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骑士装的少年裹挟着一身血腥气匆匆回来，看到的就是被打了个半死的小男孩。
他定定地站了一会儿，上前把男孩拎起来，扔到床上。
“老师……”男孩被少年不算温柔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地开口，“先生说……明年见……”他勉强睁开眼，隔着雾蒙蒙的一片，看到了老师冰冷中隐隐透着疯狂的神色。
那一刻，男孩恍然想起，在一部分更开放的贵妇中，比起神子这个称号，老师好像还有另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号：多宾。
那是一种专门用于看门的大型犬，极难驯养，一生只认可一个主人，在面对主人之外的人时就会像疯狗一般，稍有异动就会扑上去将人撕碎。
同时，多宾对主人的占有欲极强，不会允许主人饲养别的宠物，超过一天见不到主人就会及其焦躁不安。
有那么多的贵妇们想要驯养这只多宾，但最后都没有成功，男孩也一直只把这个传闻当作老师的逸闻之一，直到今天，他才恍惚发现，可能这个称号并非夸大。
“老师？”男孩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已经二十八岁的，其实已经可以被称作青年的老师第一次对男孩露出温和的笑容：“小殿下，你喜欢先生吗？”
冷汗唰地一下冒出来，男孩直觉这是一个送命题。
“我，我喜欢老师。”他干巴巴地回答，忽略嘴角牵扯时的刺痛，努力做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老师喜欢先生，我就喜欢，老师不喜欢的话，我也不喜欢。”
这个答案显然是对的，至少老师的注意力从男孩的身上移开了。视线随意地落在一个方向，老师喃喃自语：“不能这样了，这个状态根本不稳定，［战车］？不行……还不够……”一边嘀咕着，老师离开了。
……
那个名为羂索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不愧是苟了上千年的生物，整整十天，雨宫眠三人各自排查身边的人，潜入高专的忌库，翻遍他们能接触到的所有古籍，也仅仅只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而已。
羂索，似乎也是曾经的最恶诅咒师、加茂家族的污点——加茂宪纪，是个疑似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
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物种，更不知道怎么直接抓住对方的本体，哪怕知道对方就藏在那几个大人物的尸体里，三人也没有轻举妄动。
“要不……将计就计？我叛逃，把他引出来？”夏油杰琢磨道，“反正他的目的是我的话，总会跟我接触的吧？”
“不可以，杰！你居然想偷跑！”五条悟表示不行，这是作弊，“要是你叛逃的话，我也要拉着眠眠一起叛逃！”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带硝子好了。”夏油杰淡定地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这样的话，一个反转术式，一个一级咒术师再加两个特级，没道理对方还不出现吧。”
“夜蛾老师会哭的吧。”听着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玩笑的话，雨宫眠小声吐槽。
不过……杰的想法倒是给了雨宫眠一丝灵感。
试一试？
反正不亏，那就试一试，正好，可以测试一下对方的目标到底是悟还是杰。
当晚，雨宫眠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高专，前往自己之前查到的伏黑甚尔的住处。
很难想象，作为一个可以正面刚五条悟的狠人，天与暴君伏黑甚尔竟然住在一个普通居民区的普通居民房里，也正是因为太过于普通，咒术师那边才很难找到他，反而是在普通人这边很有人脉的雨宫眠最先知道他的住处。
出于礼貌，雨宫眠没有贸然翻窗进屋，而是老老实实地敲了门。
没一会儿，门的那边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零碎的脚步声。
门开了，雨宫眠看向门内，没有人。
？
“你好，请问找谁？”声音从下面传来，雨宫眠低头，是个小孩子。
这就是伏黑甚尔的儿子，伏黑惠？
雨宫眠蹲下来，与看起来只有一米高的小孩对视。
面无表情的小孩盯着雨宫眠，深蓝色的眸子里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你是……小惠吗？”许是跟两个人渣在一起呆久了真的会被传染，雨宫眠此刻突然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露出一个落寞的笑容，“果然，长得跟甚尔很像呢，甚尔呢，他今天……在家吗？”他小心翼翼地问，清透的金眸里好像闪着期翼的星光。
小孩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雨宫眠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不会吧……
小孩心想，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
虽然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转了性，但伏黑惠可没有忘记之前的伏黑甚尔有多么不靠谱。
难道……那家伙最近的反常就是因为招惹了这个大哥哥？不会吧，这个人看起来才是高中生哎……不会……吧？
伏黑惠上下打量雨宫眠。
被打量的人丝毫不介意，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嗯，看起来是很好骗的样子，而且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也很好，家里可能也很有钱。
果然，伏黑甚尔就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下了定论。
这种情况是不是该先报警？可是要是那家伙被抓走的话我该怎么生存？不会有哪了给我提供工作吧？
看着小孩就这么陷入了沉思，雨宫眠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什么啊，天与暴君，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伏黑惠愣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骗了，迟疑地扭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伏黑惠身后的伏黑甚尔背着灯光，居高临下地看着雨宫眠，纯黑的眼睛里是冰冷的杀意：“你是怎么找过来的，疯狗？”
“别这么说嘛，伏黑先生，好歹也是一起经历过战斗的同伴，不要这么无情嘛。”伸手想拍拍伏黑惠的脑袋。
伏黑甚尔没给他这个机会，伸手把小孩拎到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雨宫眠，明明是跟伏黑惠极其相似的表情，却没有伏黑惠的可爱呆萌，只令人从心底里泛起寒意。
从没见过人渣父亲这样的表情，伏黑惠竟然一时之间有些害怕，小小的身体僵在父亲身后，一动不动。
似乎察觉到了伏黑惠的恐惧，伏黑甚尔头也不回地精准的用手把小孩的头发揉乱。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伏黑惠确实安心了许多。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伏黑甚尔又重复刚刚的问题。
毕竟，雨宫眠可以找过来，没道理禅院家就找不到他，他自己到没什么，但是已经觉醒了［十种影法术］的伏黑惠不能被禅院家发现。
如果是之前自甘堕落的他也就算了，伏黑惠回去禅院家至少比跟着他这个堕落者好得多，但现在不一样了，果然，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养更加过瘾，把伏黑惠培养到足够强大，然后再去跟禅院家那些渣子battle，不是更加刺激吗！
所以，他不会允许禅院家过早的发现伏黑惠的。
“放心，我的下属在普通人这边的人脉非常广，所以才会找到你，禅院家的人是找不过来的。”没介意伏黑甚尔的举动，雨宫眠施施然站起身。
“我这次来呢，是想跟你做个交易的。”少年的嘴角是胸有成竹的笑容，“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甚尔君？”
盯着雨宫眠半晌，伏黑甚尔回身拎起伏黑惠，进了屋子。
这是默认的意思。
雨宫眠蹦蹦跳跳地跟上，还十分贴心地关上了门。
“给这家伙一杯白水就可以了。”制止了伏黑惠打算去倒茶的动作，伏黑甚尔吩咐道，言语和表情都是对雨宫眠毫不掩饰的嫌弃，“有事就说吧，先说好，雇佣我可是很贵的。”
“这里是一些信息，十天内，我要它成为人尽皆知的秘密，这点小事儿，应该难不倒混迹于黑市的咒术师杀手吧？”将文件夹推到伏黑甚尔面前，“至于报酬嘛……我可以保证，之后禅院家绝对找不到你，怎么样？”
伏黑甚尔懒散地靠着沙发，显然，雨宫眠的报酬还无法打动他。
白水被小孩放在桌子上，雨宫眠看着自觉回到自己房间的男孩，若有所思。
就在伏黑甚尔按耐不住想要赶人的时候，雨宫眠突然开口了：“你知道吗，悟和杰好像都有打算当老师。”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老师。”雨宫眠意味深长地强调，意有所指地看向伏黑惠的房间。
“哈？他们两个当老师？”伏黑甚尔有被震惊到。
“有什么问题吗？两位天才特级咒术师，难道不配做一个高专老师吗？改革当然要从新一代开始抓起嘛。”
雨宫眠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伏黑甚尔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说起来之前也确实有说要加入他们的改革计划来着，只是回来后一直在照顾伏黑惠和处理黑市那边的事情，所以一直没去跟那两个小鬼联系。
两位特级教师，一个不知道深浅的咒灵实验题、反转术式、改革……
伏黑甚尔突然一笑，坐直了身体：“好，成交！”
我帮你散布消息，等到惠到了年龄之后，你要负责安排惠的入学，并保护他的安全。
雨宫眠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