疲呢?”
来了一次还想再来一次,真就上瘾。
姜屿鹿无语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没忍住似的,也笑了一声。
好吧,说实话,她其实也有点。
两人刚刚从进门就开始闹,衣服扔了一地,在沙发上先试了一次,然后才到房间,又转到浴室。
曾几何时,予柯能想到自己会是一个这么贪.欢纵.欲的人。
真是太不像话了。
真是太不节制了。
她傻乎乎地说:“我要不要再去看看《佛经》?”
姜屿鹿愣了下,然后没好气地被气笑了,她半眯着眼睛扔下两个字:“你敢。”
予柯笑着说:“你以前不还一直让我看来着嘛,说是净化心灵。”
“那不一样。”姜屿鹿说:“你当时一喝醉酒就喜欢乱来,只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
“啊~”予柯懂了:“所以现在能灭火就可以了对吧。”
这话说得姜屿鹿一哽,她没好气地捏住予柯的脸:“你现在越来越皮了是吧。”
“是啊。”予柯唇角含着笑,看样子还颇为的得意。
没想到有一天,她耍嘴皮子的功夫也能赢过姜屿鹿。
姜屿鹿懒得搭理她,直接背过身去。
予柯厚着脸皮蹭蹭,又从身后搂住人。感受到肌肤与肌肤相贴后忍不住吁喟地轻叹一声。
好满足。
姜屿鹿忍了忍,没忍住,还是回过头来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抱住她。
亲密过很多次了,两人对于睡觉这个事情还是很开心,更开心的是之后的温存。
“你当初为什么回国?”予柯半眯着眼,模样慵懒得像餍足的猫。
这个问题她很早就想问了,至于为什么拖到现在才问,可能是因为她之前忘记了。
姜屿鹿懒懒地靠在她怀里,掀了掀眼帘,口吻随意:“因为你啊。”
“什么啊。”予柯以为她又在不正经,谁知道问了好几次后,姜屿鹿的回答还是那句。
“因为你。”
予柯惊了:“真是因为我?”
姜屿鹿:“嗯。”
予柯:“为什么是因为我?”
这事说来话长,所以按照惯例,长话短说。
大概的意思就是在某个晴空朗兮的下午,姜屿鹿应导师的邀约回蒙特大学做一次讲座,没想到正好遇到了当时在国外学习的予柯,然后很狗血的,忘不掉了,就想着干脆回国来看看能不能追到好了。
啊!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嘛!
予柯开心死了,她压着上翘的嘴角,很是矜持地“噢”了一声,原来她这么有魅力的嘛?!
“可是赫拉我怎么没有印象?”
“你当时又没看到我。”姜屿鹿抬头咬住予柯的下巴,磨磨牙,又泄气地松开。
“你当时和别人说话说得正开心,哪有时间注意到我。”
这幽怨的小语气,予柯嘴里泛着甜意:“那你和我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姜屿鹿说:“我当时在二楼,你在对面的一楼,穿着一条浅紫色的长裙,手里还抱着书。”
予柯想了想,有画面了,她对着姜屿鹿重重地“啵唧”一下:“记得这么清楚?”
“嗯。”姜屿鹿摸着刚才被亲过的地方,无奈地笑了一下。
全是口水,嫌弃。
予柯说:“那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直在发光?”
按照电视剧里一见钟情的套路,那主角必然都是在发光的。
姜屿鹿惊讶:“你怎么知道?”
予柯:“真的?”
“当然是假的。”姜屿鹿忍不住失笑:“发什么光,你又不是观音菩萨。
她当时就是很普通的,不经意间地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她。
没有光,只是看到了她上扬的唇角,微挑的眉毛,和看向别人的,一种很温柔的目光。
就是这么普通的场景,却让姜屿鹿后来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无数次。
在这之前她从不曾想起过予柯,哪怕一次,也不曾有过。
她一直以为予柯早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她就将她给忘了,不然为什么她想不起她。
后来才发现,与其说是忘,不如说是将她尘封在心底最深处的某个角落。
然后随着她的出现,被唤醒所有的记忆。
指尖轻轻地缠上雾蓝色的发丝,漫不经心地绕着圈。
姜屿鹿缓缓地问:“予柯,如果那天我没有看到你,该怎么办?”
不会有后来的重逢,她们可能会按部就班地,过着各自还算满意的生活。
但这种满意放到先如今来说,却让人害怕。
予柯抿着唇,也不敢去想象那种没有交集,像是两条平行线般互不干扰的生活。
她想了想,温柔地在姜屿鹿的嘴角落下一个吻:“我给你说一个脑筋急转弯吧。如果有一辆车,小明和小红都在车上,那么谁在开车?”
姜屿鹿:“小明?”
予柯:“不对。”
姜屿鹿:“小红?”
予柯:“也不对。
那话有谁?车上不是有两个人吗?
像是看出了面前人的疑惑,予柯眨眨眼睛,笑着说:“是如果在开车,我不是说了嘛,如果有一辆车。”
姜屿鹿愣了一下,然后就忍不住笑了,予教授又在用她的冷笑话安慰人。
这是在告诉她,别害怕,如果的事情交给如果解决就好了。
她们早就遇见了。
姜屿鹿笑着揉揉脑袋予柯的脑袋:“我不害怕。”
“嗯,我知道的。”予柯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我。”
好肉麻的话。
但予柯说着觉得还好,姜屿鹿听着,也觉得还好,有点喜欢。
对于“一见钟情”这件事予柯很来兴趣,缠着姜屿鹿说了好久好久。
姜屿鹿都依着她,难得很耐心地,将细节都说给她听。
后面的时间很晚了,予柯的生物钟响了,她还不依不舍地拉着姜屿鹿的手说:“这次没说完,你得下次再和我说……”
姜屿鹿看着面前困倦极了还不舍得睡去的人,也是无奈极了:“嗯,我下次再和你说,睡吧。”
得到了保证,下一秒予柯就睡了过去。
姜屿鹿轻轻地凑过去,在她的唇角温柔地落下一个吻:“晚安。”
她的喜欢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是日久深情,但无论如何都比予柯想象中的要早。
早到,从年少时期就已经开始。
只是她一直以为年少时的喜欢不算什么,风吹一吹就能散,从来不当回事。
现在看来,是她愚昧。
但也不曾有过后悔,她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18岁那年出国也好,28岁这年回国也罢,看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但其实是一个。
都是从“她”,到“她们”走去的方向。
她们之间只有到了现在才合适,也只有到了现在,才真正有足够的资本去对抗,有足够的把握能一起走下去。
她们要在一起的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今后余生的很多很多年。
分离是必然的,重逢也是。
*
时间过得很快,伴随着窗外蒸腾的热气,期末正式到来。
这段时间里,予柯和姜屿鹿又多了好几个校园论坛热帖。
有一个是俩人的情侣发色,有一个是予柯那天开了姜屿鹿的车,最后还是被扒出来了。
索性两人也没有什么遮掩的想法,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完全不在意外界的纷扰。
期末考试的那几天两人分别在不同的考场监考,隔了有好几栋楼。
姜屿鹿下考的时间通常会早一点,所以一般都是她来找予柯,然后两人一起回家。
和往常一样,姜屿鹿推开考场的门,却没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人呢?
走了吗?
姜屿鹿走进教室,还没来得及找人,就先被讲台的上方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一看,就看了很久,直到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也没有回头。
“现在你不应该要抱我一下吗?”
话音刚落,姜屿鹿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熟悉的气息给包裹住。
她舒心地吸了一口气,重心后移,整个人都懒懒地地靠了上去,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口吻却还是娇纵地说:“你也知道你笨。”
“嗯。”身后的人拥着她附和道:“我很笨。”
姜屿鹿撇撇嘴:“你也知道你总是在惹我生气。”
“嗯,知道。”身后的人说:“我会改的。”
姜屿鹿转过头,就看到予柯正冲着自己笑,笑得傻傻的。
她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脸,也笑了:“走吧,回家。”
“好。”
予柯牵着姜屿鹿的手走出教室,任由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我明天早上想吃你做的皮蛋瘦肉粥。”
“好。”
“算了,太麻烦了,还是出去吃吧。”
“好。”
“你怎么这样。”有人笑:“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听我的?”
“嗯,都听你的。”
忽近忽远的声音徐徐传来,落在空旷的教室里,荡起回音。
黑板上,写着几行粉笔字,笔力苍劲,宛如青松。
【亲爱的姜教授:】
【我可能很笨,我可能总是惹你生气,我可能说不出好听又浪漫的话。】
【但我会让你在床上翻个身时就能看到我,会在你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会牵你的手走路,会想你了就抱抱你。】
【希望我们四季平安,能陪伴彼此一年又一年。】
【你的予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