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了恶意的故意。

  撬棍,男孩,音乐厅,钢琴,鲜血。欧萝拉的脑子里止不住一阵阵的眩晕,而同时伴随涌起的,是无边无际的愤怒。

  “你为什么就这么看着我死去?你为什么不救我?”

  “都是你的错!”

  不,这不是我的罪过。我不是杀人的刽子手,我没有错!

  我仍然会尽我最大的可能,但,我不会再为那伤害了我的、伤害了我的家人我的爱人,伤害了这个城市万万千千的人而忏悔!他要亲自去向上帝赎罪!

  但这并不是适合讨论如何惩罚小丑的正确时机──说得难听一点,这个时候还有功夫想别的问题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白鹭默契而轻巧地跳上红头罩的机车,紧紧抱住前面人的腰,近乎就是同时,惯性狠狠地甩了她一道。

  红头罩把车开得极快,在大街小巷一切可以钻孔的地方抄着最近的近路,留下一道黑色与红色交杂的残影,将路人或是大惊失色或是无动于衷的目光甩到身后。

  高速之下,风就变成了刀子,打在脸上的刺痛感不亚于刀割,白鹭披散的长发被吹起,像一面奢侈地使用了黑色丝绸制成的棋子飘扬。

  快一点!再快一点!

  夜翼已经先走一步,荡着钩索枪从空中楼宇之间赶去;而白鹭和红头罩紧随其后,从地面走也不见得比空中更慢。

  就像是有一个虚幻的钟表,大大地漂浮在所有人眼前的半空,半透明的,看似不影响什么却又无时无刻不昭示着它的存在。

  秒针在一点一点地往前移;

  分针,也在一点一点地往前移。

  还有十三分钟。

  ……

  布鲁斯感觉自己内心的怒火已然攻心,是一种前所未有如此之旺的怒火,让他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穿越城市的距离,狠狠地把那张虚伪做作癫狂的白色脸皮按到地上,让他只想能够拥有超级速度,下一刻闪现在小丑身边,打断他全身的骨头。

  撬棍,炸弹;音乐厅,钢琴。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超人不由分说地忽然离去令到法庭里一片沸腾,炸翻了锅。女参议员的脸黑得比锅底还要黑,阴沉得仿佛要下雨,握着她的水杯的手颤颤巍巍。

  而卢瑟依旧没有现身。

  还剩十一分钟。

  我要回哥谭去,我要回哥谭去!布鲁斯把车开得飞快。

  他一定要回去,他必须要回去,他要回到他们身边去。哪怕是世界末日,哪怕这会令他身死,他也要回到他们身边去!

  布鲁斯的心在呐喊。

  不能、也不会再有一个悲哀的错误了。

  还有十分钟。

  ……

  街道两旁,景观在飞快地朝着身后飞逝,快到连个影子都不能够留下。

  还有尘土,尘土高速摩擦碾压过的柏油路面上洋洋洒洒,夹杂着几片落下了黄叶,飘起,打了个旋,又不紧不慢地落下,没有什么能打扰到它的安眠。

  一动,一静;

  一静,一动。

  “前面!前面转过去,很快就是旧哥谭音乐厅了!”

  仍然是在老城区——哥谭和所有的城市一样,似乎这些和文化、艺术等深厚底蕴相关的东西都应该是要在老城区才合适,但新的音乐厅已经搬到了更新的钻石区去了,而这儿的旧音乐厅,神奇又违和地荒废在闹市之中,无人敢再次踏入。

  仍然是在老城区——欧萝拉每周在老城区的时间比回庄园所处的北边郊区的时间要多得多,但她也从不往这头来,明明警局距离这里也不过十来分钟路程。

  仍然是在老城区。

  还有七分钟。

  ……