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鎹鸦凄厉地叫着向远处飞去,它竭力地想要飞的更快,更快一点。

  这一届上弦的鬼已经百年没有发生过变动,他们的实力被时间磨砺得强大恐怖,不是仅仅一个柱就可以应对的存在,蝴蝶香奈惠意外遭遇上弦二,鎹鸦急切地飞往距离这里最近的柱那边求援。

  一定要快啊!否则主人就危险了!拥有一定智力的鎹鸦满心焦急,振翅高飞。

  夏日的早晨都来得比较早,一般来说,六点左右太阳就会升起,而此刻是五点,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

  “可惜了,你好像撑不过一个小时了呢。”穿着一身法衣的青年面露悲悯,七彩的奇异眼眸中竟有泪水蓄积,“你是叫香奈惠吧?好像是鬼杀队现任的柱?真努力啊,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杀掉我,太可怜了……”

  鬼杀队的剑士都是依仗着呼吸法与恶鬼缠斗的,然而名为童磨的上弦二鬼却可以放出有毒的冰雾。

  蝴蝶香奈惠猝不及防地吸入了一点,肺部就被冰雾冻住,呼吸法无法顺畅地使用,更无法抑制体内的毒素扩散。

  该怎么办?没有办法。蝴蝶香奈惠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了。

  肺部被冻住,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是冰冷的,每一次呼吸都痛苦无比,毒素在体内扩散,蝴蝶香奈惠咳出几口血,不顾肺部的负担尽力呼吸,颤抖的手握紧日轮刀。

  她站起来,双手握刀,她不再颤抖。

  “太感动了!”蓄在眼里的泪水滑落,童磨感动地哭起来,“居然这么努力吗!”

  蝴蝶香奈惠静静地看着他,神情莫名带着同情的意味。

  “你那是什么眼神?”童磨的表情蓦地消失,黑沉着脸看着蝴蝶香奈惠。

  “你,根本感觉不到情绪吧?”蝴蝶香奈惠调整着呼吸,“不管是你所说的感动还是你现在表现出的愤怒,你其实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吧?”她看着童磨,就像在看着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人。

  尖锐的冰棱张牙舞爪地向着蝴蝶香奈惠袭来,冰冷的毒雾似乎将空气都凝结了。

  花之呼吸·二之型·御影梅!

  弧形的斩击宛如梅花的花瓣,干脆利落地击断冰棱,隔绝毒雾。

  作为上弦,却被猎鬼人人同情了,这未免太可笑了。

  童磨重新挂上了笑容,亲昵的语气粘稠得令人恶心:“香奈惠,女孩子的话,太聪明就不可爱了哦!”

  眼看着蝴蝶香奈惠就要被童磨用冰棱贯穿,尖利的破空声突然响起,童磨下意识地抬起手,金色的对扇被突然出现的人踢飞。人影落地,踩断了冰棱。

  是伏黑甚尔。

  蝴蝶香奈惠一懵。

  等等,伏黑甚尔为什么会在这啊!

  “你是什么东西啊?”伏黑甚尔的声音低沉,带着熬夜而导致的沙哑,他半蹲着,抬眸看着童磨,明明处在较低的位置,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闻起来比咒灵还恶心啊。”

  童磨沉着脸看着伏黑甚尔,藤蔓形状的冰棱瞬间再生,向着伏黑甚尔的后背刺去。

  “伏黑先生!”蝴蝶香奈惠不知道伏黑甚尔为什么会在这,但作为作战经验丰富的柱,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抓紧空隙治疗自己,她一边处理自己的伤口,一边注意着伏黑甚尔那边的情况。

  伏黑甚尔站起身,随手打碎了向自己袭来的冰棱,似笑非笑地看身后的蝴蝶香奈惠:“说好的五天,你没来接我,我就自己来找你了。”打碎冰棱的拳头去势不减,直直地打向童磨。

  一个后跳,童磨躲过伏黑甚尔的攻击。

  “哇哦,原来鬼杀队还有体术方面的强者吗?真厉害啊!”无数次与上弦三猗窝座进行过换位血战的童磨对体术方面的强者不可谓不熟悉,仅仅是刚刚那几下,他就判断出了伏黑甚尔的实力。

  他看了看伏黑甚尔打碎了冰棱后毫发无伤的手,若有所思道:“你的身体很坚固啊,真的是人类吗?”

  啧,不输于上弦鬼的身体强度和堪比猗窝座的体术水平……童磨看了眼已经泛白的天际,失策了呀,快天亮了,感觉来不及吃掉小香奈惠了呢……

  算了,本来这次的任务就不是清理鬼杀队的柱,回去了。

  “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么努力的小香奈惠和没有听过名声的剑士,猗窝座阁下一定会很羡慕吧!”踢起地上的对扇,童磨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他还有别的任务呢“下次再见吧,小香奈惠~下次我一定会带你去往极乐之地的!”

  眼见着恶鬼离开,蝴蝶香奈惠下意识地就想要去阻止。

  “咳咳!”一时间呼吸错乱,她痛苦地咳嗽起来。

  “都这样了还去追。”伏黑甚尔蹲在蝴蝶香奈惠面前,语气嘲讽,“怎么,你想死吗?”

  太阳从天际露出,伴随着缓缓洒下的阳光,蝴蝶香奈惠的鎹鸦飞了回来,它的旁边还跟着一只更大的鎹鸦和一只更娇小的鎹鸦,它叫来了最近的岩柱和香奈惠的妹妹蝴蝶忍。

  伏黑甚尔瞥了眼天空:“你的乌鸦回来了。”他最初就是在镇子另一头看到了飞过的带着蝴蝶香奈惠气味的乌鸦,才大概确定了蝴蝶香奈惠的方位的。

  “姐姐!”妹妹的身影在山路尽头出现,蝴蝶香奈惠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失去了意识。

  待蝴蝶香奈惠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了。

  在与童磨一战中,蝴蝶香奈惠身受重伤,身上大面积的冻伤、体内被打断的骨头、被冰棱贯穿的脏器……这些在蝶屋的全力救治下都勉强算是可以愈合,但被冰雾冻住过的肺部却已经坏死了一部分,以现有的医疗条件除了高风险的移植手术外根本没办法治愈。

  最终,醒过来的蝴蝶香奈惠决定退出柱的行列,作为甲级剑士继续战斗,但以后的工作重心会放在蝶屋上。

  托“救了蝶屋大家长蝴蝶香奈惠”这一功劳的福,伏黑甚尔在蝶屋受到了热烈欢迎,哪怕他一天天的在蝶屋蹭吃蹭喝从不做事,也没有人说他什么。

  知道蝴蝶香奈惠醒了后,伏黑甚尔难得有了一丢丢良心地去探望了一下。

  蝴蝶香奈惠没有伏黑甚尔那么变/态的体质,身受重伤的她只能在床上好好修养。

  不过她也没闲着,干脆趁着这段养伤的时间好好把之前一直没有时间看的医书都研究研究,争取配制出高效的解毒剂,防止以后有剑士遇到像上弦二一样会用毒的鬼而措手不及。

  伏黑甚尔推开门,却没有进去。

  靠在床头的少女面色苍白,近乎透明,显然受伤极重,即使以后可能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轻松施展出华丽的剑技,也丝毫没有要就此颓废的样子。

  在蝶屋的这几天,伏黑甚尔也看到了不少受伤的剑士,其中也有不少伤重到无法战斗的,但他们中的每一个都似乎对自己可能终身残废这件事毫无怨言。

  为什么可以这么努力地为了一个目标奋斗呢?为什么哪怕重伤濒死也毫无怨言呢?为什么可以在一无所有后还积极地活着呢?

  伏黑甚尔感到无法理解。

  他们都是笨蛋吗?那些残疾的剑士甚至还一起讨论自己伤好后,是要留在蝶屋擦地板还是去后山喂鎹鸦!

  “伏黑君?”发现伏黑甚尔半天没有进来,蝴蝶香奈惠把注意力从书上移开。

  伏黑甚尔慢吞吞地进去。

  “多谢你救了我。”蝴蝶香奈惠仰头看着伏黑甚尔,清澈的浅紫色眼睛倒映着伏黑甚尔显得苦大仇深的表情,“如果你没有及时赶到的话,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说完这句话后,病房里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伏黑君经历过什么。”蝴蝶香奈惠打破有些窒息的气氛,“也不会擅自就去对伏黑君的生活方式说些什么场面话。”

  “只是,伏黑君看起来太迷茫了,让我有些担心你走错路。”蝴蝶香奈惠停顿了一下,确认伏黑甚尔没有感觉被冒犯到才继续下去,“虽然契机有点奇怪,但我们应该也算朋友了吧,所以我果然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

  “伏黑君,你不能再往下沉了,会窒息死掉的,你的家人、朋友,也一定会难过的。”

  气氛再度沉寂下来。

  半晌,伏黑甚尔才浑不在意地说:“放心吧,已经没人会为我伤心了,说不定还有人放鞭炮庆祝呢。”至少禅院家的那几个会吧,可能还有那几个高专小鬼?

  蝴蝶香奈惠孩子气地鼓了鼓腮帮子:“伏黑君,我有被不尊重到哦!”

  “哈?”伏黑甚尔不理解蝴蝶香奈惠的意思。

  不去尊重,不去期待,不去努力。这是伏黑甚尔选择的生活方式。

  哪怕再讨厌那个名为禅院的家族,伏黑甚尔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家族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嘴角处的伤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伏黑甚尔他那备受屈辱的幼年。

  既然不会再有人尊重自己了,那干脆就让我先放弃自己吧,这样就不会被任何人伤害了,反正也无所谓了嘛。

  伏黑甚尔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些天看到这些像太阳一样灿烂的剑士们,伏黑甚尔那时不时就会冒出头来的自尊心还是让他不由得想:我是不是太窝囊了,连普通人都比不上。

  “为什么?”伏黑甚尔注视着蝴蝶香奈惠那双在阳光下璀璨的眸子,为她眼中的光芒而困惑。

  “你们不怨恨吗?”

  蝴蝶香奈惠仰头直视伏黑甚尔的眼睛,他背着光,整个人像是浸在了淤泥里,黑色的眸子里是对他自己的嘲讽。

  “什么都没有做错就被莫名袭来的恶鬼伤害。”就因为天生没有咒力就被族人贬低,被视为耻辱。

  “想要复仇却最后被恶鬼打残打伤。”想要证明自己却最后还是被咒术师打败了。

  “一无所有的你们,为什么毫无怨恨,甚至还可以笑得出来?”

  蝴蝶香奈惠愣住了,在这一刻,她好像看见了这个年轻人伤痕累累的灵魂。

  得认真回答。蝴蝶香奈惠意识到。

  “因为,我们没有资格去颓废吧。”蝴蝶香奈惠的语气平静极了,就好像是在陈述什么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们的生命已经不仅仅属于我们自己了,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那些爱我们,恨我们的人就都会组成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我们没有资格去随意轻视甚至舍弃它,因为我们的生命重于千斤。”

  “伏黑先生,你有背负谁的生命吗?”

  伏黑甚尔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大道理什么的他听得够多了,也根本不在意那些。可是,蝴蝶香奈惠不跟他讲什么大道理,只是非常平静的告诉他,他们没有资格。

  伏黑先生,你有背负谁的生命吗?

  蝴蝶香奈惠的话语不断地在耳边回响。

  ……

  深夜,白织灯的光芒被指尖遮挡,在书页上投下阴影,蝴蝶香奈惠放下手里的书。

  “还要在门口站多久啊,伏黑君。”蝴蝶香奈惠好笑地看向门口,在她的感知里,伏黑甚尔在门口都站了十多分钟了。

  木门被推开,伏黑甚尔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带着些微的不自在。

  “我不会。”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

  蝴蝶香奈惠却听懂了。

  她笑了,声音带着她一贯的温柔和耐心:“没关系的,我可以教你的。”这一刻,明明只有十七岁的少女却像是伏黑甚尔的姐姐一样。

  我会好好教你如何尊重自己,尊重他人,尊重这个世界,认认真真地活下去的。

  ……

  “所以,香奈惠小姐救了你一命,作为报答,你就受雇成为了香奈惠小姐的保镖?”夏油杰满脸的不信,“你是这么好的人?”

  伏黑·死要面子·把事情掐头去尾地解释一通·甚尔:“对,就是这样。”

  “哈?我可是会很认真地完成委托的。”伏黑甚尔还不忘diss夏油杰他们,“哪像你们,居然接了任务之后悄悄地把人换了。”

  两人对视几秒,同时嗤笑一声,移开视线。

  “我还以为以你这种不成熟的小屁孩性格会在见到我的时候直接打起来了。”伏黑甚尔嘲讽道,“看来稍微低估你呢。”

  “呵!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小心眼吗!”夏油杰冷笑,完全忘了最初的时候他确实是想要跟伏黑甚尔打一顿的。

  “我心眼小不小不知道,你心眼肯定不大,毕竟眼睛不大的人,心眼也大不到哪里去吧。”

  夏油杰:你礼貌吗?

  算了,先忍一忍,现在没办法用咒灵,跟伏黑甚尔这个人型兵器打起来就是找揍。夏油杰按了按眉心。

  “总之,我们接下来井水不犯河水,该算的账等回去再算。”夏油杰僵着脸说,看着伏黑甚尔的眼神极为不善。

  伏黑甚尔欣然同意,非常体贴的先行离开,免得夏油杰看他不爽又打不了而憋坏了身子。

  回到房间,推开门,伏黑甚尔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房间里的蝴蝶香奈惠。他本来就没指望夏油杰的情绪可以瞒过蝴蝶香奈惠。

  但即便如此,伏黑甚尔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种做了坏事被家长抓包的心虚感。

  该怎么解释?要不干脆说实话?啧,忘记跟夏油杰对口供了。

  就在伏黑甚尔暗自纠结的时候,蝴蝶香奈惠却打算离开了,就好像她只是单纯地来确认伏黑甚尔的安危。

  “你不问些什么吗?”伏黑甚尔忍不住开口。

  蝴蝶香奈惠站在门口,疑惑回望:“甚尔这么大了,有些小秘密很正常吧,只要人没事就可以啦~”所以要问什么啊?

  “……你这是什么妈妈一样的语气啊……”伏黑甚尔撇着嘴吐槽。

  “哎?”蝴蝶香奈惠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甚尔是把我当妈妈的吗!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我一直以为甚尔是把我当姐姐的呢!”她犹豫了一下,“妈妈的话……甚尔需要我来哄着睡觉吗?我会努力的!”

  “是妹妹!”伏黑甚尔心里那点心虚彻底消失了。

  “好吧,随便什么都行啦。”蝴蝶香奈惠走近伏黑甚尔,垫着脚摸了摸伏黑甚尔的头,看起来刺刺的头发其实非常柔软,“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我和小忍还有蝶屋和鬼杀队的大家都相信你。”

  蝴蝶香奈惠拉开门,门外,不知何时到来的蝴蝶忍难得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朝伏黑甚尔做了个鬼脸,什么都没说地跑开了。

  第二天起,夏油杰就忙碌起来了,在正式接手鬼杀队的工作前,他见过的剑士就是我妻善逸他们三个人以及几位柱们。

  在跟着蝴蝶忍行动的那几天里,夏油杰见到的基本就是蝴蝶忍一刀一个小朋友,所以也造成了他对鬼杀队与恶鬼之间的实力差距没有太大认识。

  直到真正接手蝶屋的工作,夏油杰才知道,原来斩除恶鬼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简单,那些剑士们确实强大,但除了脖子和阳光外没有弱点的恶鬼更加难以对付。

  在蝶屋工作,他看得更多的是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剑士们以及被隐部队带过来收敛的剑士的残骸或者遗物。

  在一次为剑士疗完伤后,夏油杰终于忍不住发问:“鬼杀队是官方组织吗?就像警察那样?”

  剑士闻言非常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您不知道吗?鬼杀队是私人组织。”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杀鬼呢?”难道是像自己一样,认为保护弱者是强者的职责?

  剑士沉默了一下,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夏油医生不是因为家人被鬼吃掉才加入鬼杀队的吧?”

  夏油杰摇头,认真地说:“我认为保护弱者是强者的职责,所以才决定加入的。”

  “这样啊……”剑士站起身,送了送筋骨,语气平静,“我不知道别人怎样啦,反正我自己一开始只是想为哥哥报仇而已。”

  “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单纯地觉得,只要自己多杀一只恶鬼,就会有不少家庭避免发生像我家一样悲惨的事情,大家都是在为此拼命吧。”

  剑士拿起自己的日轮刀,稀松平常的语气就像是在讲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只要想到自己懈怠一秒,就可能会有某个人被恶鬼吃掉,心中就会怒火中烧,身体就会忍不住动起来。”

  “也许是我天堂的哥哥在鞭策我吧!”剑士最后用玩笑般的话语做了总结,认真地向夏油杰道谢后就去训练场做练习了。

  夏油杰静立原地,莫名的感到了震撼,眼睛有一种隐约的灼痛感,仿佛在刚刚的一瞬间直视了天边的耀日。

  缓缓吐出一口气,夏油杰打起精神,因为找不到五条悟和雨宫眠而焦虑的情绪平复下来。

  不管怎样,为了这些剑士们,要努力了!

  对于学习呼吸法这件事,夏油杰也没有懈怠,抽着空找几个柱讨教一番,夏油杰最后选择了自我感觉最顺手的水之呼吸。

  夏油杰毫无疑问地是个天才,大概就是三天时间,夏油杰就可以施展出水之呼吸的十一个型了,剩下的就是日复一日地磨练了,这一点需要夏油杰自己努力。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六个月就过去了。

  这六个月里,伏黑甚尔跟蝴蝶香奈惠正在深入调查万世极乐教的消息,夏油杰与他们几乎没怎么碰面,只大概知道他们好像已经找到了万世极乐教的总部,只等确认童磨确实在那里,就叫队友去打怪。

  这天,我妻善逸、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三人在蝶屋疗好伤,又接了下一个任务,与炎柱一起探查无限号列车。

  在夏油杰这里反复确认过炎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后,我妻善逸跟着小伙伴开开心心地去了,他们还没做过火车呢!

  然后……然后夏油杰就在临近天亮的时候接到了来自炼狱杏寿郎的鎹鸦的求助。

  一听是遭遇了上弦之三的恶鬼,夏油杰半点儿不敢耽搁,拎着日轮刀就跟着鎹鸦跑。

  一定要撑住啊!夏油杰心中焦急,呼吸却一点没乱,他不能自乱阵脚,反而误了时间。

  等到夏油杰看到侧翻的列车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

  沿着列车往前,夏油杰先是看到了站在车身上的炼狱杏寿郎,视线快速扫过他的身体确认伤势。

  嗯?等等。夏油杰的眼神犀利起来,那个锁链是什么?是不是有点眼熟?

  “哟!夏油,他们是你要找的人吗?”炼狱杏寿郎向夏油杰招手。

  其实在五条悟突然出现的时候,炼狱杏寿郎就注意到了他奇特的眼睛和白发,只是那时候不方便问。

  后来斩杀了恶鬼后,又看这两个少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想着反正夏油杰要来,比起他鲁莽地去问,还不如直接让夏油杰自己来看,所以就也没提这事儿。

  现在,看着夏油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锁链上的视线,炼狱杏寿郎觉得,应该就是这两个人没错了。

  站在列车另一边的五条悟跳上列车,也朝着夏油杰挥手:“这里,杰!”他一边招手,一边掩饰另一只手的动作。

  眠,有问题,别说话。

  雨宫眠出了点问题,待会儿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好。

  这是五条悟的意思。

  夏油杰get到他的意思,不着痕迹地点头。

  等走到他们所在的那节列车底下,炼狱杏寿郎利落地跳下来:“麻烦你了,夏油。”

  列车上,五条悟把另一边的雨宫眠拎着,也跳了过来。

  雨宫眠:……

  雨宫眠看了一眼他们所站的车头的位置,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喜欢从上面跳。

  难道母亲说的人类的先祖是猴子这点是真的吗?

  把人放在地上,五条悟指了指炼狱杏寿郎身上的锁链:“眠,把锁链收起来吧。”

  雨宫眠依言照做,手掌覆上锁链,链节敲击的清脆声响起,银白的锁链钻进了雨宫眠的掌心。

  等到雨宫眠收好了锁链,夏油杰才开始治疗,浅紫色的咒力顺着手掌流入炼狱杏寿郎的体内,咒力所过之处,炼狱杏寿郎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呜哇,厉害呀,杰!为什么我就做不到治疗别人啊!”五条悟试探着也对炼狱杏寿郎施展反转术式,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你笨。”夏油杰言简意赅地说。

  “呵!”五条悟冷笑,“硝子肯定很开心有杰跟她一起被关在学校里吧!”

  夏油杰有被威胁到,闭嘴不说话了。

  “眠眠。”五条悟一把把缩到自己后面的雨宫眠捞出来,“这是夏油杰,因为是个人渣所以不用理他!”

  夏油杰欲言又止,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通常用来形容五条悟的形容词会被用在自己身上,但想到五条悟刚刚的威胁,以及最初的手势,还是没有反驳什么。

  雨宫眠抬眸看了夏油杰一眼,眼里是全然的陌生,他小幅度地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没了动静。

  看着雨宫眠这幅怯怯的样子,夏油杰皱眉,跟五条悟对视一眼,露出询问的眼神。

  任由雨宫眠悄咪咪地又往自己后面缩,五条悟摊手。

  不对呀……五条悟也开始疑惑了。

  为什么只对我这么信任呢?按理来说眠跟杰认识的时间跟我是一样的啊,可是为什么只对我产生了依赖呢?不可能只是因为那个随口一说的谎言吧?都到现在了,再笨,眠也应该知道我在骗他了啊?是因为我给他咬了吗?

  想不通,五条悟暂且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既然已经找到夏油杰了,那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杰,我们现在就回去吧!”看到炼狱杏寿郎已经被治好了,五条悟举手提议。

  夏油杰犹豫了。

  别误会,夏油杰并不是良心发现的想起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伏黑甚尔,而是想要留下来帮鬼杀队。

  完全没看出来夏油杰的犹豫,五条悟按着雨宫眠的脑袋,笑眯眯地说:“眠眠~你的战车完全体呢?快拿出来用用。”

  完全体?雨宫眠露出迷茫的表情:“啊?”

  战车,还有完全体这一说法?

  血族的伴生器都是从出生就有的,不论是纯血还是混血,都从来不存在什么完全不完全的说法。

  雨宫眠的[战车]就是一条带有空间隔绝能力的锁链,从来没有过什么完全体的说法。

  “五条先生,您在说什么?”雨宫眠脸上的迷茫不似作伪,显然是真的不知道。

  这个人……之前真的认识我吗?可是只有这句话好像是没有撒谎的哎……

  雨宫眠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了。

  应该是认识的吧,不然这个人身上这么会有我的标记呢?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在心里瞎猜的话其实对了一半,雨宫眠确实是在咬了他一口之后选择了不管怎么样都会信任他。

  但也不仅仅是因为咬了那一口,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在咬了一口后,雨宫眠感觉到了五条悟体内存在着的,属于自己的标记。

  血族的标记分为三种,一种是一般赐予血仆的主从标记,一种是赐予被转化而来的后代的眷属标记,而最后一种是一生只会赐予一人,从此共享生命的灵魂标记。

  虽然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是雨宫眠确确实实地在吸血的途中,在五条悟身上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标记。

  可是完全没有印象啊,而且五条先生的身上也没看到我的血族印记,五条先生看起来也不像是我关系很重要的人啊……

  果然还是彻底占有他才更加安全吧。

  都打了灵魂标记了,对方肯定是自己所信任的人。雨宫眠是这么认为的。

  确认雨宫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战车完全体这一说法,五条悟震惊:“哎?可是你的战车不是一把巨剑加上锁链吗?”

  雨宫眠摇头,认真地回答:“五条先生,[战车]真的只有锁链,血族的伴生器也没有不完全体一说。我也没有巨剑样式的武器。”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想回去还要先恢复眠的记忆,现在的眠根本不知道巨剑是什么。

  “看来我们暂时回不去了呢,杰。”五条悟摊手。

  “看起来是的。”夏油杰看向互相搀扶着走过来的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和另一边蹲在阴影里看护灶门弥豆子的我妻善逸,最后看向炼狱杏寿郎,“炼狱先生,我们还是先回蝶屋?”

  夏油杰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在问能否带五条悟和雨宫眠去蝶屋。

  “嗯……”炼狱杏寿郎沉思片刻,“我是很愿意相信你和你的朋友的,但是,按照规矩,还是要先请示一下主公大人。”

  夏油杰点头表示明白。

  在学会呼吸法并且也开始出任务后,夏油杰也被分配到了一只鎹鸦,将情况详细地写下来后,夏油杰让鎹鸦先行一步。

  随后在前往蝶屋的路上,夏油杰得到了主公大人的允许。

  于是一群人就一起回了蝶屋,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恰好是五条悟和雨宫眠来的这一天,伏黑甚尔回来了。

  一踏进蝶屋,五条悟就跟迎面走来的伏黑甚尔撞上了。

  两人对视间,似有暗流涌动。

  伏黑甚尔丝毫不怵,他已经知道夏油杰他们来到这里后就无法放出咒力了,这种情况下他们俩打起来也不过就是星浆体事件的重演罢了。

  但是五条悟也不傻,所以他定定地看着伏黑甚尔,最后只是对雨宫眠说了句:“之前搞错了,这个大叔才是真正的人渣,杰的话可以从这个分类放出来了。”

  我谢谢你啊。夏油杰在一旁撇嘴。

  “走了,悟。”夏油杰打断五条悟幼稚的举动,带着他们前往住的地方,在路上,大致地讲了一下从伏黑甚尔那边了解到的情况,又讲了讲自己的经历。

  “所以,我想留下来帮他们。”夏油杰总结道。

  “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嘛~”五条悟不甚在意,“反正我们是最强,当然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五条悟摸了一把雨宫眠的头发,引来对方疑惑的眼神,“现在想回也回不去,得先恢复眠的记忆才行。”

  “说得也是,待会儿我试试看能不能用反转术式治好吧。”

  五条悟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大概率是治不好的,他推测,毕竟雨宫眠现在的状态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能量不够,不过先试一下再说吧。

  夏油杰请神崎葵安排人手将自己所在的那件屋子旁边的两间房间清理出来,然后就在屋子里尝试着治疗雨宫眠。

  当夏油杰靠近的时候,雨宫眠肉眼可见僵硬起来,瞳孔紧缩,攥着五条悟衣摆的手爆出青筋。

  “别怕,只是检查一下身体而已,别怕。”五条悟拍着雨宫眠的脑袋安抚他,语气是少有的温和。

  雨宫眠稍微放松一点。

  夏油杰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反转术式开始运转,一会儿,夏油杰收回手,摇头,表情困惑:“他身上没有伤口啊。”

  “果然吗……”意料之中的事情,五条悟沉吟片刻,“算了,你不用管了,我大概知道怎么办了。”五条悟在脸边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还特别jk的作了一个wink。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管了。”夏油杰信任五条悟的能力,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他就专心做自己的事就行了,“蝶屋前面还有病人,我先走了。”

  “放心吧,夏油医生~”

  看着夏油杰离去,五条悟转身看坐在床上的雨宫眠,从他这个角度来看,正好看到少年小小的发旋和钻出碎发、隐隐露出一点尖尖的耳朵。

  五条悟蹲下身,与雨宫眠平视,宛如天空的苍蓝色瞳中映照出雨宫眠猩红的眼睛。

  “眠眠,咬我。”轻佻的语气好像只是开玩笑,引得雨宫眠诧异的目光。

  然而,与语气相反的五条悟认真的表情。

  雨宫眠迟疑了。

  按理说眼前这个人身上带有自己的灵魂标记,自己吸食他的血液本来就应该是正常的事,但是……

  雨宫眠搜刮自己短暂的十二年的记忆,对灵魂标记一事毫无印象。

  太可怕了,这种完全未知,完全脱离控制的状况。雨宫眠只感到焦虑不安。

  看着雨宫眠半天没有动静,五条悟把手放到他的后劲,轻轻地抚摸,带着安抚与鼓励的意味。

  “眠眠,怎么咬还需要我教吗?”

  另一只手伸到雨宫眠嘴边,宽大的手掌几乎要将雨宫眠的整张脸都覆盖住。

  伸到嘴边的食物哪有不吃的道理,雨宫眠双手搭上五条悟的手掌,嘴巴贴到五条悟的手掌边缘。

  也许是五条悟主动喂食的举动让现在只有十二岁的雨宫眠非常怀疑,比起上一次进食的干脆利落,这一次的雨宫眠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试探的意味。

  少年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五条悟,冰凉的鼻息喷洒在手心里,撩得五条悟忍不住收了收手掌。

  他没有直接咬上去,而是先轻轻地舔了舔他即将下口的位置,随后才缓缓地将獠牙刺入手掌上的血管处,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欣悦与贪婪。

  血液在一点点地流失。

  手掌上的血管并没有手腕上的容易吸食,雨宫眠时不时地用舌尖轻舔伤口周围的皮肤,麻痒的感觉扩散开来。

  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尤为明显。

  五条悟脸红了。

  哪怕实现已经做好了准备,真正被吸血是那种陌生的快感,还是让这方面经验只有电脑硬盘里的那些游戏的纯情dk脸红了,连耳垂都红得滴血。

  “唔!”五条悟捂住自己的嘴,“停,停下!”

  小扇子一般的眼睫轻颤,雨宫眠抬眼看五条悟,獠牙松开,离开了腥甜的血肉。舌尖轻轻地舔着两个圆圆的伤口,直到伤口愈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澄澈的血眸一直注视着五条悟,还带着温度的血液挂在苍白的嘴角……

  注意到五条悟的视线,雨宫眠下意识地舔了下嘴角,血液的味道充斥着口腔,雨宫眠餍足地眯着眼睛,像极了吃饱喝足的猫咪。

  太糟糕了。五条悟想,再多来几次我可能就抵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