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知道了,得知答案的瞬间像是有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心脏。他窒息地想着,『它』可能就是佛……。他心里还没念完那个名字,就听到妙丽的声音。

「哈利!哈利!你没事吧!」妙丽担忧地说。

哈利一回过神来,妙丽从前方的小径一路朝他跑来,海格提着灯气喘吁吁地跑在她身後。他从翡冷翠身上跳下来,妙丽已经跑到哈利面前,握着他的双手。哈利说:「我没事。」他一时间很难组织语言,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说什麽,但他先想起这次劳动服务的任务,说道:「独角兽死了,海格,就在後面那片空地。」他边说边指着空地的方向,语气镇定到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海格听到哈利说的话後,立刻动身去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检查独角兽的屍体了。

翡冷翠看着哈利,低声说:「我就留你在这里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危险。祝你好运,哈利?波特。在这之前,星象曾经被误导过,也有人马对星象解读错误,我希望这次也是一样。」他没等哈利向他道谢便转过身,慢慢地跑回森林深处。

「你还好吗?」妙丽又问了一次。

哈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实在不想让妙丽担心,可是他现在浑身颤抖,状况糟糕到无论如何都瞒不了她。他看着妙丽,向海格报告独角兽的消息以後,他暂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前世的恐惧与稍早之前得出答案的震惊,他不晓得哪一个令他感觉更难受一些,或是更真切一些。

妙丽见状,上前一步抱紧哈利。

哈利瞪大双眼,心下登时雪亮,在他怀里的妙丽是如此真实,提醒着他要专心面对这一世那些直接发生在眼前的所有困难与危险,为了她,也为了自己。

  

後来哈利连自己怎麽回去葛来分多塔都不太晓得,等他回过神来,他人已经站在胖女士画像前。一低眉,发现妙丽还牵着他的手。哈利有些难为情,可是他又希望妙丽不要这麽早放开他。

说也奇怪,在森林里哈利可以毫无畏惧地牵着妙丽往前,结果妙丽牵着他的手回家的一路上步伐笃定且让他心安。等等,哈利一愣,他刚刚是在想『回家』吗?真奇怪,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晓得该拿什麽表情面对妙丽。

「哈利,我们要进去了吗?」妙丽担忧地问。

哈利猛然抬头,他的头一阵晕眩。或许是没吃晚餐,或许是傍晚的魁地奇训练太劳累,又或许是刚才头痛的威力还在,他向前一倒,妙丽连忙稳住哈利的身子。

好在哈利很瘦,妙丽才没跟着跌倒。她忧心忡忡地说:「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她看着哈利极其苍白且疲惫不堪的脸色,哈利甚至在发抖。妙丽正准备脱下长袍披在哈利身上,哈利很快就抓着她的手腕阻止她。

「不用,妙丽,我不是因为冷。」哈利断然地说。

妙丽只好扶着哈利的双肩,陪伴着他。

好半晌,哈利等待晕眩感过去後,低声说:「抱歉,我们先进去吧,荣恩应该等很久了。」

妙丽正要开口,哈利已经念出通关密语,并且爬入画像口,她也只好跟进去。

哈利说对了,荣恩还在交谊厅,等他们回来等到睡着,嘴里还说着梦话。哈利也不细想,当下粗暴地叫醒他。荣恩刚睡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但听到哈利开始讲自己与妙丽在森林的遭遇时,他没听几秒就完全清醒了。

荣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讲到他跟马份同组所发生的事情时,哈利只讲了大概。至於自己的疤痛到快让他失去意识这点,哈利怕妙丽担心,所以连提都没提。

此刻,哈利在炉火前来回踱步,他还在发抖,口中飞快地说:「石内卜想要把石头交给佛地魔,佛地魔一直在森林里等他,我就在想石内卜怎麽可能是因为想把东西变成纯金而去偷魔法石。」

「不要说那个名字!」荣恩惊恐地耳语,像是怕有人偷听他们的对话。

哈利抬头看了荣恩一眼,并不打算采纳荣恩的耳语,但再开口时,哈利放慢语速,语气也平淡了很多,他继续说:「翡冷翠救了我,他不应该这麽做的,因为祸头大发雷霆,还提到了翡冷翠干涉星象的预言。星象肯定显示佛地魔会东山再起,祸头认为应该要让佛地魔杀了我。」

「拜托你别再说那个名字了!」荣恩尖声说。

哈利摇摇头,坐到妙丽身边,认真地说:「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石内卜去偷石头,并且接应佛地魔来取我性命,就可以印证祸头所说的星象预言。」

妙丽看起来非常害怕,但她握着哈利的手,依然坚强地安慰他说:「哈利,大家都说『那个人』唯一怕的人就是邓不利多教授,有邓不利多教授在这里,『那个人』休想动你一根寒毛。」她顿了一顿,想起前世时麦教授在她三年级时说过的话,又补了一句:「何况谁说人马的话就一定可信?在我看来那就是算命的一种,麦教授自己也说过,那是一种非常不精确的魔法。」

哈利没有说什麽,只感觉到妙丽的手温传了过来,而他确实镇定不少。荣恩与妙丽面面相觑,直到哈利率先打破沉默,开言说:「荣恩,你累的话就先回寝室休息吧。」

「那你呢?兄弟,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好好睡上一觉。」荣恩认真地说。

哈利疲惫地扯了一个微笑,说道:「不必担心,我随後跟上。」

荣恩点点头,先上楼回寝室了。

妙丽本来也打算回去女生宿舍,只是她一站起来,就发现哈利拉着她的手,他仰头看着她,翠绿色的双眼里有千言万语,而他还在发抖。

「陪我,拜托?」哈利轻声说。

妙丽正要回答,就见哈利站起身,然後将她拥入怀中。妙丽心疼地意识到今晚对哈利来说有多麽煎熬。历经生死交关下,还能有条不紊地完成海格交代的任务;荣恩在时不愿显露一丝惧怕,还能抽丝剥茧地推论佛地魔的企图。妙丽完全不敢想哈利是怎麽做到的。直到现在,回到葛来分多塔,支开了荣恩,哈利才终於呈现他最需要安慰的一面。

不晓得过了多久,哈利逐渐恢复平静,终於不再发抖了。妙丽听到哈利在她耳边说:「我真的很庆幸,我是跟马份同组的时候发现独角兽跟『它』。」

哈利放开妙丽,退後了一步,温颜说:「抱歉,妙丽,让你担心了。」

妙丽差点哭出来,要不是哈利才刚放开她,她一定又会抱着他。她转过身不愿让哈利看见自己发红又湿润的双眼,催促道:「你快去睡吧,别又晕倒了。你再晕倒一次我就用浮浮,前进(Mobilicorpus)送你去医院厢房!」

哈利低声笑了出来,说道:「那多难看!」

妙丽哀求道:「所以你赶紧上楼睡觉吧,我拜托你了,我看着你上楼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