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秦昭南是今天的飞机,在电话里吵着闹着要予柯去机场接她。
予柯怕不去的话这人又得闹什么幺蛾子,于是就只得去了。
隔着老远,她就看见一个带着花帽子,打扮很是哗众取宠的人。
都不用看的,予柯就知道是秦昭南。
这人说过,她要做就做人群里最亮眼的崽,一般情况下还真能做到。
现在看她这样子,果真是把带实习当成度假了。
“哎,这这这。”秦昭南拖着她的行李箱,朝着予柯挥挥手。
予柯随性地走过去:“等很久了?”
秦昭南立马开始蹬鼻子上脸:“是啊,谁让来这么晚的。”
予柯“嘁”了一声:“那我应该再来晚一点,让你等得更久一点。”
“怎么说话的。”秦昭南没好气地说。
“别人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倒好,这才刚见面就来损我。”
“损你还不是来接你了。”
予柯自然地接过秦昭南手里的行李箱,拉着率先往外走去。
“走吧,我待会儿还有事呢。”
“好咧。”秦昭南赶忙屁颠屁颠地跟上。
回去的路上开车开得不是很舒服,有点烦。
主要是因为身边多了一只人形噪音制造器,很聒噪。
秦昭南这人从上车起就没消停过,一张小嘴叭叭叭的。
说是给予柯分享她旅途中的趣事,实际上就是一些很无聊的流水账。
予柯试图“委婉”地提醒她:“你不是刚刚才下飞机嘛?”
“要不要休息会儿?”
秦昭南:“不用,我精神好着呢。”
予柯:“……”
没眼见永远是秦昭南这人最大的特点。
予柯:“这次出去给我带东西了没?”
秦昭南:“没有。”
予柯挑挑眉:“真没有?”
秦昭南斩钉截铁:“没有。”
“那赶紧从我车上下去。”予柯立马就想毫不留情面地翻脸。
“没点好处我可不当司机。”
“真没良心你。”
秦昭南觉得这还真像是予柯会做出来的事,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礼盒。
“喏,给你。”
予柯抽空看了一眼,是她很喜欢的一支大牌口红,还是那种相当难买到的色号。
她勾勾唇:“谢了。”
“谢谢就行了?”
秦昭南不满意,她为了这只口红可花了不少的心思,可不能就这么谢谢过去了。
予柯撇了她一眼:“那你还想干嘛?”
“给我分享分享你和姜屿鹿的故事呗。”
秦昭南笑得一脸贱兮兮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
就知道她要问这个。
没什么不好说的,予柯索性就将前因后果都给说了。
秦昭南听完摩挲摩挲下巴,挑出“重点。”
“所以,你们睡了?”
“gun。”
予柯忍无可忍地空一只手,敲了一下秦昭南的狗头。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关注这种东西。”
“那不然呢?”
秦昭南无辜地抱住自己的狗头:“这可是最值得关注的点了。”
猥.琐.的lsp。
予柯看了她一眼,给了一个眼神让她自己去体会。
秦昭南懂了,她心虚地摸摸鼻子:“这事也不能怪我吧。”
“当初杜老师夸那手链好看我不就顺手给她了嘛”
“再说了,当时本来是要给你留着和姜屿鹿做情侣款的,谁让你自己不要……”
这种叽里咕噜的声音在予柯的死亡视线下成功销声匿迹。
秦昭南老老实实缩着,不敢说话了。
其实予柯也没计较这事,她要是真计较起来,那早些年就被这货给气死了。
秦昭南现在就是搁这装可怜呢。
予柯云淡风轻地说:“这次选修课姜屿鹿邀请我和她一起搭班。”
秦昭南:“那你答应了?”
予柯:“嗯。”
“哈哈,予柯!”
秦昭南又来劲了,她用那种极度玩味的目光盯着予柯瞧。
“是吧,你也是对姜屿鹿感兴趣的吧。”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拒绝得了姜屿鹿呢?”
“就算你是予柯,你也拒绝不了姜屿鹿!”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对她没兴趣。”予柯被她这话逗得有些想笑。
“是论坛里有我俩的谣言,搭班是用来破局的。”
秦昭南:“这种理由你也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予柯说得轻飘飘的。
“想信就信咯,不相信就不相信呗,又没什么关系。”
话里有话,话外也有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其实她和秦昭南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会说什么,又说了什么。
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没有必要硬要去戳破。
刚下航班,又陪着聊了这么久的天,秦昭南精神再好这会儿都不怎么好了。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放下副驾驶的座位:“太累了,我得睡会儿。”
予柯:“嗯,睡吧。”
躺下之后,秦昭南又莫名其妙地支愣了一声:“予柯。”
“嗯?”
“一辈子挺长的,还是不要一直一个人了吧。”
管得可真宽。
予柯笑着白了她一眼:“知道了,快点睡吧。”
秦昭南:“那到地方了你记得叫我。”
予柯:“嗯。”
一辈子是挺长的,所以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计较得那么清楚。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
磨了整整一周,教务处才总算是把所有的选修课程都给确定下来了。
公布选修课的那晚,衡州大学的宿舍楼亮了整整一宿。
半夜的鬼哭狼嚎声把附近居民家的狗都给吵醒了,三更半夜地爬起来跟着一起骂街。
学校废品回收处一夜之间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到处都是被锤坏的桌子,砸烂的椅子,咬坏的键盘。
鬼知道这群学生这一晚上究竟经历了什么。
今天予柯上班的时间比以往要早很多,这还是她在家磨磨蹭蹭了许久的结果。
本来以为是最早的,结果等她到了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还有人更早。
“这么早?”予柯惊讶。
“嗯。”
姜屿鹿唇角含着笑,一幅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想早点过来准备准备。”
她桌上摆着两杯咖啡,腾腾的热气此时正从杯沿口源源不断地往空中飘散。
她递了一杯给予柯:“咖啡多带了一杯,要不要?”
“要。”
予柯也不客气,径直就接了,她试着抿了一口,眉头微皱。
是比冰美式还要苦的热美式。
姜屿鹿:“不喜欢?”
予柯:“谈不上不喜欢,但也谈不上喜欢。”
姜屿鹿:“那你喜欢什么?”
予柯:“拿铁吧。”
予柯既不嗜甜,也不嗜苦,喝不了卡布奇诺,也喝不惯美式。
索性就拿铁好一点。
姜屿鹿笑着应下:“好,下次给你换一杯。”
窗外的走廊总是会响起一阵零碎零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不一会儿又响起,渐行渐近。
总是有什么人在外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予柯表示习以为常。
姜屿鹿:“外面在干什么?”
“应该是学校维修处的工作人员在抢修。”
予柯波澜不惊地抿了口咖啡,然后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
“不过学校的某些设备也确实应该要换了。”
特别是那教务系统,一选课就崩,一崩就算在她头上。
太没道理了,得换掉。
姜屿鹿:“学校维修处的工作人员也需要加班?
“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抢修?”
“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加班的。”予柯说:“但昨天晚上是例外。”
那群小崽子们只要一抢课,保准能将学校的系统全给弄瘫痪。
学校维修处的工作人员见怪不怪,早就已经接受了一年365天总有一天需要加班。
甚至有人老早就带着工具箱在那等着了。
姜屿鹿懂了。
她笑了一下:“予柯,过来。”
予柯:“嗯?”
姜屿鹿:“我有一件东西送给你。”
予柯:“什么?”
姜屿鹿笑而不语,她从桌下拿出一个礼盒,示意予柯打开。
是一台相机。
这次两人一起带班的选修课程是摄影,姜屿鹿选的,也是她上交的材料。
予柯对这方面只能算是有一知半解,不能算是特别的擅长。
但她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很大的压力,这不是还有姜屿鹿嘛,姜屿鹿会就行。
摄影需要的工具她原本是打算用学校的,本身就是业余,相机什么的将就一下就好。
谁知道姜屿鹿今天直接送了她一台。
予柯:“给我的?”
“嗯,看看喜欢吗?”姜屿鹿音调微扬,语气温和。
予柯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她看到这个相机的第一想法就是应该怎么拒绝。
予柯抿了抿唇,组织着托词:“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
姜屿鹿像是料定了予柯会这么说,她将相机的参数单独画出来。
“这是入门级别的轻型单反,大众品牌,只有原装镜头。”
“市场上的价格不高,技巧难度不大,很适合现在的新手用。”
姜屿鹿一边说,一般不动声色地看着予柯。
倒也不是怕遭到拒绝,就是纯粹地想知道这人会有什么反应。
“这样不太好。”予柯想了一会儿,还是这么说。
“怎么不好了。”
虽然猜到了得是这样的答案,但姜屿鹿也觉得挺无奈的。
“怎么送个东西给你就这么难呐。”
“说什么呢。”予柯笑。
哪里会有人不喜欢收礼物的,她只是单纯地不习惯别人对她那么好。
一杯咖啡,还行,一台相机,不太行。
姜屿鹿:“我生病那几天你照顾我这么久,我想送件东西给你也不可以?”
“买都买了,退不回去,你不收的话只能扔在一边吃灰了。”
软硬兼施,好好的一件事情硬是被两人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像交锋似的,你来我往。
予柯态度强硬,姜屿鹿比她态度还要强硬。
她只得无奈道:“好啦,我收下啦。”
事不过三,再拒绝就真的不像话了,怎么说也是姜屿鹿的一片心意。
她想着,下次可以找一个同等价位的礼物还回去。
这样拉拉扯扯一番下来浪费了不少时间,予柯收拾好东西,将单反挂在脖子上。
“走了,去上课了。”
姜屿鹿:“嗯。”
在衡州大学任教也有几个年头了,这还是予柯第一次在去教室的路上有个伴。
挺奇妙的,感觉还不错。
姜屿鹿:“紧张吗?”
“不紧张。”
予柯笑道:“都当了好几年的老师了,这有什么紧张的?”
“是吗?”
姜屿鹿眉目轻扬:“那我还挺紧张的。”
予柯:“紧张什么?”
“紧张——”
姜屿鹿卖个关子,眨眨眼睛:“这是和予老师第一次一起上课,要是发挥不好怎么办?”
又来。
予柯一阵无奈,姜屿鹿这人真是的,她有发挥不好的时候吗?
能不能正经一点,能不能好好说话。
教室离办公楼不远,在这三言两语的交谈里不知不觉就到了。
一走进去,两人面对的就是数双炯炯有神,饱含着深意的目光。
那一张张小脸上就差没写着:哇塞,终于看到真人了!
不是真的,难道还是假的。
予柯:“……”
这些就是硬生生地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的狠人们。
予柯不适地轻咳一声。
姜屿鹿侧过头,拉了一下她的手,轻声说:“跟着我。”
予柯:“嗯。”
摄影这方面姜屿鹿懂得多,她作为本次课题的主讲老师,予柯作为副讲。
讲台上的话筒已经打开,姜屿鹿走上去随意地说了几句。
大致就是介绍一下自己是本次课程的主讲老师,随后就示意予柯发言。
予柯更没什么好说的,一句套话打发了,就说:“我是予柯,你们可以叫我予老师。”
话音落下,台下就响起了稀稀拉拉,但绝对称得上热情的掌声。
这次的选修课和以往不一样,是以校级为单位进行择课的。
这就意味着教室里的这群人是来自学校各个不同的学院。
其中就包括——
“予老师,秦老师以前就经常和我们提起你和姜老师。”
予柯:“……”
单单是“秦老师“这三个字,就已经让予柯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倒是姜屿鹿听着挺感兴趣的:“是嘛,秦老师怎么说我们的?”
“她说你和予老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还说好看的人彼此之间会互相欣赏,才不会像外界传闻的那样。”
“说你们关系铁定好着呢,以后还可以成为很好的基友。”
予柯:“……”
这个“基”,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姬”吗?
姜屿鹿听着也不禁失笑,但她还是能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嗯,她说得挺对的。”
这话,~
台下的学生们不动声色地将脸往手臂里埋了埋,有点好磕怎么回事。
予柯也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姜屿鹿:【?】
姜屿鹿扬扬眉:【不是吗?】
是就是咯。
予柯舔舔唇,挪开目光。
插科打诨的时间没有太久,毕竟姜屿鹿还算是一个正经的老师。
这节课主要是基础的理论课,实操是之后才会有的科目。
姜屿鹿没有带相机,对着电脑上的课件在讲解。
除了论坛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之外,这还是予柯第一次看到她上课的样子。
怎么说呢。
其实给人的感官和照片并没有太大的差异,都是清清冷冷的模样。
但是会更加的鲜活,更加的深刻。
就像现在这样,予柯能清楚地看见姜屿鹿皱了几次眉,抿了几下唇,抬了几回手腕。
一举一动,皆在眼前。
作为副讲,难免有些清闲,予柯索性就在下面走走,看看学生们学习的进度。
走累了,就找个好的位置继续看姜屿鹿上课,顺便也跟着一起学一学。
脖子上挂着的单反有点重量,予柯拿在手里,掂了掂,又看了看姜屿鹿。
随后,
“咔擦”的一声轻响,贯彻到了整个室内。
……
作者有话说:
予小柯:老婆真美,拍拍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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