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 到底有些意兴阑珊。星见扯过被子捂住脑袋,“睡觉吧。”

  “喂!” 乱步心里不舒服极了,他不甘心地推被子卷,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眼看少年不理自己,乱步委屈的同时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在体内涌动。

  “哼!”他重重背对着星见躺下, 水床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 波动中两人的距离靠近了些。

  星见抿了抿唇, 闭上了眼。

  半梦半醒之间, 周围变得幽冷阴暗,恍惚中星见仿佛回到了忍者世界被封印的那段日子。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生命的变化, 这里死寂一片, 没有声音更没有活物,所有一切在这里都是静止的。

  比死亡更可怕的, 是孤独。

  星见双手抱膝面无表情地坐在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脚。

  循着火红的浴衣向上望去。

  他呆了呆。

  这是一个少年。

  一个长相和他一模一样的红瞳少年。

  “你是?”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交流了, 这个少年出现的时候星见并没有惊讶两人相同的样貌,他急需找人说一说话。

  “我就是你呀。”红瞳少年同样歪了歪脑袋,如同照镜子一样,“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我……”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他想起来了。

  这是被自己亲手割裂的欲望。

  不是封印, 是割裂。

  欲望神格,引发别人的欲望, 也会扩大自己的欲望, 即使心智再坚定的人也会受到影响。

  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 有人贪财, 有人逐利,而他……

  十四岁作为祭品被家人献给大筒木辉夜,从此以后他的生命仿佛永远停留在那一年,在阴冷黑暗的封印里呆得太久,太过孤寂,就越发渴望热闹,和爱。

  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稍稍驱散浸透骨血的孤独寂寞。

  于是神格扩大扭曲了他的渴望。

  他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一个yin荡贪婪的人,也不愿别人因神格的力量而爱上自己,于是便把自己的欲望切割下来连同神格污染的部分一起封印。

  “对不起。”星见不敢面对眼前的红瞳少年,“是我抛弃了你。”

  红瞳少年定定注视自己的主体,忽然笑了起来。

  明明长着同一张脸,星见笑起来灿若春花,令人心生亲近喜爱,这个红瞳少年一笑却媚气横生,诡丽诱惑。

  “你真可爱。”他捧起主体的脸,凑近了宛如情人的喃呢:“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欲望,从来不是靠压制就能解决的,你束缚着我的每一天,都在无形地壮大着我呢。”

  “准备好迎接我了吗,我的主人~”

  离得如此之近,对方的气息喷吐在脸上,异常冰冷,没有活人的半分温度。

  星见瞳孔紧缩,想要挣开,却发现怎么都动不了。

  卧室里,乱步心烦气躁怎么都睡不着,他再一次翻身面对星见。

  朦胧的月光笼住整间屋子,似明似暗的光线下星见后脖颈上突兀出现的诡丽花纹不由就吸引了人所有注意力。

  少年睡得不太.安稳,宽大的睡衣挂在身上稍微有些松垮,露出了一截雪白细腻的后颈,原本就是极其吸引人的颜色,此时因为那抹过于浓郁的色彩更令人移不开眼。

  乱步看着那充满魔魅气息的藤蔓花纹,情不自禁就凑上去,在少年后颈烙下极轻极淡的吻。

  他唇角勾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刚准备离开,却忽然发现自己看到的靡丽花纹不过是整个枝蔓的一部分。

  手在大脑反应之前行动,乱步把陷在昏睡中的人轻轻翻过来,眼前的画面让他顿住了。

  一簇极其糜艳诡丽的花正在少年颈侧绽开,色彩浓丽的花簇从后颈缠绕过整个颈部,最顶端蔓延至右脸,精致的喉结掩映其中,宛如花丛中振翅欲飞蝴蝶,引诱着人去触碰捕捉,而下端枝蔓则顺着肌肤纹理掩映在衣衫之中。

  酒红色的花瓣开得正艳,由内到外色彩层层淡去,最外层与雪白的脸颊肌肤融为一色,层层簇簇的浓郁开在皓雪凝脂上,犹如花落入雪中,又仿若雪点缀了花,极致的色彩对比衬托出极致的妖冶,勾勒出魔魅惑人的气息。

  乱步魔怔般轻抚上侧颈,仿佛是他的错觉,指腹接触到浓郁的一刹那,整个花瓣似乎都舒展了很多。

  不,不是错觉。

  这花真的活着!

  指尖不自觉用力碾过,即使在昏睡中底下的人也犹如过电似的激烈颤动起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从唇齿间流露出来。

  这花,瞬间开得更艳了。

  ……

  星见和乱步都是小孩子心性,福泽谕吉到底有些不放心,借着月光他走进隔壁别墅,两座房子格局相同,他轻车熟路找到主卧。

  房门没关严,里面没有灯光。

  看来两人已经睡了,福泽谕吉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从门缝中倾泻而出的低吟令他浑身一僵。

  “你们在干什么?!”

  室内的情形令他又惊又怒。

  见两人对他的到来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还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福泽谕吉想也不想就要上前拆开两人,然而下一刻他僵立当场。

  星见背对着门口,软软靠在乱步怀里,糜艳的欲望之花在雪白细腻上开得正艳。

  只一眼,就攫取人所有心神。

  福泽谕吉不受控制地靠近,在指尖将要接触到蛊惑之花时,他倏然撇开眼。

  只要不盯着花簇看,理智便慢慢回笼,他轻易发现两人的异状。乱步双眼迷蒙,那双清透的碧色眼眸此时晦涩异常,眼中除了炙热再无其他,而星见……

  星见是清醒的,只是那双明澈的琉璃眼眸此时变成赤色,仿佛凝结了人间所有欲念,看一眼,就忍不住沉沦其中。

  “大叔你来啦,我好想你呀~”

  软糯的嗓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福泽谕吉浑身一震,狠狠咬住下颌,浓重的铁锈味弥漫在口腔,迷茫之色再次从眼底褪去。

  身经百战练就的气势如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刺向他最疼宠的少年,银发剑士神色冷厉,“你是谁,星见呢?”

  “我就是星见啊。”少年歪歪头,脸上带着被质问的委屈,“大叔你不认得我啦?”

  这个人,仿佛是欲望的化身,一举一动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魔魅气息。

  福泽谕吉率先撑不住,颇狼狈地转开眼,“你不是星见,星见才不会像你这么……这么……”

  银发剑士脸上难堪与恼怒一闪而过,是对着这个与少年长着同一张脸的妖魅,也是对着自己的。

  “像我这么什么?不知羞么。”红瞳少年没有羞恼,反而饶有兴致,“你怎么知道,星见是不会,还是没有?”

  面对这个少年的每一秒钟,平静的心湖都能沸腾成欲海。福泽谕吉攥紧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扎进皮肉里才堪堪保持住理智。

  几乎恼羞成怒的,“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不会,说明星见有这样的念头却在极力压制,结合星见之前说过的“不能动欲”,这个红瞳少年的来历就明晰起来;没有,说明星见情窍未开,这个和星见长相一样的人,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灵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福泽谕吉来不及多想,原本在床上的少年就飘然而至,以前闻着醒神的草木香此时似乎变成了另一种令人沉醉的味道。

  “他很喜欢你。”

  这个人用着和星见一样的脸,做着和星见同样的亲昵动作,带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我就想看看,这个世界中能让他放在心里首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起来还不错哦~”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脸上,轻而易举就带起身体一阵战栗,福泽谕吉微微侧脸,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在红瞳少年略带讶然的眼神中,他出手如电袭上对方后颈。

  少年猝不及防下受到攻击,来不及作出反应意识就陷入黑暗。

  身子缓缓倒下,被银发男人接在怀中。

  随着那红瞳消失,少年身上的蛊惑之花迅速合拢枯萎,然后掩没在肌理之中,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暧昧旖旎的气息,福泽谕吉都要以为刚才一切是自己的梦境。

  乱步醒来的时候,刚睁开眼就被过于明亮的灯光刺得眼球生疼,他用手捂住眼,过了半晌才适应。

  “天亮了吗?”摸着格外昏沉的脑壳,片刻才反应过来,如果天亮哪里需要开灯。

  他坐起身,发现社长竟然坐在沙发上,不由惊讶,“社长你怎么在这儿,还有……”眼睛一扫房间,“我不是和星见睡在主卧吗,怎么换地方了?”

  福泽谕吉不答反问,“你和星见睡觉之前都干了什么?”那个红瞳少年和那靡丽之极的花纹总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啊?”乱步脑袋涨痛,本不想回答,见社长面色严肃,他收起玩笑的心思,捂着脑门认真回想起来。

  睡觉之前……

  他们吃了外卖打了游戏,在水床上蹦了迪,看了影片,然后……他的脸渐渐红起来。

  福泽谕吉面无表情,“所以说,刚开始星见是昏迷状态,后来才醒的?”

  乱步点头。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福泽谕吉深吸口气,“你这是乘人之危!”

  乱步不服气,“我喜欢星见,我就想和星见做喜欢做的事。”在那双严厉的眼眸下,声音渐小,最后呐呐垂头,“他没有拒绝……”

  “你看不出来那个人不是星见么!”

  当然看出来了。

  在少年从睡梦中苏醒的一瞬间他就发现了两人的不同,但是,“那就是星见,我不会看错的!”

  乱步昂着头辩解,“祂就是星见,祂就是星见压抑的欲望化身,星见对我有感觉,所以祂才会出现。”

  碧眼青年委屈得像个孩子,眼睛里含着不甘和不解,“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

  “乱步!”一声低斥,连带将心里的烦躁一并发泄出来,福泽谕吉恢复了面无表情,他郑重无比,“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能够恪守本身,随意放纵欲望,与野兽有何异。”

  乱步嘴唇嗫喏,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没有出声。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今天……今天……”

  福泽谕吉微微侧脸,避开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你该怎么面对清醒过来的星见?或者,欲望一旦冲破牢笼,星见还会是星见,你还会是你吗?”

  我会对星见好的。

  这句话已到嘴边却怎么都没法说出口。

  乱步心里清楚,社长说得没错。

  星见之前说得轻描淡写,导致他们也以为所谓“不能动欲”不过是小事,但这次真正面对祂,才知道到祂的可怕。

  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做到清心寡欲,只要有欲望,祂就能乘虚而入。这次失控,有乱步自己肆意放纵的因素,但更多原因,却在于无限放大的欲望冲破了他的理智。

  即使是他都会在欲望面前迷失,更不要说其他普通人。

  这种蛊惑人心的存在确实不该出现在世上。

  星见的做法没有错。

  “可是,为什么是星见,凭什么由星见来当这把锁。”

  也许心思纯稚的人更能察觉到别人的内心,乱步能感受到星见骨子里的寂寞,这也是他说出“做情侣”的话就没想过星见会拒绝的原因。

  让这样一个渴望爱的人永远无法感受到爱,何其残忍。

  只是这么想着,乱步心湖中涌动的怜惜和情意就会深厚几分。

  然而福泽谕吉仅用一句话就打破了乱步的不平。

  他说:“除了星见,还有谁?”

  那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除了星见,还有谁能掌控。

  -----

  第二天,星见起床后只觉得脖子酸痛得厉害,他一边揉着脖颈一边嘀咕,“奇怪,难道是落枕了?”

  福泽谕吉神色顿了下,不着痕迹地侧过头。

  星见一抬眼发现他家大叔也在,立马将乱七八糟的事情抛之脑后,当即就要往那宽阔温暖的后背上扑,“大叔你不生气啦?”

  [他很喜欢你。]

  [我就想看看,这个世界中能让他放在心里首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灼热的气浪犹在耳畔,若有若无的轻吟令福泽谕吉身形一僵,在少年扑过来之前他不着痕迹挪到旁边。

  “啊——“星见扑了个空,就要撞到桌角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拽了回去,将他稳稳放在沙发上。

  “大叔你怎么又避开我啊。”星见既委屈又不解,“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啊,不理我,还躲我,太过分了你。再这样我真要生气啦!”

  “抱歉……”福泽谕吉干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抿着干涩的唇然后就没了下文。

  乱步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接了下去,“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啊?”

  昨天晚上……

  红晕渐生,白玉似的脸颊和脖颈一并染上了胭脂色,这多情的模样倒是与昨晚那媚态横生的红瞳少年渐渐重合到一起。

  福泽谕吉垂下眼帘。

  “昨天晚上啊,不就玩累睡了么。”

  乱步翠绿的眸中闪过失落,不死心地追问,“还有呢,再想想。”

  昨晚播放的影片画面忽然在脑海中浮现,星见凶巴巴,“你还说,昨天你干了什么自己没点数啊,现在就去把那破片子扔掉。”顿了下补充道:“记得扔远点。”

  看来是真的不记得了。

  没来由的,福泽谕吉松了口气,至于夹杂在其中的复杂,被他有意无意忽略。

  乱步则神色恹恹,宛如眼看看到嘴的小鱼干飞了的猫崽子,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星见眨眨眼,“昨晚……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按照两人提前商定的结果,福泽谕吉将红瞳少年出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为了避免尴尬,他略过其中的具体过程不提,“……所以,昨天晚上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异常?”

  异常啊。

  星见心情沉重,认真想了想,“做梦算吗?我昨晚似乎做了一个很冷很悲伤的梦。”

  少年琉璃眼眸中流露出怅然若失,“可惜我不记得它了。”

  他很快打起精神,庆幸道:“幸好大叔你及时打晕了我,没有造成更大事故。”他可是很清楚神格蛊惑人心的力量有多强。

  这番话让乱步越发陷入低沉,不自觉将脸埋在臂弯里充当蘑菇。

  “乱步你怎么了嘛?”星见后知后觉,“整个早晨都无精打采的。”

  “你不要管我。”嗓音沉闷无比,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没睡好,要补眠。”

  星见点点头,果然不再理他,转头和大叔商量起昨晚的事情。

  本来想要人安慰的乱步:……

  乱步越发郁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插入两人对话,“既然红瞳少年出现,那就说明你的欲望已经到了快要失控的地步,那么现在面前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路,欲望这种东西,越压制反弹的时候威力只会越大,堵不如疏,所以你不能一昧封印,而是要想办法把它释放出来。”

  说完就停了下来,翠绿的眸子眼巴巴看着星见,只差在脸上写着:快来找我,我可以做你的疏通工具。

  星见眨眨眼,冷酷无情不带犹豫地问道:“那第二条呢?”

  “哼!”乱步很生气并且不想说话。

  不过事关星见,他明白轻重缓急,气了一会儿,就两人灼灼目光中说了下去:"欲望失控的根源在于你的神格,你之前不是说纯洁的信仰能净化污染的神格么,继续收集信仰不就好啦。"

  “不行啊,现在那些信仰对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我需要的能量太多了。”

  “那就搞个大的,能影响世界格局的那种。”

  哼哼,知道第二条路不好走了吧,所以我就是你的最佳选择!

  乱步悄咪咪给自己点了个赞,努力维持矜持人设,实际那双期待中带着急切的眸子早把他自己出卖得一干二净。

  星见当没看见,若有所思,“那就选第二条吧。”又不是没做过,轻车熟路而已。

  话音刚落,乱步腾一下站起来,气咻咻道:“你宁愿选择特别艰难的路都不愿选择我,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他觉得心里特别苦,比吃了十斤黄连还要苦。

  他要去吃糖果,吃很多很多糖果。

  不等回答,乱步扯开椅子就直接转身跑开。

  自始至终,星见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低垂着眉眼,宛如庙里供奉的神佛,旁观着信徒的悲欢离合,将喜爱和指责一并收下,不言不动,冷漠如斯。

  福泽谕吉手指微动,不由轻唤,“星见。”

  这一声仿佛把即将脱离尘世的人再次拉回人间。

  少年僵硬的身体动了动,然后缓缓俯趴在桌面上,就像乱步刚才做的那样,把自己所有想法深深埋在人看不到的地方。

  格外孤独。

  “为什么不答应乱步。”福泽谕吉听见自己这么说。

  其实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星见没有回答,室内一片安静。

  隔了很久,沉闷的嗓音从少年臂弯泄出,“因为我没办法给乱步回应啊。”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想要对方也喜欢自己;为一个人付出的时候,想要对方也同样为自己付出……既然我没办法回应乱步的喜欢,只是一个人单方面付出的话,会很累吧。”

  与其期待实现后再陷入绝望,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予希望。

  “乱步啊,现在这样就很好……”

  太过沉重的感情不适合乱步。

  也不适合他。

  理智到近乎冷酷的剖析,看似轻飘飘的每一个字都凝结少年心头的血液。

  福泽谕吉想要给此时异常脆弱的少年一些安慰,即将扶上那头黑发时,昨晚的情形再次浮现在眼前。

  他的手缓缓收回,最终攥成了拳。

  星见是个心大的人,体现在各个方面。

  他的难过从不过夜,第二天就又成了朝气蓬勃的小太阳。

  海原祭即将开始,据说可以邀请自己的亲戚朋友参加,于是他掰着手指算了算。

  迹部大爷是肯定要请的,虽然网球部那边也会发请柬,不过如果他偷懒没有以自己的名义发邀请,大爷肯定会生气的。

  小兰和园子要邀请,顺便让她们把工藤新一也带来,那样身份的小孩一般都很敏感,要尽量给他制造一个友善和谐的成长环境。

  还有黑崎少年以及死神们也在邀请名单上,一是为了感谢删上次出手相助,二来,他们能看见灵体,织田作在祭典上也能有个伴。

  还有侦探社的大家。

  他把需要邀请的人一个一个写下来,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如此多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