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同学——”明流率先推开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一只手还在努力地捋平衣服上的褶皱,使劲往下拉。然而这么一拉,领口往下滑,颈侧雪白皮肤上几片新鲜的红就彻底暴露了。

  掩耳盗铃都没有那么明显。

  然而明流整了整衣服就对这些痕迹毫不在意了,手指将乱掉的发丝别在耳后,大大方方地站在虎杖面前:“让虎杖同学担心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哦。”

  虎杖瞪圆了眼睛,他脸红得不行:“这一看就很有问题吧!”

  又害怕,又好奇,他伸长了脖子想往教室里看,此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虎杖同学……”明流拦住他,“教你成为大人的第一步,要对一些事情视而不见……”

  他不说还好,一说虎杖更觉得是受胁迫了,火气飞速往上涨,抓着明流的手,信誓旦旦保证:“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我是自愿的。”

  听听,这什么发言啊。一看就是被pua已久的可怜少年,已经彻底沦为人渣手底下的工具了。比起他,明流看着瘦很多,细细的手腕仿佛一捏就断,皮肤也格外苍白,就像是常年不见阳光那样。

  虎杖悠仁见过这样的人。在医院里,探望爷爷的时候有看见过那种天生重病的少年,眉眼间带着股散不掉的阴郁气,皮肤也是这般苍白。虽然明流看着活泼很多,可这外表还是让虎杖想起了某些需要保护的人。

  虎杖悠仁愈发悲痛。

  “你让我进去揍死那个……”

  明流揉了揉眉心:“其实是在教学啦。新来的老师在教我学……呃,总之不是保健课。”

  搪塞不过去了。

  “总之就是在做很正常的、小孩子不能看的涩涩的事。”

  遮什么遮啊,就是正大光明想在白天搞……

  他说得太过坦然了,以至于虎杖悠仁没反应过来,拉长音调干巴巴地应答了一声:“噢……”

  他把听见的话过了一遍脑子,又几乎倒过来念一遍。

  “等等等等、”可怜的一年级生整个傻掉了,舌头几乎打结,“可是明流你……”

  “我成年了。”明流竖着食指戳了一下自己的脸,漂亮的眼睛弯了弯,“我是十八岁以上还要念高专一年级的废物。”

  看不出来。

  不提年纪完全看不出来。

  不对,这不是重点啊。

  虎杖悠仁简直要智熄了:“你先让我进去看看那是谁。”

  “费佳。”

  费奥多尔又戴上了眼镜,整理了衣服,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整件事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进来的时候忘记锁门了。稍微有点后悔。

  “唔……”明流有点不知道怎么介绍比较好,直接叫恋人好像还没到那个份上,朋友的话又不太可能,说是老师的话……

  费奥多尔上班第一天师德尽失了。

  “虎杖同学,这其实是新来的文化课老师。”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费奥多尔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又尽可能地把疏离冷漠的气质捡了回来,“这学期一年级的文化课老师,也是明流君的监护人。很抱歉给虎杖同学带来了困扰。”

  虎杖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费奥多尔也不抱希望,毕竟刚刚大概是把能丢的脸都丢尽了。他干脆也随着明流的性格,大大方方地和明流并肩站立:“目前和明流君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哪种?这可说的就多了去了。鉴于他俩微妙又混乱的关系,费奥多尔随便摘了个词出来糊弄小朋友,眼前这位脸庞还沾了些许稚气的少年,除去他身上背负着的阴谋,其实也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小朋友。

  但虎杖悠仁并非完全不懂,相反,他一高中生的年纪,半知不解的时候想象力最充足了,看见一点过线的东西都能立刻联想出一大片,少年的幻想里冒着各种不可描述的颜色,继而直接脑补出一些并不存在的东西。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拍了拍明流的肩。

  “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们说。”

  明流伸出手挥了挥:“我过一会儿就来找你们。”

  “呼……”

  明流幽幽地盯着费奥多尔的侧脸:“看吧,我就说应该回家。”

  有了虎杖那一句话,明流顺理成章地摆脱了无尽的理论学习,溜到了操场上。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看他的表情都有些怪,处处冒着八卦之火的味道。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他真是二十一世纪标致的小白脸长相,笑起来眼睛也跟着弯,纯良无害。

  “明流君的家庭很困难吗?听五条老师的意思,你好像是孤儿……”虎杖自从回来到现在就有点神游,话没过脑子就出口,他瞬间止住了话音,抱歉地笑了笑,“啊不好意思,我冒犯了。”

  “没事。”明流展颜一笑,盘腿坐在操场上,“最近确实过得很拮据,也算是背井离乡,什么都不剩了,全靠费佳养着。”

  “费佳就是新来的老师吗?”

  “嗯,费奥多尔的名字太长了。”明流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也不用对他太尊敬,费佳肯定不想当老师,他就是过来摸鱼。”

  或者说就是单纯地想要看住他。

  “学长、学姐们好。”

  真希、狗卷和胖达听了会儿他们聊八卦,此时看明流的眼神也带上了点莫名的怜惜。

  “明流是吗?叫我真希就好了。”禅院真希抬了抬下巴,扛着她练习玩的棍子,“要我教你一些防身的本事吗?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可以用上。”

  明流的眼睛亮起来了,充斥着惊喜:“可以吗?可以打架吗?”

  “练习的话是自由的。”真希拭去了额间的汗水,勾了个自信满满的微笑,“不要被打哭哦。”

  ……

  “胖达学长,你摸起来真的好软。”

  明流揉着熊猫的耳朵,蹲坐在熊猫柔软的肚子上。

  现在整个操场就只剩下他一个还在蹦跶了。

  “明流同学,”胖达苦着脸,“您悠着点呐,我耳朵不经扯……”

  谁能想到新人同学那么能打呢……明明连咒力都不怎么用……

  “对不起。”明流捧着熊猫的脸,“把你打成黑眼圈了,胖达学长。”

  “说这句话前,或许应该先从我身上下来……”

  明流选择性无视了他的话,趴在熊猫软绵绵的身体上不走。

  “好久没打架了,一时间没收住,实在是太抱歉了。”他又蹭了两下,眯着眼睛,可可爱爱,“果然运动一下最开心了。”

  他轻描淡写带过了把所有人揍趴下的事情,仿佛这件事和晚饭后要不要吃甜品一样日常。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被打趴下甚至都不会产生愤怒,反而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疑惑。

  这,真的是人类的范畴吗?

  ……

  不提明流这只坏心眼夜兔对人类青少年的身心摧残,他原本是要住在高专宿舍的,可费奥多尔非要拉着他在外面住。

  明流丧着脸被费奥多尔拖回去。虽说只是暂住的地方,可也是好好装修过一番的,地板上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以便某个热爱光脚乱跑的人可以踩着地板蹦跶。当然,也是为了降低噪音,毕竟费奥多尔真的很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费佳……我好累,可以不背单词了吗?”这几天可怜兮兮的表情都快用烂了,明流打不起精神,撑着眼皮直犯困。

  他一点也不想拥有一个家庭教师版的费奥多尔。太冷漠了,无论怎么卖惨都要完成每天的背书任务,完全忽视学生的厌学心理。

  “我今天和同学们切磋了哦。”他抱着字典蜷缩起来,“真是一群优秀的少年,看见他们都觉得自己老了。”

  “您才十八岁。”

  “是啊,费佳你也才二十二,笑一笑嘛,总是那么严肃,学生会害怕的。”

  费奥多尔从善如流地表演了一个标准微笑,和蔼可亲,细框眼镜反射着微光:“好了,该继续背单词了。”

  “会有奖励吗?”

  费奥多尔听见奖励这个词就觉得明流又要提点什么过分的小要求了。

  好在这次似乎是正经的学习要求……大概……也许……

  明流扯着他的领带把他往下拉,低声在他耳边絮叨了一小段话,满意地看着费奥多尔耳廓变成粉色。

  “那就这样办?”

  晚饭后他就去洗了澡,去去切磋时沾上的灰尘汗水。睡衣是轻薄的白衬衫,有点宽大,做某些动作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露出大片肌肤。

  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很难发现,他虽然看着瘦,肌肉却很匀称,曲线流畅得像是随时可以跳起来捕猎的豹猫。

  明流捉着费奥多尔的手指,强行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腿上,指尖从这头划到那头:“这儿怎么样?”

  “一次,一个单词。”

  “写在这儿我肯定不会忘。”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时候认真思考了一下是谁弄的主角人设,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噢,是我的主角()

  ……

  期末周了大家要努力学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